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家干嘛?”池岩警觉地问。
“辅导我做作业。”谈玉琢脸皱成一团,哪怕过了许多年,想到那段被锁在书房里不停做试卷的时光,他条件反射地就想吐,“很可怕,我不仅要做学校的作业,还要做他布置的作业。”
池岩眼神开始游离,“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谈玉琢没吭声,他又想抽烟了,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烟盒,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
谈玉琢便很失落,也讲不清自己究竟在失落什么。
“你们那时候除了做题还干了什么?”池岩换了个姿势坐着,就差直接躺到谈玉琢床上来了。
谈玉琢往侧边退了退,给池岩挪出一点位置,“嗯”了一声,慢慢地回忆:“也没做什么,高中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周末昨完题,他会带我出去吃点东西,我比较喜欢去看夜场电影,看完电影他打车送我回家。”
“平常在学校我们不打招呼,”谈玉琢很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管我陪他做了什么事,他都给我钱,给很多,我很不喜欢这样,说了不要,他还是给。”
谈玉琢说完,仰头看了看池岩,池岩一丝反应也无,木着脸嘴唇紧闭。
两人沉默一会,池岩忍不住了,大喊:“你们这不是谈恋爱吗?!”
谈玉琢愣住了,“不是吧?他只会给我钱。”
“我说,就是可不可能,他只是太有钱了。”池岩捂住自己的脑袋,又放下手,“虽然他很有钱,但钱也不是随便就给人的吧,他怎么不见面就洒我一把钱啊?”
谈玉琢避开了池岩的眼神,“不是,可能听上去很像,但不是。”
“他就是做事那么妥帖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挑出错处。”谈玉琢撑住自己的下巴,歪了下头。
在曼谷和梁颂年分道扬镳后,谈玉琢每天都在回想他们曾经相处点点滴滴的细节,细到梁颂年抬手的动作都回忆千遍。
他后悔过,后悔到半夜闷在被子里掉眼泪,眼泪把枕巾濡湿了,像潮湿的梅雨季,和他一样很快就发了霉斑。
这些似是而非的恋爱记忆,经不住如此细致的考察,谈玉琢在一遍遍的回想中,只坚定了一件事。
梁颂年并不喜欢他,他只是需要一个喜欢的人。
“我们关系一直都没有明确过,甚至他身边的朋友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谈玉琢再说起这些,已经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触动,“我们牵手都少,我给他发消息,他也会回我,有一次我突发奇想,想看看如果我不找他聊天,他什么时候会主动给我发消息。”
“结果那一个月我都没有和他有过任何联系。”
“我很讨厌做题,但为了能多见他几面,我都会很积极地问他这周能不能也去他家学习。”
谈玉琢把手里的打火机掂了掂,他还用着这个打火机,并不是因为有多么喜欢,而是因为用习惯了,这个用起来最顺手。
可能梁颂年对他的感情也是这样的。
池岩不再过多说什么,叹了口气。
“等会出来吃早饭,下午我有客人,你中饭想去吕杨家吃,就提前给他发个信息,要是不想走动,冰箱里我昨晚还剩了几个菜,自己热一下。”
谈玉琢打了个哈欠,拉高薄被子,遮住下巴和鼻子,只露出一对眼睛,“我知道了。”
池岩站起身,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把手,离开前最后回身看了床上的谈玉琢一眼。
谈玉琢还睁着眼睛,小声说了句:“池岩,谢谢你。”
池岩关上房间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差不多快要到和客人约定好的时间。
他草草地往口袋里塞了几张纸,带上钥匙,急匆匆地下楼。
他今天不准备骑车,打算步行过去。
纹身店楼下旁边的蔬果店在靠近门的位置放了一排盒装的草莓,池岩路过,往里看了几眼,心里正想着下班的时候要不要买点回去给谈玉琢,身后突然响起几声异响。
池岩心里想着事,当时没能反应过来,事后他回想,那应该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池岩眼角余光看见有人在靠近,以为自己堵到了店门,往旁边让了一步,碰到了身后人的肩膀。
他回头,发现自己三面被包围了。
“……”池岩一开始想的居然是,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得罪过人啊?
