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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别哭了(穿越重生)——自然数1004

时间:2024-05-09 12:07:13  作者:自然数1004
  这正常的柔软与体温告诉着他——
  他的爱人还活着。
  虽然不会醒来, 但还活着。
  摩挲两秒,大手收回。
  男人的眼睛里已泛起泪光, 与他冷峻的外表十分不匹配,却又足以叫任何人动容。
  “黎昌。”他开口,声音沉沉。
  他在唤病床上的人。
  他期待着,期待着对方在听见自己声音后能睁开眼醒来,哪怕没有醒来,即使是动一动睫毛或者手指也行;期待着他能有回应,即使是最最微小的回应。
  可,什么都没有。
  一分钟过去,病床上那漂亮的面孔依旧静静安躺,神情舒缓,仿若进入一个香甜深梦。
  男人抬手,用方才摩挲柔软肌肤的手指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
  令他落泪的人还在,但已没人为他擦泪了。
  他只能自己拭去泪滴。
  泪其实并不多,男人如今已能控制。过去一年零两个月中,他奔波辗转各国,进出医院,从一开始的坐在车上掌控不住地掉泪,到如今的只会在病床前、在那张面孔前失态,背后是他上百个日夜的克制与压抑。
  对当下的他而言,还能够再见到眼前的这张脸、这个人,就已经足够。
  他不敢奢求太多。
  “今天是二月十三号,明天就是情人节。”他稍稍起身,从床头的花中拿出一封信。
  信纸被展开,空气中泛出紫罗兰的清香。
  “黎昌,”他说,“生日快乐。”
  这封信,严格按照格式书写,即便是收信之人无法看见,写信之人也未有半分懈怠。
  从第一行读起——
  「
  My dearest darling moon:
  生日快乐。
  今天的你三十岁了,我们又一起走过了一年,这是最令我开心的事情。我想,在这一天,我应该写一封信给你。
  首先,我想同你聊聊好消息。
  昨晚我收到德国一支医疗团队的联系,你的病情会得到新的帮助,进展良好的话,也许在三十岁的第一个月你就能醒来。
  我认为,这是上天送给我的一份礼物。对,是给我,不是给你,因为前天晚上,我又梦见你了。
  我梦见在东郊的那个下午,你问我有没有在意过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先要道歉,对不起。
  过去的我实在太过笨拙,太过自我,只懂得强加我的想法,因而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是我的错。
  现在,回到你问我的那个问题上。
  过去的一年里,我们辗转过许多国家,见过许多医生,可是你的眼睛依旧紧闭,你依旧没有醒来。
  所以做完这个梦后,重新听你问出这个问题后,我忽然想——
  会不会是你不愿意睁眼?
  黎昌,你是不是不愿意醒来?
  我猜对了么?
  如果没对的话,也许你要笑我了,一年过去,我还是如此的不了解你在想什么。
  那么,此刻的你,究竟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你可以容许我的笨拙,睁开眼睛亲口告诉我吗?
  接下来,我会倒数三个数,如果你没有告诉我你心中所想的,那我就默认刚才确实是我猜错了;我就默认,你是想醒来的,好吗?
  三。
  二。
  一。
  嗯,看来我猜错了。
  好,既然你想醒来,那我就等你。
  虽然并不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不过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你,就像你一直等我、包容我一样。一直。
  其实,关于“包容”这一点,我也同样一直想为自己做一个辩解,你听一听,如果觉得不对劲,就睁开眼反驳我,我听。
  首先,尼采,你听说过么?
  应该听过。一个伟大的哲学家,不管是失忆的你还是失忆前的你,都应该听过他。他的观点:“爱是一种伟大的自私。”我深表赞同。因为,我对你的自私,正是由于我过于爱你。
  我爱你,你知道吗?你相信吗?我爱你。
  曾经的我以为,爱不需要多么浓烈的话语说出口,不需要过分强调,不需要展现,现在我对此只想说,去他妈的。
  对,我刚刚说了脏话,抱歉。但是——
  去他妈的,我就是爱你。
  我爱你,我就是要做,我理应说出口,我每天必须对你说起码三百遍我爱你才够格。
  我爱你,我的月亮,我爱你。
  所以我的失控,我的不理智,我需要你包容的一切,我都要为他们找一个理由,理由就是我爱你。
  我太爱你。
  Quand c'est de mon me entière que je t'aime,comment saurais-je distinguer entre mon intelligence et mon cur
  这段话你可能无法听懂,但我动笔到此,就想写下它。
  它的意思是——
  我用整个灵魂在爱你,你要我如何区分心与理智?
