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他很是熟悉,之前在南城时就常常闻到,那是君和身上才有的香。
后来君和死了,那香他也再没有闻到过,直到醉须君出关那香才又回来。
嗅着鼻息间的淡香,他低喃着唤了一声,“君和。”
这一声唤极浅,浅的甚至根本就听不到。
不过此时同他亲昵缠绵的醉须君却是听到了,他笑着应了一声,而后才再次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屋里头弥漫淡香。
本就松散的衣裳,此时也都完全散开,有浅浅的红痕留在上头。
等到散去时,已是片刻后。
醉须君此时正拿着锦帕仔细擦着岁云暮的手,纤细的指尖上还沾染着些许水渍,随着锦帕一一被擦去,就是掌心处还有些红。
这双手本就生的白皙,使得这抹红也是愈发的清晰,同样也是极其漂亮。
他在擦拭干净后又持在唇边落了个吻,然后才低身躺在他的身侧,搂着他的腰靠在自己的怀中。
被褥上还有些许残留,这会儿也已经都处理。
岁云暮睡得极沉,衣裳半解露出他白皙的背脊,青丝微乱掩在上头,遮去了些许红痕。
醉须君瞧着又在上头落了一吻,而后才去看他疲惫的睡颜。
知道这是闹得有些过了,也就没再动他,轻哄了一声,“睡吧。”
这一声下,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岁云暮竟是昏沉地应了一声。
正是如此,醉须君不由得轻笑出声,微撑着下颌就这么低眸看着他。
温香暖玉在怀,只可惜却是吃不得。
唉——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同时又与岁云暮的手相扣,亲昵无间,一夜无眠。
*
西北地气候炎热,天也才微亮热气便已经涌了上来。
屋里的宁神香已经散了,只隐约还能闻到些许。
与此同时,屋外又传来极浅的说话声,还有脚步声传来。
岁云暮也在传来声音时睁开眼,见眼前一片大亮,光亮透过窗户涌入其中。
他看着前头床幔有些愣神,但也只片刻却是清醒过来,同时心下涌现一阵诧异,竟是没想到自己会睡得如此沉。
此时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昨夜是何时睡的,只记得泡了药浴后醉须君帮他擦药,之后便是连一丝记忆都没了。
穆云烟在药浴中放了什么?
隐约他觉得应该是那药浴有问题,从未睡得如此沉,毕竟他这会儿思绪也有些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醒了?”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醉须君的声音,身子也被搂着往他的怀中陷,后头又道:“可是他们吵着你了?”
话音刚落,屋外的声音便被全数隔绝,屋中也随之静了下来。
岁云暮此时也终于是回过神来,也明白昨夜睡得如此沉应该就是因为药浴。
他没有去应醉须君,而是坐起身来,同时发觉身子有些疲惫,眉宇微拧伸手抚了上去。
“可是夜里睡得不适?”醉须君见他起身也跟随着一块儿起身,又瞧见他拧眉眼底的倦意也是极深,俨然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伸手将他揽着倚在自己的怀中,而后才轻声道:“不然今日换别处住,可好?”
知道应该是睡不习惯这儿,只打算一会儿出去换个地方住。
这般想着,他又伸手给他揉了揉肩颈,动作也是格外的轻柔。
正是如此,岁云暮身上的疲乏才稍稍散了些,但仍是觉得累。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真的是住不习惯这儿,顺着他的话点头应了一声。
“要不要再睡会儿?”醉须君见他点头应声眼中的笑意也随之涌了上来,出声时嗓音中也都是笑。
又稍稍揉捏了一会儿,他才低眸靠在他的肩头,双手又搂上他的腰间帮着揉捏,尤其是后腰的位置。
岁云暮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软了些身子,低眸时顺从的靠在他的怀中,待到片刻后他才出声,“穆云烟给的药浴里头加了什么?”
