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被他一口一个“下官”搅得心火难灭,却也深知他是故意磨着时间让自己难受,索性不予置理,起身离去。
见柳柒这般决绝,云时卿怔了怔,继而大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都这种时候了,大人就别再端架子了。”
话毕,他把人堵在门后,一改方才的端方儒雅,指尖蹭上对方的眉尾,连语气也带着狎昵,“还是说——大人囿于自己的誓言,宁愿慨然赴死也绝不再与我有苟且?”
他的指腹温热干燥,轻飘飘落在柳柒脸上,鹅羽也似,竟刮出了几分痒意。
柳柒微怔,双睫剧烈震颤,浑身骨头如同化了水,几乎快站立不住了。
只一瞬,被强行压制在体内的蛊香冲开了穴道,就着潮热呼吸倾泻而出,如袅袅轻纱,盈盈默默。
柳柒推开云时卿做乱的手,语气已然不悦:“我警告你,控制我身体的是蛊而不是你,你休想——”
话音未落,腰间束带骤然一松,云时卿双手掐住他的腰,仔细丈量了一番:“大人这几日在贡院里没吃饭吗,为何这么瘦了?”
柳柒浑身紧绷,不由闭了闭眼,咬牙吐出三个字:“云时卿!”
“下官在,”云时卿一边说话一边解开他的外袍,“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下官照办就是。”
柳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云时卿抬眸:“大人想说什么?”
柳柒冷静片刻后漠然道:“我与你无话可说,好生伺候本官便是。”
云时卿淡淡一笑,继而取出事先备好的脂膏:“烦请大人转身。”
柳柒又羞又恼,不为所动。
见云时卿要去掰他的双腿,他当即沉着脸转过身去了。
三月虽已过半,可夜里依旧寒凉,柳柒浑身上下仅剩一件单薄的绸制亵衣,丝丝夜风自门缝渗入,令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时卿仿佛又笑了一声,语调格外轻浮:“大人,你的腰应往下再塌着些。”
柳柒遽然回头,凤目里夹杂着几丝怒意:“云时卿,你别得寸进尺。”
云时卿没有应声,默默剜一坨脂膏缓慢地楔入。
“你……!”柳柒骤然咬紧牙关,转过脸将额头重重地抵在门上,不愿往下塌的腰也在这一刻放松下来。
云时卿评价道:“大人真是嘴硬。”
柳柒被他气得内息乱窜,额间青筋暴起。
月辉皎洁,静默无声地洒落在汴京城内。
竹院今晚被云时卿包了场,不会接纳别的客人,整座小院里唯有这一间雅室亮着灯烛,幽然冷清。
雅室的房门虽紧闭着,却在微微颤动,若仔细听去,还能闻见泠然的水聲。
良久,云时卿搂住柳柒的腰,炙热胸膛紧挨着他的脊背,声音与呼吸同时落入耳内:“下官准备伺候大人了。”
“等一下——”话甫落,柳柒眼前骤然一黑,双手下意识扣紧了门柱。
突如其来的侵袭感几欲令他窒息,冷汗顺着面颊缓缓淌落,身体剧颤,久久不能平复。
昆山玉碎蛊纳入阳气后愈发狂肆欢悦,逼促着邪香不断从柳柒的体内渗出,逐渐填满整间雅室。
柳柒已有半月不曾正常饮食,原本健壮精朗的身躯如今竟变得轻薄不堪,后背因疼痛而弓成了弦月状,绸制亵衣之下的脊柱尤其突出。
良久,云时卿用指腹摩着他后腰的那朵红梅胎记,问道:“大人,可以了吗?”
柳柒没有应声,蛊香阵阵,邪媚难当。
云时卿知他这是默许的意思,遂开始伺候起来。
雅室之中更漏迢递,一滴接一滴地应和着房门内的旖旎与缱绻。
蛊毒可使周肌舒张,有脱力之效,柳柒渐渐快要站立不住了,云时卿当即从后方扶住他的膝弯,将人搂抱起来走向软榻。
柳柒被欲念浸染,唇若施脂,眼含秋水,正得爽利时惊觉身体陡然凌空,他下意识清醒过来:“云时卿,你干什么!”
亦步亦趋的颠弄无疑是愉悦与惊骇并进,柳柒承受不住,双手紧握他的腕骨,颤声斥道,“云时卿你竟敢以下犯上,还、还不将我放下!”
软榻近在眼前,云时卿闻言却忽然转了脚步,在雅室内漫无目的地走着。
此刻的柳柒实在与他的贤相身份不符,一双莹莹长腿无助地悬在空中,连膝弯都在发抖,不禁用了些力气收缩身体。
夜深人静,意乱情迷,云时卿下颌绷紧,颈侧青筋也因□□受了力而根根暴起。
他垂眸看着仰在他怀里的丞相大人,绸制的亵衣襟口微微敞,难掩雪地里那两朵娇艳的红梅。
“大人此言差矣——”云时卿哑声开口,轻笑道,“伺候您的事,怎能叫‘以下犯上’呢?”
