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文:“你这么说,本座倒是对他有了那么些兴趣。说来本座听听,到时候本座也能差人给他做个传记。”
李雁:就知道你蒋子文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信你没查过我的生平记录。
我本来还不信,现在可以确定了,你早就查到我仇家是谁,就是不肯告诉我!
李雁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急迫。
他闭上眼,拼命压制心中翻涌而起的熔岩。
这种迫切,会成为一个把柄。
蒋子文必然会好好利用的。
他在心中暗戳戳地想,要怎么才能跟蒋子文这儿套出点话。
表面上却只能一声苦笑,适当地示弱:“算了算了,我还是继续修心去吧,做了这么的菩萨,却听到我爹两个字就开始心绪不宁,心中生出无限仰慕思念。”
你说你思念你娘,我信,思念你爹,骗鬼呢。
蒋子文说,你见过你爹么?还思念?
“你爹什么时候死的?我看看与我搜到的消息可能对上?”蒋子文也虚情假意地说。
“我也不知道,每次问起来,我娘也不答话,我也不好再提及她的伤心事。”李雁长叹了一口气。
“后面的事蒋教主不都知道了嘛,我爹被我仇家所杀,那仇人不放过我家任何人,我娘带着我东躲西藏,后来还是被发现,一家上下死了个干净,连看门的狗子都没能留下。”
“可是本座怎么听你同门说,你爹是病死的?”蒋子文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用盖子刮了刮水面上的浮沫,吹了吹,猛地抬眼。
李雁只觉得被一道闪电劈中。
有些人,不怒自威,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盯死!
“那不是怕仇家上门嘛。”李雁抓了抓鼻子,“蒋教主这么关心我爹,看来是真找到我仇家了。”
蒋子文把杯子放在桌上,没用力,只是稳稳的接触声:“倒是有一点眉目,只可惜说与你听,你大概不乐意。”
李雁:“怎么会不乐意?蒋教主说给在下听听,在下后半辈子一定给蒋教主做牛做马。”
“想要给本座做牛做马的狗东西多了去了。”蒋子文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这个戒指也是个须弥戒指,那日看到邓通手上有一个,他便做了个更华贵的。
连上面镶的白玉都温润了百倍,边上还众星拱月的一圈翡翠也是透明得能看见底下戒托的红莲图。
只不过,邓通那个只能装死物,这个,能装活物。
地方有点小,要是把李雁硬塞进去,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挤了。
“那只有以身相许了。”李雁叹了口气。
蒋子文居然点了点头:“我觉得李雁你精打细算,可算是一把管账的好手,以后我的后院交给你打理,我放心。”
李雁:……
火气上涌。
“你说,他们是怎么找到你娘的?”蒋子文看着他有火发不出来,心中暗爽,慢慢引诱,“你娘可是一直在天正教的庇护之中,哪这么轻易就被找到?”
严格来说,得天正教庇护之人,只有李雁。
李雁他娘只是在外山隐居,并没有得到天正教的庇护,许是错过了修仙的最好时机,许是银子没够,反正他娘也只是借住。
只不过人是在天正教死的,算是打了天正教的脸。
当年的事情,李雁和他师傅都指认是红莲教所为,那当然上下一心。
“大概是……露了财?”李雁迟疑地说,“我娘当年可是带了一大笔钱财,投奔天正教的。”
“你就没想过,天正教夺财越货?”蒋子文道,“我可是从外门弟子口中得知,天正教向来不宽裕,为了收银子,招了一群徒弟,现在外门弟子,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李雁摇头:“不可能,他们为什么没把我给……”
不,他们差一点就把我给杀了。
“可我娘已经将所有的身家都给了天正教。”
蒋子文脸上浮现了挖苦的笑。
“你一直以为的好人,正是杀了你一家的人。”蒋子文慢慢逼近,在他的耳边说,“你师傅,迫不及待把你从九重天赶走,不过是怕你遇上行凶之人,徒生尴尬罢了。”
“我不信!”李雁双目通红,“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蒋子文不屑一顾。
有些东西,你看见了又如何,都是可以现做的。
就像这玉玺,有没有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九重天做了一个新的,只要他说是,就没人敢说不是!
