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谢南观就完全当他是空气,没有理他,该做什么就还是做什么。
屋子里暖和,谢南观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纤细的腰肢在睡衣之下若隐若现。
时薄琛盯着他看,眸子柔软。
看吧,谢南观没有把他赶出去,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关心他,这么爱他。
之前对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肯定也只是气话,他只要再哄一哄,谢南观就一定会再次回到他身边。
谢南观一定还爱着他……
见谢南观不理他,时薄琛只是当他的气还没有消,从谢南观的腰上挪开视线,自顾自地将买好的所有早餐拿出来,一样一样摆放在桌面上。
等谢南观洗漱好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就看到了满满一桌子早餐。
上面什么都有,烧饼、包子、油条、豆浆......
唯独没有小米粥和虾仁饭团。
时薄琛就站在桌子旁,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竟然自得地看着他。
“上次你说不喜欢小米粥和虾仁饭团,我就买了其他的回来。”
“还有解酒汤......”
另一袋东西被打开,露出里面密封好的红棕色的解救汤。
时薄琛垂下眼睫,低声像是说给自己听:“总有一样是你喜欢的......”
第34章
谢南观始终觉得,目前自己能接受的,就是他和时薄琛就此好聚好散,从前的一切都放下。
之前他是情人也好,金丝雀也罢,都是他自己深入其中不可自拔的结果。
这其中没有谁对谁错,他只能说是他和时薄琛看重的东西不一样。
他想得到一段细水流长的爱,而时薄琛只是想得到和情人在一起的轻松快|感。
现在,他只想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而不是固守着过去徘徊不前。
但时薄琛始终没有放过他。
这个自私的人,打着各种幌子,故作温柔,不断地在他身边提醒着他,他曾经有过一段自己刻骨铭心,对方却玩弄其中的感情。
就好像现在,不顾及时间地点,不考虑他的感受,敲开他的门,摆了一大桌子他不爱吃的早餐,像赏赐般逼着让他接受他不需要的关心。
时薄琛不是真正地在意他,而是不希望手里养的一个情人,竟然没有他的允许,摆脱了他身为一个上位者的掌控。
谢南观听到了时薄琛低声说的那一句话,没有回答任何话,只是走过去,站定在餐桌面前。
时薄琛抬起眸子,脸上浮现出期待的神情,笑着说:“南观你喜欢......”
“哪个”还没说出口,他就愕然看到谢南观拿起一旁的垃圾桶,把桌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用手扫进去。
支离破碎的窸窣声像鞭子一样,一声一声无情地抽打在时薄琛的身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时薄琛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不到半分钟,他开车来回两小时去买的早餐,就成了一堆垃圾。
“我一个都不喜欢。”谢南观冷冷地回应,没了平时的温柔和耐心。
时薄琛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这几天下来他被拒绝的次数堆积在一起,远远比三年间被拒绝的次数要多得多。
至今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大胆。只有谢南观,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都不知道,在他面前一向乖顺的谢南观,原来性格这么硬,也这么冰冷。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时薄琛沉了脸,无法控制一切和预定结果的冲突混乱感让他心生烦躁,“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给你。”
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感,像是要喧嚣着扯开他的身体,撕裂他,吞噬他。
而这一切,都源于谢南观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的抵抗。
“想要什么?”谢南观重复了着这句话。
他抬起眸子,冷冷地说:“我想要你走,离开我现在的生活,不要打扰我,不要踏进我的世界。”