街道边,安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SUV,反常地大开着后车门。
池岩看到阳光下闪着光的劳斯莱斯车标,脸冷了下来。
他拨开其中一人的肩膀,大步向车子走去,大力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梁颂年坐在副驾驶座上,气定神闲地向他点了下头,“你好,又见面了。”
梁颂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池岩才发觉他眉眼间距很近,漆黑的眼珠向上看人,冷漠到近乎让人生理性感到不适。
池岩骂了句脏话,觉得匪夷所思到了极点,“你搞什么?”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梁颂年语调很轻柔,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池岩捏住车门,嘴角一扯,嘲讽出声:“你这样子不像是好好来和我说话的。”
梁颂年也笑了笑,很客气疏离,“麻烦你上车。”
池岩想把这车门踹烂,他眼睛一扫,几秒的时间里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的车标,身子立马麻了半边。
站在他身侧的人为他打开了车门,池岩瞪了梁颂年一眼,用力甩上车门,弯腰上了车后座。
作者有话说:
池妈:从没见过那么虚伪的男人,呕
第71章 橘猫
梁颂年在楼梯口遇到了谈玉琢喂的流浪猫。
沿街的餐饮店图方便随意在后厨的地上泼水,导致天气一热,整层一楼都有一股潮湿的水混着泥土的腥味。
小猫蹲在第三阶楼梯上,绿色的眼睛中间竖着一线黑色瞳仁,见有人来,慢条斯理得伸长前爪,撅高屁股,尾巴一甩一甩,绕住了梁颂年的裤腿。
梁颂年低下身,手隔着一小段距离悬在橘猫的头上。
小猫耳朵动了动,仰头踮起脚,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碰了一下他的手心。
梁颂年用手拖住小猫的腹部,小猫也没有挣扎,顺从地垂着四肢。
梁颂年举高手,把小猫托举到面前。
小猫在谈玉琢手下的时候,显得圆嘟嘟的,在梁颂年手中却显得有点瘦小,趴在他的手臂上,细细地“喵喵”叫了几声。
梁颂年一只手握住小猫的前爪,一只手托住小猫的屁股,把它抱在了怀里,继续往上走。
上楼全程,小猫都很听话,明明不算亲人的猫,却乖乖地趴在人怀里。
梁颂年往外掏钥匙的时候,它伸长脖子,用粉色的鼻头碰了一下他的手腕,碰完很谨慎地缩了回去。
梁颂年摸摸它的下巴,转动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采光不好,两个房间门一关,哪怕在白天,客厅里也是暗的。
梁颂年打开灯,弯腰把小猫放到地上。
小猫爪子一触碰到地面,就往桌子下跑了几步,还没有跑到又停了下来,低着脑袋左闻闻右嗅嗅。
梁颂年站在两个房间中间,思考了几秒,握住了右边房间的门把手。
“池岩?”
房间里传来谈玉琢的声音,闷在门板内,听上去有点模糊不清。
梁颂年松开握着门把的手,退开些距离。
一串连续的脚步声后,谈玉琢从内推开房间门,“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房间门一打开,就从里面散出一股很淡的柑橘香薰味,梁颂年靠在墙边,垂下眼,弯起嘴角,“谈谈。”
谈玉琢仰着头,呆呆的,瞳孔慢慢紧缩,“你怎么进来的?”
梁颂年没有说话,推开门,往里走。
他的身躯如一座山般向人倾压而来,谈玉琢被迫退后几步,不断缩短的距离下,他闻到了梁颂年衣襟上带的沉木香味。
沉稳、温和,却在此刻给谈玉琢带来了难言的压迫与紧张。
梁颂年反手关上门,谈玉琢还是愣愣的,没有什么自觉性地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池岩马上就要回来。”
梁颂年低头看着谈玉琢,他身上穿着一件很寡淡的灰色短袖,洗得发白生旧,袖口还垂着一条白线,因为过于宽大,从领口处看下去,能看到他微微鼓起的胸膛和平坦紧实的小腹。
梁颂年不知道谈玉琢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太过于相信他,在他面前总是不设防。
“他不会回来了。”梁颂年捏住谈玉琢的肩膀,谈玉琢皱起眉,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梁颂年伸出手,放在他的脖颈处,拇指轻轻地沿着下巴蹭。
猫随主人,不太亲人,却对抚摸和触碰都不知逃离。
“我想过了,”梁颂年在谈玉琢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漆黑的湿润的天真的,清晰地倒映着他微微上掀眼皮的样子,烦躁与不耐烦慢慢地在他脸上浮现,“谈谈,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谈玉琢迷迷糊糊地看他,终于知道偏头躲了一下,手往后扶在收纳架上。
梁颂年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书桌上。
谈玉琢的房间连着阳台,面积很小,只简单地放了两张桌子、一张床和衣柜。
在书桌的角落里,叠起的书籍旁边放着一只渐变色的雪兔摆件。
梁颂年看了许久,久到谈玉琢察觉到不对,看到摆件的瞬间,他脸色骤变,伸手想拿下摆件。
梁颂年摁下他的手,“你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这个摆件?”
