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姒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兀的轻笑:“好眼色。”
神婆见她没生气,眼眸噔的亮起:“我就知道你跟我女儿是最配的!”
宴姒往旁边看了一眼,对方默默收起偷听的耳朵,她皮笑肉不笑:“当然。”
……
从警局里出来,宴姒瞬间无所事事了。
但大老远的跑过来,才待了不到一天又回去多少有些亏。
宴姒的行李都放在酒店,她就背了个包出来,正好可以悠闲的到处逛逛。
H市的风景挺漂亮,气温也特别友好,是远近闻名的春城。
沿路上到处都栽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宴姒顺着大流,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她没有目的地,就打算哪里看得顺眼就在哪里下车,一切全凭运气缘分。
宴姒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公交车里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
宴姒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路线图,大致有个数以后,就放下了手机。
这看一眼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怕到了最后一站她还是没有感兴趣的点,被人司机师傅喊下车,那太尴尬。
虽然这也没什么,但宴姒好面子。
不过在放下手机的一刹那,她旁边就多了个“人”。
宴姒一顿,半响,惊呼道:“你疯了?!”
话语一出,车上仅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所谓的面子瞬间哗啦啦碎了一地,宴姒耳尖发烫,轻咳了一声,拿起手机贴在耳边,佯装打电话道:“别来找我啊,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哦,原来是在打电话啊。
探究而来的目光转化为了了然,随后消失。
宴姒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找“罪魁祸首”算账呢,耳边就传来一声轻笑。
宴姒咬牙压低声音:“好笑吗?”
叶姝清的黑瞳里满是促狭:“不好意思。”
宴姒睨她,这诡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其实那唇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真行啊!
害的她丢脸都丢到其他城市来了!
宴姒转脸又看向窗外,不再理会旁边的诡。
忽然,耳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上了一样,有些痒。
宴姒摆了摆头,那感觉消失了半响,又出现。
宴姒抬手往耳边挥了挥,她以为是什么小虫之类的东西在咬她,没想到却结结实实碰到了一个细滑冰凉的肢体。
宴姒看过去,挑了挑眉:“怎么?”
叶姝清看了眼被挟持在宴姒掌心里的手臂,意味不明道:“只是觉得可爱。”
可爱?
宴姒不明所以,但还是放开了攥着叶姝清的手。
可能是她没控制好力道,叶姝清又白,一放手,手臂上青紫交加,瞧着像是被凌虐过一般。
这这这……
宴姒目瞪口呆。
手臂的主人却好像丝毫不在意,看了一眼便拿衣袖盖住。
此时正值傍晚,阴气较强,又没什么太阳,是以叶姝清才敢出来。
不过可能是受伤未愈,她一张脸寡白寡白的,只有那嘴唇还是一如既往的红。
这样极致的两个反差让她看上去格外诡丽。
宴姒早已换到外面坐去了。
因为这诡不愿意进玉镯,公交车上的人变多了,宴姒旁边的位置惹人眼热。
所以宴姒就跟她换了个位置,然后摆出格外高冷不可接近的模样,想让一些人望而却步。
当然,也不是没有碰上不惧风暴的人,头铁过来问位置。
宴姒挣扎了两秒,还是觉得人在外面,丢点面没关系,有句话说的好,脸皮厚吃个够。
所以宴姒直接言道,她旁边有人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又到了一站。
眼见一大帮大妈涌进,宴姒暗道要遭,直接起身拉着叶姝清就下了车。
有一说一,虽然她脸皮很厚没错,但也架不住各种口水飞溅的说教。
她能抵挡得住人家骂她神经病、疯子,但不能容忍人骂她没教养。
一个是人设问题,一个是原则问题。
天边还有些太阳,要想到处逛的话,就免不了与太阳对上。
宴姒想了想,跑去买了一把黑伞。
她们下车的这地方应该是个什么公园,周围人来来往往,大人牵着小孩,男生牵着女生,女生牵着女生,大家一同往一个方向行去,脸上的笑容幸福而明媚。
叶姝清周边清冷,她缩在阴影处,恍若见不得光的阴暗东西,贪婪的窥探着其他人的幸福,眼里是自己都没发觉的失落难过。
她还有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的自由吗?
叶姝清怔怔的想着。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叶姝清。”
撑着黑伞的女人逆着人潮朝她走来。
缓缓在她眼前站定,脸上还带着熟悉的玩味打趣:“不就去买点东西吗?怎么一副被丢下的表情。”
宴姒“啧”了一声:“真可怜。”
她说:“别委屈了,跟姐姐走吧,姐姐带你去浪。”
……
“H市玫瑰公园一年一度的烟花盛宴将在20XX年9月12日晚上七点举行,诚邀您的参与!”
宴姒举着黑伞,站在一块大海报前,念着海报上的字。
念完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嚯”了一声:“还是今天呢。”
她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这一年一度的盛宴都能被她赶上。
不过去看烟花之前,得先解决温饱问题。
宴姒撑着伞,与周围的人自成一个距离,只有一只常人看不见的诡,站在她身边。
叶姝清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宴姒对此早就习惯了,她早已先入为主的认为叶姝清是一只屁都不会放的诡。
晚上七点半,宴姒吃过饭就赶到了玫瑰公园中心。
烟花秀早就开始了,大老远就已经见天空砰砰砰绽满了各式各样极其绚烂的烟花。
园里人很多,大家惊呼着,欢笑着,极其热闹。
宴姒的性子就是喜新厌旧,看了半个小时以后就不觉得稀奇了,主打的就是一个凑热闹。
现在热闹凑完了,又拍了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以后,她就打算撤了。
但临走却发现叶姝清不见了。
第45章
宴姒找了许久, 才在一个许愿池边找到她。
天已经完全昏暗了下去,这边有些偏,路灯都是暗暗的。
叶姝清坐在许愿池上, 仰着头, 长长的头发被风吹起, 烟花在空中炸开,发出璀璨漂亮的光芒。
宴姒在她旁边坐下,拿着手机回消息。
郝晴正埋怨宴姒去好玩的地方不叫她。
宴姒乐呵呵的又拍了几张烟花照勾引她。
想起她那德性还故意说这边美人也很多。
果不其然, 郝晴发了一个捶胸顿足的表情。
宴姒嘿嘿笑个不停。
直到耳边传来声音:“看什么那么好笑?”
