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翻翻这些地方说不准能找到高中裴问青的痕迹。
“我也不想留下来。”裴问青道,“你要是想起来我高中的样子,你会想,祝叙乔,你眼光怎么差成这个样子,居然会和这种人结婚。”
“是吗?”我根本不信他的话,如果是我讨厌的人,我连他的名字都不会记住。
十八岁的祝叙乔依旧是个中二病,对不喜欢、讨厌的人擅长本能排斥,别提让裴问青接近他。
“我自己都讨厌十八岁的裴问青。”他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
“按照我对十八岁祝叙乔的了解,”我靠着沙发,掰着手指头数他的毛病,揭他的短,“他就是死装男。要真讨厌你觉得自己眼光差,你这个人连靠近他都没可能。”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死装。”他失笑道,我弹了弹他的脑门:“这不就结了,你觉得十八岁的祝叙乔不是那个欠揍样,我也不觉得十八岁的裴问青是你口中格外差的人。”
“就让十八岁的祝叙乔和裴问青自己玩去吧。”
我歪在沙发上,几乎要倒在裴问青怀里:“现在是即将结婚的二十八岁祝叙乔和裴问青。”
裴问青口中溢出一声笑,又迅速收敛,憋笑道:“祝叙乔,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会说情话?”
“如果真有,你应该要开始找人查我的风流情史了。但很遗憾,我不是,我只是一株蘑菇。”
我慢慢往下倒,头枕在了裴问青的大腿上:“除了你,没有人这么评价过我。顾寒声那个狗样你也看到了,他只会评价我嘴巴欠到所有人都想打我。”
裴问青伸出手轻轻摁我的额角,他身上微弱的海桐花气息取代了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我闭上眼,打了个哈欠。
“困了?”
他问道,我睁开眼,摆了摆手:“不能睡,现在睡了大半夜必定醒。”
到时候估计就得坐在这坐到天亮。
裴问青几乎把我圈在他的怀里,他停下按我额角的动作:“那聊会儿天,驱一下瞌睡。”
“裴问青,你高中那会儿是不是次次第一?”我来了劲,抬眼看他。
裴问青低着头垂眸看我,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一张脸都写满了悲悯。
“没有,我一直不是第一。”
我睁大眼:“你不是第一,那谁是?我一直觉得你就是第一。”
“那个第一是你。”
裴问青忍俊不禁,我指了指自己:“我?你确定?”
十八岁的祝叙乔这么厉害?不会是那种人前“哎呀我也没复习根本不知道考多少”,人后拼命复习学习到凌晨的装模作样卷王吧?
裴问青笃定地点点头:“李老师外出参加教研会的时候,数学卷子都是你上台分析的。”
我现在连sin30°是多少都不知道,我还分析数学卷子,讲今天吃什么还差不多。
“唉算啦,都是过去式!”我伸了个懒腰,“现在把自己养胖就很了不起了。”
裴问青的手掌虚虚搭在我的胸口,唇角微微上扬。
“这里还痛吗?”他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将手落在被衣物遮挡的,胸口的伤疤上。
“还好,我也没感觉,只是下雨天偶尔会不舒服。”我无所谓道。
然而裴问青看起来很难过。
我并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总是会和我梦里出现的所有“裴问青”逐渐重叠。
想到顾寒声白天和我说的,我立刻转述给裴问青听,想拿他的话让裴问青高兴一点:“今天和顾寒声聊天的时候,他说我一次这道伤,一次火灾都能活下来,两次死里逃生,和有人庇佑似的。”
裴问青没说话,我凝视他,朝他眨了眨眼。
“可能是老祝总和方阿姨在保佑你。”许久后,他勉强笑了笑,对我说。
“也是。”我想了想,发现他的答案比较靠谱,老祝和方女士虽然觉得自个儿生了个混账小子,但总归不希望这死孩子太早去见他们的。
“所以你更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让他们担心。”裴问青替我整理刘海,将我的眼睛从乱七八糟的刘海里拯救出来。
我正在做这样的事。
【作者有话说】
猜猜火场报警的好心人是谁?
*这么看老祝能活下来真是命大,被神秘力量庇佑了()
顾寒声:裴大青天冤枉啊!