“恩?”醉须君这揉捏的动作随着他这话微微止住,同时抬眸去看他,见他半阖着眼仍是一副昏沉的模样。
大概也知道是药浴里头的宁香还有残余,同样的也知道岁云暮这是察觉了,倒也没有去隐瞒,轻声道:“是宁香。”
“宁香。”岁云暮听着也知道自己昨日为何如此昏沉了,那宁香可助眠,屋里又点了宁神香,也难怪他昨日睡得如此沉。
后头也没再出声,只安静地坐在醉须君的怀中。
腰间的轻揉还在传来,有些舒适
醉须君见状手下力道愈发的轻柔,又过片刻后,他道:“可要用膳?”说着抬眸去看他。
只是岁云暮闭眸浅眠着,并未应他。
知道宁香的药效还没过,也就没有扰他。
约莫片刻后,屋外传来敲门声。
岁云暮这一觉睡得极浅,所以在敲门声传来时他就醒了,同时思绪也清明了许多。
察觉到醉须君起身去开门,他微微撇过头看去。
见屋外站着一人,手中还端着膳食,知道是客栈送饭菜的伙计。
他瞧着坐起身来,取过摆在边上的衣裳开始穿戴。
此时醉须君也已经取过膳食关门回身,见他起了,将膳食摆在桌上后就去了床边接过衣裳帮他穿戴。
岁云暮也没有推拒,目光又落在窗外,见外头天色大亮,道:“那东西夜里可有现身?”
昨夜他睡得沉,那东西是否出现他并不知道。
“暂时没有。”醉须君此时已经帮他将衣裳穿上,一袭红衣开在金莲丛中,更有淡香涌来。
他收了衣摆,然后才去帮他穿鞋。
待都穿戴后,去了桌边。
早膳只是寻常的饭菜,岁云暮没什么太大的食欲。
但醉须君执意要他吃,没办法,也只能吃了一些。
等吃过早膳,他们便离开客栈。
晨起有些闷热,街上凡人众多,到是比昨日来时还要热闹许多。
而昨日察觉到的异常,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以至于这镇子瞧着到是有些祥和。
知道那东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他们也没有主动去找,只随意在街上逛着。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
路过卖鱼摊时,便见几条鱼被放在摊子上,腥臭味随同而来。
岁云暮瞧见了下意识皱了皱眉,同时抬袖掩去那一抹腥臭味。
“微云好似从未说过为何不喜欢吃鱼。”醉须君瞧见了他的不喜,同样也有些好奇岁云暮为何不喜欢鱼。
这话说的不重,正好两人都能听到。
岁云暮侧眸看向身侧的人,见他笑颜涟涟地看着自己,俨然是真的好奇。
他没有作声,而是又去看了一眼鱼摊里边儿的几条鱼,随后才道:“小时候师兄师姐们骗我说鱼会吃、人。”
想到那时他便很是无奈,师兄师姐们总是喜欢捉弄骗他说什么池子里的鱼会吃、人,尤其喜欢吃童男童女。
他那时也才三岁,师兄师姐们就都忽悠着骗他,回回都得吓哭他。
这也导致之后他看到鱼便怕,哪怕之后知道那些不过就是师兄师姐们故意捉弄他编出来的,他也仍是看不得鱼更别提去吃了。
顿时,他也是愈发的无奈。
醉须君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想到岁云暮不喜欢吃鱼的原因,竟是因为师兄师姐们的捉弄。
隐约间,他甚至能想象出那时的模样来,小小的岁云暮被几个师兄师姐们轮流着捉弄,定然还被吓哭了。
就是可惜,他不曾见过那样的岁云暮,小小一团定是可爱。
后头也没再说什么,他们走在街上。
正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番骚动,下一刻更有惊呼声传来。
只见前头迎面跑来一道身影,面上布满惊恐,浑身染血,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几个手持长棍凶神恶煞的男子。
也是在同时,那人被追上,猛地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
吃痛袭来使得他快速扑倒在地,而后头紧追的人全数到了他的身边。
“还敢跑!”领头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厉喝又道:“给我打!”
随着他的话落,边上的几人才快速上前,一棍棍打在那人的身上。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混乱,人群也在瞬间散开,谁也不敢上前。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那人蜷缩在地上不断地求饶,只想他们能放过自己。
可他越是如此说,那落下的棍子也是愈发的厉害。
领头人更是毫不在意,又道:“赚了爷的钱还想跑,爷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边说边又一脚踹了上去。
打斗声也是越来越厉害,仿佛是要将那人活活打死一般。
“怎么回事!”
又在这时,厉喝声传来。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看去,就连领头人也跟随着看去。
不过在看到来人时,他却是半分未在意,回头时才稍稍让几个手下停了。
他又去看来人,笑呵呵地道:“这不是孟捕爷嘛,我们就是小打小闹,没什么事。”
孟永安听着此话眉头皱的极紧,不过他并未出声只看向地上那个已经昏厥过去不知生死的人,浑身都是血,可见当时厉害。
他又看了一眼,随后才上前去。
岁云暮也在他上前时侧眸看去,见是个身着绛蓝色官服的男子,腰挂铜制腰牌,长刀别再腰侧,身后还跟了几个同他穿着打扮一样的人。
依着那人的话,这人应该是镇上衙门的捕快。
而他的目光孟永安也觉察到了,不过此时他的注意都在被打人的身上,所以只瞥了一眼便没再去看,然后到了领头人的跟前。
见领头人吊儿郎当俨然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做的,眉头皱的也是愈发紧,然后道:“聚众殴打,都带回衙门!”
