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询问不是商议,仅仅是通知,他的意见感受一贯得不在对方思量范围内。
边圳习以为常得坐回了沙发上,听着浴室里不断的水声:“我没答应过。”
边启祥夹着烟的手放在了扶手上,没有节奏慢吞吞得敲着,瞧不出愠色:“因为那个叫沈靳的alpha?”
他会知晓沈靳的存在并不奇怪,边圳周围的人都在所难免被摸底细,况且是同居了几年亲密无间的伴侣。
“我不反对你们来往,这两件事本身就不冲突,边圳,和你母亲学,做事要权衡利弊。”
权衡利弊四个字说得很漂亮,相似的话江祯也讲过。
结婚后她不会干涉他和沈靳的关系,不要他的钱和感情,她需要的只是一个众人认可,名义上的alpha丈夫。
每个人都在和他谈得失谈条件,在他身上找可以利用的价值,他深悉这种感觉且厌恶至极。
水声淌进了耳里,盖过了那些聒噪嘈杂的声响,边圳的目光深暗得探不到底:“是以你的标准权衡,还是以我的标准。”
烟身迟缓得燃烧着,一小撮烟灰掉落在了地毯上。
“沈靳的伤好了吗。”
边启祥把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换了个话题:“咬得够深,应该没那么快。”
他拿闲谈的口吻去触对方的底线,分厘不差精准得捅在了要害上。
浴室里的哗啦声停了,边圳挂断了电话。
沈靳从里头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没走几步就闻到了alpha不对劲的信息素,闷沉得叫人喉咙发紧。
对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他想到在浴室里隐约听见的说话声,抬起眼问道:“谁打来的。”
“边启祥。”
边圳站起走到了他面前,捋下他的袖子露出了手腕内侧的齿印,语调平直没有起落:“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受过伤。”
第二十一章
预料中铺天盖地的愤懑和怒意并未出现,alpha反而很冷静,冷静得让他心往下沉。
“我和他见过,”沈靳注视着对方,才被热气蒸腾过的身体却在发凉,“不过伤不是他弄的。”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薄弱信任,一旦产生怀疑就会立刻土崩瓦解。
他显然是搞砸了,无数个解释中,他偏偏选择了最取巧的一种。
边圳放开了他的手,神色不变却又捉摸不透,像是在审视着什么,但更多的是心冷防备。
“沈靳。”
alpha一瞬不瞬得盯着他,声音也阴冷:“你别告诉我你在袒护他。”
从他车祸后醒来,对方就没有全然向他坦白,隐瞒了哪些说了多少谎,只有沈靳自己最清楚。
被揣度被蒙混的感觉令边圳恶心,他不能接受伴侣有任何的哄骗遮掩,他开始质疑沈靳的用意,质疑他的每一句话。
“我不会袒护他,”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到了地板上,沈靳在他挟带压迫的信息素中答道,“也不可能。”
他究竟是在哪一步做错的,是没在第一时间全盘托出讲出实情,还是删掉边圳手机里的消息和通话记录。
他以为对方会接着问下去,然而alpha站定片刻,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边圳彻底得疏远了他,之后的大半个月都再没回过家里,打去的电话和发送的消息也全石沉大海。
沈靳仍然会像往常那样在上班前预备好饭菜,可等工作结束后打开房门,看到空荡冷清的屋子和纹丝未动的冰箱,就明白是徒劳。
白净在市郊酒店举办的婚礼,沈靳最终是一个人去的。
“哎!这边!”
beta女人提着有些厚重的裙摆冲他用力挥手,在他走近时才犹豫着问道:“边圳呢,他没跟你一块儿来吗?”
上次见面还气势凶戾,把控制欲写脸上的alpha,却没和沈靳同行,谁都能瞧出当中有问题。
“他有事,”沈靳给的理由简短而敷衍,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得揪扯,将红包递给了她,“新婚快乐。”
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兴致不高很是疲倦。
“……谢谢。”
白净微微抿了抿嘴有意追问,但很快又被父母叫去招呼宾客,忙得晕头转向顾不上他。
沈靳坐在了同学的那一桌,几张不算眼生的面孔拽着他东拉西扯,聊过往聊近况,也避免不了得提到了边圳。
“人家那才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毕业就进自家公司当高管,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做得不成也有家里兜着,咱们哪儿比得上。”
“比什么比啊,边儿都挨不着,哥几个能把肚子填饱就不错了,吃菜吃菜!”
