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回傅今:“我尽量。”
远处有几个小孩捏着足球炮乱扔,震天响的炮火声儿跟开战了似的,炸得安逸一抖,下意识爆粗:“我靠!”
傅今嘴角没防住一勾,在手边的烟花摊子上随手买了几包,朝他道:“扔回去?”
安逸:“……”
算了吧,他怕把自己炸死。
安逸沉默半晌,心里偷偷道。
他现在,还是挺惜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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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再十章我一定能完结(握拳)
第64章 炮仗
穿过喧嚣热闹的街道,处处张灯结彩,各家小楼门前的防盗网上一片繁华,夜里亮起来五颜六色的灯串,大概会很土。
安逸默默想,也很有年味就是了。
很新鲜。
回村的小孩不算少,路上乱窜的小孩大多觉得新鲜,横冲直撞。
傅今伸手以一个哥俩好的姿势揽了安逸的肩,实则是怕人被小孩给撞飞了,暗暗护着,顺便挡挡一月的寒风。
安逸手里还捏着那包足球炮在研究,这么短的引线,粗制滥造的塑料壳子,看起来安全程度很低的样子。
但是好奇。
他倒也没吭声,和傅今到了那边火锅店里,才发觉这一次估计是节前请朋友聚会,火锅店里乌泱泱一大片人,除了傅家人和范女士,葫芦兄弟几个的家人全在,此外还有镇上几个眼熟的叔伯阿姨,年长的围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傅今同傅行畏打了声招呼,领着一群少年去了店外面的空地,自在许多。
这还是自安逸转学后,葫芦兄弟们和安逸正式见到的第一面。
莫行远不提,主要是方武和李世杰比较激动。
但是人靠傅今身上站着,这俩也不太敢上手去拉人,只能靠嗓子和肢体动作传达自己的“思念”。
方武特做作地掬了把辛酸泪,掐着嗓子:“安神,你不在,今哥已经俩月没笑了……”
李世杰搭腔:“就是捏,差点没把人家冻死哇。”
安逸:“……”
可能是风比较大,把人脸吹木了吧。
傅今受不了他俩那样子,一脚踹俩人,嫌弃道:“正常点。”
方武立时立正,甚至行了个礼:“收到。”
李世杰也站直了,摸了摸鼻子,还是试探道:“安神,那个啥,病好了吧?”
傅今吸了口气,心说一个两个都问这事,病个毛啊病,听着都烦。
遂又一眼棱了过去:“没病,别瞎打听。”
他哥这反应……安逸叹口气,不动声色拍了拍傅今的手臂,回答几个葫芦:“没事了。”
没事就好,方武又扭捏起来:“哎哟,傅今哥哥好凶,人家怕怕……”
其余四人白眼一翻,相视而哕。
连莫行远都没忍住,一脸嫌弃地问:“你终于疯了?”
方武神色一收,瘪嘴道:“还不是你们,打游戏非让我扮妹子。”
说着就扑了过去,几人打闹成一团,傅今默默带着安逸远离是非之地,走到了一边去。
火锅店门前是一大片水泥地,用来给村里人停车或者唠嗑的,水泥地外面种了一圈花,这个季节只开着几只倔强的月季,再外面一点,有一两个池塘。
水大概很深,湖面都是绿的,池塘里边几只鸭子,颇有些意境。
傅今正带着安逸往那边走,顺手掏了足球炮和打火机出来。
他把打火机递给安逸,问他:“试试?”
安逸捏着尚带傅今体温的打火机,干脆摇头:“你先给我示范一个。”
那多简单。
傅今随便捏了一个,点燃引线就扔,足球炮在水里炸开,溅出来的水花起码两米高,可见杀伤力巨大。
声儿在空旷的池塘边回荡,吓得池子里的鸭子嘎嘎乱叫,飞快地逃离现场。
连带把有心理准备的安逸都吓一大跳。
这玩意儿快顶上□□了……
安逸心底下吐槽,又扔了一个给傅今:“再点一个。”
傅今挑了挑眉,手上动作麻溜。
又是“嗙”的一声。
安逸在这惊天动地的响声里,罕见地感受到一点炸掉烦恼的趣味来。
这些日子看似过得舒心,其实心底下不踏实得很。
傅今说是未来不会有事,那说服不了安逸,他本来就是一个明知头顶悬刀就不可能安心的人。
说到底还是怕。
怕自己会死,怕傅今难过,心底郁结哪儿能轻易解开了,只是又往里埋了埋,有时候差点连自己都快骗过去。
不过,听着这肆意的响声,心底藏着的郁闷似乎还真被炸掉不少。
连笑容都变得恣意。
安逸开心,傅今就起劲,他也明白安逸的心事,故意盘算着带人放松心情,边扔还要边撺掇安逸也点一个。
傅今买了好几包,一时半会儿也点不完。
安逸听了几个响,想点火的心蠢蠢欲动。
不过他连打火机都没怎么用过,难免有些紧张。
听见引线“哧”地燃起来,跟丢烫手山芋似的随便又大力地就甩开了。
闭着眼一扔,还没睁眼就听见身边不远的地方传来葫芦兄弟几个惊恐且慌乱的叫声。
“——我靠!!!我靠!!!”
