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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潮汐(GL百合)——顾徕一

时间:2024-05-15 08:01:07  作者:顾徕一
  趿着拖鞋走回房间,触亮手机屏。
  没有电话。没有信息。
  直到她打开吹风吹头发的时候,总觉得听到手机震动。第一次关了吹风去看,是她的幻觉。第二次又关了吹风,瞥见真的进来一通电话。
  尾号是“89”。
  她反倒愣了两秒,指尖刚才对着吹风反复拨弄过头发,还烫着,按下接听:“喂?”
  她猜过温泽念是不是喝多了,只是声音听起来很清醒,或许温泽念这样的人,喝醉了听上去也是很清醒的。
  可她猜错了。
  因为到这通电话的时候,温泽念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酒意露了出来。
  先是一声呼吸,不沉,却恰好足以让人听清。
  这让温泽念开口说话前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停顿,然后她才说:“孟宁。”
  漫长的沉默,直到孟宁捏着手机“嗯”了声。
  她又比平时略重的呼吸了下,说:“下楼接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祈使句。
  ******
  孟宁很快的套上一件卫衣,想了想还是又把卫衣脱下,穿了内衣,又重新套上T恤和卫衣。就下楼这么一会儿,她懒得换也来不及换短裤了。
  趿了双平时出门的人字拖,蹬蹬蹬下楼。
  这时已快午夜,楼下那间水果店也关了,只剩小超市还坚守阵地,只是门口的猫不知跑哪去了。
  昏黄的路灯下很空荡,孟宁捏着手机,下意识就想给温泽念打个电话,抬了下手却又放下了。
  她们这栋旧楼邻三个街口,除了她现在站的这里,无外乎向左、向右两个选择。
  她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向左走去。
  其实这行径挺无聊的,要是赌错了边,还累得温泽念和司机多等一会儿。但她往前走,又往前走,只听到自己拖鞋沙沙的声音。
  然后她真的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在煦暖的路灯下,在空旷的夜色中。
  她把手里的手机捏紧了些,像要寻着个什么抓拿。走过去敲了敲车窗:“Gwyneth。”
  其实在这样的场景里喊英文名有些荒诞,因为太生活了,太日常了。
  车门从里面打开了,孟宁后退半步。
  温泽念独坐于后排,好像一直阖着眸子,直到孟宁过来敲车窗才张开,被路灯晃得闭了一下,又张开,眼尾微垂着,脸上与其说是笑意,不如说是慵懒。
  孟宁到这时确定,温泽念喝多了。
  她就那样倚坐在出租车后排望着孟宁,路灯灯光扑火的飞蛾般环绕着她。她穿着被偷拍的那一身正装,盘着发,面向孟宁的右耳上是一颗很小的钻石耳钉。
  衬衫被夜色泡得更软了些,又或许是她自己多解了颗扣子,更分明的锁骨露出来,瓷白一片。
  孟宁盯着那衬衫领口莫名有点不高兴。
  “你不是让我来接你么?”她说:“我来接你了。”
  ******
  温泽念坐在车后排挑唇。
  这是她叫的专车,司机都带白手套的那种,她对司机说“谢谢”,而后下车。孟宁犹豫了一秒要不要去扶,可看上去温泽念哪怕穿着细高跟鞋也站得很稳。
  她今天的高跟鞋应该比平时高,走在孟宁身边,高出半个头去。
  她对司机说“谢谢”,但不对孟宁说“谢谢”。她的酒气上来,下了车反而觉得热,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一边手臂上,衬衫领软得足以让她颈后的那片莹白露得更分明,柔软的下摆塞进黑色的西裤,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问孟宁:“你家几楼?”
  “四楼。”
  她点了个头,率先向楼栋口走去,倒像是她在领着孟宁似的。
  其实她那一身与这种旧街窄巷格格不入,老楼没电梯,楼梯的每一阶也低矮,她的阔腿西裤为着拉长比例,做得长些,盖过高跟鞋面,裤脚很微妙的扫着台阶。
  孟宁盯着她裤脚,心想那一条西裤价值几何,毕竟那格外衬腿型的剪裁一看就要价不菲,孟宁替她有点心疼。
  大概走到三楼又三分之一,很远处传来市区一座古钟楼低沉的钟声。不少市民写信投诉过这每晚午夜准时敲击的回响,说是扰民,事实上你若睡得沉,是绝不至于听到这钟声的。
  比如现在这栋楼里,听到的只有温泽念和孟宁。
  温泽念转回头来,孟宁正要转过一个转角,跟温泽念大概隔开五六阶的距离仰视着她。
  温泽念口红的颜色剥脱了些,薄唇微翕了一下,好似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转身继续往楼上去了。
  孟宁仰望着她的背影,低缓的钟声回荡在她们身后。
  灰姑娘在午夜失却了她的魔法,美梦乍醒,马车重新变回南瓜。可在这距离春节还有四天的午夜,温泽念沉静的踩在沾了灰的旧楼梯上。
  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走入了生活。
  ******
  孟宁掏出钥匙来开门,转了半圈,回头跟温泽念说:“有两个朋友跟我合租,祁晓你知道的,还有个女孩在广告公司工作,叫宋宵。”
  “我明白。”温泽念说:“嘘。”
  她一手拎着奢品包,另一只臂弯里搭着短西装外套,等孟宁拉开门,她先进去了。
  “Gwyneth。”孟宁在她身后忍无可忍的压出气声:“你可不可以拉拉你的衬衫领口?”
