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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柔又强大(快穿)——拾酒行歌

时间:2024-05-01 07:47:13  作者:拾酒行歌
  可惜婚姻之于她并不友善,甚至充满暴力。
  青黎从不觉得“妈妈”这个角色天生就要为子女付出一切,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境况。
  “如果,”青黎在心里思量着周青黎应有的意愿,很轻地说:“如果你想的话,我愿意跟你一起离开。”
  她顿了下,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叫出那两个字:“妈妈。”
  母亲的反应却比青黎想象得还要大。
  “不,不行!我当然想带你一起走,我回来原本就是……”她猛地抬起头,有些慌乱地看着青黎,语无伦次地解释:“但现在不行了,时家很好,他们既然承了情,以后就会继续对你好!读书、上学、工作……青黎,你要知道,时家能带给你的东西,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一辈子都给不起!”
  “你现在可能还不懂,但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青黎,我不能害了你。”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变得坚定。
  青黎微微缄默。
  她自然是懂的,可如今她不在乎,这位经受过贫穷和苦难的母亲却明显比她更有负担。
  或许是因为青黎态度的温和,揭过这段话题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亲近许多,恍若真的是一对在外喝茶闲聊的亲人。
  地方是青黎定的,结账的时候母亲坚持要付钱,青黎便让服务员抹了零。
  把母亲送上提前叫好的车,再回茶楼的时候却碰见了时宴舟,时微君神色不明地在他身后,身上的校服都还没有换下。
  明显不是巧合。
  青黎微微挑眉,却也没有太过惊讶:“跟踪我?”
  时宴舟的神情如若冰封,一双眼睛乌沉沉的,极为罕见地在她面前露出凛冽的戾气,看起来有些危险,声音慢腾腾的:“青黎,你养不熟啊。”
  青黎闻言便知道自己被人听了个全场,她并没有慌乱或者生气,只是抬眼直直地看向他。
  时宴舟走过来,对比青黎,他天然有着身高的优势,离得近了,又是沉着脸,给人的压迫感很强烈。
  “时家对你不好?你竟然还想着,跟那么个女人离开。”
  “那又如何呢,”青黎的声音随意极了,阐述事实一样平静:“你不知道吗,时家对我好,是在还债。”
  “时家该的。”
  青黎淡淡说完这句话后并没兴趣看对方的反应,绕过他就打算离开。
  身形交错的一瞬间,时宴舟拽住了她的胳膊,面色难看到阴狠。
  青黎侧过头看他,半晌后突然勾唇笑了下,说:“五哥,你不会真把我当童养媳吧?”
  时宴舟的脸色在青黎轻飘飘的目光下陡然间有些发白。
  童养媳。
  青黎并不是偶然听到这个词的,时宴舟的亲妹妹曾经特意问过她与自己哥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并非恶意,在最后也只是带了些调侃地把这三个字说出来。
  时家的年轻人很多,很热闹,但那些社交、聚会、派对……那些富贵无忧的生活下极尽欢腾的喧嚣,跟青黎无关。无论什么时候,她在这座高门大户里一直形单影只,唯一亲近的,只有时微君。
  所以青黎第一次知道时宴舟的情感,甚至对方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单方面宣布过主权时,她是有些吃惊的。
  他们明明并没有很熟,青黎也确信自己并没有给过对方任何暗示。
  青黎看着他,说:“我原本以为你还不至于如此傲慢。”
  空气几乎凝固。
  时宴舟像被扒开面具,表情中泄出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
  他还是太年轻了,有权有势的少爷公子,自小被人追捧着长大,所以将自己的倾慕看得无比珍贵,理所当然地觉得所有人都该接受,如果被忽视被拒绝,那便是把自己的真心踩在脚底下践踏。
  “周青黎——”时宴舟连名带姓地喊她,声音阴鸷,双目通红。
  青黎却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愤怒,在胳膊因为对方用力而产生痛楚前,便使了个巧劲儿轻易挣开,而后没再看他一眼。
  在前台重新结了账,再次出去的时候,时微君慢腾腾地跟在她的身后。
  青黎却已经有些累了,她坐在后车座的一侧,并没有主动去问对方今天为什么会在,也没有去解释什么。
  而时微君也很安静,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瓷白的面容呈现出一种石像般的冷硬。
  直到车子一路开回莲花山,下车的时候青黎习惯性地转过头,瞳孔微微一缩。
  时微君竟然正在不停地啃自己的手指,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甚至已经开始流血。
  “微君。”青黎皱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时微君转过头,眸子微微呆滞,似乎啃手指的动作是无意识,反应了一下才轻轻啊了声,把手放了下来。
 
 
第6章 豪门恩怨6
  时微君手指上的血很快就停了,只是原本弧度椭圆的指甲已经完全秃掉,粉红色的肉翻了出来,牙齿啃啮后的细小伤口坑坑洼洼地敞着,看着就很疼。
  青黎给她清洗干净,又贴上创可贴:“啃手指不是好习惯,不卫生,以后慢慢改掉,好不好?”