裴问青(装聋作哑给祝叙乔倒汤)
祝叙乔(得意洋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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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筒骨汤(1)
95
到固定的睡觉时间, 我已经彻底清醒没有困意了,裴问青一脸无奈看着我,被我用理由驳回:“发情期的时候你同意我十二点睡了。”
裴问青试图通过他并没有答应来否认这一点, 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只能三天, 最多三天。”
我欣然掀开被子躺下, 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不要去客房睡。
“有没有婚前不见面的规矩?”我看向裴问青, 道。
裴问青在我旁边坐好,手里拿着电脑,戴了一副银边眼镜:“如果你一个人睡得着的话。”
“那算了。”我翻个身, 开始打紧张刺激的消消乐。
感觉这游戏看不到头, 据说有三千多关, 不知道它和我比谁命更长。
十二点整时,裴问青伸手直接抽走我的手机, 把时间调出来给我看:“时间到了。”
我叹息一声,看着他把我的手机拿到另一边, 开始拍我肩膀让我迅速产生困意睡觉。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把我当你儿子。”我在沉静中开口,裴问青躺在我身边, 手上动作不停:“如果你不像个小孩,我也不会这么对你。”
“我很像小孩吗?”我撑起身,朝着他的方向。
夜视能力还是废物,他的脸模模糊糊的, 总不能是阳痿这个属性, 给我贴上了性缩力百分百标签吧?
不过传统婚恋市场上病弱alpha的确不太受欢迎, 如果有钱财做靠山应该属于另一个赛道。
老公病死我继承家产这种故事剧本。
裴问青的动作远比之前要大胆, 却又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 他伸出手轻抚过我的额角与眉眼, 温暖的指尖触碰到我苍白的皮肤时, 我的心底忽地涌上难以言喻的情感。
“你有时候很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又是不一样的面孔,成熟稳重,哪样不是你。”
我倒回枕头上,侧躺着,和他面对面。
“如果现在有月光,而我夜视能力还算不错,我就会安静地数你的睫毛,一点深夜的浪漫。”我试着摸索他眉心,“但我在夜里半瞎,还没月光,咱俩来不了这么浪漫的桥段。”
“也没必要刻意追求浪漫。”裴问青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有些失真,“祝半瞎同学,睡觉吧。”
头有点轻微的刺痛,不过我适应良好。
我闭上眼睛,海桐花的香气柔和包围我,我的意识在清浅的香气托举下,慢慢悠悠沉入最深处的黑暗。
96
“祝叙乔,要上课了。”我被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裴问青低头看着我,脸上有些担忧,他替我遮挡大部分的日光,在我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我的双眼不至于受到日光的刺激。
我这才发现我枕在他的大腿上。
他穿着藏蓝与白相间的校服,手上还拿着一卷习题册。
“几点了?”我晃晃头,缓缓坐起身,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我明明记得睡前看到的是二十八岁的裴问青,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青涩的裴问青。
少年裴问青抬手看了眼手表:“一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下午第一节是谢老师的课。”
我下意识开口道:“下午第一节上语文,不困死才怪。”
声音沙哑,手撑着地面站起身,身体格外轻盈有力。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死气沉沉取代身体原有的健康活力,成为行尸走肉在世间踽踽独行。
“怎么傻愣着?”少年裴问青讶异地看着我,对我说,下楼吧。
我已经知道这是在做梦。
天台枕大腿睡觉,也亏裴问青会同意,如果是我,我会在对方睡着的时候立马抽回腿,让对方脑袋砸地。
“等会儿,”我喊住他,他在我面前站定,还是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面颊,看着那张青涩的脸逐渐泛起薄红。
他往后躲了躲,不太自然问道:“你干什么?”
我收回手,混不吝道:“看看是不是假的,给我遇到活神仙了。”
裴问青的脸上露出一点迷茫困惑交织的神情,这种脸色一般在他遇到傻子的时候会格外明显。
我转身走到他在他的前面,懒散道:“走吧,去上课。”
天台的门被拉开时,脚下的台阶变成了纯白的空地,一踩就是空,我回过头,少年裴问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我缓缓睁开眼,裴问青的手仍旧搭在我的后背上,时不时轻轻拍。
窗帘露了条缝,日光从那道缝隙间慢悠悠晃进来。
裴问青还在睡觉。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脸色也算不得好看,连睡着时都是一副忧虑的模样,我想抚平他紧皱的眉间,然而抬起手的那一刻又不想打扰他睡觉,只好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盯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无聊到开始数。我的手机放在他那边的床头柜,打发时间也没有道具。
裴问青没睡多久,等我快把他睫毛数完之后,他才揉了揉眼,含糊问道:“几点了?”
