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在附近转了几圈,这个时间没有预定不太好找位置,最终边榆驱车到了老城区,这边很多私房菜,虽然也是需要预约,但是边榆作为老客户方便插队。
进了房间便没有人再做打扰,边榆低头发了条消息,而后看着对面的人说:“来中国打算做什么?听说唐元驹也回来了?呵呵,一个开发项目?”
边榆点头:“前几天走了,应该过段时间再过来。”
Rene笑得一脸讽刺:“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位唐总好多年前就想回中国发展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过去想靠着边家当个跳板,但是边博义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白白给唐元驹利用。”
边榆正在看手机上跳出来的消息,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扣在了桌子上。
“国内市场这么大,也是没想到早年唐家为什么全然放弃了这边。”这都是边榆出生之前好久的事情了,唐林都没怎么经历过。
早年的决定无可厚非,毕竟那时候国内经济不行。
边榆笑笑:“那你是想看唐家吃瘪?还是有别的打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对于自己亲妈的前男友,边榆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去年头一次见面的时候边榆就是现在这个态度,那时候Rene浑身警惕,根本不相信边榆这种话,直到后来他被唐家驱赶,边榆私下里给他找了落脚点,帮他处理了一系列麻烦,他才知道边榆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Rene仔细打量着边榆,笑道:“你看起来比去年精神状态好多了。”
边榆耸耸肩。
“去年的你看上去就像快死了一样。”
边榆只是笑笑没有过多解释,他跟Rene之间实在很难形容是什么关系, Rene说:“当年我们……我没想过分手,若不是因为一场意外。”
Rene跟朋友出去外,意外遇到了雪崩,脑袋受创记忆混乱,留在当地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他给边榆的解释。
边榆根本没想要他的解释,但他自顾自地说:“若不是意外,我们也不至于……”
唐林找了Rene很多年,从最初的急迫到后来的心灰意冷,直到对边博义动了心,到边榆出生才停止寻找,若只是因为记忆混乱不得不治疗,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事实究竟如何并不重要,边榆拎着茶壶给Rene添了杯茶:“尝尝,中国茶,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惯。”
菜上得很慢,毕竟边榆他们这桌是临时加塞,托得边榆这张老脸,老板也就是厨师多少有点脾气,拖了很久才陆陆续续端上来,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老板跟上来看了一眼,见着边榆带的是个老男人,看起来是谈正经事,并不是哪个阿猫阿狗情人,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行,你吃,吃完我再找你。”老板离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
Rene一脸疑惑地问:“你还有别的事情?”
他听不出这种秋后算账的口气,边榆自顾自地添着茶没吭声,过了没多久,一个服务生过来敲门,边榆留下一句“稍等”就跟着出去了。
到了楼梯前,边榆稍一弯腰往另一处廊离去,两步进了个包间,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小边总日理万机,想见一面真难啊。”说话这人边榆只见过照片,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平时没什么交集。
女人虽然上了岁数,但是保养得当并不显年龄。
她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高定,妆容精致,大红色双唇将风韵二字彰显的淋漓尽致,有年轻女人没有的神韵,是独属于岁月所赋予的味道。
边榆笑着做到对面,不紧不慢地说:“于夫人若是想见我,找人抵个话就行,这要不是听人说最近总有人堵我,我都不知道哪里招惹了于夫人。”
来人正是于腾的老婆,汤娆。
汤娆跟于腾结婚好多年,早年二人一起打拼,为了于腾的事业汤娆没少出去跟着跑业务,喝酒抽烟熬夜没少干,三十来岁的时候因为急性胃出血进了医院,再后来查出一肚子的子宫肌瘤,手术期间出了点意外,这辈子要不了孩子了。
当年于腾信誓旦旦地说没孩子也没什么,但是没过多久转头就找上了情人,这事儿汤娆最初知道的时候难受的要命,于腾安慰她说婚姻不会有任何改变,孩子生下来就是汤娆的,再后来这事儿就成了心照不宣,于腾也越玩越过分。
这么多年于腾都没有带孩子,汤娆没有多问,只以为孩子这事儿没成,顶多多了几个情人罢了,却没想到于腾刚失踪没多久,就被她查出来于腾外面早就有儿子。
有孩子没什么,但是不能跟贱人一起生活。
汤娆微笑道:“小边总误会了,我这么个家庭主妇哪里敢堵您,这不是怕您贵人事忙,想要提前打探一下您的形成,找个您空闲的时间再约嘛,到底是哪个嚼舌根的乱传消息。”
汤娆究竟是不是想堵边榆已经不重要了,两人现在见面想讨论的也不是这个事。
“你若是想找夏初的话,我爱莫能助,毕竟她给了我一些好处,我得护她周全,所以于夫人您找我是找错人了,我只能跟您说一声抱歉。”边榆说着便要起身,看起来就是为了跟于腾道个歉专门赶过来。
汤娆的声音忽然就染上了哭腔:“小边总,于腾这些年瞒着我在外面找了那么多人,如今甚至还给别人生了野种。您是男人,或许在您看来这是成功男人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觉得再正常不过,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就等于天塌了。您不懂我们这些家庭主妇的心酸,如今于腾不见踪影,我又听说他还有个私生子,我,我,您说我这以后可怎么活?”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小边总,难不成于腾其实是跟那个小三藏起来生活,您是在给他打掩护吗?”
