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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他想囤些粮食，稻谷比大米要耐储存。
林清玖静静地听他说完，才往后仰头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行呀，我听阿瑞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舂米。”
许灏瑞轻笑出声，给他拨了拨贴在脸颊上的青丝，“好。”
一阵过后，烤红薯的香甜气味飘飘然而出。
他拿起钳子夹出烤熟的红薯，拿起一个吹去草木灰觉得没那么烫后才递给林清玖。
香软的烤红薯，一撕开红薯皮，香甜的蜜汁迫不及待地流了出来，红薯肉橙黄且富有光泽，一时间空气中满是甜丝丝的香味。
“烤红薯好香欸，唔，真好吃！”
“慢点，小心烫。”
红薯心散热慢，他怕林清玖吃得急，不留神就热吞了从而出现烧心感，那感觉可不好受。
翌日上午。
许灏瑞带着林清玖到村中买稻谷。
“叔。”
“哎，小猎户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叔，我来想问问您，您家还有稻谷需要卖吗？”
“咦，你咋知道我要卖谷子？”
许灏瑞见他如此，就明白他还没来得及运到镇上卖，对他解释道：“上回交粮税时，可还记得队伍中我就排再您身后？”见他点头，于是接着道：“那天我听您说要到镇上卖谷子，因着今儿就来您这碰碰运气。”
“嗐，正想着过两日就去镇上卖，刚好顺道备年货，你需要多少我匀一些给你。”
“叔有多少要卖？”
杨叔伸出三指，“我这有三石需要卖。”
许灏瑞颔首，“我全要了，叔能送到我家吗？”
“啥？全要？”杨叔见他点头，忙道：“可以可以。”他搓着手，“只是，价钱？”
“按镇上粮铺收五文钱一斤，可行？”
杨叔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连点头，“行，自然行。”省得他运到镇上卖，还要多付牛车钱。
良久后，杨叔揣着手笑眯眯地从村尾回来。
“老杨，这是上哪去了回来？”
杨叔看向路旁坐在柴枝上的人，上扬的唇角一僵，“唐万，万钱。”
唐万钱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咋还变脸了？
“哎呀，我给忘了咱上次的约定了！”杨叔凑到他跟前，不好意思道：“我把谷子全卖给了村尾的小猎户。”
“咳，是我失信了，你什么时候去镇上卖谷子，我给你帮忙。”
唐万钱伪怒地隔空指了指他，片刻想起问，“收多少钱一斤啊？”这价钱恐怕要比镇上低些吧？
杨叔伸出五指。
“五文？！”
杨叔点头，就见他撑着下巴，食指点着鬓角沉思，便问：“想什么呢？”
“在想小猎户还收不收谷子，你卖了多少？”
“三石，兴许你可以去问问。”
“好，我这就去，正好这离他家不远。”
杨叔怔了怔看着他说去就去的背影，突然抬手打了下嘴巴，让你多话。
人家哪要得了那么多谷子哟，就两个人三石谷子已经够吃他们吃上许久，他摇着脑袋，揣着手回去，心里认定唐万钱这是要白走一趟。
“万钱叔？有什么事吗？”许灏瑞打开一扇木门，垂眸看着眼前这位中年汉子，心中已有了些猜测。
“啊，就，就想问问你，还收不收谷子？我家有两石秋收的稻谷要卖出。”
当初和杨叔约好一起去镇上卖稻谷的那位叔，想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收，麻烦叔直接送到我家来。”
“嘿，好嘞！我这就回去，马上送过来哈。”唐万钱欣喜万分，匆匆离去，连路边的扛回来的柴枝也不管了，直奔家门。
万钱婶在自家院中晾晒衣裳，见丈夫匆匆忙忙跑回来，疑惑地上前问：“当家的，咋了？你不是到山上砍柴去了吗，柴呢？”
“嘿嘿，快随我一起把要卖的那两石谷子挑到小猎户家，动作快些，免得等会儿他反悔。”
万钱婶反应过来，“欸，好，多少文钱一斤呐？”
“同镇上一样价格。”
她一听眉开眼笑，麻利地帮忙一起抬箩筐，挑着少的那担跟在唐万钱身后。
许灏瑞将唐万钱的稻谷倒进麻袋中，过了称，便让小夫郎付银子。
夫妇俩收到银子后脸上止不住笑意，给他俩说了好一番吉祥话才离去。
许灏瑞看着地窖里的五石稻谷，心里踏实了几分，像他们实实在在地吃大米饭加上自己胃口又大，五担稻谷其实不多只够他家吃五个月，再且稻谷可以存放个几年，不过陈米口感没那么好。
今日掏出去三两银子，林清玖心疼地攥紧干瘪下去的荷包，抬眼见许灏瑞眉眼舒展地从地窖中出来，心里好受了许多。
唐万钱把柴枝扛回家后，就乐呵呵跑到老杨家。
“嘿，老杨啥时候去备年货？一起呗。”