柳柒凝眸而视,眼尾噙着几分薄怒。
不过瞬息间,那份薄怒就已消散。
云时卿尚未来得及读懂他眸中的情绪,便觉脚背处一热,仿佛是热锅里的水漫溢而出,酣畅淋漓地浇落下来。
他渐渐放缓脚步,直至停止。
柳柒眸光散乱,胸膛正剧烈起伏着。
良久,那双含情的凤目总算恢复了稍许神色,眼尾盈着些微水光,俱是恼怒与屈辱。
云时卿也知今晚做得有些过分,遂说道:“大人,方才我……”
“放手。”柳柒哑声打断他的话。
云时卿没有应声。
柳柒又道:“出去。”
云时卿默默退了出来。
柳柒从他怀里挣脱下地,赤脚踩着满地水渍来到软榻上。
此次的昆山玉碎蛊还未彻底疏解,欲念犹存,柳柒没有力气离开这间屋子,便在软榻上安安静静地躺了片刻。
然而那蛊虫未能吸收到足够的阳气,转瞬又躁动起来。
柳柒忍耐许久,直到腹中传来痛感时适才以丞相的身份命令云时卿,让他继续伺候自己。
“不许再有方才那种情况发生了。”柳柒告诫道。
*
三月十五这天傍晚,柳柒总算离开云生结海楼回到了相府,转而前往书房,抄了足足两个时辰的经文。
柳逢跟随他多年,知他心情欠佳时便会闷头抄经文平复心绪,想来此番在云生结海楼里疏解蛊毒之时云少爷又惹他家公子生气了,否则公子怎会一到家便来书房抄写经文呢?
柳逢只敢揣测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替公子研墨,直至夜渐深时,他才讷讷地开口:“公子,您还未用晚膳,属下命人将晚膳送来书房罢。”
“不必了,我去前厅用膳即可。”柳柒放下笔毫,起身往前厅行去。
晚膳从简,止两道荤素搭配的炒菜和一盅三鲜丸子汤。
这几道菜肴所用之油水都颇为清淡,可里面的肉却教柳柒胃口全无。
“把饭菜撤下,送些清甜的糕点过来即可。”他吩咐道,“若有山楂糕最好。”
柳逢静默几息,说道:“公子,打从二月底返京时起,您就一直食欲不振,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糕点果腹,许久不曾进食肉类,您已轻减不少,长此下去恐怕身体会吃不消,不若请孟大夫替您把把脉。”
孟大夫是相府里的府医,曾是位江湖游医,机缘巧合之下投入了左相府,一直为柳柒所用。
柳柒蹙了蹙眉,道:“只是连日的疲累罢了,毋需劳烦孟大夫。”
柳逢道:“公子,身体要紧,明日休沐结束您就得去礼部批阅考卷,若不养足精神,如何阅卷?”
柳柒轻叹一声:“罢了罢了,若不依了你,你就整日唠叨不休。”
柳逢憨厚一笑,即刻去东苑请了孟大夫过来。
孟大夫一手搭着柳柒的手腕,一手捋着胡须,神态颇为悠然。
少顷,捋须的手顿在当下,孟大夫豁然拧紧眉稍,两指动了动,重新找准柳柒的脉搏探去。
柳逢见他面色有异,不禁担忧道:“孟大夫,可是公子的身体有疾?”
孟大夫瞧了瞧柳柒的舌苔,见舌苔洁净,并无脾肾亏损,于是问道:“公子近来可有食滞之症?”
柳柒道:“已有半月不曾正常饮食了,厌油腻忌荤腥,只喜清淡粥食及糕点,其中多以山楂糕为主。”
山楂消食,可排除食滞。孟大夫又问:“除此之外,是否有其他症状?”
柳逢接过话说道:“闻见油腻荤腥便会呕吐不止。”
孟大夫胡须抖了抖,似是愣在当下。
柳柒不解:“孟大夫,我身患何症,您但说无妨。”
孟大夫的声音早已不复方才那般淡定:“公子的脉象应指圆、圆、圆滑,如珠滚玉盘,不可触也,此为滑脉。”
柳逢问道:“何为滑脉?”
