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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边……俞北亭看了一眼右边的苏里眼皮一跳。
“亲一个！亲一个！”
吃瓜群众将气氛组的职责进行到底。
苏里捏着衣服静静看着俞北亭，等对方说出“我帮他喝”时心里传来一阵涩意。
“我也可以喝。”苏里也拿起一杯。
“别了，留着等下一轮吧。”俞北亭连着往嘴里倒了三杯才算忽悠过了这一局。
若说俞北亭倒霉，这几轮都被他逃过了；若说他运气好，不止苏里一个人的惩罚跟他有关。
江邺这回抽到的惩罚是同右手边的人接吻。
俞北亭眼皮直跳，这怎么都绕不过自己了，他瞅了一眼江邺。
不知谁说了句“俞哥你主动点呗！”
喉咙里的酒气上涌，俞北亭难受地吞咽着，他正犹豫着要主动喝三杯还是大不了奉献自己就当被猪亲了，左手边的江邺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他默默放下杯子，就当方才的念头没有存在过，真是一个危险的想法。以往玩这些游戏时他也亲过江邺的脸，不止一次，兄弟间很正常，大家都开得起玩笑。可今时不同往日，俞北亭心里是迈不过那道坎了。
第13章 一起看过彩虹
苏里喝酒上脸，仅两杯便令他从脸红到脖子，刚好江邺今晚也喝了不少，俞北亭打着送二人回房的旗号顺利开溜。
看样子苏里应该是没醉的，俞北亭还是问道：“还好吗？”
“我没事。”
苏里因为害羞而紧张的模样被江邺看在眼里。
“那就好，我跟吴楠说过送你回房间了，他估计得凌晨结束，你早点休息。”
苏里点点头道了声谢，在二人的注视下进了房间。
等门关上后江邺开口了：“中央空调？”
“啊？”
江邺冲他扬了扬下巴，“看不出来对你有意思？”
“啊？”俞北亭愣了，他是真没感觉到。“没有吧？”
“你说呢。”江邺自顾自往他们的房间走。
俞北亭随即跟上，还在纠结江邺是怎么看出来的。
推开房间前江邺问了他一句：“眼睛长来干嘛的？”
“你！”俞北亭被噎得不轻，同类相吸，自己哪能跟他一样一眼就分清谁是同类啊。
“你要不要发个消息再慰问下？”
“你有毛病吧，”俞北亭不懂怎么江邺突然就对自己甩脸色，“我又没他微信。”
江邺没继续下去，转而问道：“你要不要先洗？不洗我先去了。”
“你先吧。”俞北亭瘫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看着那两张单人床开始挑选起来，“你睡哪张床？”
“随便。”
紧接着浴室传来水声，无聊的俞北亭开了一局游戏打发时间，玩了没一会儿竟觉得困了，朋友发来消息问他怎么送人送这么久他当没看到懒得再回。
江邺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俞北亭歪头靠着沙发靠垫睡着了，手边还停留在游戏界面没有退出，音量不低的提示音显然对这人不起作用，这傻逼也不知道设置下自动锁屏。他弯下腰轻拍了下俞北亭的胳膊，“洗完再睡。”
被人扰了美梦的俞北亭不耐烦地讨价还价：“再睡两分钟。”
江邺没急着叫他，拾起他的手机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继续将未完的局进行下去。他时不时瞥一眼毫无动静的俞北亭，等一局彻底结束才忍不住又推了他一下。
“赶紧的，别影响我睡觉。”
“你他妈做个人吧！”俞北亭眉头紧锁，很不满江邺强行将他唤醒的畜生行为。“跟你睡觉真他妈麻烦。”
俞北亭嘴上不饶人可双腿却很自觉地往浴室迈，他本想快速解决可一套动作下来困意全无了。
有一两滴水珠子从湿漉漉的发梢滑至俞北亭脸颊，看着优哉游哉玩游戏的江邺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不是要睡了吗？玩个屁啊。”
“打完这一把，很快。”
俞北亭将毛巾随手一搭挨着江邺坐下，看着江邺流畅的操作他不得不承认江邺游戏打得比他好那么一丁点。他忘了江邺今晚究竟喝多少了，怎么酒味还这么重，他吸了吸鼻子同江邺拉开距离，再闻下去他都得醉了。
“躲这么远干嘛？”
被人抓个正着的俞北亭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酒精过敏不行吗？”
江邺抬手嗅了下衣袖，没酒味啊。
“那我再去冲一回。”
俞北亭示意他坐下：“别了，床隔那么远闻不到的。”
“你还玩吗？”江邺将手机递去还给俞北亭。
“不玩了，睡吧。”
俞北亭伸手去接，手不小心触碰到江邺的手指鬼使神差地迅速弹开。江邺的手很热，同他的呼吸一样热，俞北亭垂手去捡掉落在地的手机，一抬头就撞入了江邺深邃的眸子里。俞北亭想：江邺的唇形长得还挺好看的。伴随着对方抿唇的动作，喉结在修长的脖颈处上下滑动，俞北亭也是男人，他很熟悉这是什么信号，可当下大脑被他的猜测惊得直接当机，他只好什么都不再去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偏过头躲开。