卖惨之后还得扣一顶帽子。
边榆慢慢挪着屁股又坐了下去,一副收到很大惊吓的样子,实则很快乐地看着汤娆在他面前表演。
汤娆的演技不可胃不好,那两滴眼泪掉的情真意切,这要是进军演艺圈高低能拿几座小金人回来。
边榆此时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其实你不用担心,于总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那夏初也是怕自己被连累,想找个地方安心过日子,我已经将他们母子俩送出了国,说句难听的,就算于总现在出了意外,都不会有人跟于太太您争夺家产,这样的话于太太您心里能舒服点了吗?”
汤娆的表情明显一愣,而后探究地看了边榆几眼,又赶忙低头抹了抹眼角那两滴眼泪:“小边总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了于腾大半辈子,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外面又传得那么难听,我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边榆:“我理解,先不说这些事都是谁做的,怎么也跟您没关系,需要我帮您处理这些事情吗?毕竟汤小姐您这么多年一直没瞒在鼓里,如今被抛弃独自面对这些流言蜚语,也不能顶着脏水过日子,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从“于夫人”到“汤小姐”,一句称呼上的转变成了一个毫无征兆地转场,也就在这一刻里,汤娆的表情变了。
之前那个哭哭啼啼无所适从的人妻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在于腾那里是,在汤娆身上也是,汤娆的脸上还挂着没干透的泪痕,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小边总知道我什么来意,大概也能知道我什么意思。”
边榆没有因为她变脸之快而生出多少反应,淡笑道:“我说了,不管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不管于总怎么样,夏初都不会对您产生任何影响,也不会再出现在您的眼前,这点我可以保证。”
“小边总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多少也应该表个态。”汤娆早年也是个人物,不过是在于腾身边收敛了许多。
当年她一个普通家庭里考学出来,并非从顶级学府毕业,却能在一众尖子生中杀出重围自然不是个简单人。
“我知道小边总想要什么,您放心,在这件事上您已经心想事成。”汤娆说得干脆利落。
边榆很欣赏汤娆这样的人,不会拘泥于感情上,直到什么叫当断则断,也知道在当下的条件下为自己争取最好的结果。
边榆笑着举起茶杯:“那就以茶代酒,祝汤小姐也心想事成了。”
汤娆想要的无非是于腾的家产,她不希望横空出个私生子来跟自己争夺,也不希望在大好的优势里横生枝节。
于腾的失踪最好的结果就是死在外面,而现在这个情况下,想要于腾死的人可太多了。
安昌大学的风暴还没有彻底平静,明里暗里许多人还在地瞪着一双眼盯着,网上不时有人发几条消息,也有营销号放出一些云里雾里的消息蹭热度。
提心吊胆的不只是于腾。
送走了汤娆,边榆打算再去看看Rene,结果一转身就看见Rene靠在另一面墙上。
边榆眉头挑的老高:“跟踪我?”