“自然是有,只是你要找,那是另外的价钱。”蒋子文说,“我打听到这些已是不易。”
李雁手心攥紧:“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好了。”
“信与不信,在你一念之间。”蒋子文道,“我就算给你证据,你不信,也可以赖我假造的。”
他起身送客:“李菩萨,请。”
今日的东西,他已经收到了。
并且在李雁的心里种上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就够了。
他看着李雁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嘴角浮出一抹微笑,让文苑盯着点。
李雁走到楼下,揽月楼里依旧一个人都没有,阳光顺着窗格照进来,整个大厅亮堂堂的,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看了眼,低声问身边的文苑:“他们呢?”
文苑看着他垂头丧气,心中暗爽,也不为难他:“邓少爷说这儿待着不自在,回你那个小屋子去了。”
李雁点点头,往下走了两步,复又问道:“其他人呢?你给他们找姑娘了?”
文苑瞬间闹了个脸红,刚才这人还垂头丧气,这会儿居然又提到姑娘了?果然是个登徒子!
“没有!你以为人人脑子里都和你一样吗?他们都走了!”
李雁嘟囔了一句:“还不如给他们找个姑娘。”
之前他随口说要给他们找姑娘,也不知道那群小子当真了没有。
还不如借花献佛,假装这姑娘是他找来的。
文苑恨不得把他踢出去。
李雁也不逗留,直接夺门而出。
原以为这群少爷们会留在揽月楼休息,没想到都走了?
他得赶快回去看看,也不知道家里闹得怎样!
李雁摸摸下巴,这么长的距离,他要跑回去,岂不是得累死?
他打定主意,就算这城里不让飞,他也得试一试。
高空的风,吹醒了他的脑子。
不论真相如何,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他不能哭丧着脸去见他们。
虽然他现在还没准备好——要是此刻,他能被巡街的卫兵发现就好了,正好被关几天,不用见到他们。
这一路居然无比顺遂,没有什么人发现,想要把他打下来的。
三两下,李雁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
居然还挺热闹,多远就听到小金在那嘎嘎嘎嘎笑,那嗓门大的,估计后门河上的鸭子都比不过。
李雁深吸一口气,从天而降:“小金你在笑什么?”
小金一扭头,发现自家师傅:“你没留那吃饭啊。”
“倒是吃了碗面。”李雁矜持地说。
“你好不容易蹭饭,居然只吃了一碗面?”小金不信,“我还以为你非得待到人家把你赶出来呢。”
随即,他看到李雁哭丧个脸:“你不会真是被赶出来的吧。”
李雁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知道你就闭嘴吧!”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本章蒋子文说的都是屁话,不要相信。
第84章 理解
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连那一小株吸血藤,都放肆起来,摇着它纤细的腰肢。
李雁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他扫视了所有人一眼,邓通对着他笑的一脸温柔。
“不许笑。”李雁朝着邓通跳了两步,捏着他的嘴,往两边拉。
其他人笑的更开心了。
李雁一转头, 发现自己只有一双手, 堵不住那么多人的嘴。
嘲笑就嘲笑吧,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小甲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么欢乐, 就知道李雁你回来了。”
李雁可算逮着一个好欺负的, 斜眼道:“你说的,好像我就负责给大家逗乐似的。”
小甲一听, 就知道又有人给他不痛快, 这会儿向找人出气呢。
对比了一下院子里的众人,好像他的地位是最低的。
他立刻转身, 不要在这时候惹李雁。
“你给我站住!”李雁叉腰, “准备往哪跑?”
小甲回头:“诸位弟兄们都在屋里, 我去给你叫他们。”死道友不死贫道, 先拉弟兄们出来挡枪。
李雁面前放过了他, 转头看着一群少爷,眼一眯:“我这院子小,可住不下这么多少爷!”