“艹!李世杰你别动,别他妈蛄蛹,在你帽子里!”
李世杰:“啊啊啊啊啊快给我刨出来!”
安逸:“!!!”
傅今:“……”
要不说葫芦兄弟几个是打架来的过命兄弟情呢,李世杰一个定时炸弹,其余仨竟然也没跑,还全上去帮他掏帽子了,虽说边尖叫边找足球炮,到底情意感人。
可能是感动上天了吧,那枚足球炮在李世杰构造简单的兜帽里冒了几秒黑烟,竟然就这么哑火了,被傅今拈出来的时候还接触不良地冒着烟,方武仍旧吱哇乱叫,把一颗哑炮扔出去快十米远。
安逸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啊。”
这属于是,李世杰真的倒霉。
小插曲而已,倒是开发了几个葫芦的新思路,反正这事儿最后演变成了炮仗大战,仨葫芦身上的火药也不算少,五个人拿着炮仗互扔,就往脚底扔,一炸一个抖,连人带精神全亢奋上了,啥不开心的事儿都能被炸没。
安逸一开始还有点怂,直到某个炮就近炸他脚边,才发现这玩意儿雷声大雨点小,威力约等于无,于是放下心来跟着混战。
一个好好的池塘,跟回到二战时期似的,半个池子的鱼都快被吓死。
安逸这还是第一次玩,笑得终于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生机焕发。
傅今就瞥了那么一眼,眼里被炸出来的战意顷刻消散,一双狭长的眼不知不觉写满柔情,人站在岸边仔细看着安逸,手里捏着手机,已经打开了摄影。
镜头里的少年发丝飘散,手忙脚乱,却那么鲜活,笑得眉眼弯弯。
多可爱。
傅今这边才拍上十来秒呢,一颗擦炮顺着抛物线就过来了,直直落在傅今脚尖,黑鞋都给呲出来一道灰烟。
他不慌不忙抖了抖脚,还举着手机准备拍,却发现自己站着不动这么一会儿,俨然已经成为群攻对象,就连自己手机里鲜活的少年,都笑着朝镜头的方向扔了个足球炮过来。
那个笑是真纯粹啊,灿烂极了。
牙都露出来不止八颗。
傅今直直站在那,也不动,任几个少年往自己脚下堆火药,也就是炸得耳朵有点难受,烟有点呛人,其实还好,但是安逸估摸他哥是傻了,又笑又皱眉地跑过来把人拽走了,边跑着边躲后边几个猴儿扔来的炮仗,在一片爆炸声中朝傅今喊:“愣着干嘛!傻了啊?”
傅今扬了扬手里的屏幕,直言不讳:“拍你呢。”
安逸:“啥时候了还拍。”
他动了动鼻子:“人都腌入味了!”
傅今嘴角浸起一点笑意,转身朝后面跟着的三人撒了一把不知道啥时候点燃的擦炮,握着安逸的腕子带人跑回了火锅店门口。
到这儿就不能再乱扔炮仗了。
几人气喘吁吁的,大冬天乐出来一身汗,被空地上看了半天的家长们一顿数落。
方武他妈明女士揪着方武的耳朵:“几岁了?还扔这玩意儿!?”
“伤到人!怎么办!!!”
