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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壶酒(GL百合)——流鸢长凝

时间:2024-05-15 07:59:09  作者:流鸢长凝
  “可是……我没有家了……”李婆婆是被父亲卖掉的家中最小的女儿,即便到了年龄放出宫去,回家也不过是父亲的另一桩买卖。
  “你有。”阿桃坚定地看着她。
  李婆婆抽泣着,迷茫地回望她:“在哪里?”
  “等你二十五岁出宫,我会在宫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相守过一辈子,好不好?”
  “我们……可以么?”
  “活着,便可以。”
  那时候李婆婆还不懂阿桃待她的情愫到底是什么,可阿桃的话给了她一个从未有过的希望。与其跟那些阴晴不定的太监对食,亦或是随便找个汉子嫁了,倒不如与阿桃姐姐一起过日子。直到阿桃二十五岁那年,她按律出了宫,她们约定,阿桃下一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会来宫门前接李婆婆回家。
  分别终是让那时候的李婆婆看清楚了这份情愫是什么,那种深入骨髓的相思之情,让她辗转难眠,艰难地数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可没等到出宫的日子,临淮却出了霍乱。不幸的是,李婆婆也染了霍乱,奄奄一息。不等断气,她便被太监们裹了草席扔去了郊外。她以为她快死了,满心都是对阿桃姐姐的遗憾,她没能活到二十五年,没能赴阿桃姐姐的约定,更没能亲口对阿桃姐姐说一句——我想回家,回我们的家。
  说到这里,李婆婆眼睛里有了泪花,连语气都有几分哽咽。
  花九给她斟了一盏热茶,轻抚李婆婆的后背,安慰道:“剩下的,我讲给妙娘听吧。”
 
 
第十三章 赴约
  那年临淮霍乱横行,死了太多的人。李婆婆染病是不幸,可幸运的是她遇上了那年四处奔忙,救治病家的两个姑娘。发现她的那个小姑娘,缺着一个小指,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却双目有神,就像她那日提着的灯笼,是暗夜里唯一的光亮。
  “阿凉,帮忙!”
  “嗯!”
  那小姑娘唤了身边的小少年,两人脸上都带着面罩,李婆婆当时已经神志迷糊,是以只能记下那小姑娘的眼睛。
  临淮本是大燕最山明水秀的地方,可在李婆婆看来,那是她一直想逃离的囚笼。那一份独属于她的执念成为了延续她生命的星火,她想活着,她答应了阿桃的,一定要赴那个二十五岁的约定。
  “阿若,准备汤药,她还有救!”
  “是!夫子!”
  她并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谁,只知道那两个姑娘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人。后来,她活了下来,在两位医女的照顾之下,身子越来越好。临淮的疫症渐平,她算了算日子,离她与阿桃的约定之日只有三个多月了。
  那两位医女说,她也在这次亡故的宫婢名单之中,所以以后她自由了。天大地大,若还有家可归,那便早早归家,若是无家可归,便可以每日来蛊医谷帮忙,每日三文,也足以养活自己。李婆婆自然是无家可归,于是她便在临淮寻了处草棚暂住,每日都来蛊医谷帮手,等待着与阿桃的重聚之日。
  约定之日,阿桃一身素衣,鬓边别着一朵小白花,双目通红地望着宫门。她以为,她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带她的魂魄回家。这一年来,她凭着自己的一双巧手,给人绣补衣裳,也算是存了一笔小钱。本来这笔钱,是准备给她们买个小窝安定度日的,原本憧憬的一切都因为那场霍乱戛然而止。
  宫门缓缓打开,今日按律出宫的只有十人,那十人也是疫症活下来的幸运儿。本来这一届放出宫的宫人应当有百人,在阿桃看来,是她的心上人没有这个福分,不能平平安安地走出这道宫门。
  “小花,我带你走,我们回家。”
  小花是李婆婆的小名,像极了她的一生,注定无名的生,无名的死。
  阿桃哽咽呼唤,希望能带走小花的魂魄。所谓山穷水尽处,自有柳暗花明。她没想到她才说完这句话,身后便响起了一个久违又熟悉的声音。
  “阿桃姐姐!”
  阿桃身子一颤,不敢相信地含泪回首——她的小花已提裙而来,张臂将她紧紧拥住,她来了,来赴说好的约定。
  “小、小花……”
  “嗯!是我!”
  当阿桃抱住小花的身子,那份真实感终是让她惊动的心踏实了下来。她喜极而泣,早已忘了原本想说的话。失而复得,最是珍贵。她们两个有很长的一辈子慢慢说,又何必急在这一刻呢?
  “我们回家!”
  “回家!”