“你想搞边博义?”Rene说完这话仔细看边榆的表情,可边榆却只是淡漠地回到了房间。
菜都凉了,Rene没动,不知道在外面停了多久的墙角。
Rene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耸耸肩:“我以为是你的情人找你算账,怕你需要人帮忙。”
边榆:“不想吃就走吧,我还有别的事。”
“别急着走啊。”Rene靠在椅子上没了先前的失意,看上去就像是抓到了边榆的把柄,好不容易有底气跟边榆谈判,“我可以帮你对付边博义,但是作为交换,你得让唐家滚回欧洲。”
Rene看上去就像是个意气用事的小孩儿,就算这次项目唐家真的进行不下去,以后同样有的是机会回国,可Rene却打定主意非要让唐家滚回欧洲,这点损失对于唐家别说撼动根基了,顶多能让唐元驹少睡几个安稳觉。
Rene一个多年不知道混迹在什么地方的人,手里连点筹码都没有,边榆能跟他吃这顿饭都算时间给唐林面子。
这就是边榆面对Rene时的态度。
Rene也没有等边榆同意的打算,说罢吹着口哨愉快地走了。
人走了好一会儿,边榆还坐在原来的地方,很想抽一根烟,但是被老板知道肯定要挨揍。
话虽如此,边榆还是拿了根烟出来,刚掉进嘴里,曹操就到了。
老板顶着厨师帽进来时看见边榆的那个德行,差点把帽子扇边榆脸上,边榆默默地将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烟收了起来。
*
七月的纽约街道被乌云压成了黑色,尤其是一些老旧的巷子中,垃圾横生的角落蜷缩着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廉价的衣服脏乱不堪,头发打结成了鸟窝,一张脸上黄的黑的一块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街巷的大道上来来回回行人的脚步好像踩在了他的心头,直到一个人停在了巷子口,里面的人身子忽然一颤,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攀上心头。
哒,哒,哒——
有人一步步走了进来,没有停顿,没有迟疑,一步步走到了蜷缩在里面的乞丐面前,是一双精致昂贵的皮鞋,裁剪得体的西裤,那人蹲下身,露出深色的袜子。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乞丐面前想要撩开他已经遮住眉眼的头发,却因为那刺鼻的味道住了手。
“呵呵,你是不是也没想到会落到这个地步?”男人声线很低,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心,国内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很快你的死讯就会传回去,你老婆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继承你的财产了。”
乞丐眼睛倏地睁大,几日迅速消瘦的脸颊让他皮肤有些松弛,看上去比原本的年龄更老一些。
乞丐正是于腾。
蹲在跟前的西装男即便没有碰到于腾,还是拿出手绢嫌恶地擦了擦手指,刚要顺手将手绢扔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将手绢出放回了兜里。
“哦对了,你那个小情人和私生子,被小边总送到了国外你知道吗?为了躲你老婆,送的地方挺偏,听说治安也不太好,前几天好像被当地的一个土霸王看中带走当小老婆了,不知道你儿子会不会改姓。”
原本沉默不言的于腾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刚来纽约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在这边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在这先待上一个月,然后在辗转去拉斯维加斯,那里每天来往人流巨大,很难查都有多少人来多少人走。
于腾并没有彻底在美国扎根的打算,他只是不想让警方将他带走调查,为了更方便的处理国问题,等处理好了就回去。
可是他刚到纽约三天就被抢了,这期间他就好像惹到了当地势力,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横加阻挠,甚至拳打脚踢,报警了也没人管。
直到一个人的尖刀差点刺穿了他,于腾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惹到了当地势力,是有人想要他死。
于腾现在已经记不住日子里,身上的衣服也在逃命中被人扒光,身上的衣服还是垃圾桶里随便翻得,就这样他依旧不敢露面,整个人缩在老鼠横行的角落。
连续多日高度紧绷让于腾意识都开始恍惚,耳鸣更是严重,他好几天没睡觉了,甚至男人出现时感觉到一丝解脱,前提是没有后面那些话。
“边榆!”于腾一张嘴又被自己的声音刺了一下,沙哑的声音显然许久都没有说话了,嘴唇干裂一动就流血,“边榆,边榆……”
他一直重复着两个字。
那男人淡笑道:“你也没必要如此惦记着小边总,毕竟你在国内做过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有直接证据指明你逼迫大学生□□,并且在事情暴露后杀人灭口,你手下沾了那么多人命,不知道夜里有没有来找你讨啊,唔,这女鬼们能出国吗?”
于腾眼底光线闪了又闪,紧接着问:“什么证据,我不知道什么证据,你别想诈我,我是被你们陷害的,原本只是想来旅游,是你们找人害我,是你们想让我背黑锅,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说着于腾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多日没有吃饭,加上脚下湿滑,还没等折腾起来就摔了回去。
“算了吧于总,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我就是怕你死不瞑目,提前来告诉你一声。”男人低头看了眼溅上点泥巴的鞋面,不愿意再待下去,快速说,“不管你当初是替谁办事,那些已死之人的罪名都落到了你的头上,哦对,还有平蒲的那个赵寻卿,是你跟他爸妈出的主意,说让他们找个男人让赵寻卿怀孕吧?大半夜睡觉的时候,赵寻卿没待着孩子站在你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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