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是一切罪恶的开端,是幕后的操控者,是害死原主的真凶。
宴姒的目光随着一个又一个真相的出现越来越冷。
这些人也是凶手、帮凶。
宴姒扫过站在李如意身后的两人还有那个痴痴的看着叶姝清的徐殷宁,她紧紧的牵着叶姝清,被刻意压制的怒意和心疼再难以抑制,“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冰冷的话语似是在祈愿又像是在告知。
叶姝清神色复杂的看着宴姒,与她一样,收紧手掌。
曾经的孤身一人,万般绝望。如今竟也有人站在她身前,扶她于深渊之中。
宴姒没有发现叶姝清的异常,站在李如意身后的叶冰离忍不住了。
为什么,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要蹦出来与她抢男人!
叶冰离只要一想到李邵阳那张无情的脸,和谈起叶姝清时那相反的温柔的神情就无比生气。
名叫嫉妒的恶念在她心间乱窜,她又一次屈服跪在它脚下,任其支配。
“姐姐,好久不见啊。”
心里越恨越嫉妒,叶冰离笑的越乖巧无害,她眨了眨眼睛,站到徐殷宁身边。这个位置,刚好能与叶姝清对视上。
叶姝清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宴姒炸了,她像护鸡崽一样将叶姝清紧紧护在身后,隔绝一切视线,同时反唇讥讽道:“多缺亲戚啊,上来就认姐,笑成这样,大姐几岁了,还在装高中生呢?”
这话不可谓是不毒,叶冰离的脸当下就拉了下来。
居然有人敢如此下她面子!
养尊处优那么多年,自从叶姝清死后,大伯大伯母也跟着死后,她的人生可谓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家老爷做主,让她爸接手公司,虽然一开始惹人发笑,但自从她与李邵阳的关系变得暧昧不清以后,在李家的帮扶下,她们一家也逐渐掌控了偌大的叶氏集团。
她也从一个农村来的土丫头,一跃成了叶氏集团的千金。
李邵阳对她越发好了,曾经看不起她、辱骂她、欺负她的人也都反过来开始讨好她,跪舔她。
而她身负叶姝清的气运,运气也是顶好,不仅考上了名牌大学,还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名利爱情事业三丰收,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当然,这些年她也没忘了她是怎么得到这一切的。
所以在听到那个人回来以后,她才控制不住的发颤,往日拖拖拉拉的动作也迅速起来,听从李如意的话,阻拦宴家老大,对宴姒下手。
刚开始她还疑惑李如意为什么要对这个大小姐下手,毕竟据她所知,这位大小姐被白淑晴暗算,已经是对方的裙下之臣了,白淑晴也从中捞了不少好东西。
可如今对方护叶姝清护得那么紧,想来是那东西失效了,真是笑话,靠歪门邪道得来的爱,哪能长久,不过对方是怎么和叶姝清认识的?
一介见不得光的诡祟,也有人护吗?
叶冰离想着,越发嫉妒了。
白淑晴因为李邵阳的原因,对于见到叶冰离出瘪很是愉悦,她又是个没脑子的人,当下直接笑出了声,“姒姒,你好坏哦。”
她还当宴姒是以前那个会为她一掷千金的原主,虽然她个人不喜欢女人,但多个追求者而已,不影响她与李邵阳偷情,还会给她许多好东西,这买卖稳赚不赔。
是以在李如意找上她以后,她毫不犹豫就把东西下到了“宴姒”身上。
白淑晴笑得太过愉悦,显得那张与叶姝清有着三分相像的脸都变得动人起来。
宴姒闻言,看向她。有些事情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无关情爱,是以白淑晴一察觉到宴姒的视线,不由笑得更柔美了,不自觉的端着。
然而,
“别这样笑,这张脸整的很贵吧,鼻子好像有些歪了,脸也有点塌,有空去打打针,修修鼻子吧,白大明星。”
宴姒现在一看见白淑晴就犯恶心,比叶冰离还要恶心。
妈的,害她老婆就算了,还照着她老婆整容,利用她老婆的气运成为大明星,真是恶心透了。
白淑晴闻言微僵,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脸,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宴姒,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充满侮辱性的话。
下一秒,
“啪——”
一个巨大的巴掌印浮现在她脸上,那鼻子还真被扇歪了。
白淑晴尖叫出声,叶冰离踮着脚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恶狠狠的往下压,“贱人,敢笑话我!”
