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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被议论的小碧鸟抖了抖羽毛，又在长椅上随意地蹦了蹦，确实是一副不怕人的模样。
“不怕人吗？”秦澈垂下眼看了那圆乎乎的小碧鸟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伸出手指戳它一戳的打算。
“算了。”秦澈自言自语，“这些毛茸茸，都不可信。”
毛茸茸，情绪多变，不可信任。前几天的森林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哥，这种鸟叫什么？”亚尔斯问道，“这种鸟在奥森很常见吧？”
“确实很常见，不过……”阿瑞斯思考着什么，“你们经常见到这种鸟？”
“对呀。”亚尔斯的视线被那只小碧鸟吸引，“怎么了吗？”
“噢……”阿瑞斯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经常见到啊。”
与此同时，讨论中心的那只小碧鸟扑了扑翅膀开始梳理羽毛，状态无比自然。
它只是一只小碧鸟而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是被某人用‘天赋’操控了吗？
没有。
第65章
「就这样被发现了？不是吧, 这也太没用了。」答案之书在书页上浮现出字迹，「没用的靳魇哈哈哈哈。」
“资料整理到哪了。”靳魇转动视线看向它，“关于‘时间之神’家族眷兽的习性, 还没整理出来吗。”
「你——答案之书里记载的相关信息那么多, 哪是一时半会就能弄好的！」答案之书的书页‘哗啦哗啦’地翻动着，「倒是你这个没用的靳魇，实地调查弄得怎么样了！」
“后山在排斥我的‘天赋’进入。”靳魇透过窗望向后山所在的方向，眼底隐隐有黑紫色的暗光流动。“看不见。”
「果然啊……」答案之书飘起飞到靳魇身侧, 和他一起望向后山所在的方向——即使在这个角度，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看来只能再去后山一趟了。」答案之书飘浮着, 「没用的靳魇，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后山？」
“之前的‘时空回溯’触发后，我们回到的时间点是前往后山的路上。”靳魇淡声说道，“就算我顺利潜入后山，没有波罗的那双‘真实之眼’, 也无法调查属于神名家族眷兽的痕迹。”
「如果带上波罗·太阳神，那事情又容易和之前重复。在不知道之前的那次‘时空回溯’是因何而触发的情况下，要是一不小心再被‘时空回溯’, 事态就不可控了。」答案之书抖了抖，「完蛋完蛋完蛋～对方可是‘时间之神’, 这可该怎么办哦？」
靳魇缓缓转动视线看向答案之书：“你很骄傲？”
「哈哈哈哈哈, 颤抖吧, 弱小的人类——不对你不是人类。那就颤抖吧, 没用的靳魇！」答案之书威风凛凛地摇摆起来, 「‘时间之神’家族就是这么强大, 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
……
一片寂静，时间仿若静止。
「喂……没用的靳魇, 你这是什么反应？」答案之书察觉到此时气氛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你——」
“答案之书。”靳魇的声音响起，“现在你和那只‘时间之神’家族的眷兽之间的关系，可不是‘我们’。”
“你发现了吗？”
「……」
「啊啊啊啊啊，不该是这样的！」答案之书混乱又崩溃，「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它不想和同样属于‘时间之神’家族的能量体站在对立面啊！
***
“下午金·凯斯教授的艺术鉴赏课取消了，移到后天。”秦澈看着智能光脑上弹出的通知说道，“取消理由是‘今日晴好，宜采风’。”
“这算什么理由，之前有一次佩教授因为下雨不想来上课取消就够奇怪了，怎么金·凯斯教授也这么不靠谱？”亚尔斯鼓起脸，“我大哥也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透露，一句‘学生会有好玩的事能忙’就跑了，这算什么嘛。”
“你很担心W区实训？”秦澈拍了拍亚尔斯的肩膀，“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不是——可我也想保护你啊！”亚尔斯纠结地揪起了头发，“可现在我不仅没觉醒‘天赋’，连一点相关的消息都打听不到，简直是一点用都没有。”