 
 
第19章 
  温泽念回头看了孟宁一眼。
  她穿高跟鞋的姿态让她看人总带着那么几分睥睨,可她不置一词的,把自己的衬衫领口拉了拉。
  孟宁跟进去,关门的动作很轻,打开玄关一盏小小的灯。
  没灯罩,嵌在天花板里,瓦数很低。
  “穿我的拖鞋行么?”她拉开鞋柜门。之前的拖鞋就在楼下一方小店买的,质量不怎么好,她习惯性买一双备用,在哪来着。
  温泽念问:“我能说不行么?”
  孟宁找拖鞋的手一滞。
  温泽念在她身后轻笑了声:“也由不得我说不行。”
  孟宁找到那双拖鞋,蹲低身,放到她面前的地上。她先是微仰起头半阖上眸子,缓缓吐出一口气,复又张开,低头去拨弄自己高跟鞋的金属扣。
  孟宁总觉得温泽念一来,这玄关显得低矮了些,客厅显得逼仄了些。
  她很快想明白了原由——她太习惯看温泽念站在C酒店那三层挑高的华丽大堂间,又或者一眼望不到的海岸线上,温泽念站在出租屋这样的置景里,她总觉得分外不搭调。
  温泽念踢掉高跟鞋时身形晃了晃,孟宁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小心。”
  温泽念的衬衫是上好料子,软绸触在掌心滑得像水,让人清晰感受到她肌肤的触感和纤细手臂的形态。
  孟宁忽然想,这是她俩重逢后,她第一次实际的碰触温泽念。
  在海边悬崖温泽念忽而跃下的那一次不算,那一次是为着救人,情况太慌乱,老道如她甚至也呛了口海水,存不下任何绮思。
  其他时候,温泽念离得很近过,甚至在五星酒店行政套房里,她俩坐在那过于洁白柔软、好似能陷落人一切意志的沙发上,温泽念一只手肘撑着沙发背,像一个拥抱半圈着她。
  她闻过温泽念的呼吸,隐隐约约感受温泽念的体温扩散开来,但那都不是碰触。
  碰触到来的感觉很奇妙。好像让你第一次确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实打实的,并非一场虚幻的梦。
  事实上她握住温泽念手臂的动作不过半秒,便倏然放开了。温泽念很快稳住了重心,一只脚踏进拖鞋里,孟宁瞥一眼,发现五星酒店的规则的确是严苛的,即便穿着长款西裤,穿这种细细带子的高跟鞋时,她仍穿着短的玻璃丝袜。
  踏入拖鞋里,格格不入,趾尖凝出的一点,在泛光。
  温泽念说:“抱歉。”
  她说的不是“谢谢”,而是“抱歉”。
  孟宁不知怎么接话,摇了摇头。等温泽念换好鞋,她蹲下身,把温泽念踢倒一只的高跟鞋给扶好了。
  整整齐齐摆在鞋柜前。
  然后孟宁站起来,关了灯。
  忽如其来的黑暗让温泽念的呼吸滞了瞬,又变得缓慢绵长。
  孟宁打开手机手电,她说:“请。”
  温泽念又笑了声。
  三扇房门都紧闭,孟宁推开最靠里的一间。这本来是间储藏室,被房东改成了一个小房间出租,当然价钱相对也最便宜。
  孟宁也不是完全为着价钱,就是,她没什么东西,房间一大,显得太空。
  这时温泽念跟着她踏进来,缓缓关上门,想要上锁的时候,才发现那处空余一个小洞。
  “哦,”孟宁这才想起:“锁坏了,不过没关系,大家都很客气,不会进其他人房间。”
  温泽念微点了下头,她下巴长得很秀气,动作幅度也轻,那让她压下巴的动作显得有些矜傲,好似对锁坏了这件事并不怎么满意。
  先是扫了眼孟宁的房间。
  当真小,右手靠墙一个两开门的衣柜,对着窗一张旧红木的小书桌,漆面有些斑驳,小小一张单人床偏又是仿黄花梨木的,典型的出租屋风格。
  温泽念面色淡淡的没改换,倒是孟宁自己说:“很小吧。”
  温泽念什么都没说,只把包在小小一方床头柜上放下了。孟宁问:“你要洗澡么?”
  她摇头:“洗不动了。”又问孟宁:“就这样睡你的床,介意么?”
