司瑾咀嚼的动作一顿,诧异地反问一句,见钱诚摇头,他立刻拿起了说书先生的范儿: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钱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司瑾清清嗓,然后开始说:“当今天下一分为三,云,风,月三国鼎立,及一些被收复的外邦。
云国多兵,风国多马,月国多粮,而我们所处的国家是月国,位于平原偏北方。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女性,只有男人和双儿,双儿外观和男人一样,但身体构造却不同,可以繁育后代。
月国皇帝此生只有两位皇子,皆是君后所出,但君后在五年前病故,圣上至今未立新后。
你叫钱诚,是皇帝与君后的次子,生性风流多情,是个不思进取不务正业的主儿。
你还有个兄长,裕王钱璟,裕王比你大五岁,腹黑但莽撞,娶夫丞相家嫡公子曹云阳,现育有一个四岁的嫡皇孙钱君皓。
而你的后院,除了今天娶的我,还有一个六年前娶的正夫,是将军家的嫡幺子,名为徐清,你们育有一子,五岁的嫡次皇孙钱元珩。”
“徐清?钱元珩??”
钱诚刚接受了世界观打碎重组的刺激,又突然听到了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cpu差点干烧了。
“我觉得有可能。”
虽然钱诚话没说完,但司瑾却顺利的回答了,“我们是一起出的事,既然我们在这里,他们应该也在。”
“那我去看看!”钱诚说着就要往外冲,想立刻去一探究竟。
司瑾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傻啊,我只是提出这个可能,万一要不是怎么办?”
钱诚被司瑾说傻,委委屈屈地坐回了床上:“那怎么办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司瑾说的话,无论多离谱他都会信,哪怕他说太阳是绿的,钱诚都得思考几秒才能反驳。
“今天按理说我这个侧夫得给他敬茶,可他身体不适没能来成,就顺延到明天早上了,明天见到他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合理。”钱诚点点头,是他鲁莽了,然后忽然想起司瑾的身份,就好奇的问,“你有没有隐藏身份?就比如流落在外的皇家私生子啊啥的。”
“啥身份啊,”司瑾把腿盘起来,十分接地气,“我就是个秀才的儿子,前两年秀才死了,原主就接替他工作,当了个教书先生,这不前段时间,闲王下乡玩,无意间撞见了原主,就见色起意,非得把人家娶回来。”
钱诚也学着他把腿盘上去,要不是场合不对,真以为上炕了:“那你知不知道皇上同意是啥意思?我今天听那人说,是闲王求圣上让按正君规格办事儿,皇上答应了,按理说皇上不应该那么痛快吧?”
“小儿子大孙子,老头儿的命根子,据我所知,圣上挺宠这个小儿子的,听说之前封号是‘贤’,是闲王哼哼唧唧地去求改成了‘闲’。能让天子愿意破例改封号,这得是多宠啊!”
司瑾感叹着,眼前浮现了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父爱光芒的形象。
该了解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再多估计司瑾也不清楚了,钱诚看着司瑾的侧脸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哎呀~这次穿越属实是提前四十年实现了我的人生目标。”
第4章 夜谈(下)
“嗯?你还有目标?”司瑾挑眉偏头望向他,同学同寝三年,这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啥时候有人生目标了?
“当然了,人活着没有目标和咸鱼有什么区别!”钱诚嘿嘿一笑,“不过我的目标就是当条咸鱼,现在成了受宠又没差事的小王爷,有权有钱,还有美人儿。”
钱诚伸手揽过司瑾的肩,在烛光的映衬下,俊逸干净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英气的星目中也闪着点点星光,在司瑾看不到的地方诉说着无尽的爱恋。
“得了吧你,天天净想美事儿。”司瑾装作嫌弃地把他手推开,“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的择偶标准第一条就是专一,你都跟人家有孩子了,我才不想当小三。”
“停停停,我郑重声明一下,原主跟我是两个人,他犯下的错别扣在我身上!我钱诚,这一辈子就喜欢过你一个!”
钱诚一着急就嘴比脑子快,等再反应过来已经说完了,他心猛地揪了起来,那么唐突的说这话,司瑾得怎么看他?
可没想到司瑾只是怔愣了两秒,然后直接笑倒在了床上:“哈哈哈哈钱诚,你表衷心也用不着那么正经吧,现在就咱俩在这异世互帮互助,我还得仰仗着你过好日子呢。”
“那你将来会不会对我……日久生情啊?”