“闹钟没响,应该还早。”
我依靠闹钟响铃的时间判断时间早晚,裴问青打了个哈欠,下床换衣服。
在换衣服这件事上,他已经完全不会避讳我,很显然那番大家一起丢脸的言论得到了他的认可。
我的视线顺着他大腿上的衬衫夹滑落,最后停留在他的膝盖上。
他的一双膝盖上有小片浅浅的疤痕,之前发情期的时候他的姿势多把膝盖隐藏,我看的并不清楚。
“你膝盖上的疤,是哪儿来的?”
我的手指轻点在他膝盖上的疤痕,他低下头,不甚在意说:“小时候被罚跪留的吧,我也记不清楚。”
轻描淡写就盖过去了。
能留下伤疤的罚跪未免太狠,我总觉得他在诓我,但想想裴家那个风气,他幼年被严格要求对待,还有家法什么的大概在情理之中。
我没再多问,裴问青打好领带问道:“早餐想吃什么?”
“馄饨。”我举手道。
我是一中阿婆家馄饨的忠实拥趸,谁敢骂阿婆做的馄饨,我会追杀他。
裴问青点点头,拿起手机,大概在给他的助理发消息,让人送馄饨来。
“那个阿婆做的?”他问我,我点头回应他,像是被雨打的蘑菇。
晃动频率太大,脑子有点痛。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立刻紧张地看着我:“头痛?”
我摇摇头,否认他的说法:“不是头痛,头晕,蘑菇快折了。”
“你不要这么用力点头。”他屈指敲了敲我的头顶,“起床吧。”
我下床伸了个懒腰,洗漱好没多久,小馄饨就送上门。
裴问青吃完后就去上班了,我看着窗外的晴日,果然昨天猜的没错,光线通透,日光照进来的时候,整个客厅都格外明亮。
我吃完馄饨就窝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徐愿行最近很安静,没有给我打电话,说明没遇上什么困难,祝家的老东西们被我收拾过一回,也不敢放肆,裴问青这几天工作中脸色不好看,也该好好补一补。
顾寒声估计出去旅游了。
我把自己简要的联系人都想了一遍,发觉岁月静好万世太平,除了早上晃脑袋把自己摇匀了。
这些都是写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赵医生那里也看过了,近期不需要复查。
我安分晒了会儿太阳,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会儿。
然而地面却传来“嗒”的一声。
暗红色,很刺眼,慢慢渗入进木地板中。
我呆滞地看着那滴血,慌忙蹲下拿袖子擦干净了。
然而鼻腔里还在流血,地上根本擦不干净,我终于意识到要先处理我流血的鼻子。
我匆匆赶到卫生间,用冷水打湿毛巾盖在额头,一手捏住了鼻翼。
刘海遮住了大半视线,然而还是能够看清面前的景象,我狼狈的身影出现在镜子中,血红色的线团划过我的脸,将那张阴郁森然的脸切割成不同的肉块。
焰火从肉块中燃起,镜子里的人伸出焦黑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眼前的景象虚幻不清,剥了皮的肉虫从我的眼球慢慢爬过,留下腥臭腐烂的痕迹。我的手扫过洗手台,摸到某样东西时,控制不住砸了出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镜子碎裂成千万片,眼底的肉虫终于爬了出去,我倒在地上,衣襟满是深色的瘢痕。
血止住了。
我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掌心压过碎片,血珠从细密的伤口中滚落,浸染指缝。冰冷的水冲过掌心稀释那些血珠,淡红色的液体裹挟碎片,滚入洗手池微小的漩涡之中。
我沉默地盯着发白的伤口,那些蛆虫会从伤口中爬出,蠕动着把所有东西吞干净。
打破水流声的是手机的怪叫。我从剧烈的头痛中挣脱而出,跌跌撞撞去拿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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