  “没事,床单可以换洗。”
  “那你就还是介意。”温泽念抱起双臂,靠住墙。孟宁发现那些贵价的衣服的确有贵的道理,剪裁太精良,即便温泽念这时换了双拖鞋,往后一倚,还是显得蜂腰鹤腿。
  她那衬衫往西裤里到底怎么塞的,连褶皱的形状都好看。
  孟宁走到她身边,勾腰,把枕头重新摆了摆,拍了拍,又退开:“不介意。”这下变作她靠住墙,衣柜旁边的那面。
  温泽念勾了下唇角把自己扔到床上,孟宁那说不上什么花纹的淡黄色毛绒毯堆在一边,像一个起伏的小山丘,温泽念没用,只是一只手臂搭上自己的额,阖上眸子,呼吸略有些重。
  这时她用英文骂了句:“A bunch of idiots。”
  孟宁猜想,温泽念大概是被那些投资商折腾了。大概投资商参加完晚宴,放着天堂般的C酒店不住非要出岛,谁知道有钱人在想什么。
  温泽念喝多了,送他们出岛后,懒得再折腾回去。可她为什么不在市内任一五星级酒店开个行政套房?她又不缺钱。
  不屑?同为酒店行业从业者的操守?孟宁也不知道。
  房间的灯光很暗,孟宁想了想,索性关了,只拧开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台灯。灯光更暗了些,那昏黄的光线与整片夜色搏斗,粉身碎骨,变作浮在夜色里一小颗一小颗浅金的浮尘。
  温泽念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改换,阖着眸子问:“你怎么睡?”
  “我?沙发吧哈哈。”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温泽念的表情很平静,也没笑:“那你等我睡着再走。”
  还是祈使句。
  孟宁就拉开小书桌前唯一的那张椅子坐下了。扭着腰,趴在那松垮垮的靠背上——那椅子太旧了,孟宁都不知道它会不会哪天突然散架。
  温泽念在床上躺着,连拖鞋都没脱,只是那双纤细而修长的腿斜出一个角度,很有道德的把双脚搁在床沿以外。
  玻璃丝袜衬得脚腕越发光洁而纤长,拖鞋挂住一半,轻晃,似随时要掉落。
  孟宁看不得这样的不稳定态,总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悬吊吊的。可难道她要去帮温泽念脱鞋么?那样的动作未免亲昵太过。
  她只是坐在这里,望着温泽念勾在脚上的拖鞋。直到温泽念转了个身,那双拖鞋终于轻轻的“啪”一声掉了,温泽念蜷起那双大长腿变作侧躺,软塌塌的衬衫领又垂下来,露出平直的锁骨和胸前莹白的一片。
  孟宁挪开视线。
  她在这间出租屋闻过很多种味道。因为每周才回来一次,所以每次她都把窗户开得大大的通风。
  早晨能闻见不那么清新的活禽的味道。到了下午三点可爱得多,街角面包房刚出炉的牛角包散着老式油脂的香气,等入了夜,先是一种草木凝了露的涩味,然后烧烤摊远远传来孜然味。
  可是现在,一切人间的味道都消失了。
  她早已关了窗,小小卧室形成一个密闭空间,弥散的全都是温泽念身上的香水味,等那香水味散一些了,又闻到温泽念自己的体香,她或许抽过烟,用很苏的英文口音对着恼人的客户骂过脏话,此时这一切的味道混合起来——
  和作祟的灯光一起,把房间包裹成一颗梦境般的琥珀。
  温泽念的呼吸很悠长,好似睡着了。
  孟宁轻轻站起来,走到床前,毯子被温泽念挤到靠墙的那一册,孟宁必须勾下腰越过温泽念侧躺的身子,才能勉强去够。
  她明明也喝多了啊,她不会失去重心倒在温泽念身上吧。
  而这一幕只发生在想象中,她很顺利的把毯子勾了过来,理出一个小小的角,准备轻手轻脚给温泽念搭在身上。
  在这之前。
  不是她想垂眸,是身体的本能带着她垂眸。去看温泽念纤长的睫毛,大地色的眼影微微有些化开了,反而显得更绮旎了些,耳垂上小小一颗钻石耳钉,盘起的长发睡觉也不拆。
  还有那软塌塌的衬衫,贴出胸口姣好的形状,从孟宁这样欲给她盖毯子的视角望下去,甚至还能透过那领口瞥见一根内衣肩带。
  墨黑素色,细细一根勒在雪肌上,再往下,连接出一小片繁复的蕾丝。
  孟宁收回视线,把毯子给温泽念盖上了,拧灭了台灯。
  这房间她熟得很,没有灯也不影响行动,况且遮光窗帘不给力,外面总隐隐有路灯的光亮透进来。
  她走到衣柜边打开门,微滞了下,才取出另一条毯子,走出房间去了。
  ******
  孟宁对自己很随意,沙发靠垫拿来当枕头便是,只不过这是一张双人沙发,短而窄,孟宁躺在上面得蜷起腿。
  她侧躺着,一只手肘枕在脸下,欲盖弥彰的阖着眼,其实根本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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