时薄琛的眸子一下就暗了下去:“不可能。”
“你大可以把我买的东西都扔掉砸掉,我任你砸,哪怕是上百万上千万的东西我都可以买回来给你扔个痛快。”
“哪怕我们日夜做|爱的那间房子,你砸了我也随你。”
他走上前,拥住了谢南观:“唯独让我离开这件事情,我做不到。”
谢南观狠狠推开他,他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和一个固执的疯子没什么可说的,谢南观失去最后的耐心,转身就走,“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
说没有被时薄琛影响到心情,那肯定是假的,毕竟曾经深爱过时薄琛,要他迅速放下实在是强人所难。
如果三年前的时薄琛那样温柔对他,哪怕是一个月前,他可能都会再次深陷其中。
但偏偏,他知道了时薄琛深情之下的虚伪,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上午的工作不太顺利,拍摄的效果不管重拍多少次都差了几分。谢南观自己掌机,没法代入进这次的主题氛围中。
今天单主要求的氛围是执着的爱恋,谢南观始终没办法拍摄出单主想要的效果。
好在对方很温柔,看出了谢南观状态不佳,主动提出可以调整档期。
结束上午的工作,谢南观走去休息室仰靠在沙发上,抬起手臂疲倦地遮住了双眼。
没休息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东西贴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睁开眼,正对上丹尼尔那双漂亮得像湖泊一样的双眼。
谢南观立刻坐正,收起了倦容,他没有在朋友面前表现疲倦的习惯。他接过咖啡,温和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丹尼尔指了指休息室外的纯利,“纯利说让我来帮她看看拍摄情况,问我要不要考虑和她这边合作。
看了一眼谢南观,又笑着说:“还说,让我顺便请她吃饭。”
其实是他主动提出请纯利吃饭,以此让身为组长的纯利同意他来公司。不过纯利也应该清楚,他来公司到底是为了谁。
不过自然,这个是不会让面前的青年知道的。
谢南观记得丹尼尔自己创建了一家广告公司,是他们公司的隐藏客户,因此没有多加怀疑。
“看你今天很累,是昨晚没睡好?”丹尼尔坐在他旁边,两个人之间空出一段小小的适当的距离。
其实谢南观昨晚睡得还行,就是今天早上看到时薄琛后比较烦心,但他没有多加解释,只是点点头。
丹尼尔沉默半晌,问:“是因为时薄琛吗?”
谢南观不语,算是赞同了。
“抱歉......”丹尼尔垂下眼睫,“是不是因为我昨晚插手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他又对你......”
声音戛然而止,停在了比较尴尬的地方。
两个人都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宴会上花园里的一幕,但都默契地没有点明。
“不是。”谢南观打开了咖啡,抿了一口,撒了点小慌,“是我自己的睡眠问题。”
咖啡是温的,瞬间暖了他的胃。
其实昨晚丹尼尔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酒精带来的副作用太大,虽然当时能给他带来踩空的快|感,但他没办法记得清发生了什么。
他只隐约记得,回来之后好像碰见了时薄琛。除此之外的事情,他都忘了。
丹尼尔垂眸看他,见他双手捧着咖啡,小口小口地抿。动作很乖巧,像一只小仓鼠。
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谢南观低垂的眼睫,修长的脖颈从衣领里延伸出来,露出白皙得几近透明的皮肤。
视线落在对方的脖颈上,他的心不由分说地撞了撞胸腔,但意识到不妥后,他默不作声地挪开了视线,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的树。
气氛沉静下来。
谢南观一口一口地抿着咖啡,丹尼尔则抬起碧蓝色的眸子,始终看着窗外。
窗外柔和的沙沙树叶拍打声穿过打开的窗,跳进整个屋子。小小的声音被放大,丹尼尔却只能听到身旁漂亮青年细微的呼吸声。
他的心为之悸动。
他很想告诉这个漂亮的青年,在那场宴会上,他就对他一见钟情。
他喜欢那双惬意地眯起来的深色眸子,喜欢他温和的笑容,也喜欢他迷迷糊糊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时认真的表情。
可是他只能将这种心情藏在心里。
他知道,他喜欢的谢先生,还没有彻底放下这段感情。
那双温和的笑容之下,藏着始终没有释怀的苦涩。
“谢先生......”伴随着树叶被吹动的声音,丹尼尔突然问,“你还爱着他吗?”
