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一个天之骄子的骄傲不可能依仗某一次的拒绝,而且这无数次的拒绝,以及一次比一次不留情面的话。
“你现在很像表演爱我表演太多次了,自己都入戏了,所以在我要跟你分开的时候,你就没办法放手。”
“陆执与,我已经不想再当你的观众了。”
第84章 “陆执与!你别发疯!”
陆执与朋友不少,喊了几个出来陪自己喝酒,结果没过多久,整个包厢里都塞满了人,熙熙攘攘的,包厢里混杂着烟味酒味香水味,吵得他脑瓜子疼。
陆执与自己组的局,结果自己被吵到外头去透气。
周砚出去上个洗手间,远远便瞥见小阳台处陆执与落寞抽烟的背影。
“你今晚开的酒都这么贵,自己一口不喝,还说让我们陪你喝酒呢。”
陆执与没回头,轻轻踢了踢脚边的瓶子,说:“喝了。”
已经有四五个烟头落在酒瓶边,陆执与指尖这根也已经在氤氲的烟雾中燃到尽头,他又熟练地打开盒子,发现已经空了。
“你带了烟吗?”
周砚摊手道:“我不抽烟,抽烟容易早死。”
陆执与眼底泛了点乌青,整张脸落在阴影里,轮廓分明,眉眼深邃,下巴冒出的那点胡茬并不影响他的帅气,甚至还因为这股颓丧气儿显得更为忧郁俊朗。
“心情不好啊,让我猜猜,是不是跟那个猫主人有关。”
陆执与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叫什么。”
沉默了一会,陆执与又问他:“很明显吗?”
周砚递了个再明显不过了的眼神给他。
“不过人家估计不稀罕你这口了,他看着好说话,但其实很有自己的主见,我以后可不敢让你接走他的猫了。”周砚眨了眨眼,费解道:“不过你不是挺能撩人的吗,拿出点魅力来啊。”
陆执与心里涌起一阵无力,他止不住叹气:“你都说了他很有自己的主见,帮忙接猫送猫不行,送花送东西不行,约他出去吃饭也不行,转账给钱更不行,那我还能怎么办?”
“真是没想到,还有你都拿捏不住的人。”
周砚跟陆执与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没和他身边哪个情人熟识过,也从来也没有见过陆执与沉溺在某一个人身上,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念念不忘的,到底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现在对你爱答不理的态度,搞得你征服欲很旺盛啊。”
陆执与提上一口气,眉头紧皱着。周砚这么说,陈识也是这么说,就好像他最近的心碎和难过都是一场荒诞的闹剧。他不是傻子,失去陈识的瞬间无法抑制的慌乱几乎要将他淹没,不能因为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就武断地认为他不清楚这种滋味是因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问这种问题。”陆执与止不住升起焦躁,将他浑身上下都烫得微微发麻,“我很喜欢他,非常喜欢。”
周砚愣了一下,追问道:“那之后呢?你们又不能结婚,谈到最后呢?”
“最后?”尼古丁已经将陆执与眸里晕开的那些酒意驱散,他眸色逐渐清明,“那我也要他。”
周砚被陆执与的回答惊到,他松了松身体,靠着墙,摇头道:“那你任重而道远啊,我能看出来,他对你挺抗拒的。”
陆执与虽然尚未理清思绪,但好歹坚定了想法,这场酒也不是全无收获,他一扫身上的阴郁氛围,说:“没关系,我会拿出比上次多十倍的诚意让他看到。”
“上次?你被甩了不止一次啊?”周砚震惊叫道。
陆执与递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
“你能不能闭嘴?”
陈识最近在忙陈母手术的事,如果手术能顺利的话,她再住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回家去修养,继父的意思是,不需要在北京住院了,回去也是一样的。
手术难度不算大,只是很难排到,陈识忙前忙后,也只排到了下个月月底的号,乳腺癌手术,到底还是越早做越好。
他正做好了送陈宇父子俩去机场的准备,下一秒又接到医院的电话,说这周就可以完成手术。
继父盯着陈识接完了电话,陈识对他说:“这周能做完手术,要不你们等她手术结束再回去,到时候我送她回去就行。”
“这周就可以做手术了吗?”陈宇兴奋道,“是不是做完手术妈妈就会好啊。”
陈识嗯了一声,他说:“那你这几天要乖点,不要让妈妈生气。”
“我最近都很乖的。”
陈识揉了揉他的头,说:“那我去把酒店续一下,你们现在是去医院还是回酒店去?”