老杨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试探问：“啥时候都行，你的稻谷都卖了？”
“卖了！”
“卖给了小猎户？”
“自然！”
这还真出乎意料。
唐万钱与老杨约好赶集时间后，步伐轻快地回家，卖了粮食赚了银子的喜悦就要跟小伙伴分享。
第四十三章 字不如人好看
腊月十六至腊月十八，牛车频繁地在村子与镇上往返，村民们都赶着在三九天到来前到镇上卖掉稻谷和豆子置办年货。
自农闲后，村里又开始忙活起来，不少人一大早起来把谷子豆子装进麻袋，邻里间互相串门招呼一同雇牛车前往镇上。
唐万钱的哥哥唐万贯也不例外，他将秋收的粮食留足自家用的后，剩下的都打包装好，便前来弟弟家。
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还有男人粗哑的声音，“钱子，开门。”
唐万钱正蹲在过廊扒着碗用朝饭，闻声走过去，右手拿着碗筷腾出左手去开门，“哥，咋过来了？用饭没？一块吃点？”
唐万贯：“我用过了，你吃快点，吃完叫上老杨他们，咱们一块去粮铺卖谷子。”
“对了，你家的稻谷装好袋没？若是没装，我现在给你装了，省得你磨蹭。”
唐万钱伸出手拦住他哥，“哥你等会儿。”他把碗里剩下的食物，通通塞进嘴里囫囵咽下。
唐万贯微皱起眉头，“你慢点，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毛躁。”
唐万钱火速地把碗往屋内一搁，拿起背篓，推着他老哥往外走，“走走，哥，你叫好牛车了吗？”
唐万贯扭着身回头喝道：“你干嘛！你家稻谷不扛啊？”
“嘿嘿，我家的早卖了，你走快点，我帮你搬上车，省得到了粮铺还要排长队，耽误了办年货。”
“卖了？什么时候卖的？怎么不等等和村里人一块去，掌柜的压价没？”
“就前儿，五文钱一斤，嘿嘿，还不用去镇上，我就上门去问许家打猎的那小子，他全收了我家的两石谷子。”
唐万贯瞪大虎眼：“啥！你自己上门问的？”见弟弟点头，他一大掌拍到唐万钱后脑勺，教训道：“他怕不是顾虑着你长辈的身份不好拒绝，你也不害臊，乡里乡亲你也好意思收人这么多银子，被许大娘知晓，看她来不来你家撒泼。”
唐万钱捂着后脑勺讪讪道：“哥，别老拍我头，都多大年纪了就不能留些面子给我。价钱是他自己出的，再说了，是他先上门找老杨买谷子，我才想着去问问，你又不是没见过小猎户人，我能拿辈分压他吗？”
唐万贯看着弟弟那熊样，也知道他那性子，“成了，卖了就卖了，别到处得瑟。”
最后唐万贯又另找来两位同样去镇上卖粮的村民一起包了辆牛车，在老杨和唐万钱的帮忙下，很快就把谷子都扛到粮铺，卖了钱。
看着门口排起的长队，唐万贯收起银子，步伐矫健地走出粮铺。
“唐万贯，你来得真早欸。”
唐万贯向看队伍中与他搭话的村民，伸出食指与拇指比了一小段长度，笑道：“哈哈哈，也就比你们早那么一丁点，我还要去办年货就先走一步。”然后马不停蹄地与老杨他俩赶往集市。
“哎，你们看到了没，老杨和唐万钱都是在帮他唐万贯扛稻谷，他俩今年庄稼不好吗？”
“我就住在村口，没听家里人说过他俩雇牛车到镇上来喔。”另一人补充道。
“嘿，你家那婆娘就喜欢盯着村口，见着谁转头就和人说。那看来老杨和唐万钱今年没多出余粮啊。”说这话的人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队伍中有其他人听了他的话，看了看他脚下的麻袋，得，队伍中就他粮食最少，怕不是在酸人家唐万贯。
先头说住在村口的那个汉子，挠着腮帮子，不再说话。
***
三九天，是一年中最冷的一段时间，寒风刺骨。
阴沉寒冷的天气，外出走动的人极少，屋舍外一片寂静，屋内一家老小围着烤火盆，聊着家常，温馨又热闹。
院中的那口井，肉眼可见地冒着热气。
天气太冷，这几天许灏瑞也没再外出上山，而是窝在家中练字、舂米、洗衣烧菜，变着法子捣鼓好吃的投喂小夫郎。
屋内，林清玖卷缩在被窝中，看着许灏瑞立在破旧的木桌前，专注地研墨练字，执笔的姿势有模有样。
他看着许灏瑞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俊美突出的五官，此时英气的眉头微蹙，显然是对自己写的字很不满意，想到许灏瑞那一手烂字，林清玖突然道：“阿瑞，我想到字如其人......哈哈哈......”未说完他自己就先乐笑得在床榻上打滚起来。
许灏瑞放下手中的笔，停下歇息，见小夫郎如此说，他就走到床边坐下，一把将人抱起，惹来林清玖小声地惊呼，”啊——”
许灏瑞把人禁锢在怀中，问：“清哥儿想说什么？”
林清玖忍着笑，窝在他怀中，蹭着他继续道：“字如其人这说得不尽然，阿瑞写的字就不如阿瑞好看。”
许灏瑞挑着眉头，轻声问：“清哥儿也觉得我写的字不好看？”
林清玖下意识点头，“哈哈哈哈......痒，哈哈哈......别挠了哈哈哈......”