这话一落,其他几名捕快纷纷上前。
“你敢!”徐海一听他这话怒目一喝。
也正是如此,才上前的捕快纷纷停下动作,回头去看孟永安,俨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也使得徐海愈发的嚣张,大笑着又道:“我喊你一声捕爷那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若是让我姐夫知道你敢动我,小心我让你连捕快都当不了!”
他说着也不再去理会孟永安,低头看向地上的人,一脚踢了上去,厉喝道:“爷的钱都敢赢,进了爷的赌场还敢赢钱,爷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给爷打死他!”
随着他的话落,几人再次围了上去,竟是连一丝面对捕快时的畏惧都没有,很显然是早已见惯了。
孟永安又哪里不知这些,看着这几人的眼神更是布满寒意。
至于地上那人被这么连翻殴打下,竟是直接吐出血来。
看着这,孟永安眼中寒意更甚,下一刻厉喝出声,“全部带回衙门!”
几个捕快也早已被徐海的所作所为给惹恼,尤其是这人还如此藐视他们,甚至当着他们的面要打死一个人,简直就是没有将王法放在眼里。
听着孟永安的一声厉喝,他们本还有些畏惧可此时这些畏惧也都散了,管他姐夫是谁。
于是他们快速上前,不过片刻就已经将几人全部制服,同样徐海也在其中。
“你竟然敢动我,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徐海在此地早已横行霸道惯了,从来就没有将衙门里的捕快放在眼里。
此时孟永安敢抓他,当真是惹恼了他,怒喝着就是一番挣扎。
只是他被几个捕快压制,根本动弹不得,最后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似是要杀了他般。
孟永安又哪里瞧不出来,不过却是根本没有去理会他,又道:“带回去!”
“孟永安你找死!”徐海见他根本毫无所动,怒喊出声。
可却谁也没理会他,攥着他快步离开。
很快,人群再次围聚起来,淅淅零零的说话声也一同而来。
就见几名妇人看着前头离开的人,其中一人道:“我看要不了一会儿就得放出来,真是夭寿。”
“就是,黑心肝的东西,听听他说的那是人话嘛,合着他开赌场别人赢了钱还不能出来了。”
“横行霸道,现在连杀人都做出来了,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
几人嘀咕说着,站在她们边上一名身着布衣的男子却是有些疑惑。
他看着已经离去的几人,随后才去看身侧的几名妇人,询问道:“那人是何来历,连捕爷都不怕。”
当真是奇怪,竟然在捕爷面前都敢行凶,也不知是何来历。
几名妇人听到询问转头看去,见是个布衣书生,然后道:“书生你是刚来我们镇上吧?”
“恩,昨日路过,本打算今日启程离开就遇上这事了。”那书生点了点头。
妇人听闻也知真的是第一回来,于是她们又道:“那人叫徐海,咱们衙门大人是他姐夫,素日里就是个横行霸道的,谁也不敢惹他。”
“姐夫?”书生一听也想到了方才徐海提到的姐夫,原来竟是这镇上的衙门大人,也难怪如此霸道,连捕爷都不怕。
他诧异地惊呼了一声,后头也没敢再说了。
到是那几个妇人又出了声,道:“我看呐,咱们镇上失踪的那些闺女就是让他给抓的,上回才听说杨老头家的女儿就让他们给抓去了,我看那些失踪的也都是他抓的,就是可怜了那些闺女。”
说到这些她们也是愤恨不已,可却也是毫无办法。
人群里边儿又嘀咕说了几番,才散。
至于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此时也已经被送去医馆,地上只余下一滩血迹。
岁云暮看着然后又抬头去看孟永安等人离开的方向,至于那几名妇人的话他也是听到了,原来这镇上有女子失踪,且听闻还是与那个徐海有关。
对于凡人的事他们不便太过干涉,不过此前才有张家村女子献祭一事,而提出献祭的人应该就在镇上,现在连镇上也有女子失踪,恐怕与这人脱不了干系。
“可要去看看?”醉须君瞧着他沉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询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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