钱诚咬了咬牙,既然司瑾当成了玩笑话,那他不如将错就错,大胆的试探他一下,如果司瑾给了他希望,自是最好,但若反之,他也死心了。
“有可能哦。”司瑾灿烂一笑,刚才笑倒的动作太过激烈,面纱早已掉落,此时一笑浅浅的梨涡为他增添了一抹温柔,“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在这异世,比起别人,我肯定更亲近你,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我肯定更亲近你,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钱诚顿感世界都明亮了,他激动的眼眶一红,险些没哭出来,虽然司瑾或许只是在开玩笑,可这次终于有点谱了不是吗!
钱诚努力调整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他伸手揽过司瑾的肩,笑得轻松快活:“那我就等着了。”
翌日,寅时三刻,深秋的夜逐渐变长,闲王府还笼罩在灰蒙蒙的天色中,阿垚就来敲门叫起床了。
钱诚听到敲门声率先睁眼,他迷迷瞪瞪地应了一声:“谁啊?”
“王爷,圣上口谕,请您和侧王君卯时进宫用早膳,府外马车已备好,还请速速起身。”
阿垚轻声回着,昨夜圣上深夜传旨,他怕打扰到王爷的洞房花烛,就今早才来禀报。
司瑾在钱诚说话时就醒了,钱诚打了个哈欠,应了声知道了,等阿垚的身影消失在门前,这才揉了揉眼睛重新钻回被窝。
司瑾见他又躺下了,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侧头看他:“你不起啊?”
“卯时不是七点嘛,现在天还没亮呢,估计也就六点多,我再睡会儿。”
“大哥,你当是现代说走就走呢。”司瑾把里衣带子系好,“你面圣总得仪容得体,洗漱梳洗就得二十分钟吧,还有路程,暂且算它半小时,这里里外外就一个小时,更何况咱第一天来,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妙。”
说罢,司瑾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了两下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钱诚:“乖,快起。”
同寝四年,司瑾不知把他从床上拖下来过多少次,都习惯了哄这个巨婴。
钱诚闭着眼哼唧两声,他是个起床困难户,晚睡使他快乐,早起令他抓狂!他伸手把司瑾的枕头拿过来盖在脸上,几秒后才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阿垚想进来给他更衣,却被钱诚一个不方便给堵在了门外,他没这种让人伺候穿衣服的癖好!
再说司瑾在现代好歹也是个古风博主,哪里穿的不对他就能给调整。就像司瑾说的,初来乍到,小心为妙。
大概五分钟,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阿垚本站在迎面处,却在两人出来后突然垂首,钱诚瞟他一眼,发现这小孩脸有点红。
再仔细一瞧……就瞧不见了,因为他已经跑了,只飞快地留下一句:“王爷侧君请梳洗,我先去备马车!”
钱诚司瑾对视一眼,十分莫名其妙,他俩……怎么了吗?而飞速跑开的阿垚小脸通红,心里默念非礼勿视,他看到了侧君脖子上的红痕……
可怜的纯情小阿垚永远不会知道,他家侧君的脖子处的红痕不是暧昧亲热弄得,而是因为肤质不好,被没收拾干净的花生皮硌的过敏了。
钱诚和司瑾可没空去猜阿垚的心思,他俩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让两个小侍童给他们束发。
钱诚是王爷,束发用的是紫金冠,紫色在月国象征着高贵身份,只有王爷皇子可以用。
司瑾束发的却不是玉冠,而是一根紫色发带,钱诚眼睛里透着大大的疑惑,束发小侍贴心的给他解释:“只有正王君才可与王爷一同佩戴紫金冠,侧君只能用发带。”
司瑾无所谓的笑笑,这事儿他不在意。可钱诚却暗暗皱起了眉头,对哦,阿瑾还是个妾,不行,他得想办法和那位正君谈谈,然后再学原主去皇上那撒撒娇,哪怕不能‘宠妾灭妻’,平起平坐也行啊!
“王爷,马车备好了,可否现在出发?”收拾好心态的阿垚重新上岗,他立在门外喊着。
第5章 表白(上)
见司瑾那边也差不多了,钱诚伸出手,司瑾心领神会的笑吟吟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握住那只温热的手,他笑的嘴角都快与太阳肩并肩了。
两人一路牵着手出了王府上了马车,车帘一放下,钱诚就恋恋不舍地松开司瑾,有外人在他还可以说是演戏,可独处的时候根本没必要。
司瑾看着钱诚一副委屈大狗狗的模样,突然翻手腕反扣住了他的手。钱诚眨眨眼不明所以,司瑾一本正经地盯着他:
“钱诚,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钱诚心下一惊,连忙抽回手,欲盖弥彰地心虚笑道:“谁说的,我昨天那就是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啊呵呵呵”
“真的只是开玩笑?嗯?”
