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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策(古代架空)——飞白侵霄

时间:2024-05-06 10:01:38  作者:飞白侵霄
  回话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禁卫,放低声音道,“大人,您瞧,这边地面上有痕迹。”
  禁军都尉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容刚硬,不苟言笑。他凑过去一瞧,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道:“往北边方向搜。”
  手下得令,立刻将命令吩咐下去,三十来人的队伍分作四五股散开,朝着北边而去。都尉从袖筒中取出一枚竹筒,一束烟花顿时升上半空,轰然炸开。
  一轮残月挂在天边,从破洞的窗棂之间投下白色的一片,火堆早已熄灭了。慕千山听到外头有动静,手指动了动,便感觉腰身上环着的手臂一紧,温热的气息扑到了脑后。
  他便立刻明白过来——明玄刚刚大概睡着,被他这样一动,便醒了。
  “要喝水吗?”明玄附在他耳际问。
  “我……”慕千山刚开口,就感觉一股血腥气从嗓子眼里漫了上来,像是生吞了刀片一般,呼吸之间充满了铁锈的气息。
  好歹清醒过来一点,慕千山接过明玄手里的瓷碗,哑声道:“……我自己喝。”
  明玄不知从哪儿找了个瓷碗,里面盛着干净的水。他坐在旁边,像尊雕像似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慕千山喝水,说不上来是个什么表情。
  直到慕千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喂。”
  明玄正有些走神,忽然感觉嘴唇上一热,眼前落了一片阴影,是慕千山亲了过来。
  “……”他很快反应过来,面色不虞,却还是轻轻推开了对方的胸膛,“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呢。”
  “因为你在走神啊。”慕千山问,“在想什么?”
  “在想你还能不能走,”明玄眼底流露出一丝异色,“你要是不能走的话,我就把你背到北疆去。”
  慕千山差点被呛到。
  明玄听见他的咳声,心中不由担忧更甚:“你……是不是……”
  “没有,”慕千山矢口否认,“我只是在等……”
  等什么呢。
  迎着明玄怀疑的目光,慕千山不由笑了笑,“禁军之中便有我的人,即使发现了痕迹,也不会真的搜到我们这里。不过……单凭我们,确实没法走到北边去,我已经给人送了信……咳,就不知道他们何时才会赶到来接应你我二人。”
  明玄皱眉看他。
  “你别担心,”慕千山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不由叹了口气,轻轻将人揽过来拥在了怀里,“我不会病死的。”
  明玄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肩膀受伤了,还动手!”
  慕千山闷闷地笑了,笑到肩膀有些发抖,牵扯到了伤处,“嘶”了一声,才慢慢地平息下去。
  “快天亮了。”他眯眼瞧着窗外的天色,说。
  天亮之后,他们之前逃匿留下的那些痕迹自然也就无所遁形。
  他仿佛是一个乌鸦嘴,刚说完这话没多久,外头真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明玄抿紧了嘴唇,内心深处也有些紧张。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心头的紧张就越发沉重。
  如果进来的不是慕千山安排的禁军,那么他们今夜便是命丧于此。
  一片寂静中,明玄尽力放轻呼吸,但心跳声却越发沉重,在黑夜之中几乎无法掩饰。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脚步声都逐渐远去,却有一人没有离开,逐渐接近了这间屋子。突兀地,他的脚步在一门之隔的过道上停下了。
  明玄伏在地上,尽力放低自己的身体,避免对方一进来就看见他。他眯起了眼睛,手中弩机缓缓对准了门板——如果进来的是敌非友,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他一击毙命,以防他向自己未走远的同伴呼救。
  对方没有开门,而是等在门外。片刻之后,只听笃笃两声,门板上传来不紧不慢的敲击,仿佛某种信号。
  慕千山勉力清了清嗓子,提声道:“进来。”
  门板缓缓向后滑开,一阵寒风贴地而入,激得人不由打了两个寒战。迎着月光走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提着火把。借着光线,明玄看清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神情冷肃的中年男子。然而见到了慕千山之后,便单膝跪下,向他行礼。
  “主上。”
  随即又分了个眼神给一旁的明玄,显然不认识,“这是……”
  明玄被软禁在宫中数年,不被新调任的侍卫认识是件很正常的事,因此他神色如常。慕千山眉头却稍稍拧了下:“这位是二殿下。”
  这人又要向他行礼。明玄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一边一手发力,将慕千山按了回去。他手劲使得大了些,慕千山还是没忍住轻“嘶”了声,然而被中年男子敏锐地注意到了,看见慕千山肩上的箭茬,面色一变:“主上,您受伤了?”