谢南观微微怔住。
这是和时薄琛分手的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有人问他还爱不爱时薄琛。
他想立刻回答不爱,毕竟自己面对时薄琛的示好时,已经能够做到淡漠拒绝。
可是答案盘旋在嘴边,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回答不出。
他能做到毫不犹豫地拒绝时薄琛,可是没办法毫不犹豫地回答自己已经彻底不爱他。
人的心是肉做的,而非草木,他无法心如磐石。
哪怕是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只要时薄琛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没办法做到完全镇定。
他会酸涩,会暴躁,会不耐,会不安。
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都由那些残存的爱而引起。
如果真的彻底释怀了,那他或许......就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地面对时薄琛了吧。
以沉默作答,丹尼尔知道了答案。
但他沉默半晌,垂下眼睑低声说道:“其实你不已经爱他了,你只是......没有彻底结束这段感情的勇气。”
就在这时,浅色的阳光宛若轻纱,轻柔铺洒在青年的身上。
青年柔软的黑发发尾微微翘起,整个人慵懒温和的气氛之中又带着点空灵和寂寞。
就像是清晨的森林,平和却又向往着旭日的照耀。
手机的提示音“滴”地一声,打破了一时的沉静。丹尼尔怔了怔,点开手机,在看到消息的一刹那,下意识抬头看向青年。
他对上了青年的视线。
在阳光之下,那双深色的眸子,变成了静谧温和的深蓝色。
这么美好的人,不该被一直伤害。
他顿了顿,攥紧手机。
“谢先生,下个月就是时薄琛和沈允黎的婚礼。你......”
“知道吗?”
-
谢南观不知道自己一整个下午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的脑子里始终充斥着一团可怖的黑雾,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疯狂嚣叫,毫不留情地摧毁他撕裂他。
心脏如割裂般疼痛,像是有把无形的刀,要生生剔他骨割他血肉。
恍惚之间,他感觉到自己走出公司,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时薄琛。
时薄琛站在那儿,如同前几次那样,迎着暖阳对他温柔地笑。
他回了神,快步走上前。
时薄琛愣了愣,下意识地张开了怀抱,就在两个人即将相拥的那一刻,谢南观狠狠给了一拳过去。
第35章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时薄琛张开的怀抱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结结实实挨了谢南观一拳,脸被打得侧歪向一边。
谢南观猩红着眼冲着他的脸又想来一拳,这次时薄琛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借力框住对方的手,顺势把对方带进了怀里,紧紧拥住。
“谢南观,你发什么疯!”时薄琛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很气恼,闷闷的,又很无奈。
谢南观听不进去,狠狠用手肘往后顶他的腹部,趁着时薄琛吃痛手臂松懈,立刻返过身用足了狠劲往他的脸上招呼过去。
拳头结结实实挨在了时薄琛的另一边脸上,发出闷闷的抨击声。
时薄琛踉跄着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谢南观没有放过他,揪起他的衣领又狠狠给了几拳。
时薄琛正要发怒,想抓住谢南观的手,却在抬起头看见对方表情的一刹那,瞬间僵在原地。
谢南观哭了。
猩红的眼睛里一片泪水,脸上全是泪。
在他的印象中,谢南观很少哭,平时哪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大的伤害,永远都是伤心一会就立刻积极起来。
他根本就没见过谢南观失态疯狂的一面。
然而,温和如旭日的谢南观,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不仅如此,那双眼睛里满是怨愤。
“时薄琛,你他妈是不是犯贱?你凭什么要这么作践我?你是不是觉得,一边若无其事去结婚,一边纠缠我看我失态的样子很有趣?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谢南观攥紧他的衣领,彻底失态崩溃。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当成一个玩具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非要用你卑劣虚伪的嘴脸对着我?”
“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就想吐!我确实挺蠢的,蠢在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喜欢了十年!蠢在即使我不断拒绝你,可是心里却还有你!”
“滚去结你的婚!不要再纠缠我,不要再来烦我!”谢南观猩红着眼,心痛如绞,不顾一切怒吼,“滚!”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时薄琛还在玩弄他欺骗他!一边虚伪地挽留他恳求他说离不开他,另一边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准备婚礼,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在时薄琛的心目中,难道他就这么贱,能够心安理得当个小三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在时薄琛无聊的时候,和他做做|爱打发一下时间?
他就......这么不值得被尊重?
他是个人啊......不是一件毫无感情的物品......
谢南观突然卸了力,跌坐在旁边,泣不成声。
他没想到,十年的爱,到头来,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没有好聚好散,没有美好回忆,也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
刻骨铭心的,全是曾经被践踏的尊严。
听到“结婚”二字,时薄琛的脸色突然灰败下去。
他抓住谢南观的手,着急无措:“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谢南观,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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