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星云心里隐约有些愧疚,他低头咳嗽一声,用手遮挡着嘴巴,说话不出声的问江鸢:“哎,这位姑娘,她是个哑巴吗?”
嗯……这个问题。
江鸢颇为拘谨道:“她不是哑巴,只是比较害羞,不好意思,你问她写也行。”
“哦。”姚星云顿时又挺直了背。
她杯子里的水用来写字,江鸢把自己的茶杯放到萧莫辛跟前,又起身拿了个杯子。
姚星云又问:“姑娘既然认识我们都虞侯,可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听说她是一个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之人?”
江鸢:“……”
这货还真是会挑着说。
萧莫辛再次沾水写字:“知晓,不过,花天酒地有何不可?她待我好就足够了。”
姚星云嘿了一声,侧坐着身子,说的非常的语重心长:“姑娘,嫁人当嫁贤良,她现在对你是好,但有一日她若腻了你,转头就去找别的姑娘,你在家哭都没地方哭。这人还特别喜欢流连烟花之地,说不定今夜把你送回去,她扭头就去找了。”
萧莫辛写字:“不介意。”
“姑娘。”杜晓婉在对面忍不住开口了,“我们不是哄骗你,这位都虞侯我们认识她许久,表面正经,背地贪财好色,尤其酷爱流连风月场所,你跟着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见姑娘贤惠文雅,跟着她,着实可惜了。”
晓婉这是在映射她在峡城之事。
两人还真是能说会道。
萧莫辛指了指她方才写的那三个,还没有干掉的字迹,不介意。
姚星云晓和杜晓婉:“……”
这算是真爱吗?
咚咚,堂倌敲门轻轻推开门,走进来说道:“客官,您们的饭菜来了,久等了。”
后面陆陆续续进来三个堂倌,手里端着盘子,他们把饭菜一一放下,还有三壶冰堂酒,此酒清冽甘醇,正适合这个季节。
等几位堂倌退去,江鸢起身拿起酒壶,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酒:“好了,我与这位姑娘相识的时候,还和你们不熟,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你们饿不饿?”
姚星云朝江鸢竖起大拇指,“佩服,小弟实在是佩服,那个,你平时要是闲着没事,也和我说说怎么撩姑娘的,我这单身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姑娘和我说过心意。”
江鸢坐下,朝他抿唇假笑:“呵。”
杜晓婉一脸嫌弃:“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讨伐,现在倒开始取经了。”
“这个,额,来喝酒喝酒。”
姚星云第一个举杯。
江鸢也给萧莫辛倒了一杯,不过没让她喝,今晚游玩之后还要回宫,若是突然有什么急事,让臣子闻着她一身酒气不太好,但萧莫辛却主动接过了杯子,表示无妨。
于是四人举杯共同饮酒。
吃了一会儿,姚星云看向萧莫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哎,你家小娘子怎么一晚上都戴上面纱啊,喝酒喝的不舒坦,吃饭也吃的不舒坦,干嘛不摘了,多麻烦。”
江鸢把鱼刺认真挑出来,干净香嫩的鱼肉夹进她碗里:“尝尝,这家味道不错。”
“嗯。”萧莫辛轻声应着,放下碗中的菜,夹起鱼肉递到嘴边吃下,细细品尝一番,肉质鲜香,入口即化,的确可以。
江鸢看着她吃下后,才抬头回答姚星云的问题:“这里人多,她不好意思摘下。”
又是不好意思,萧莫辛对她拙劣的借口忍不住笑意,眉眼一弯,扭头看向江鸢。
江鸢刚好也看向萧莫辛,两人在寂声中对视一眼,彼此无奈的想笑,下次她一定找了一个合适,不这么拙劣的理由解释。
姚星云像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巴掌,闷头吃饭,今天晚上就不该来找她质问!