谈玉琢结结巴巴地说:“我重新抽了,不是你送我的那个。”
梁颂年不明意味地笑了笑,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越过他拿起雪兔摆件,不算认真地摆弄着,“玉琢,你可能过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谈玉琢盯着他手里的摆件看了一两分钟,双腿不自觉地并拢。
“为什么那么紧张?”梁颂年放下摆件,雪兔的腿磕在桌子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响,“我已经很努力地尝试过了。”
谈玉琢捏紧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池岩呢?”
“不知道。”梁颂年说得很无辜,“你为什么一直在说他呢,明明现在是我站在你面前。”
谈玉琢又后退了几步,小腿碰到了椅子,重心不稳,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
梁颂年安静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开心,所以尽量满足你所有的需求。”
“我不太懂感情,谈谈,你好矛盾。”梁颂年俯下身,摁住谈玉琢的膝盖,“你明明就很喜欢我。”
谈玉琢被他摁得有点疼,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梁颂年眯了眯眼。
“颂年,”谈玉琢叫了一声名字,无措地推他的手腕,担忧地注视他,“你怎么了?”
梁颂年抬起手,哪怕他的状态明显不对,谈玉琢依旧没有躲。
梁颂年靠近谈玉琢,他才下意识往后退,手撑在桌子上,半个身子掉出了椅子。
梁颂年托住他的腰,谈玉琢偏过脸,梁颂年的嘴唇落偏了,落到他的下巴上。
谈玉琢转过脸,因为过度惊讶,导致脸上一片空白,他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梁颂年盯着他颤/抖的嘴唇看了会,很顺从自己内心地低下头,不算过分地碰了碰。
谈玉琢突然疯狂地推他,椅子不堪重负,往外移了一大截,椅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让人牙麻的尖锐声音。
梁颂年用力,及时在椅子倒下前,抱起了谈玉琢。
“你疯了?”谈玉琢扯住他后背的衣服布料,双腿蜷缩起来,抵住梁颂年的腰腹。
“我没有。”梁颂年冷静地回答,捏住谈玉琢的衣领往上抬。
衣领往上移,紧紧箍住谈玉琢的脖子,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勒断气,出于恐惧握住了梁颂年的手,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梁颂年厮/磨他的唇瓣,把谈玉琢的嘴唇弄得很/湿,谈玉琢起先紧紧抿着嘴,后来实在喘不上气,张开了嘴。
梁颂年松了些力,谈玉琢身子往后歪斜地躺,陷在柔软的床垫间。
与此同时,他的舌头很/用/力/地进/入他的口腔,谈玉琢几乎要呕吐,膝盖始终曲起,做着没什么威胁性的抵抗。
梁颂年扣住他的腰,顺着脸颊往上,亲了亲他的耳垂,“玉琢,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实际上我早该那么做,”梁颂年退开些,欣赏了一会谈玉琢惊恐的状态,爱不释手地舔/舐他眼皮上的小痣,“宝宝,周时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谈玉琢很小声说了一句“好重”,气急了般鼻腔里冒出一些哭音。
“告诉你又怎么样?”谈玉琢说,“我结婚的时候,你也没有过来抢婚啊。”
梁颂年没有回答,谈玉琢以为自己开的玩笑不合时宜,沉默了几秒,挽尊般说:“就算你来抢,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嗯。”梁颂年压住他的肩膀,“我应该去抢的。”
谈玉琢动了一下,很快就被压下了。
“我也应该早点把周时送进监狱里。”梁颂年闻了闻谈玉琢身上的味道,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到他的喉结。
谈玉琢低头,梁颂年盯着他,双眸沉如深潭,不知是不是背光的原因,他的瞳仁颜色黑得诡异。
“多可怜,周时坐牢后,你怎么办呢?”
“在家里等着丈夫刑满释放,看着我进入你的房间,躺在他曾经躺过的地方……”
“可惜他命好,自己先死了。”梁颂年笑了一声,捏住谈玉琢的脖子,拇指指腹揉捏中间的喉结,缓慢感受凸起的喉结上下颤.动的触感,“但我不知道池岩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好命。”
梁颂年的手很热,谈玉琢被捏得难受,却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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