揶揄声像虫鸣般在耳边不绝得响,沈靳喝了两杯就觉得闷得透不过气。
他将近一周都在加班,项目催得紧事多繁重,来参加白净的婚礼不是为了听这些闲话。
“沈靳,沈靳?”
他放下杯子起身朝大厅外走,有人在后头一个劲得叫他。
沈靳充耳不闻得快步往前迈,直到被拉住才停下转过了头。
拦住他的alpha男人三十岁左右,个头和边圳差不多,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白净让我过来看看你,”对方从另一头追来走得急,胸膛起伏喘着气问道,“还好吗最近,你后来没再找过我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
“还好。”
沈靳没说实话,alpha听得出来也瞧得出来,顿了顿从身上拿出了手机:“这样吧,你留一个电话给我,方便联……”
“不用了,”沈靳却是直接回绝了他,态度几分冷淡,“我真的没事。”
“可是……”
男人欲言又止,有些为难得摸了摸眼镜,他心里晓得不能信沈靳的话,又实在劝不动对方。
沈靳回过身正要走,就看到站在大厅门口直视着他的边圳,忽的怔在了原地。
边圳的神情让他觉得陌生,他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他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乱糟糟的思绪一窝蜂得涌入了大脑,像马蜂回巢一样嗡嗡作响,沈靳脑仁疼得厉害,眼前也在发花。
边圳跨近了他,然后停在了他的身侧,打量着和他交谈的那个alpha男人。
“你是边圳吧,”男人感受到了明显刺鼻不快的信息素,连忙伸出手示好道,“你好,我听沈靳说过你。”
“是吗。”
alpha无动于衷得看向了他,间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说我什么。”
第二十二章
边圳没回去的这两个星期,几乎都待在公司,神经紧绷情绪极不稳定。
他不愿意去验证,是因为和那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层打交道,还是因为失去了伴侣信息素的慰藉。
沈靳给他打过电话,他一次也没接,发的消息看了,都是些很平常的内容,问他什么时候回,冰箱里头有饭菜,再不就是提醒他去医院复查,做复健治疗。
边圳不是对感情有执念的人,可说不清是什么在作祟,他很难剥离开来不去想沈靳的事。
越剥离不开他越心烦躁动,习惯了上位的alpha却被对方给左右,那种感知简直糟糕透顶。
所以他为什么要来这,边圳盯着想和他握手的alpha,信息素难以按下得翻腾着——为什么在收到邵成的讯息,说朋友在婚礼上碰见沈靳,觉着他脸色差劲后赶来。
跟前的alpha和沈靳又是什么关系,情人还是相好,是在他们交往时的事,还是在自己醒来后的这阵日子。
男人局促得撤回手扶了下眼镜,被边圳的质问难到,他不论怎么答都不会让对方满意,根本是在死胡同里打转。
“我喝了酒开不了车,”好在沈靳替他解了围,冲边圳说道,“送我回公司。”
咄咄逼人的alpha气焰不减,不过相持了几秒,到底是扔下他跟着沈靳走了。
一路上车里异样得安静,沈靳的信息素被酒味晕染,比平时要浓烈些许。
本该有很多话要讲的边圳少有得沉住了气,没提之前的争执,也没问那陌生的alpha是谁。
车子抵达了公司的楼下,alpha才终于问道:“几点。”
“看进度,”沈靳愣怔了一下,意识到对方是在问他要加班到几点,“尽量十点前。”
边圳平淡得应了声,摸出手机划拉着信息,像是要在这等他似的。
沈靳上楼回了办公室,望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摸不准此时此刻的alpha在想些什么,再见时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盘根问底,一切都是未知数,又仿若一眼看到了头。
一个小时后,前台的小姑娘跑来叫他,说是有人找。
沈靳还在想对方这么快就等得没了耐心,却不想来到门口,见到的是心事重重的边洁。
“抱歉,”边洁朝他点了点头,“耽搁你十分钟可以吗?”