宴姒把手机往她眼下递:“郝晴现在估计在心里骂死我了。”
与宴姒那笑得打嗝的模样不同, 叶姝清看完聊天记录, 首先关注的竟是:“这边美人多吗?”
宴姒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正打算听郝晴给她发来的语音, 闻言, 她动作一顿,想了想道:“挺多的吧,刚刚我还见一帮小姐姐在那边穿着汉服转圈圈呢。”
其实她就扫了一眼, 漂不漂亮不知道,不过女孩子嘛, 哪有不漂亮的。
叶姝清圆润的黑瞳直直的看着宴姒, 这张脸她看了无数次,但从没有哪一次离得那么近过,近到, 她能很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小汗毛以及眼下的那颗泪痣。
她忽然不受控制的抬起手,摸了上去。
泪痣小小的, 她一个指尖就能盖住。
皮肤温暖细腻, 冰冷的指尖似是也沾染上了那温暖。
叶姝清忽然一阵战栗,她不是人, 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
但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往上游,行至四肢百骸,她忽然有了一种冲动,难以控制的急需释放的冲动。
这股冲动在宴姒任由她放肆,甚至还问她脸上是不是有东西的时候,抵达了巅峰。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它一定深埋了许久。
是她为她准备衣服的时候?还是她关心她会不会饿的时候?还是……
脑子忽然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这些画面被放在一边,与另外一边无尽的空茫与黑暗相比,无比的清晰,又无比的鲜活。
她忽然低低出声:“宴姒……”
宴姒“嗯”了一声,扭过头。
眼下突然被一阵柔软覆盖,冰冷的气息一触即离,可沉香的味道还是将她整个包裹住。
啪——
手机滑落砸在地上,宴姒僵住。
……
玫瑰公园之所以起这个名称,就是因为这里栽种了许多玫瑰。
红的白的粉的,模样各异,却同样娇艳。
公园中心的烟花秀还在继续,已经自发有人在那边表演,悠扬深情的声音与浪漫的烟花交织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产生别样情愫。
宴姒埋头走在前面,手里握着屏幕碎裂的手机,一言不发。
叶姝清跟在她身后,一边躲避着人,一边赏花。
忽然,宴姒停下。
叶姝清也跟着顿住,视线从周围的玫瑰花上收了回来,落到前面的女人身上。
她比她高一点,栗色的头发带着卷度,风轻轻一吹,便扬了起来,如果她有嗅觉,应该能闻到一阵清香。
漆黑的黑瞳划过一丝可惜,叶姝清挑起一缕黑发,不停缠绕。
宴姒持续脑子发懵的状态,直到刚刚,一阵冷风吹过,她才从发懵的状态中走出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耳尖持续性的发热,最后漫延到整张脸,眼下那个部位更是烫的慌,还有点痒痒的,像是一直有东西在那里作乱。
宴姒转身怒瞪始俑者,心律的失齐让她没由来的慌乱羞恼:“你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吗?”
她似乎还在下意识的为叶姝清的行为找补,希望她能说出只是不小心碰到,或是只是开开玩笑这样的话。
但她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叶姝清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就点头道:“知道。”
还补充性的加了句话:“我很清醒。”
宴姒瞳孔大震,想说人和诡是不会有结果的。
眼角余光却见一个高高的男人拿着手机朝着她走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叶姝清,她急忙将诡揽过。
男人愣了愣,被宴姒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
半响,他重新扬起笑容,自认为极其有绅士风度的道:“你好,可以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吗?”
宴姒感受着怀中人的触感,软软的、香香的,就是有点冰。
男人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余光看向躲在树下躲着笑的狗友们,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微笑重复先前的话。
毕竟话已经放下了,这个微信他非要不可,而且他觉得自己长得也还行,只是要个微信不至于直接拒绝吧……
想着他忽然又有了底气,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宴姒,满脸真诚。
宴姒现在满心都是怀里这只磨人的诡,根本没心思搭理眼前的男人。
但人都问两遍了,她只好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
男人傻眼,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这是什么意思?
……
宴姒失眠了。
她耸拉着眼皮,躺在宴家大宅超豪华大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手机,眼底因为失眠青紫一片。
宴母端着一盘水果过来,坐在她旁边:“看看这孩子,成什么样了,让你搬过来搬过来,你非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
宴父坐在另外一边看报纸,闻言,也道:“这次我站你妈。”
宴姒随手叉了一个水果放嘴里,可因为躺着的姿势,直接被呛到。
宴母着急的端来水:“我说你这孩子,能不能小心一点!”
宴父也放下报纸:“慢着点,慢着点。”
宴姒灌了一大口水,终于缓了过来。
她又软倒在沙发上,活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一样,软绵绵的。
宴大哥刚好下班回来,见此,不由皱眉道:“你去H市是去做正经事吗?”
宴姒闻言,还来不及反驳,宴母就先道:“宴席,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居然这样说自己的妹妹!”
宴父也不赞同的看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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