二人一句话也没说，各自躺回自己的床上。房外的走廊时不时传来朋友们打闹的声音，房内很安静，安静得俞北亭能清楚地听见江邺的每一次呼吸，他们都没有睡着。
“睡不着？”俞北亭望着天花板没有转身。
“嗯。”
“聊聊？”
“好。”江邺心里藏着事，当时那一瞬的手指触碰他竟有了触电的感觉，所以才有了他不自觉地盯着俞北亭看。俞北亭的唇看着很软，嘴角也是好看的弧度，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二人各怀心思但谁也没有说破，他们聊起了高中那会儿两人一起翻墙逃课的事，十回有八回都是俞北亭鼓动的。不是去网吧就是去找个地瞎转悠，有两回还去河边钓鱼来着，结果费了一下午一条都没钓着。
俞北亭突然转过头看向江邺：“你喜欢钓鱼吗？”
江邺迟疑了几秒才作答，说：“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去？”
江邺也想知道为什么，可似乎陪着俞北亭做他喜欢做的事已经成了习惯，能回答什么，说“因为你要去”吗？还是说“因为我没什么想做的事”？
“去哪儿都比待在学校好。”
“是吗？”俞北亭问道，可他觉得在学校过的也挺开心的，他不需要拔尖也不想拔尖，光做他自己已经令他快活得不行。对了，江邺同他不一样，他爸妈都是工作狂。他们应该不知道江邺取向的事吧，现在没毕业还好，若再往后走到被逼着结婚生子的那一步他该怎么办才好呢？俞北亭默默叹了口气：“有没有可能哪天你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双性恋吗？”
江邺答得果断：“没可能。”
“为什么？”
“天生的。”江邺知道俞北亭在想什么，“对女生没感觉。”
“试过？”
“不用试。”江邺也转头看着俞北亭，眼神交汇时他问道：“那你呢？有没有可能突然发现自己也会喜欢男人？”
“当然不可能！”俞北亭连忙说道：“我怎么会喜欢干屁眼，想想我就一身鸡皮疙瘩。”
江邺眼神一暗并没有接话，房间再次陷入沉寂。
“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句话如果一道闷雷在俞北亭脑中炸开，他心头一紧，不得不去揣测对方的意图。
见俞北亭迟迟没回话，江邺又说道：“没别的意思，你应该也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对象。困了，睡吧。”
“哦。”俞北亭揪着的心并没有被这生硬的找补安抚，或许是江邺太寂寞了荷尔蒙反噬？或许是自己给错了信号？俞北亭无从判别。
二人的呼吸声依旧平缓，长夜漫漫，除了装睡他们并没有其他法子来维持现下的平衡。这样挺好的，至少俞北亭这么觉得。
第二天起床时两人罕见的都顶了黑眼圈，俞南星推搡二人骂他们出去嗨不带自己，结果又被俞北亭强行闭麦塞进了车里。
午饭后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随机播放的音乐时而悠扬时而激昂，行至一处连绵的民居时，耳后传来俞南星敲击车窗的声音。
“快看！有彩虹！”
俞北亭转头看向窗外，一抹绚烂的色彩如同一条瑰丽的绸带肆意飞扬地舒展。他将座椅往后调了些给江邺腾出视野，“你看不看？”
江邺握稳方向盘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俞北亭正在拍照，似乎不满意自己的技术还皱眉啧了一声。
“好看吗邺哥？”
俞南星回过头正欲同江邺说话却看见江邺的眼睛貌似黏在了他哥身上。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妈呀，他似乎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他颤抖着双手想要同好友分享这个疑似惊天大瓜的秘密，可他又怕被江邺灭口。他悄悄抬眼再次望去，江邺正专心开车，老哥跟个二傻子一样在审阅自己拍的照片，方才的那一眼就像从未发生过。或许，邺哥是在看彩虹吧。俞南星长舒一口气，幸好他摁住了自己的手，不然明年今日他坟头的草估计得长三米高了。
第14章 凌晨发的消息
自那天出游回来后江邺同俞北亭默契地选择了不见面，偶尔游戏软件通知传来俞北亭上线的消息时江邺会停下手头的事火速上线。他在等俞北亭邀请他组队，本以为对方下线前都不会等到，可俞北亭终究不是个心硬的人没理由突然疏远自己，岂不是此地无银。
周四晚上江邺睡得很浅，临睡前忘了将手机调至勿扰模式以至于凌晨两点时被消息的震动声吵醒，是俞北亭发来的，说他已经在机场，有事所以要提前回美国了。
是在躲自己吗？