“知道错了吗？”许灏瑞低头看着怀里笑红了小脸蛋的小夫郎。
林清玖笑得面部肌肉险些抽筋，于是乖乖点头认错，从被子中伸出手环上许灏瑞脖子，闭眼夸：“阿瑞写的字自然是好看的。”
许灏瑞好笑地轻轻捏了捏他小巧的鼻子，给他拢了拢被子，“快把手缩回被里。”然后纠正他道：“字如其人讲的是气韵，而不是指样貌。”
林清玖乖乖照做，卷着被子仰头看他：”可你的字笔画都糊在一起，也看不出神韵呀。”
许灏瑞神色自然地转移话题，“乖乖躺在被窝里，我给你做烤鸡去。”
等着，字体他都会练出气韵来。
“好哦。”林清玖把头缩进被窝，捏了把软乎乎的小肚子，他怎么觉得变胖了？
哎，真是甜蜜的负担，阿瑞整日给他做好吃的，嘻嘻，小夫郎独自在被窝里傻笑。
出了三九到四九，年味渐浓。
家家户户都打开院门，顽皮的小汉子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吸着鼻子，从村头到村尾，从田间地理到树上，嘻嘻哈哈乱窜着。
村里有些婶子叔么，挑着鸡鸭蔬菜背着鸡蛋，到镇上叫卖，临近除夕镇上的人家都在大量采买食材过节，这是农户的另一项收入来源。
转眼到了腊月三十，大年夜。
许灏瑞一大早给林清玖准备过年的零嘴，为此在前几日置办年货的时候，他买了不少红枣、饴糖、红糖、芝麻、葡萄干和大豆油。
做了林清玖喜爱的糖炒栗子，另外还做了红枣、芝麻、葡萄干的米花糖，炸土豆、板栗酥。
他多做了许多，给邻里几家送上些许，又拎回两盘米糕。
林清玖被留在家中，正乐滋滋地烤着火，剥着栗子往嘴里塞，直到听到许灏瑞回来的脚步声，才从桌上离开，高兴地迎上去，挽着他的手臂，眨巴着眼睛盯着他手中放着米糕的篮子。
“这是张婶和唐嫂子给的，她们自家做的米糕，想吃就拿来尝尝，觉得好吃日后咱们也做。”许灏瑞见他圆溜溜的杏眼盯着篮里，一副小馋猫模样，便开口道。
林清玖冲他甜甜一笑，欢快道：“那我试一块。”说着小手就快速伸进去拿起一块白软的米糕往嘴里送。
浓浓的米香，夹杂着淡淡的甜味。
他冲许灏瑞点点头，说：“好吃。”就在许灏瑞要开口说明儿给他做时，林清玖又道：“可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阿瑞做的零嘴。
林清玖把手中的米糕递到许灏瑞唇边，“阿瑞试试。”
许灏瑞就着他手咬了一口，心中了然，小夫郎嗜甜，米糕甜味于他而言淡了些许。
“等下会咱们做米糕的时候，我给你多放些糖。”他凤眼温柔看向林清玖道。
“嗯！”
林清玖抿着唇笑重重点头，还是阿瑞懂他。
这儿过年过节有做米糕的习俗，因此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石磨。
许灏瑞没有做米糕，反倒利用石磨磨了两斤大豆，利用盐卤做了卤水豆腐。
夜间，叫来了张大壮，三人一起吃年夜饭。
堂屋里饭桌上摆着蒸鱼，香锅鸡煲，笋干炒腊肉，麻辣豆腐，清炒小白菜，大骨萝卜汤，极其丰盛的佳肴。
张大壮活了数十载，头一回吃着如此丰盛又美味的年夜饭，整个过程都喜笑颜开，中途又返回家中提着两坛酒过来，要许灏瑞陪他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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