她们三人胃口小,吃的不多,桌上大部分菜都是姚星云一个人吃的,狼吞虎咽的像是几天没有吃饭,几道菜都被扫了个干净。
酒壶里的酒也已经喝完换了好几壶,姚星云和杜晓婉酒量一般,一壶下肚脸颊就红透,每个人喝两壶,这会儿人都晕了。
等她们两人喝醉晕倒在桌子上说胡话时,江鸢拉起萧莫辛的手走到雅间里的露台,站在栏杆前,“出来吹吹风吧。”
喝了酒,身子闷热的很。
露台外面是河道,没有人看,萧莫辛低头摘下了脸上的面纱攥在手里,没了面纱,这样呼吸好受许多,就连周围弥漫的酒香都能闻到,那两个人真是耽误了夜色。
微风轻轻一吹,萧莫辛乌黑的长发顺势飘扬起来,几缕缠在了江鸢的肩头。
江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的入神,眨一下眼睛,仿佛都是可惜。
“还看啊。”萧莫辛调侃她。
江鸢难得害羞的摸了摸脑袋,别开眼睛看向远处,小声糯糯道:“不知道,看着看着就入神了,比这都城里的景色还要迷人。”
萧莫辛眼眸含笑:“你这人啊,活的也算是自在,一直以来都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那日在马车上,是别的女人,你事后会怎么做?去找她,还是就此别过。”
关于这个事情,江鸢还真想过:“不打算去找,相逢即是缘,若是以后再遇见,那就是缘分,若是遇不见了,就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过我们两个还是很有缘分的,第二天就在朝堂上遇见了,你还成了太后。”
萧莫辛点点头:“说的有道理。”
两人并肩在露台站了会儿,风突然比方才大了些,江鸢脱下身上的外衫搭在萧莫辛身上,顺势从背后抱住她,手掌沿着手臂慢慢往下握住萧莫辛的掌心,暧昧悸动。
萧莫辛神色一下柔和了起来,眸光低垂下来,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眉目间染上温情,身体似是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江鸢低头轻吻上萧莫辛的耳垂,明明知道她这里怕痒,但每次总是忍不住想要讨取一些,看她皱眉不悦,却有红的像樱桃的样子,这次不出例外,萧莫辛也躲开了。
江鸢拉住萧莫辛的手臂让她在自己怀中转了个身,抱着人走到露台旁漆黑、没有烛灯映着的角落,“在峡城,我想过你。”
不止一次想,不止一次梦见。
这些肉麻的话,江鸢还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人一个人,也不会对萧莫辛说。
毕竟这个女人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江鸢松开右手捧住萧莫辛的脸颊,低头覆上温热的唇瓣,柔软的触感一时间在两人身体里炸开,鼻息间初雪味和栀子花味的信息素缠绵其中,勾的彼此无法自拔。
“怎么不问问我?”
萧莫辛声音暗哑着,问问我想不想。
江鸢胳膊渐渐收紧,把人贴近自己怀里,深情款款的吻着她的唇角,一下一下的索取:“问了你,你会说实话吗?半真半假的话,听了还不如不听,我也省心。”
说着,萧莫辛被这人突然咬住了下唇,炙热的呼吸烫的她躲无可躲,冰堂酒的味道伴随着此人的闯入,一时间占满口腔:“怎么把我想的这么不堪,也许……”
“唔。”江鸢扣住萧莫辛的后颈,毫无阻力抵开她的齿关,勾着舌尖的香甜。
萧莫辛说到一半的话被堵回去,她退无可退的靠在栏杆上,呼吸由慢变急,由浅变深,每一次的触碰都像是抵死缠绵。
江鸢想了许久,吻的像是在吞噬,一点道理也不讲,只顾埋头索要,缠着不放,萧莫辛偶尔坚持不住的回应,对她来说就像是得水的鱼,一吻一吮都在把人淹没。
萧莫辛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都是她的身影,荡漾着眷恋的水波。
第91章
长长的吻在两人沉重的呼吸中结束, 江鸢讨要许久,终于舍得松开萧莫辛,指腹厮磨着侧颈, 垂眸看着她红润带着一点点的肿意的双唇, 嘴角轻勾, 心满意足的把人圈在怀里,时不时低头亲吻她的耳鬓和耳朵,每一次都如今夜的清风一样温柔。
萧莫辛懒得拒绝, 脑袋埋进她温热的颈窝, 渐渐把呼吸喘匀。
两人之间难得温馨的时光, 真是奢侈。
江鸢拥着萧莫辛不撒手,中途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突然间想起那两人, 后仰着身子往雅间看去,姚星云和杜晓婉已经喝醉趴在桌面睡着,等会儿得把她们安置安置。
“你在大理寺交的朋友不错。”
萧莫辛说的姚星云和杜晓婉。
江鸢手指轻轻把玩她的长发:“托你的福, 如果不是你,我也进不了大理寺。”
“也是。”那时候只顾想着法的除掉她, 谁知道后来故事竟然发展成这样。
萧莫辛靠在她怀里浅浅松了一口气。
是阴差阳错, 也是庆幸。
在露台抱着站了一会儿,萧莫辛酒意上头有些累了,她和江鸢说了一声, 江鸢弯腰把她横抱起来,往雅间里面的房间走去。
江鸢用肩膀掀开珠帘, 掉落时, 珍珠互相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 萧莫辛觉得莫名好听,好像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点生气。
萧莫辛被江鸢温柔的抱到床上放好,在江鸢直起身子离开前,她困乏的话语朦胧道:“明早寅时记得叫我,别迟了。”
“知道。”
江鸢弯腰把被子给她盖上。
之后她走出去,问店家要了两床被子,给杜晓婉和姚星云打了个简单的地铺。
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幸好没吐。
江鸢安置好她们两个,把雅间外面蜡烛吹灭,回到里屋,站在水盆前取下手巾,放进去打湿,之后又把水拧干,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帮熟睡的萧莫辛擦拭双手和脸颊,不是说晚上睡不着需要吃药吗,怎么现在睡的这么安然?