江邺握住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他查了下这个时间段飞纽约的航班，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起飞，他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黑色的跑车在空荡荡的道路上疾驰，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江邺只花四十分钟就到了。他停好车翻出车里的烟盒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尼古丁并未让他彻底冷静。
「几点的飞机」
对面似乎没想到江邺这个点会回消息，江邺也没想到俞北亭会给他拨来电话。
“阿邺，对不起。”
是对不起无法接受已经开始扭曲的友情还是对不起突然离开，江邺会对任何解释都全盘接受。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江邺望着车前方的指引牌出了神，不远处就是候机厅，他还能赶得上。
“不确定，看什么时候放假。”
“好。”什么时候俞大少爷回国要看学校给不给假了，指尖的烟已经烧到尽头，江邺又续上一根。一对情侣推着行李车从车前走过，看女生眼里含泪的模样应该也是到了离别时吧。
“江邺？”俞北亭以为信号断掉又唤了他一声。
“嗯。”江邺应声，“要登机了吧？”
“快了，还有几分钟。”俞北亭听到手机那头似乎有锁车的声响，“刚刚在开车？”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家，当然后半句俞北亭并没有问出口。
“嗯，到地方了。”
“啊？这个点才出去啊。”
没等俞北亭发问江邺自己交代了：“去找人。”
俞北亭再粗线条此时心里也有了预感，所以江邺继续问他“你怎么不问我去找谁”时他依旧没回答。只听江邺似乎叹了口气后才对他说：“一路平安。”
“谢谢。”
听筒里隐约传来的机场广播声暴露了江邺此时所在的位置，俞北亭慌张地挂断了电话，今夜他屡次成了落荒而逃者。
江邺没有回拨过去，只给对方发去一条信息：
「我们人齐了 你到了再联系」
俞北亭虽不擅长撒谎，但他看得透江邺这出错漏百出的戏。他没猜中江邺会来机场，也没猜中江邺会选择默不作声离开。至少，这是最好的结果吧，距离说不定能消除那些本不该有的悸动与彷徨，或许，等时间久一点就好了。从登机到飞机起飞前那一刻俞北亭再没收到过江邺的消息，时间过去了四十三分钟，应该还没到家吧。希望下次回来他们又当回好哥们儿，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轨迹。
江邺站在候机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看一架接着一架的飞机划破天际，对话框停留在俞北亭最后发回的一个好字，可惜这里不能吸烟，江邺觉得心里似有几十只蚂蚁爬过一般难受，他得出去找个地儿抽一根。
回去的路上江邺将车窗全部降下，冬夜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江邺任由风往车里灌。清醒了吗？他问自己。今夜的月亮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迟迟不肯现身，江邺不是个浪漫的人，至少闻桑这么说过，可此刻他却在想俞北亭在纽约能不能看到这个月亮。
俞北亭离开了，江邺送过俞北亭很多次这是头一次没看着人进海关，往常俞北亭总会回头同他招手，偶尔也会仗着江邺进不去竖中指挑衅他。这样的第一次江邺知道只会越来越多，俞北亭有他的路要走，他的人生如他所想的一样该是一片坦途。
落地纽约后俞北亭依言给江邺报了平安，为了显得不那么急切刻意在取完行李后才发的。回去途中俞北亭瞧见两只野猪从卡车里越狱把对侧的道路搅得一团糟，他本能地想掏出手机同江邺分享这一新鲜事，可很快他反应过来这样并不合适。
操！还他妈能发给谁！俞北亭往下翻着对话框想要分享的心思也愈发淡了，就这样吧，自己乐完就算了。以往沈如棠吐槽过他什么事都要同江邺分享，完了还要跟自己说一遍也不嫌累。可习惯这个词，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改变的。
东八区和西五区差十三个小时，俞北亭发消息从未在乎过对方是在白天还是夜里，往往是想到什么就立刻发过去，反正等人看到了再回就行。俞南星对他这个行为嗤之以鼻，对于非正常时间的信息一概置之不理，只有江邺从头到尾一边骂他一边回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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