  时微君微垂着眼睫,好一会儿才嗯了声。
  伤口不大,青黎弄完后便去洗手,出来时看见时微君还坐在沙发上,她身上穿的是中学的校服,落在膝间的蓝白格子裙,质地纯白的衬衫,纽扣一直扣到最上方,露出纤细而脆弱的脖颈。
  她是时家最乖巧的女孩,素面朝天,未施粉黛,客厅明亮璀璨的水晶灯光静静地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如同初雪一般干净通透。
  但青黎知道,她在不高兴。
  她想了想,走到桌边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糖。
  “微君,”青黎走过去,“吃糖吗?”
  时微君转过头看她,纯黑的眼眸,目光落在她手上。
  青黎打开糖罐,里面是各种花花绿绿的精美包装纸,鲜艳斑斓的绚烂色彩,天然就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
  “橘子味,还是白桃?”青黎问。
  时微君眼睫微颤,声音有些失真,说:“青黎,我不是小孩子了。”
  青黎嗯了一声,眼睛看着她,说:“是啊,微君长大了。”
  她的声音那么温和,时微君却忽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巨大的委屈没由来地蜂拥而至,挤得她心脏胀痛,甚至很想哭。
  但她并没有哭。
  青黎放下糖罐,随手拿了一颗橙色磨砂袋包装的糖果剥着,她正站在沙发一侧,这个角度下,她能看见时微君放在身侧的手,被创可贴包裹的食指正在用力地摩擦着拇指边缘。
  “不过长大了也可以吃糖,”青黎收回视线,把手里的糖递出去,轻声问:“橘子味的,吃吗?”
  时微君在这一刻像是被劈成了两半,她内心根本不愿意自己被一颗糖哄诱安慰,但身体却如同受到牵引,她面无表情地抬起下巴,脖颈仰着凑过去,轻轻含住那颗糖。
  糖块是硬的,仿佛能含很久,能尝到很久的甜。
  青黎笑了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晚上在前院与老人家一起吃晚饭,时宴舟也在,脸色是不加掩饰的阴沉,隔着半张餐桌死死盯着青黎。
  他针对得太过明显,身边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时宴舟的亲妹妹今年才十二岁,长得漂亮,性子也鬼机灵,笑的时候有尖尖的虎牙露出来,只是在餐桌上距离青黎的位置远,只能遥遥朝她挤眼睛,用口型问她。
  “怎么了?吵架了?”
  青黎全当没看见,后面时老爷子放下餐具离桌后,她也很快起身离席,时宴舟特别有脾气的在那一刻摔了下筷子。
  青黎都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之前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少年变成现在这样小孩子撒气般幼稚的。
  不过她并没有停留,她不觉得面对时宴舟的喜爱自己应该表示受宠若惊,也根本不想在这里成为某些“知情人”的八卦对象。
  晚饭后是自由支配时间,青黎上网看了些资料,又练了会儿书法,赵阿姨就上来催她们睡觉了,像以往一样,总是提前十分钟。
  青黎也没觉得烦,随意应下,可等她照例再去找时微君的时候,对方竟然一直待在浴室里不出来。
  青黎敲门提醒了一会儿,时微君才裹着浴袍把门打开,整个人湿漉漉的,连鞋也没穿,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手上原本的创可贴早泡掉了。
  青黎看出来她还在闹脾气,语气便有些无力:“微君。”
  时微君抿紧了唇,她全身上下只裹了件绵软单薄的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一扎,透明的水珠从发丝间连成串地往下落,整个人娇嫩柔软得令人心疼。
  过了半晌,时微君才小声地反驳:“我真的没听见。”
  青黎轻叹了下,而后拿了条大毛巾盖在了她头上,胡乱撸揉,像对待某种小动物。
  时微君低着头不说话,后脖子上那点肤色白的几乎透明。
  青黎慢慢放轻了动作,说:“微君,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时微君原本已经坐在椅子上,闻言立马抬起头,脱口道:“那你现在还会跟她走吗?”