江鸢自顾自想着,等擦拭的差不多,起身把手巾拿回水盆里,清洗一遍挂在架子上,随后折身回来,脱了外衣躺床上休息。
萧莫辛自觉的翻身进了她怀中。
这一晚,四个人都睡的很沉。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露台外水波粼粼,街道上已经有商贩开始伸腰叫喊。
“啊,头好疼。”
姚星云翻了个身,脑袋埋进被子里,头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疼的他想抓耳挠腮。
江鸢坐在桌边,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茶,见他醒了,喊道:“不会喝酒,昨晚还喝了那么多,快点起来,这有沆瀣浆。”
“沆瀣浆啊。”姚星云立刻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扒拉着坐上椅子,端起跟前的沆瀣浆,仰头咕咕咕咕,一口不剩的喝完了。
真是让人神清气爽的味道。
江鸢歪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晓婉,端起沆瀣浆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声叫道:“晓婉,醒醒,起来喝点沆瀣浆。”
杜晓婉也醉的不轻,醒来后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沆瀣浆已经被喂到嘴边,她张嘴小口小口的喝下。
江鸢喂过她,起身把空碗放在桌面,对她们两人说道:“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该走了,这雅间租一晚不便宜,得省点钱。”
姚星云趴在桌子上醒了醒神,余光瞥到地面上打的地铺,他猛然反应过来什么,顿时睁大眼睛问道:“江鸢,你,你昨天晚上和那姑娘都做干什么,你们不会……”
啪,姚星云一巴掌拍在桌面,愤声道:“好啊,你把我们两个放在地上打地铺,你和那姑娘睡床上那什么,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们两个还在呢!你简直禽兽不如!”
“说什么呢?”江鸢蹙起眉头,解释道:“那姑娘昨天半夜我就给送走了,要不是等你们两个酒鬼,我一早也走了。”
“哦,这样啊。”姚星云泄了气,重新倒在桌面上回神,酒这东西是真不能喝。
杜晓婉揉着脑袋从被子里出来,踉踉跄跄的过来坐下,结果也是一头栽在了桌面:“昨晚就不该碰酒,早些回去睡觉。”
“我也是。”姚星云附和着。
江鸢无奈的摇头,给她们两人倒了一杯茶:“把这杯茶喝了,我去找辆马车送你们回去休息,你们喝完自己下来。”
“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用走路,要她们做什么都行。
江鸢起身离开雅间,她到一楼结房钱,闲聊时,顺便问了附近哪有可以雇马车的。
账房先生指着酒楼后边说:“客官,您出去后左转,看见第一个胡同再左转,等走出去啊,您就能看见雇马车的招牌了。”
“多谢。”江鸢拿起找回的碎银子。
账房先生:“客官客气了。”
江鸢带着雇的马车到酒楼门口,这两人利落的跑出来,精神抖擞,一点都没刚才喝酒头晕的恍惚劲,早知道就该省下这钱。
两人依次坐上马车,姚星云等了会儿,见江鸢没有坐上来,他掀开帘子探出个脑袋问道:“哎,你不上来回去吗?”
“我得回步军司。”江鸢说。
姚星云点点头,没拦着:“行,那你去吧,晚上要是回来的早,给我们带一只烤鸭,听说家门口新开了家烤鸭店,非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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