方武哎哟哎哟地叫唤,被他妈拎进了屋。
李世杰更惨,他脚边围着自家的俩弟妹,被他妈打发去带孩子了,临走前抛来一个凄惨的眼神,走得倔强又悲凉。
莫行远还好,毕竟游老爷子看起来对炮仗也感兴趣,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指不定刚才那场炮仗大战里面还能多一个人。
他家没回来几个人,加上游家老大和傅家闹得不算愉快,今儿来了的也就只有莫行远亲妈和亲外公,俩都不咋管他,他乐得自在,一个人捣鼓手机去了。
至于安逸和傅今,他俩是不会被数落的。
只要安逸玩的开心,那傅行畏就没意见,倒是站在傅行畏身边的范秋恩女士皱了皱眉,走上前来把安逸严丝合缝拉着的棉服外套解开了:“热的话就吹吹,别热出毛病来。”
她又转眼看看傅今,小伙子大冬天还穿着他的冲锋衣,看起来身强体壮,好像没什么可忧心的。
不过她还是提了两句,让傅今注意些,别过得那么糙。
她可瞧见了,一堆炮在脚边炸开,人傅今那是八风不动宛如一座雕塑,压根没当回事。
有些好笑,这和傅行畏年轻的时候简直一个死样子。
范女士看着傅今就乐,乐得傅今莫名其妙。
他点头应好,拉着安逸到了屋里坐着,让人歇会儿。
就这么点运动量,少年白净的脸上已经泛了红,虽然呼吸依旧有些急,眼眸倒是晶亮。
安逸难得高兴,拽着傅今的袖子认真道:“哥,年我就在这儿过。”
傅今失笑,心说这炮仗的诱惑比我还厉害,于是伸手捏了捏安逸的脸颊,语气有些无奈:“说好了。”
安逸还笑,挤出一点正色道:“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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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放足球炮啊……
晚安晚安
第65章 日常
过年,一个看着就喜庆的词汇。
龙脊镇在二月初终于挂上了上面发下来的过年灯笼,一串串红果子似的小灯盘旋在新老街边的树上,平添几分年味。
这里民风淳朴,年味纯正且浓厚,每家每户都贴着春联倒福,防盗网上都是七彩霓虹。
对嘛,这才叫年味。
安逸这个寒假过得心情舒畅,每天在卧室里搂着一个温暖的人醒来,不用早起,不用被冻醒,甚至傅今还陪着他赖床,大大助长了他的睡眠质量。
今天是二月里稀松平常的一天,窗外的阳光赋予了这一天不太一样的意义。
毕竟钰市冬日的阳光稀有程度特高。
但是安逸依旧被傅今搂怀里睡着。
虽然已经上午十点,但两人都还没太睡醒。
没辙,俩年轻热血的小伙子,又互相喜欢,睡一块儿夜里要是不闹腾点什么那才叫奇怪。
虽说都是未成年有些事情还得忍忍,但一部分还是可以得到满足的。
至少傅今很满足。
安逸就是脸皮薄了些,上头了对他哥几乎百依百顺。
这谁忍得住。
傅今睡得迷糊,窗外的太阳把窗帘照得有些透光,他下意识把怀里的人又往身前按了按,好让人睡得更舒服些。
安逸倒是睡得死沉,梦里边还是他哥隐忍的模样,正在梦里觉得脸皮滚烫呢,就听见富有节奏的几声——像是敲门声。
他在梦里挣扎了半天,没醒得来。
而本就半醒了的傅今,早在人敲第一下房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心下觉得有些烦躁。
这门一敲他又得翻墙回屋。
但他没动,也没叫醒安逸。
估计是没人开门,门外边的人敲了十来下,顿了顿又踩着拖鞋去了隔壁。
傅今眼刚闭上,就听见自己卧室的门传来了熟悉的节奏声。
他在有安逸的被子里躺了一会,半晌还是认命爬回了自己卧室,开门的时候面色极其不善,刚想来一句:干嘛?
就看清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女人,黑长直披散,赫然是范秋恩女士。
傅今一愣,拉着房门的手松开,端正地站了回去:“范医生?你来干什么?”
“是游爷爷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安逸?”
恕他对医生有点PTSD,看见了恨不得心肝直颤。
安逸回来这些日子,每个夜里给安逸熬药灌药,那一屋子的苦味和安逸喝药时皱起来的鼻子,弄得傅今一颗心跟着沉。
这会儿正如临大敌地看着面前的医生,范女士瞧他那样,没忍住笑了一声:“啥呀,你盼他们点好吧。”
她踮起脚尖朝屋里张望了一下,傅今和她不太熟,对上就是一副礼貌又生疏的模样,瞧她往自己卧室望,下意识侧了侧身。
范医生脸上笑容扩大,眨着眼问:“嗯,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傅今本来也不太会拒绝人,何况是长辈,何况还是位女士,虽说心里犯嘀咕,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范女士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生怕惊醒什么似的,也是这么一挪,傅今才发觉范女士脚下踩的是一双粉色的棉拖。
新的,质量好到一眼就能看出来。
傅今歪了歪头:“?”
他家什么时候有一双粉色的拖鞋?
傅行畏那审美死绝了的面瘫能买这么一双粉色小猪拖鞋?
傅今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头的猜测再次出声:“范医生,您……这么早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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