两人新仇加旧仇,就这么扭打了起来。
徐殷宁瞥向那两人,眼里顿时浮现出一抹厌恶。
可不知想起了什么,那厌恶又被痛苦所取代。
她双目通红满眼无望的看着被宴姒护在身后的叶姝清,整个人摇摇欲坠。
是她错了,她想要弥补,可是,要怎么弥补呢?死去的人不能再生,眼前的身影是那么的虚妄,她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个幻像。
这过于炙热挣扎的视线引起了宴姒的注意,她冷笑了一声:“别他妈在这里要死要活的,装出这份深情给谁看啊,别侮辱了深情这个词了,也不看自己配不配。要哭滚出去哭,要死赶紧死!”
毫不留情的话仿佛化为了一柄利剑,深深的扎进徐殷宁的心里,她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
是啊,她怎么配呢!
她听人教唆,成了那个间接的凶手,杀了她最深爱的人。
事后,她不仅没有为她复仇,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掩埋她尸身。
她就是个胆小鬼,胆小到离开了这座城市,躲进狭小破旧的尼庵里,以为这样,就能压下心里不住翻涌的罪恶感。
宴姒就像支火枪,枪口瞄准了每一个对叶姝清不好的人,砰砰砰的开着枪。
最后,她将枪口瞄准最后一个人。
那个人无所畏惧的笑着,手上还拿着那本遭受蒙尘的书,“嗯?到我了吗?”
她歪了歪头,很好奇宴姒会怎么说她。
是骂她恶毒阴险呢?还是直接冲上来打她?
那么有失风度的事,李如意觉得宴姒不会做,所以应该是会骂她。
会骂什么呢?
迎着李如意绕有趣味的视线,宴姒拉下嘴角,目光紧紧的盯着人:“运气不好就变态吗?克父克母,克夫克友,天煞孤星。”
“你以为你得到了那些气运就能改变你天煞孤星的命吗?不可能的,你的命早就注定了,你就是会害死你父母,你就是会没有朋友,你就是只能孤单一人,在这污浊的世界踽踽独行,这就是你的命。”
“是你永远都摆脱不了的宿命!”
啪嗒——
手中的书籍掉落在地,激起一地尘灰。
尘灰中,一直淡定含笑的人,显出几分裂痕。
第62章
李如意收起笑容, 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宴姒。眼中黑云滚滚,有意外亦有恼怒。
宴姒以为她会憋不住跳脚,但她没有, 她胸口上下起伏, 最后竟是硬生生压了下去, “是我小看你了。”
李如意没想掩藏自己的命格,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介意。如今被宴姒如此大张旗鼓的说出来,迎着叶冰离等人讶异奇怪的目光, 她顿时有种身上衣服被人扒光供人观看的感觉。
这感觉很糟糕, 非常糟糕。
糟糕到她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掉落在地的书籍被风吹动, 哗啦啦的翻动着,没人知道它最后会定格在哪一页。
宴姒看着李如意难看的脸色, 并不觉得开心, 她个人其实并不信命,也坚信命运能够改变。所谓的命,不过是经由生辰八字、摸骨看相等手段提前预测的一些虚无缥缈的命途轨迹。
凶, 则天煞孤星。
吉,则福星高照。
她承认有些人确实气运逆天, 得上天偏爱。有些人则霉运缠身, 遭上天撇弃。想要改变无可厚非。
但这里的改变如果是以伤害别人为前提,瞒天过海窃取她人气运,那这个改变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因果都是循报的。
就算改变了原来的命运, 也会深陷漩涡,被一股名叫因果的枷锁深深挟持禁锢, 挣脱不得。
李如意眼眸微凉, 失去了笑容作为遮掩,越发显得她的面相薄凉寡情:“你是在可怜我吗?”