“去医院吧。”
陈识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司机的角色,把人送到之后他就离开了,次数多了,也就懒得再因为病房里一家三口而感到孤单难受。
手术安排在周五的下午,陈识准备去结清手术费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付完了手术费用以及后续治疗的所有账单。
要是说被提前安排了手术有几分运气能圆上,那付了手术费这个事儿,肯定是有人在私底下做了些什么。
陈识低声跟医生说了句好之后,离开了病房。
连续五个小时的手术让坐在门口焦急等待的三个人有些焦躁不安,钻进手机里的消息是蒋琛舟发来询问手术情况的,陈识眉眼微动,问他:
-手术是你安排的?
蒋琛舟怔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股东大会突然杀出来的陆执与,张婉宁居然和他合作,收购了公司股份,现在两个人手里加起来的股份还不低,是个威胁。
不再犹豫,蒋琛舟低头回复。
-嗯。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我提。
-不用。
-你替我付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居然连手术费也一并付了,蒋琛舟心里冒出一声冷哼,顺势也冒领了这事儿。
-小识,你我之间不用这么生疏。
-阿姨现在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陈识没再回复了,蒋琛舟收起手机,抬眸跟张婉宁冷淡的眼神对上。
就在昨天晚上,张婉宁给他递交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蒋琛舟本来还求之不得,他已然有了不少权利,虽然没做到计划的那样将整个公司全都吞入,但现在已经完全可以不再依仗张婉宁的帮助,如果这个时候离了婚,陈识身边空着,也是他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刻……
可张婉宁竟然在今天的股东大会杀了回来,带着陆执与这个老狐狸,蒋琛舟多少有些警惕。
“既然投票结果是这样,那这个项目,还是暂且搁置吧。”
陆执与轻轻抬手,将那份蒋琛舟递交的项目书给随意丢在桌子上,毫不掩饰眸底的嫌弃:“这么没营养的项目,早晚把公司亏空,以后蒋总还是要多审核审核,别什么东西都往董事会推。”
蒋琛舟紧咬着后槽牙,将怒意吞下。
陆执与就是这样高调的人,容易树敌,太张扬,蒋琛舟最看不惯这种做法。
会议结束后,张婉宁催蒋琛舟尽快将离婚协议签好字,把手续办了。
陆执与靠在椅子上,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待到张婉宁离开,蒋琛舟才稍微收敛起自己难看的表情,走到陆执与面前,冷声道:“陈识知道你还在这么针对我吗?”
陆执与脸色顿变。
“你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不能提?我不仅要提,我还要去见他呢。”
陆执与知道陈识妈妈今天做手术,他已经放弃从他妈妈那儿入手去靠近陈识,毕竟那个女人对陈识这么淡漠,没必要再去花心思讨好,这次出手帮忙约手术和付手术费,也只是想减轻陈识的负担而已。
“他现在很忙,你少去打扰他。”陆执与警告道。
“你现在还有立场说这种话吗?”蒋琛舟反问道,“而且你也看到了,我马上就要离婚了。”
陆执与冷冷地看着他,这人将这场婚姻只看做一场交易,其实在生意场上很常见,但蒋琛舟最恶心的行为是要在张婉宁面前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让她误以为真,傻乎乎掉入交易的陷阱里。
不论蒋琛舟再怎么耀武扬威,陆执与都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他这个人的。
“你本来就不该跟她结婚,伤及无辜。”
蒋琛舟懒得跟他继续争辩,陆执与向来会逞口舌之快,没必要。
陆执与也被安排了一间办公室,据他要求,安排在陈识办公室那层楼的独办。
等到陆执与下楼,他发现蒋琛舟的车消失在了停车场,陆执与皱眉,也点火,开车赶往医院。
蒋琛舟在陈识这里并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但陈宇跟他关系不错,喊了句哥哥之后,便腻在蒋琛舟身边求安慰,蒋琛舟摸摸他的脑袋,说:“没事的,你妈妈手术肯定会顺利的。”
等了四个多小时的陈识已经极度焦躁,虽然医生也说过这个手术难度很低,根本不用担心,但一直亮着的红色标识映在眸子里,还是不免让陈识心里崩住一根弦。
蒋琛舟注意到他情绪紧绷,出声安慰道:“没事的,你放心吧,阿姨肯定能化险为夷。”
陈识抿着苍白的唇,说:“手术的事,谢谢啊。”