她来得很唐突,沈靳没感到意外,只是带她去了一间空的会议室。
“我应该提前知会一声的,我知道你很忙,可边圳是我弟弟,有些事不当面问清,我心里也不安生。”
beta女人一面说着一面坐下,手里的皮包放在了腿上:“沈靳我想问你,边圳出车祸前你请了年假,还订了张去国外的机票,这是碰巧吗?”
对方找人查过他,内容零零碎碎却又有一定得指向性,她来这不是什么一时兴起,而是不想让他有所准备。
沈靳的脸上不见动摇,反问她道:“你觉得边圳出事跟我有关。”
“我不是这个意思,”边洁有些纠结得攥紧了皮包,谨慎得措辞,“我仅仅是想了解你跟边圳,你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其实很早就想找他谈一谈,但这毕竟是私事,边圳反感旁人插手干预,界限划分鲜明强烈,即便她是alpha的亲姐姐也不行。
沈靳沉默了一阵,回答了她:“我和边圳感情上没出问题,你可以放心,我也不会害他。”
“那为什么……”
边洁不解得拧起了眉头,会议室的门随即被敲响,前台小姑娘探头进来说有事找沈靳。
沈靳站起身走了出去,边洁坐在位置上思索着他刚才的那番话,困惑不减反增。
没出问题怎么会闹到这地步,对方在事发后的种种行径耐人寻味,她对沈靳的熟悉和信任很有限,做不到深信不疑。
边洁在会议室里等了又等,沈靳始终没回来,外面闹哄哄的,吵嚷声愈来愈大。
她拎着包推开了门,才发现事务所门前人围了不少。
“不会吧看不出呀……沈靳不是……”
人群中不停得响起沈靳的名字,边洁猛地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切得抓了个人就问:“沈靳?沈靳怎么了?”
一旁的人瞧她眼生,对视了一眼没敢乱说。
她只能四处张望着,找到了那个前台的小姑娘,一把上前拽住:“沈靳人呢!你把他叫去哪儿了?!”
女孩吓了一大跳,后退两步看清是她,支支吾吾得答道:“他……他被警察带走了。”
“带走了?!”
边洁脑子里乱得没头路,四周的议论声尖锐得宛如耳鸣般:“为什么要带走他?”
“……未遂,”女孩茫然得看了眼身旁的同事,像是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警察说他强奸omega未遂,要调查他。”
第二十三章
不能够让边圳知道沈靳出了事,这是边洁在错愕恍惚间,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她比谁都更了然在牵扯到伴侣时,对方可以有多不理智和不受控,只怕会让事态越演越烈。
beta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急匆匆得下楼,然而刚走到停车场,就同她的alpha弟弟撞了个正着。
边洁脸上的慌张来不及收起,胡乱得拨了下头发,不等问就说:“我有个朋友在这,他……”
“来找沈靳的。”
边圳打断了她蹩脚的说辞,视线从她背后的大楼转到了她身上:“你跟他说了什么。”
边洁顿时被噎住,皮包抓得起皱,警察既然带走了沈靳,那也意味着不久便会通知作为伴侣的alpha。
她没法在对方察觉的状况下,瞒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
“你听我讲边圳,”边洁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后道,“沈靳现在不在公司,警察找他问点事,配合调查而已。”
“配合什么调查。”
alpha俯视着她问道,声音听不出温度,像在聊别人的事。
边洁不敢离开,忐忑得握着手机在客厅和阳台来回走,不时望向坐在沙发上比她还镇定的边圳。
她在告诉对方原委后,就马上表示她在局里有关系,这事交给她处理会更好,好说歹说把alpha先哄回了家。
可要紧的电话迟迟没等到,反而等来了上门探望边圳的邵成。
“强奸omega?!”
邵成拎着几盒营养品,得知沈靳被卷入了事端,也是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
他认识对方有些年头了,没见沈靳和哪个omega特别得亲近,何况omega的信息素对他也起不了作用。
“搞错了吧,多大点事儿,”邵成把营养品放在了桌上安慰道,“警察一问清肯定就会放人的。”
他喝多摔伤的脚已经痊愈得七七八八,但仍不如边圳这个alpha恢复得好,走路还有点跛。
邵成的话音刚落,边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急迫得接起放到耳边,又在听见托人打听到的结果后,脸色渐渐凝重。
报警的人是受害的omega和她的alpha丈夫,根据omega的描述,是沈靳在一场酒会上主动找她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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