  明玄蹙眉,向他伸手:“药。”
  身为禁军,身边必然是准备齐全。曾经身为东宫太子,又蒙任职锦衣卫指挥使的汪林教导,明玄知道禁军一些密辛,例如他们的服装是宫里统一配备,腰带乃是中空的,其中便藏有金疮药等外伤药物,也有解毒药丸。禁军是皇城底下的军队,比一般的军队要金贵,这些药也都是太医院研究出的方子,对伤势有特效。
  然而禁军身上毕竟是一套薄甲,穿在身上不方便行动。慕千山今夜为了方便行动,穿的是一袭夜行衣。他并未考虑过被人追上,他做这事的结果无非有两种,被发现,或者没有被发现。没有被发现,自然用不上药。而如果被发现了,那便是死路一条。他并未考虑过有活着冲出重围的可能,因此也忽略了受伤这一点。
  中年男人没想到明玄对禁军了解得如此详细,一时不由愣住,手上却是乖乖照做,将机关拆开,把药递了过去。
  明玄旁若无人,当他不在场似的,将解毒药喂慕千山吃下,而后扯开对方肩头衣衫,用小刀从血肉中挖出箭头。
  慕千山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但额头已经隐隐泛出青筋,鬓边有汗水渗出。
  明玄给他处理伤势很快,怕他多痛似的。最后用小刀割下自己衣袖边缘,用长条布带将伤处缠上。
  虽然隐约感到了一丝奇怪,但中年男子并未说什么,请示道:“主上,接应人马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向北。”他顿了顿,而后抱拳禀报道:“皆是死士。”
  慕千山眼角轻轻上挑。
  他们这一去,就是他也不能保证不会有去无回。现在宫中正要迁都,是一片混乱,派出禁军来追杀他们。但地方军队却仍然听从中央的调遣,朝廷的驿马只会比他们更快,千里奔袭,信息送到不过两三日。他和明玄是要在重重围杀之中突围而出,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为了防止手下人说出自己行踪,死士也是一种防御措施。然而慕千山的本意却是让他和明玄两个人中至少活下来一个。
  他不在意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禁军中其余的人手已经被引开,他们注定要无功而返。
  接济的人手已经备好,两人出破庙时,天空正泛出鱼肚白,晨光初露,灰白的光线覆盖在地面之上。
  明玄和慕千山两人一前一后地跨上了马。清晨安静无声,只有马儿偶尔的嘶鸣。他们没有再说话,因为彼此的心意都已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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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瞭鹰
  明玄从未到过北疆。
  他的前半生被划分为两个阶段,一个阶段锦衣玉食,另一个阶段跌落神坛,颠沛流离。
  策马跨越几百里路程,眼前的景象已变。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行经数十个村庄,俱是一片荒凉,杳无人烟。北方的骑兵南下扫荡,将塞上风光化作狼藉一片,只留下随处可见的尸身。
  四下里阒静无声,灰白的硝烟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散。长途跋涉,让两个人都疲惫不堪,确已是强弩之末。
  但明玄知道,慕千山心里撑着一口气。
  天色已经微亮,两人纵马,冲到一处丘陵的下坡,一道溪水出现在眼前,不远处是个村庄。
  拽住缰绳的同时,慕千山身体晃了下,险些一头栽下马去。明玄蹙了蹙眉,轻叹一口气,将他扶住了。
  按理来说慕千山的体力应当比他好,这些年来在禁军也不是白待的。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他身上还带着伤。
  “歇歇吧,”明玄半强迫地将人拖下马,将两匹马分别拴在树上,“别说人吃不消这样跑,就连这马也跑不动了。”
  慕千山闭着眼睛,头脑中浮起雾气般的昏沉之意,被明玄半扶半抱着往村庄里走。
  村庄里空无一人,但也没有村民的尸体,想来应当是提前得知了信息,往南逃难去了。他们这一路上看到了大量的流民,拖家带口的,虽然不是冬天,不至于冻死路旁,但夏日炎热,死人有多,不少人就这么染上了疫病,死在路旁无人捡收,尸体上滋生了蝇虫,又导致了新的疫病。然而无人在意这些流民的死活,朝廷自己都逃了,有的是大批的官员为了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向南边去的……想到这里,明玄自嘲一笑,不要说指望朝廷赈灾了,当地官府都被北边的骑兵洗劫一空,连钱粮都拿不出来。为了防止瘟疫的蔓延,那些倒在路边的尸体有些被埋入土坑中,有些直接被淋上油脂焚烧,尸体的焦臭味直到现在还隐约能闻见。
  明玄没走几步,就头晕眼花,感到有些吃力。现在的慕千山不比从前那个小孩儿,他不仅高,而且身躯很沉,压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他们带了干粮,但在一路上的颠簸中早已遗失,后面追兵追着,也不敢停,一直饿着肚子,眼睛里都冒金星。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餐饭了。
  “殿下……”慕千山似是感觉到了晃动,略微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明玄背到了肩上,双手不由得搭上了他的肩膀,哑声道:“放我下去。”
  “别乱动,”明玄有些心疼,攥紧了他的手,感觉他体温冰凉,“累了的话就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慕千山好像是真的精神不济,重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一会儿竟感到头脑昏昏沉沉。明玄背着他进了村子,寻了处床榻将他身体放平,随即便出去了。
  他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被明玄摇醒。
  “怎么?”他迷迷糊糊地道,意识还未清醒过来,先是闻到一股香气,随即一个温热的勺子被人送到了唇边。
  “吃点东西,”明玄说。
  村子里人都逃空了,哪来的粮食?