  两个姑娘手牵手,终是远离了临淮行宫那座囚笼,开启了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新的人生。那晚,小花拿出了这几日存下的几十文钱,买了两块红布,备了一坛酒,外加一对红烛,这是她能给她的聘礼。两人在草棚里约定了三生,决定余生相伴,永不相负。因为小花终究算是私逃出宫,所以两人定是不能在临淮久留的,于是她们去蛊医谷拜别了两位医女,便远远地离开了临淮,在辰州寻了个人少的小山村,粗茶淡饭,怡然度日。
  即便不算富贵,可两人也将小日子过得极好。上山捡柴火时,她们会带点山石回来,一点一点装点她们的小家。后来,阿桃带回来一株罗汉松,小花便在庭中挖了个小池塘,放了几尾鱼儿。
  岁月虽平淡,感情却像女儿红,越陈越醇。
  阿桃最喜欢吃小花做的茶点,尤其是那道桃茶酥。小花每日都会做两份,然后一起同吃。只是,人生有聚便会有散,生老病死,谁也无法抗拒。数十载的相守之后,阿桃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舍不得小花,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求了一个心愿:“每……每日……给我做份……桃茶酥……好不好?”
  她想,让小花有点寄望,也算是一种慰藉。
  好。
  那时候的小花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她怎会不答应她呢,那可是她爱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她送走了阿桃,曾经热闹温暖的家霎时没了光亮,也没了温度。起初那些日子,她总会一个人絮絮叨叨,仿佛阿桃还在。她每日也会做两份桃茶酥,一份给阿桃,一份给自己,一边吃,一边对着空荡荡的几案对面聊着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趣的,亦或是无趣的,她都想告诉她,哪怕阿桃已无法再应她一声。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时间并未让她淡忘,她仍旧会在某一刻怀念阿桃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唯一庆幸的,也是唯一不幸的,是随着年事渐高,她越来越容易陷入恍惚,那些年少时候鲜活的回忆也变得模糊起来。
  终结一切痛苦的法子很简单,不过是小花了却残生。可若是那样,小花便毁了约定。那个约定是她们两个约定三生的那一晚拉勾说好的,他日不论生老病死,都要继续好好活下去。
  花九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说完最后的那些事,可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哽咽了。
  李婆婆眯眼微笑,苍老的眼底皆是泪水:“阿桃说,没有谁可以陪谁一辈子,也没有谁有资格剥夺活着的那个人的余寿。不论谁先走了,都要好好的活着,再多看看人间的风景,多尝一口人间的饭食。她若先走,便会在黄泉路上等我,我若先走,也会在忘川渡口等她。到时候,先走的那个人可以说说黄泉的故事,后来的那个人可以讲讲人间的故事,就像是平日一样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话,便有割不断的缘分。”
  霍桐儿强忍眼泪,别过脸去,万千言语只化作一声极力压抑的叹息。
  李婆婆吸了吸鼻子,继续笑道:“小姐别哭,老身好着呢,瞧,这些年日子不也一样好好的过么?”
  “嗯。”霍桐儿哑声应道。
  李婆婆看向花九,打趣道:“公子快些安慰你家娘子,若是哄不好,便是我这个老太婆的罪过啦。”
  花九忍泪,赔笑道:“哄不好,也是我的罪过。”说着,她看向了霍桐儿,竟是做了个鬼脸,又丑又怪异。
  霍桐儿没想到花九竟还有如此一面,这会儿是又心酸,又心悦的,心房里像是打翻了一堆酱油陈醋,酸涩极了。
  李婆婆笑道:“笑了就好,就好。”说完,她一手牵了花九,一手牵了霍桐儿,将两人的手交叠一起,暖暖地合握双手之间,真挚又认真地叮嘱道:“要相亲相爱,好好过小日子。”
  花九与霍桐儿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她们两个也可以么?
  李婆婆没有等她们回答,那本就是她对她们的祝福,心意到了便好。后来,李婆婆留了两人下来,用了晚膳后,才送别了两人。
  马车渐行渐远,雪花依旧零星地落着。李婆婆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站在雪夜的村头,挥手送别,也许这是她与她们最后一次见面。这世上还有两个人记得她与阿桃的故事,真好。她欣慰地笑了,缓缓抬眼,望着天上纷落的碎雪,喃喃自语:“你瞧,我很听话的,我有好好活着,每日都好好的活着。”
  当那盏灯笼的光影逐渐被夜色吞没后,霍桐儿终是放下了车帘,看向了一旁的食盒。食盒里是今日李婆婆送她的桃茶酥,她轻抚食盒上的纹理,只觉心间又暖又酸涩。
  “慕言。”
  “我在。”
  隔着车帘,赶车的花九温柔回答。
  霍桐儿没有再出声,而是掀起车帘,自后面拥住了花九。她的呼吸微乱,拂过花九的颈边,让花九有几分羞乱。
  “怎么了?”