  是的,这就是我失去理智的原因,是我需要你包容的原因。你认同我的话吗?你是否觉得它不合理?
  你有没有想要反驳我?
  如果你想,你能不能睁开眼,对我说一句反驳的话?
  不想吗?
  没关系,那就代表你接受了我的辩解。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必须听我对你说“我爱你”了,不许拒绝,除非你睁眼。
  还是不睁吗?
  好,我知道了。我爱你,黎昌。我用整个灵魂在爱你,不要叫我区分心与理智,我无法区分。
  写到这里,其实我已经不理智,我有些难过。
  不,我很难过。
  因为你没有睁眼。
  如果你睁眼了,你就不会听见我的难过,可是你没有睁,所以我的信一直念到了这里。
  这就是我要和你聊的坏消息。
  你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就如我们所知道的,一年零两个月,具体来讲,是四百一十七天。这四百一十七天里,文来探望过你,他说,你不睁眼是因为在天上,因为你是天使。
  我第一次让他闭嘴。
  你是天使和你不睁眼没有丝毫联系,我不会再允许他来见你了。
  这期间,还有人对我说,你可能不会再醒来。这次我没有让他们闭嘴。因为他们是医生,是科学角度上讲最了解你情况的人。
  但是,你相信吗?你认同他们的话吗?你要不要反驳一下他们?
  不要吗?
  你现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一直问你要不要反驳谁?因为我想看你醒来。
  我想看见你的眼睛,我想听你说话,我想你啊。
  黎昌,我的月亮,我好想你。
  黎昌,我爱你。
  我的语言是不是很贫瘠?用你的话来说,我是不是总车轱辘话来回地转?可我就只有这一句话,我就只有这一个想法,我无法说出什么花样。
  我想你,我爱你,你能不能睁眼看我?我什么时候能够同你对视?什么时候能够再次亲吻你?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的话,没关系,我等你。
  还是那句话,我会一直等你,像你等我、包容我一样。
  到这里,我要再次向你说一声生日快乐,然后,我将回过头尝试。
  尝试让我贫瘠的语言开出一些花样。
  是的,我马上要说一些你会觉得非常肉麻的话。我知道你过去总说我的话肉麻,可是没有办法,谁叫我太爱你?
  谁叫你不睁眼来反驳我?
  所以,我所有肉麻的话,你都要听下去。
  除非你现在睁开眼睛。
  首先,再一次,我要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
  然后再一次,我要说我爱你。
  亲爱的黎昌,我爱你。
  洋葱、年轮,岁月在我眼中是包裹而非更替。相信我,二十九岁的你并没有远去,而是在等待着崭新的三十岁的你。这意味着,此刻的你有着十八岁的无畏、二十岁的坚毅,也未曾丢失九年来为无知的我而作的恒久忍耐,你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谢谢你,亲爱的黎昌,谢谢你的一切,我爱你。
  最后,我必须要请你相信,年龄仅仅是一串数字,它能代表的很少。不论是十八岁的你,还是其他任何时候的你,都是最为丰盛的、最为美丽的。
  对的,是的,没有任何错。
  数字的纪年会流逝,但你的美丽永不磨灭。
  那么,亲爱的黎昌,美丽的黎昌,我的月亮,我已经写到这里,能否请你睁开眼来告诉我,我的语言还贫瘠吗?