宴姒的目光太过露骨, 里面所透露出来的怜悯让李如意怒了。
她不需要被怜悯,她也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会承担怎样的后果。
她不后悔。
“算了。”她诡异的笑了笑,“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随着她的话落,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四周忽然多出条条红线,四四方方的将整个教室围起来。
红线的一端都系着一个黄色的铃铛,似有若无的香味传来,宴姒鼻子动了动,面色微变。
叶姝清反应很快,不等宴姒说什么,一股黑气便凝成巨大的锤子,将李如意砸得撞到墙上。
李如意只觉得后背一痛,胸腔气血翻滚,哇的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红线晃动,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叶冰离等人见此,面色一变。她们还妄想再杀叶姝清一次,反而忘了,现在的叶姝清根本就不是她们能对付的。
叶冰离率先想跑,一股黑气飘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至半空之中。
她双手双脚晃动,脸色涨红。
白淑晴面色苍白,她距离门边最近,匆匆扒了扒被叶冰离抓乱的头发,转身就要跑,然而刚跑到门口,就被一股莫名的能量拦住,身后的黑气追上,如法炮制将她架在叶冰离身边。
徐殷宁不可置信的看着脸色冰冷、满眼戾气的叶姝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下一秒,那满是阴鸷的视线朝着她射来。
不同于以往的平静无波,里面所蕴含的煞气让徐殷宁呼吸一窒。
不该是这样的。
姝清不是这样的人!
她善良、讲理、温和,是如仙般的超脱存在,不是现在这样黑气包裹、满身煞气,一副地狱煞神模样。
徐殷宁想说什么,但很显然叶姝清并不想听,黑气裹住她的嘴,将她高高抬起。
黑瞳望着她,满是讥讽。
叶姝清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宴姒都没反应过来,所有人都被教训了一顿。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叶姝清动了杀心,心里不免疑惑,按理来说,没有记忆的叶姝清不该有如此狂暴的杀气才对,可……
仿佛是为了印证宴姒的想法,在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以后,黑气徒然一缩,眼看着叶冰离等人将要窒息而死——
宴姒忽然出声:“卿卿……”
叶姝清动作一顿,黑瞳里翻滚的煞气稍平。她没有放开她们,只是松了松力道,黑气化为一条长长的手臂,将地上那本书籍捡起。
黑气滚过,书籍焕然一新,露出本来面目。
宴姒扫了一眼,发现这本书实在眼熟,又仔细看了看,就见在书籍封面大大的三个——《十日谈》,出现在她眼前。
《十日谈》——
叶姝清在家就常常看,为什么在这里也有,这本书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宴姒这么想着,就见叶姝清又捧着这本书看了起来。
周围一瞬间的寂静。
叶冰离满眼惊恐,脖子上的力道稍松,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股名为死亡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禁不住浑身打颤。
怯怯的往那身影看去,见她捧着那本早该被销毁的书看时,她抖了抖,心徒然冷了下去。
会死的。
她一定会死的。
绝大的绝望笼罩在她心间,她不期然想起了罪恶开始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距离高考还有三天时间。
她因为李邵阳说要在高考结束后跟她堂姐表白而难过,独自一人跑到学校小树林。
临近高考,小树林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老师都在为高考做准备,根本没时间来小树林抓这些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没有一丝紧迫感的“坏学生”。
因为周边没人,所以她无所顾忌的释放自己,面目狰狞的用毕生所听到、所学到的最恶毒的话语来咒骂、诟谇全校老师最宠爱的学生,学生最仰慕的女神,她的堂姐——叶姝清。
手机响了,是她妈打电话过来,问得却不是她,而是她堂姐,因为她堂姐到现在还没回到家。
电话里那位十月怀胎将她生下来的女人话里话外全是别人家的女儿。她说她煲了鸡汤,也不知道她堂姐喜不喜欢喝。她又说让她努努力,多陪陪她堂姐,毕竟一个人回家很危险。
啰啰嗦嗦一大堆,没一句是关于她的。最后,哪怕话题扯到她身上,也是让她向她堂姐学习,多多将心用在功课上。
最后她堂姐回去了。
电话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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