  青黎摇了摇头,说:“现在不会了。”
  时微君眼睛微微瞪大,愣愣地看着她,看不出是开心还是松了口气,又或者两者都有,不过很快,她又垂下视线,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不要你了,”时微君很认真地说,“你不应该跟她走。”
  青黎动作微顿:“不是因为这个。”
  时微君却只哦了声,像是已经不在乎理由。
  青黎一时犹豫起来,好一会儿没再说话。
  时微君的头发生长得很好,浓密乌黑,等不再滴水,青黎便松开手,后退了两步,身体靠在梳妆台上:“好了,自己去吹吧。”
  “哦,好。”时微君乖乖地点头,站起来重新进了浴室。
  青黎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眉心轻轻皱起。
  时微君吹了头发,又换好睡衣,从衣帽间出来时青黎正站在书架前。
  时微君的书架很大,占了一整面墙,格子里却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她这几年看书都是跟着青黎在看,所以种类有些杂,除了上学用的教材和练习册外,还有文学、历史、传记、美术……
  “青黎,”时微君走过去,看见对方正掀着桌面上原本已经翻开的那本书,白皙的手指落在暗色的封面上,对比鲜明。
  书名是《孤独相伴》,戈尔巴乔夫的回忆录。
  时微君探过脑袋,说:“我刚看到第二部分,你呢,你的看完了吗?”
  青黎说:“还没。”
  时微君又问:“你看到哪了?”
  青黎的手指在目录上往下滑了滑,说:“叶利钦事件。”
  时微君啊了声,抿着唇说:“好吧。”
  青黎听出她语气里的小失落,不由得笑了下,而后转过身问她:“今天还要读书吗?还是下棋?”
  时微君看了看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而与青黎下一盘国际象棋每次都需要她二十分钟以上的时间。
  “读书吧。”时微君说。
  青黎对这些消遣可有可无,闻言便点头应了下。
  时微君一边爬上床,一边没忘记自己该有的礼貌:“谢谢。”
  “不客气。”
  青黎把卧室的大灯关了,只留了床头的台灯,柔和又明亮的灯光落在床前一角,像是在黑暗中独自开辟了一个世界。
  “离开斯塔夫罗波尔是一段令人十分痛苦的经历,这样说毫不夸张。说心里话,我热爱这片土地,它的草原、深谷、树林,当然还有丘陵和高山……”[1]
  时微君在青黎平静的读书声里微微阖上眼,身体在一瞬间仿佛变成了B-612星上的玫瑰花[2],被她浇过水,挡过风,消灭过毛毛虫,还倾听过自己的情绪和沉默,如今又罩上透明的玻璃罩。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那么熨帖而安全。
  青黎并没有读多久就停了下来。
  其实她们这项睡前活动在很早之前就应该结束了,只是成了习惯后,彼此都没觉得是负担,所以才保留到现在。
  青黎把书放下,刚打算下床,便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扯住了她的衣角。
  “青黎,你今天陪我睡,好吗?”
  女孩轻软的声音里带着并不明显的央求。
  她很少这样,但青黎顿了下,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你快睡吧。”
  她径自下了床,不去看时微君此刻的表情,伸手把台灯拧掉。
  空间陷入黑暗,门被很轻地打开,又合上,徒留一片死寂。
  青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没有直接睡下,而是打开手机,先给时微君的心理医生发了个消息,打算约时间单独与对方见一面。
  经过今天这回,她突然有些不确定时微君是不是能坦然接受自己以后的离开,尽管她确实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如果是其他人,面对离别时便是哭闹、怨恨,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时微君这样的,她却有些担忧。
  很早之前,时微君的心理医生就说过,儿童自闭症一般是不能痊愈的,更何况对方还有过在幼时亲眼目睹母亲死亡的经历,所以只能通过一些手段去干预和改善。
  事实上也是如此,自闭症的一些病况,例如重复刻板行为之类的,也确实一直没有在时微君身上完全消失。
  而她规律的生活习惯,在外人看来是自律和坚持的结果,但青黎知道,那是因为她有强迫症和对这些习惯有高度选择性。如果被要求改变这种日常生活,她就很有可能会在心理上产生极度的痛苦,比如压倒性的焦虑或愤怒。
  青黎从来不认为自己因为彼此的亲近就需要去负担对方的生活,只不过人非木石,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时微君太过伤心。
  至于别的人,她并不怎么在意。
 
 
第7章 豪门恩怨7
  时微君突然发现青黎身边出现了很多朋友,曾经那些舒展到令她理所当然的时间毫无缘由地变得局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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