  不论如何,不论如何。
  我爱你。黎昌,我的月亮,我爱你。
  最后,真的是最后。最后,我要祝你生日快乐。
  我要用我所有的生命祝福你。
  我的月亮,祝你生日快乐。
  黎昌,祝你岁岁长安。
  任克明
  February 12, 2026
  」
  ……
  “二零一六年八月八日。”
  “天气晴,微风。”
  狭窄的房间里,青年写着日记。
  半小时后,他会骑上自行车,白色衬衫在夏日的阳光下发出飕飕风声,郊区街道的树木途径他。
  然后按下刹车,停在那个去过很多很多次的十字路口。
  泊油路好似一望无际,蝉鸣声中,等待的黑色车辆停下,驾驶座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他要等的人。
  后座门开。
  他等的人来了。
  三分钟后,巨大的铁器轰鸣声响彻云霄。
  他向他所等待的人伸出手。
  四目交接,两手相扣。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抵达现场。
  坐上车,他说:
  “我叫黎昌,你叫什么?”
  被等待的人说:
  “任克明。”
  就这样,他与他相识了。
  事实上,怀中的日记本早已记录下这一段记忆。
  倘若打开,你会发现已经风干的黑色墨迹书写——
  “一六年八月八日。”
  “今天是,去见他的日子。”
 
 
第74章 【正文完】
  病房床头放着一束紫色的花。
  紫罗兰。
  黎昌坐在轮椅上, 盯着自己被包裹着的脚踝出神。
  这是他车祸后入院的第二天。
  “怎么出这么个事儿呢,”一旁的经纪人说,“那再等两天就是《月亮云》的首映礼了,这节骨眼上。”
  黎昌抬眸看她, 说:“意外, 我也没料到。”
  经纪人盯着他, 眯了眯眼。
  “啧, ”她问,“你是不是在笑?”
  黎昌顿了下, 弯弯眼睛。
  “没有呀。”
  “嚯。”经纪人说:“还‘没有呀’,你就是在笑!你这语气词是哪来的?前两天不还愁眉苦脸的, 怎么现在受伤了反倒还心情变好了?”
  “嗯。”黎昌扭回头再看了眼自己的脚踝, 小声说:“因为前两天担心的事情, 现在顺利完成了。”
  经纪人一愣,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昨天接到黎昌的电话时已是天黑, 她慌里慌张赶到医院来,按照给的地址走, 没想到最后竟然走进一间VIP病房。
  一开门进去,就见黎昌躺在床上玩手指, 而他的床边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男人一身正装, 眉眼锋利, 远远看去气场强大。
  经纪人心上一抖,这是谁啊?
  黎昌这时叫了她一声:“姐,进来呀。”
  她这才彻底走进。
  走到床边,终于看清那位陌生男人的长相。
  近看起来, 他似乎与黎昌差不多大,五官间的气场虽然生人勿近, 但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还是能从中看出几分藏得很深的青涩。
  总之不是什么普通人。
  待后面走出病房后,她收到对方秘书的联系,这才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原来那是任氏集团的大公子,任克明。
  任氏的名号,经纪人早有耳闻,这种级别的资本,圈子里的谁要能傍上,那是一辈子荣华富贵都被包圆了。
  所以,黎昌这场飞来横祸,就是为了救他么?
  经纪人咋舌,这……
  她扶上黎昌的轮椅靠背,状若无意问:“昨天那个任先生,他今天……”
  今天还来不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岔眼,反正经过昨天那短暂的一瞥,她总觉得黎昌和那任大少爷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能称之为,暧昧不清。
  从昨晚得知任克明的身份起她就在想,如果黎昌能够……
  “他怎么?”
  黎昌抬头问她。
  经纪人对上他的视线,怔了一下。
  “……没事。”她说。
  还是算了。
  这孩子比白纸还干净,不能拿那些腌臜事去污染他。
  就当白做了件好人好事吧。
  黎昌这时却回答了她没问出的话:
  “他今天要来。”
  他笑得很乖,黑色的顺毛柔柔软软的,仰脸看她。
  “因为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给我答复。”
  经纪人闻言怔愣,问:“什么问题?”
  黎昌默了几秒,轻轻说:“秘密。”
  昨天他被送进病房后,处理完一切,已经到半夜。
  黎昌先是找到手机给经纪人报了个平安。他当时就如现在一般,坐在轮椅上。
  电话挂断,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回头,和刚走进来的任克明对视。
  任克明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和下午那套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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