  “一个人坐里面,有些害怕。”
  花九放慢马蹄,望着前路,温暖安慰:“这一路,有我,别怕。”
  喵~
  玳瑁跳上了霍桐儿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对,还有玳瑁。”花九的语气里染满了暖意,她略微侧头,鼓足了勇气,“只要妙娘愿意,我们也可以互帮互助地过一阵小日子。”
  她终究不敢说“相亲相爱”,也不敢说过“一辈子”。
  同样的,霍桐儿也不敢提这两个词。兴许,花九直到现在都只当她们是互帮互助,她若唐突索之,反倒会遭人厌恶。
  只能,徐徐图之。
  霍桐儿收拢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并没有说话。她相信岁月可以改变一些人,也同样可以改变一些事。正如在遇上花九之前,她绝不会这般主动地上前拥抱一个人,她在变化,在花九的潜移默化下悄悄地改变着。霍桐儿放任着这些改变,也放任着自己偶尔的冲动,今日种下这份因,他日收一个未知的果。
  她只希望,是如茶桃酥一般的果。
 
 
第十四章 此路是我开
  小村离最近的镇子还有些距离,因为雪夜走山道的缘故,花九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浓,不觉有了些许困意,花九隔着垂帘道:“还需走半个时辰,妙娘且先小憩片刻,到了我再喊你。”
  霍桐儿此时抱着玳瑁,翻开着花九写的旅行小札,温声答道:“不妨事,我想再看一会儿小札。”
  花九了然微笑:“若是厢内灯烛太暗,可以多点一盏。”
  “嗯。”霍桐儿抬眼看向一旁随着马车颠簸晃动的灯盏,多年从商,她早已习惯在马车中翻阅账本,可花九的这盏灯笼似乎灯影比其他灯烛亮一些。
  “慕言。”
  “嗯。”
  “你这灯笼里的蜡烛,似乎与我用过的不太一样。”
  “蜡烛一样,只是灯笼不一样。”
  花九颇是得意地扬起脸来:“阿娘的手很巧,做出的灯笼与寻常灯笼一样防风,灯纸却更薄一些,所以透出的光亮就更多一些。”
  霍桐儿听她这般说,来了兴致,便将玳瑁抱到一旁后,小心地扶着车壁细看那盏灯笼——灯笼的样式是最简单的那种,不过是用竹骨围成了球型,然后再将灯纸糊在上面。确实如花九所言,这灯纸看上去比寻常灯纸薄透得多。
  慕言的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奇女子?霍桐儿再次感慨,若有机会,她确实想与她煮茶聊上半晌。
  正当这时,马车忽然一个颠簸,竟是停了下来。若不是霍桐儿一直扶着车壁,只怕要被颠倒在地。她不解外面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掀帘,却被花九紧紧按住。
  “小事,等我片刻。”
  花九说完,便跳下马车,卷起衣袖来。
  两侧的黝黑深林之中蓦然亮起十余点火光,只听林间有人一吆喝,林中的同伙皆是蹿出深林,提刀执火,将花九的马车给围了起来。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为首的汉子扯着嗓子说完,上下打量花九,瞧见是个文弱书生后,便变本加厉起来,“想活命的,就留下马车,滚!”
  有两个胆大的蟊贼竟是凑近马车,突然将车帘一掀,借着车中的烛光一眼便瞧见了里面的霍桐儿,当即又惊又喜地欢呼道:“老大!里面还有个小美人!”
  “小美人?”汉子双目一亮,“正好老子炕上少个暖被窝的,一并绑了!啊!”他这话才说完,便痛呼了一声,也不知被什么狠狠地捶了一下鼻子,这会儿痛得捂着鼻子一阵痛嘶,“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暗算老子!”
  只见花九手中旋着一根极细的铁链,链子一头拴着一个小铁球,二话不说,往上一甩,那小铁球似是长了眼睛似的,又在汉子下巴上重重地来了一记。
  这一下可不比方才,是实打实的用了全力,所以这一下击中,为首那汉子发出一声哀嚎之后,鲜血便从下巴上汩汩流了一地。
  “我的娘子也是你们可以觊觎的?”
  花九挑眉,手中的小铁球带着那跟极细的铁链,挥舞如风,好似银线飞舞,所到之处,血花绽放,快如闪电。那些个山匪从未见过这样的高手,好些只来得及抽出刀来,便被小铁球击中手腕,哪里还握得住刀,只顾捂着手腕又跳又叫,呼爹喊娘去了。
  花九可不会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这群山匪她也有耳闻,就流窜在辰州一带。先前她是书生打扮,看上去便不是什么有钱的公子,是以并不是这群山匪的目标。可这马车装饰别致,寻常书生可穿不起她身上这件大氅,难怪会被这群山匪给盯上。既然盯上了,撞上了,也好,顺手收拾这群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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