  既是要逃难,粮食必然是首要带着的。
  慕千山彻底清醒了,他侧过脸,眯起眼睛,支着一条手臂,勉强直起身来,眼前立刻一阵阵发黑。自己正身处一个小屋中,身上盖着一层薄被,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了下去。咳了两声,喉间立刻泛上股火辣辣的血腥气。
  明玄一言不发地贴过来,抱住了他。慕千山轻轻按着他的后背,视线越过了对方肩头,看见桌上放着个锅,里头是用粮食熬的粥。
  只有薄薄的一个锅底,手艺其实算不上很好。
  不知道他都是从什么角落里翻出来的,这里头粮食的种类倒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慕千山唇角不由得扬起一些,但很快就黯然垂下了眼。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在搅动似的,令他有些无法呼吸。
  分明是天潢贵胄,却沦落至此。
  慕千山摸了摸他的头发,虽奔波了几日,却还是柔顺光滑,明玄避开他的伤处,倚靠在他的怀中。慕千山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发顶,目光扫过屋内的各种物品,忽而瞧见墙上挂着的一张弓,忽然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我想到一个主意……”慕千山慢慢地道。
  他们奔波数百里,距离北疆已经不远。明玄闻言有些警惕地抬起头。
  “先吃点东西。”
  明玄上午搜遍了小半个村子,不过找到一些零碎的杂粮,对于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而言显然是不够的,更不要说是两个。两人分了那小半锅杂粥,慕千山精神恢复了点,下了榻,对明玄道:“你去睡会。”
  明玄折腾了不少工夫,这回困意也上来了,本只想小睡一会,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慕千山给他拉上被子,取过墙上弓箭,出了门。
  屋里四处都找不着箭,慕千山用匕首削了树枝,做成几支粗陋的木箭,凝眸而出。
  这村子里久无人烟,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北边的外族骑兵南下惊到了山里野物,慕千山持着弓箭,在四周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趁手的猎物,若是再想找,恐怕就要去更远的山林里头。
  他之所以避开明玄独自出来,就是因为知道他手臂上伤势未愈时,明玄恐怕不会让他出来做这种事。但他已经在外头转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明玄有没有醒……而且这荒郊野岭之地,只有他们二人互相依靠,虽然离得不是很久,但他却放心不下对方。
  蹙了蹙眉,慕千山还是叹了口气,将弓箭背在身后,往来时的方向而去,谁知忽而听到一声响亮的鹰唳。
  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但仿佛有一种隐藏在血脉中的直觉被唤醒,慕千山蓦然抬头,果然看见天际有一道黑影在云端盘旋,向村落的方向俯冲而来。
  慕千山瞳孔压紧了,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词是——敌袭。
  北方关外二族乃是游猎民族,常豢养鹰犬,用于捕猎,鹰在他们一些部族中乃是图腾一般的存在,象征着勇猛无畏。他们一路走来村舍皆空,越往北人越少,如今天空中却有瞭鹰盘旋,……慕千山根本不做他想。
  但最要紧的还是明玄。
  慕千山藏身屋后,隐蔽自己身形,看着那只鹰朝着村庄的方向而来。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下意识地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越来越近了。
  慕千山眉眼几乎压紧成一线,眼眸中缓缓浮上这个年纪少见的阴鸷之色,松手之际,箭矢离弦而出,化为一道残影——
  如果放作平时,这一箭,虽隔着近半里的距离,也绝不会有半分走偏。但受到伤势牵扯的影响,虽击中了目标,却并未伤到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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