司瑾的嗯字尾音上挑,声音不大却极有压迫力,钱诚见他追问,低头思索片刻,终是摇头:“不是玩笑,真心的。”
钱诚说着,拿余光不停扫着司瑾的脸色,生怕看到嫌弃或厌恶的神色。可司瑾的反应却超乎他的想象,他非但没嫌弃,还好像挺得意的笑了。
钱诚不安地抠了抠手指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觉得我恶心吧?”
司瑾毫无形象地白了他一眼:“我像是那么古板的人?”
“那倒不是。”钱诚摇摇头,隐形的两个大耳朵仿佛都耷拉下来了,“旁观者清,可你属于当事者,又是直的,有男的说喜欢你肯定会不舒服吧?”
“这不才恰恰证明我的魅力嘛,男女通吃啊~”司瑾惬意地翘起二郎腿,眼睛眯了眯,“再说,我有跟你说过我是直的吗?”
“那你也没说过你是弯的啊。”钱诚委屈地回了一句,倒是把司瑾堵了个哑口无言。
司瑾组织了下语言,不想再跟这个二愣子聊直弯这件事,而是挑眉看向他:“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小心思的吗?”
钱诚抬头,望向司瑾的眼睛里皆是不解,对啊,他昨晚那语气分明就是开玩笑,哪怕放在好兄弟间也挺合理的,司瑾怎么猜到的??
“因为你昨晚说梦话了~”司瑾说着,就清了清嗓子,学着钱诚昨夜说梦话的语气,“阿瑾~嘿嘿,阿瑾~抱抱~来,让我亲一下~嘿嘿……”
“行了行了行了!”钱诚没眼看,赶紧叫停,整个人直接从脖子红到了脑门。
昨晚得到阿瑾的一点希望,就连做梦都是甜的,钱诚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还好没做那种不可描述的梦,否则要是让司瑾听到了,他干脆找根绳吊死算了!
“现在知道丢人了?”司瑾给了他一拳头,“做梦的时候你倒挺来劲!”
“你还听见别的了?”钱诚已经丢人丢的抬不起头了。
“当然,你昨天晚上说了半宿的梦话,要不是我实在忍无可忍捂住你的嘴,估计你连退休打麻将胡的什么牌都得说出来。”
“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呃,奇怪的声音?”
“呵呵,我敢说,你敢听吗?”
“算了那你还是别说了。”
“德行~”司瑾戳了他脑袋一下,然后颇为郑重的说,
“对于这件事呢,我还是很满意你的坦诚的,咱们估计是回不去了,比起找别的男人,我当然更中意你,而且你这个人也是我的菜,我还是昨晚那句话,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司瑾说着,主动拉过钱诚的手,眼睛中透着笑意:“钱诚,我收下你的情意,但我希望你能给我段时间,让我真正喜欢上你。
一厢情愿的单箭头对你不公平,而且我想要的是平等的爱情,而不是一味的付出。”
钱诚呆呆的听着司瑾的话,久久才回过神,他咽了咽口水,手都开始颤抖:“所以,你是愿意接受我的,对吗?”
“那么简单的听力理解都听不懂?”司瑾一笑,很宠溺地拍拍他的肩,“你没理解错,我接受你的追求,不过我一时还从兄弟的身份转变不过来,等我段时间,让我爱上你,在这之前,咱俩还当兄弟处,行不行?”
“行……别说一段时间,一辈子我也等!”
暗恋三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钱诚喜极而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司瑾看他这样也挺不好受的,他从前是觉得钱诚对他很好,可自始至终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昨夜钱诚突如其来的玩笑让他在深夜依旧疑惑不解,直到听见他说梦话,再一联想,才终于恍然大悟,合着这哥们儿喜欢他!
而今日一问,再看到钱诚小心翼翼怕他嫌弃的神色,他突然就心疼了一下子。
既然钱诚哪哪都好,也符合他的择偶标准,那不如就试试吧!如果真的两情相悦,自然是最好的。但试试发现不合适,也能让钱诚及时止损,重新回归做兄弟就好了。
“行了,你个大男人怎么泪窝子那么浅啊。”司瑾无奈地笑笑,拿出带的丝帕给他擦脸,“别哭了,要不皇上得以为我欺负你了。”
钱诚被他逗笑了,直接拿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眼眶虽还红着,但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住。
司瑾好笑地说:“你真的很像个痴汉。”
“嘿嘿。”钱诚咧嘴一笑,被泪水洗涤过的星眸愈发明亮,“痴心于你的汉子,俗称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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