卫阶立刻正襟危坐:“放心, 我们在外面, 已经找好了房子。今晚将就一宿, 明日就走。”
李雁的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呐, 我看小金平日里蹦跶得也没有那么欢。”
“小金他们这次可挣了不少钱呢。”卫阶戏谑地说。
说罢, 羽林卫几个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李雁眯起眼,总觉得是不太好的消息。
“你能挣钱?别又是什么不干净的钱吧。”李雁一个瞪眼,满院子开始找他的扫帚。
上次去北邙山捡死人落下来的首饰宝贝,惹了那么大的风波,这次不会又捡了什么吧。
“没有!”小金立刻否认。
还好小甲叔有先见之明,在听说师傅回来了之后,立刻让他把扫帚收起来。
“最好没有。”李雁找了一圈,没看到,算了,打人也不一定要扫帚,树上抽根柳枝就行。
“他背人尸首去了。”卫阶慢悠悠地揭他老底。
李雁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不如去捡死人的首饰呢。
“小兔崽子你皮硬了啊!”他一声暴怒。
隔壁扔过来一只菜帮子:“李雁你又在打小孩了!”
正巧,屋里的人都出来了,院子里的一众叔叔哥哥,自然是要拦着李雁。
“我带着去的。”小甲道,“没什么事,大家都在。”
人多势众,不会出多大的问题。
小金这孩子也机灵。
李雁却听出了些不同的味道,人多势众,总觉得他们会干些不好的事。
他用眼神和小甲交流了一番。
李雁:你没打劫吧。
小甲: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小甲是不是那样的人李雁不知道,可那山上,拦路打劫的,多了去了。
小孩子看到了不好,容易学坏。
“以后这种事不要带小金。”李雁吩咐。
“他也该有个一技之长,免得以后没饭吃。”小甲道。
李雁满心疑惑:背尸首叫什么一技之长?
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李雁眼看着这么多人拦着他,根本挨不着小金一根汗毛,干脆坐到一边,翘起了二郎腿:“挣了多少钱,账本给我看看?”
小金以为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于是从屋里抱出账本,摊到李雁面前。
李雁逮着机会,夹着小金的脑袋,对着他的头顶一阵猛扇,一顿王八拳直接把小金打的晕头转向。
“再打人就傻了,你可别指望他给你养老了。”小甲在一旁,凉凉地说。
“打傻了我就把他扔到外面,在脖子上挂个牌子要饭!”李雁说,“我见着那些瘸子跛子,一个个都可挣钱了!”
小金听他居然如此凶残,也不顾脑袋还被他夹着,哇哇大叫:“你居然连傻子的钱都抢,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良心?
李雁掂量了一番,有,但不多。
邓通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再不松手,估计左右的大娘们又得过来干涉了:“你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想你当年……”
“你闭嘴!”
李雁生怕他把自己的以前干过的老底全都抖出来,急忙放了小金,要来捂邓通的嘴。
小金急忙遛了,李雁对上邓通笑意盈盈的眼睛,才知道自己居然中了这最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哼唧了一下,坐到石桌上,翻起了账本。
若说这些习武之人有钱吧,他们还要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若说没钱吧,这背尸体挣得银子还挺多。
背到城外,就五两。
当然不限于人背,用马驮用车拉,只要拉回来就是。
就这样人家还要千恩万谢。
李雁合上账本:“你这营生再来个七八回,今年的亏空就补上了。”
“呸呸呸,这话亏你也能说出口。”邓通说,“哪那么多人给你死去。”
挣死人的钱,你亏心吗?
李雁一点儿也不亏心。
他正大光明挣钱,有什么亏心的。
“谁放出的消息,谁被猪油蒙了心,谁亏,反正我不亏。”李雁合上账本,非常满意,就差没当场表扬小金“干得不错”。
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也没谁了。
羽林卫们面面相觑,敏锐感受到院子里气氛不对劲。
有点像是要吵架的节奏。
几个人来回一看:“我们告辞了。”
邓通还坐在院子里,也被几人拽走了。
看着那几个小子的背影。
李雁碰地一下关上门:“我可警告你啊,少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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