下一瞬,孟大夫的声音幽幽传入他的耳内:“滑脉即为喜脉,公子这是……公子这是有身孕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才写完,我有罪!给大家发红包补偿QAQ
关于孕期不能吃山楂以及孕早期不能do的、但是他们do了却安然无恙的事后面会有解释的
感谢在2024-01-06 08:23:13~2024-01-08 00:3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笑笑吖、是milk欣啦、Ctrl+C、莫的莫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坐看云起时 56瓶;butterfly、二娃 30瓶;莫的莫酱 13瓶;被子、陈陈 2瓶;三弦三、灰眼睛的小炸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化蛊亦化情
“孟大夫是否说错了?”柳柒微微一笑, “我可是男子,怎会有身孕。”
孟大夫迅速起身,战战兢兢对他揖礼:“老、老朽对此也甚是怀疑, 可方才老朽已排除了其余可能, 再结合公子的症状, 便只有……便只有……”
厅内沉寂如斯, 另两人连大气也听不见几声。
少顷,孟大夫小心翼翼地看向柳柒,问道:“公子近来是否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若是没——”
“没有。”柳柒沉声打断他的话。
孟大夫微露讶色, 旋即说道:“如此……那便是老朽诊断有误, 明日晨间老朽再为公子把把脉, 兴许这滑脉之象就自行消散了。”
柳柒垂眸,指腹轻而缓地敲击着桌沿。
柳逢知他此刻心情不佳, 遂对孟大夫道:“您先回去歇息吧,若公子有需要再作传唤。还有, 烦请孟大夫务必将今晚之事守口如瓶,勿要让旁人知晓。”
孟大夫道:“老朽吃的是公子的饭, 自当为公子效命。”
待孟大夫离开后,柳逢转身说道:“公子,方才孟大夫是被属下从被窝里拽出来的,许是还未清醒摸错了脉, 您且好生歇息一晚, 明日再让孟大夫瞧瞧。”
柳柒淡淡地应了一声, 旋即回到北苑寝室洗沐。
他和云时卿在酒楼厮混了一天一夜, 这个月的蛊毒已然疏解, 却也身心俱疲。
柳柒褪去衣袍, 遍布在腰间与腿侧的指痕赫然显现, 甫一看去,竟像是落满雪地的梅瓣,虽触目惊心,却也糜艳动人。
他半伏在浴池旁的竹榻上,取一盒脂膏润了指,转而将残留在体内的浊物仔细清理干净。
他昨晚在云生结海楼丢尽了脸,几乎毫无防备地让云时卿见到了他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可那人却因此得了趣,愈发蛮狠地挠弄他,桌上、窗前、乃至浴池中,所到之处,无不狼藉。
良久,柳柒总算按耐着羞耻将自己清理殆尽,他看了看淌在指尖的污浊之物,不禁暗骂了一句“畜牲”,转而泡进浴池,疏懒地倚在池壁上。
孟大夫的话委实过于荒唐,虽不能当真,却也忽视不掉,待洗沐结束躺回床上后,柳柒盯着绣鹤的帐顶怔怔出神,脑中不自禁回想起这些时日来的身体变化,几乎是一宿未眠。
翌日清晨,柳逢侍奉自家公子晨起洗漱。
小厨今日备了一桌极清淡的早膳,并几道酸口的酱菜,柳柒难得有胃口,佐着酱菜吃下大半碗清粥。
柳逢心情复杂地前往东苑请了孟大夫过来,孟大夫也颇为忐忑,本该慈祥的老者莫名变得局促起来。
他颤着两指搭上柳柒的手腕子,眸中神色变幻莫测。
孟大夫的异样令柳柒下意识蹙紧了眉稍:“孟大夫,如何?”
“老朽摸出来的脉象与昨日一模一样,仍是……仍是喜脉。”孟大夫抬眸打量他,而后壮着胆子开口,“还请公子如实告诉老朽,您当真不曾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吗?”
柳柒拉下袖口,随手够来一只羊脂玉盏把玩着。
他的面色异常平静,窥不见半分波澜,然而握住玉盏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孟大夫心里已然有了答案。虽然男子可孕之事尚不得解,但至少柳柒肚子里这个孩子不是凭空而来的。
孟大夫默默揩掉额间的冷汗:“公子,此事——”
话音未落,竟见柳柒无声捏碎了那只羊脂玉盏,瓷器碎片扎进掌心,顿时鲜血淋漓。
“公子?!”柳逢当即扣住他的手腕,回头看向孟大夫,“别愣着了,赶紧给公子处理伤口!”
柳柒抽回手,嗓音略有些喑哑:“你们先退下。”
“可是公子——”
“退下。”
柳逢心下担忧,却不得不依言离去。
房门开了又合,寝室内落针可闻,柳柒静坐桌前,双目散滞,无光无神。
他想,许是孟大夫年岁已高,医术大不如前,出现误诊实属正常。
然而孟大夫是他当年跋山涉水亲自拜请入京的,若连孟大夫的医术都不可信,他还能信谁?
21/124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