“你在纠结这个？”秦澈放轻了语气，“别想太多。要这么说，我也无法自如使用‘天赋’——”
下一秒，秦澈忽地愣住了。
就在秦澈说话的同时，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不远处从树上飘落的树叶。那半翠绿半枯黄的落叶随着气流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就和所有落叶一样。下意识地，秦澈想使用‘天赋’暂停那片落叶的时间，让它在半空中静止。但潜意识里秦澈却知道，自己不会成功，因为他根本无法自由控制‘天赋’。
然而，那片落叶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突兀地、不合常理的，它就这样静止在了半空中。
秦澈的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就在他惊讶的间隙，一秒的时间转瞬而过，那片落叶又蓦地恢复了正常随空气中涌动着的气流缓慢而落。违和消失，一切就仿若一场错觉。
“秦澈，秦澈？”亚尔斯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怎么突然发起呆了？”
“没事。”秦澈愣愣地眨了眨眼，像是刚缓过神来。“我……有事离开一下。”
***
等秦澈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学院首席专属的这间图书室门口了。
“搞什么。”秦澈皱了皱鼻子，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满。“我怎么还真跑到这里来了？”
在发现
自己成功使用‘天赋’暂停了那片落叶的时间后，秦澈避开亚尔斯和校园里那些总是按照固定路线飘浮行进的巡逻机器人，找个了僻静的角落进行实验。
不论尝试多少次，他都能成功使用‘天赋’暂停对方的时间。无论使用对象是被风裹挟着飘过的树叶，还是路过的松鼠和鸟儿。虽然每次暂停的时长都在一秒左右，但他却能以微小的间隔持续使用，积攒更多的时长。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就在之前佩教授的课上，秦澈还费尽心力都无法使出‘天赋’暂停时间抓到松鼠，现在怎么会心念一动就轻易达成？
这期间，自己身上有发生什么吗？
事情脱离掌控的失重感扰人心烦，秦澈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找个可以信任的人讨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万万没想到，他下意识之间……居然跑来了这个地方。
“才认识这么点时间，我就把靳魇看作可以信任的人了吗？”秦澈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跑来这里，“骗人的吧。”
就算是在伊兰麦尔，被他认为值得信任的人也屈指可数。在秦澈心里，“信任”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就在秦澈困惑犹豫的时候，交谈声和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秦澈仿佛面无表情地一顿，随即利落地转身躲进了拐角。
“W区的环境每年都在变化，整理往年的评估资料真的有用吗？”一个带着困意的虚声缓缓响起，“首席……能不能劝劝娜塔莉学姐，这些没意义又琐碎的工作……”
声音的主人浑身上下都是困倦又慢悠悠的气质。“往年的W区评估文件太多了……占据我睡觉的时间。”
黑底金丝的斗篷披风，是学生会成员？
“抱歉，我不会干扰娜塔莉的决策。”靳魇那仿若大提琴般的嗓音也由远及近，“如果你感到负担，可以让第六席来帮你。”
“学生会第六席到第九席已经前往W区外围进行侦查，阿瑞斯学长刚刚也去了。”波罗打了个哈欠，“特别是阿瑞斯学长……在听说有去W区外围侦查的工作时，非常有热情。”
交谈声和脚步声不断接近，似乎正是朝这个方向而来。
秦澈又默默地往阴影里缩了缩。本能地，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被发现。
“对了，首席。”波罗的脚步停顿，“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和首席说。”
闻言靳魇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