蒋琛舟微愣,然后勾出一个笑:“不用客气,我们都是这么久的好朋友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顺顺利利的。”
陈识心中有些动容,但他还是说:“但是花了多少钱你还是得告诉我,不用你垫付。”
蒋琛舟这下哪能报出个数字来,他只好转移了话题,说下次再说这事。
陆执与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蒋琛舟跟陈识两兄弟气氛融洽地一齐坐在椅子上的场景,陈宇坐在蒋琛舟怀里,而蒋琛舟那道腻得让人发麻的眼神正直勾勾地落在陈识身上。
操……
陆执与神色骤冷。
陈识注意到走廊面色不虞的陆执与,他臭得不行,隔老远都能感觉到他周遭冰冷的温度。
陈识担心他突然跑过来发疯,于是起身走了过去,低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可以来,我就不能来。”语气是平静的,里头藏着的情绪却是顷刻就要爆炸的。
陈识还未再次开口,蒋琛舟就从跟了过来,站在陈识身后也皱眉看着陆执与。
瞧瞧这站位,多像他们两是一对,而陆执与只是个多余的外来人。
陈识没有陆执与那么丰富的心路历程,他现在注意力全都放在手术上,根本没心思管这些东西。
可偏偏陆执与满脑子都是蒋琛舟刚刚在会议室说的那番话,他马上要和张婉宁离婚了,那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追求陈识了。
紧绷在大脑里的弦在蒋琛舟将手搭在陈识肩上的一瞬间彻底断裂,陆执与气恼地一步向前,用力攥住蒋琛舟的衣领,低声骂了句脏话。
“你他妈给我离他远点。”
手术还在进行,座位上的继父和陈宇纷纷探头看了过来,陈识有些着急,抓着陆执与的手,低声喝道:“陆执与!你别发疯!”
蒋琛舟则是一言不发,静静地享受陈识这看起来像是维护他的动作。
而陆执与已经快被气疯了。
第85章 “我只在意你。”
陆执与紧紧捏着拳头,纵使陈识已经有些排斥地躲开了蒋琛舟的手,他还是不爽到了极点。
手术室门口的灯倏地灭掉,陈识着急忙慌地扭过头去,小步跑向医生询问情况。
手术还算是顺利,大家都相继松了一口气。
继父也注意到了刚刚和陈识一块杵在电梯门口的两个男人,他问陈识:“那两个都是你的朋友吧,怎么不把人叫过来说话?”
“现在哪有空闲管这些。”陈识淡声道。
要紧时刻这两个人还是忙着剑拔弩张,陈识只觉得挺幼稚的。
他眼里的陆执与不过是没尝过被拒绝的滋味,一下慌了神,才会做现在这样的行为,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没有兴趣了。
而蒋琛舟,陈识只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他了,也懒得再去猜测他这次说的话是真是假,挺费心力的。
陈母手术完第二天,李良白带着一个精致的果篮前来探望。
陈识挺惊讶的:“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生病了?”
“办公室里有人问了你请假的事情,我就去找蒋总问了一下。”李良白掩盖了一半公司里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对陈识请假这事的诟病,“阿姨现在好些了吗?”
“总归好不到哪里去的,但至少做完手术了。”
这次手术后,陈母也提出想回家。
她这次也没了应付陈识这个新窜出来的同事的精力,而是半闭着眼养神。
“辛苦你还特地跑一趟了。”陈识说。
“不妨事的,陈哥,你在公司这么照顾我,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他涉世未深,足够赤诚,也很难让陈识拒绝。
“那明天中午请你出去吃饭吧。”
“又请我?”李良白立马摆了摆手,“我也发了点工资,还是我请你吧。”
陈识也是从实习生过来的,知道实习生向来是干两倍的活,拿一半的工资,憋屈得很。
“你那点钱够花吗?”
“但是陈哥你这不也处处要花钱吗。”李良白说。
陈识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到手术费是多少,该一并转给蒋琛舟的。
李良白思来想去,说:“那要不我们还是一块去吃食堂吧,都省钱。”
陈识失笑:“行。”
他瘦了不少,衣领空落落的,露出来的那截脖颈又白又细,李良白很少看到陈识展颜笑,霎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陈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啊。”他冷不丁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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