“作为‘太阳神’家族的后代，我的‘天赋’是‘真实之眼’，能够看破一切虚幻。”波罗困顿的嗓音慢悠悠地响起，“‘真实之眼’所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当然。”靳魇回道，“学生会很信赖你的能力。”
“既然‘真实之眼’所看到的必然真实，那么……首席。”波罗抬头看向他，“前段时间，和首席有关的那个‘谣言’，传谣首席的耳后有Omega留下的咬-痕。”
“其实是真的吧？”
……
……
“嗯。”
躲在拐角后阴影里的秦澈：……
躲在拐角后阴影里的秦澈：！！？？
第66章
“哇哦。”波罗慢吞吞地鼓起了掌, “不愧是首席，恭喜，恭喜。”
“实在是太优秀了。”说着, 波罗本能地打了个哈欠, 又继续敷衍着棒读道：“恭喜恭喜，祝贺祝贺……”
如果波罗的语气能稍微有些起伏，这幅画面可能还不会诡异，奇怪又违和, 还让人犯困。
“不要宣扬。”靳魇拉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进去吧。”
“波罗, 你终于来了。”学生会办公室内传出娜塔莉的声音，“这份报告书怎么还没弄好？作为学生会成员，你的责任心至少要与学生会所享有的特权匹配……”
“娜塔莉学姐，我好困。”波罗的声音弱得马上就要睡着了。
“困？波罗·太阳神！你可是——”
‘啪嗒。’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再次关闭，娜塔莉和波罗的声音也在此刻被隔断在内。
“他们好像都走了。”秦澈心想。
就在秦澈打算从拐角后走出的同时, 一个熟悉的嗓音忽然在上方响起：“出来吧。”
秦澈微惊，下意识抬起头，便蓦地撞进靳魇那深色的眼眸中。
那双眼眸深邃又神秘, 仿佛天生就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见秦澈只是望着自己，靳魇再次出声问道：“不出来吗？”
“抱歉, 无意冒犯。”秦澈与他视线交接, 喃喃道：“我没想到你也会和Omega……打架？”
此时秦澈脑子里的, 全是之前某天他和亚尔斯在小树林里, 无意间看到的“打架”。
那种场面……和靳魇对外冷漠又神秘的形象, 完全不符啊。
靳魇顿了顿：“什么？”
***
靳魇走进图书室, 黑底金丝的斗篷披风被单手扯下，随即便落在了有着繁复花纹的椅背上。斗篷披风落下时那深色的衣角随气流微微扬起, 金色的暗纹若隐若现。
“坐吧。”靳魇边说边扯开领口在书桌后的软椅上坐下，隐隐露出一小截胸膛。细碎的发落在额前，透出几分凌乱。
男人闭上了眼靠向椅背，落在他身上的光影随着动作变化，显得那雕塑般的五官更加深邃。即便那仿佛与生俱来神秘感与贵气依然会从靳魇身上透出，但此刻他敞开的领口与闭目靠在椅背上时舒展放松的姿态，却与学院首席往日一贯冷淡端正、似乎永远有着不可接近的距离感的疏离相距甚远。
罕见地，如此放松的模样居然在靳魇身上出现了。
即使是秦澈，也能明显感受到靳魇平日在人前本能般维持的距离感在此时被尽数卸下，仿佛从未存在。可就在几分钟前，在学生会办公室和波罗与娜塔莉交谈的靳魇还是那副有礼而疏离的模样。
“怎么了？”秦澈拉开椅子坐下，目光一直落在靳魇身上。“你很累？”
这是秦澈第一次见靳魇露出疲惫。
“有点。”靳魇摁了摁额角，缓缓睁开了眼。
他确实有些疲惫，源于与院长的会面。
几个小时前，当站在院长办公室中的靳魇看见院长带进来的人是波罗·太阳神时，就隐约有所预感。
几乎不需要猜测，因为被奥森学院院长单独召见的两人，分别是学院中最深不可测的学院首席、神秘的精神系‘天赋’拥有者靳魇，与这一代神名家族后代中唯一一名被认为接近神名‘天赋’的‘真实之眼’的拥有者波罗·太阳神。如果说奥森是位于卡涅阿德斯的最高学府、整个联邦学院体系顶端最耀眼的宝石，那靳魇与波罗·太阳神，就是这颗宝石中最璀璨的辉光。
从未出现过的精神系‘天赋’能以多种具现形式存在，影响对手心智与操控其他生灵已经是不可思议，但联邦中早有担忧他能做到更多。‘真实之眼’能够看清一切真实，尽管波罗的天赋名只是‘真实之眼’，联邦高层与各大家族中却已经有许多人暗中将他的‘天赋’称作‘太阳神’。
在‘神名’天赋已然绝迹百年的联邦，靳魇和波罗·太阳神被认为是新一代中最有希望接近神名‘天赋’的人。
院长背着光站在窗前，斑驳的树影印上窗沿，落在了他长而繁复的衣袍上。靳魇与波罗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平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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