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赢说:“生物研究所里培育了很多菌株,菌菌要不要和妈妈我一起去看看?”
黎鸮无语:“……当妈妈你还真当上瘾了?”
“这不是要趁热打铁、巩固和你们父女的关系吗?”谢成赢笑着开玩笑。
菌菌听到有许多菌株,顿时就来了兴趣,很想见一见自己的其它同类。但是,很快它就迟疑了,纠结地看向黎鸮,小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最后还是忍痛割爱地做出了选择:“我不去,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只是,说完之后,它就变得蔫哒哒的,好像是没浇水。
“爸爸要休息睡觉。”谢成赢继续说服菌菌,“菌菌是大姑娘了,不能打扰爸爸睡觉。”
菌菌乖巧地说:“菌菌会很老实的,不会打扰爸爸睡觉!”
谢成赢不想菌菌和黎鸮单独相处,还在试图“诱拐”它:“菌菌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做事情,不能总依赖爸爸。”
菌菌酷似黎鸮的那张小脸,瞬间变得委屈巴巴的,谢成赢也有些于心不忍了,正打算放过它时,黎鸮开口说:“菌菌,跟他去看看吧,回来讲给我听。”
“好!菌菌回来都讲给爸爸听!”蔫哒哒的小蘑菇瞬间就精神了,活蹦乱跳起来,小小的脸上全是激动。
“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谢成赢叮嘱了黎鸮几句,带着菌菌走了。
看着慢慢走远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影,黎鸮莫名地觉得这一幕竟然很温馨。
·
昨晚黎鸮几乎一夜未睡,进了房间后,他往床上一趴,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已经几点了,迷迷糊糊中,黎鸮做了个梦。
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在凉亭时和谢成赢的谈话,黎鸮第一次梦到了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是他第一次使用言灵救人,夸张一点说,是相当于“起死回生”。
但是,就像谢成赢在凉亭里问的那样,三年前,他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救人那天也不是放假,他还在上课,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沟里?
其实,那是因为,他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一个匪夷所思,却所有感官都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有一个穿着古代衣服、披着一头长发的年轻男人,看不清脸,却把他逼在了墙角,言笑晏晏地问他:“你就是那个会言灵的小道长?”
随后,梦里的场景忽然一变,刚刚还把他逼在墙角的长发男人,此刻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倒在地上。他的身下,是一道漆黑的如沼泽泥潭一样的深渊,像一张巨大的嘴,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长发男人的身体。
黎鸮在梦里拼命地用言灵救他,却完全不起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慢慢坠入深渊,死了。
那一刻,真切的绝望感铺天盖地而来,梦里的黎鸮恨不得自己也跟着那个长发男人一起跳入深渊。
再然后,梦里的画面又是一变,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深渊,同样的长发男人,同样看不清脸,噩梦般的场景再一次重现了。
但这一次,地点却不一样,这一次地点清晰地指向了盘山公路的山沟里。
三年前的黎鸮,从噩梦中醒过来,在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中,直接和老师请了病假,执拗地去了盘山公路的山沟里。
在那里,他从一台坠落的车里,用言灵救活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男人。
然而,今天,他再一次梦见了三年前的那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穿着古装衣服的年轻男人,披着一头长发,把他逼在墙角。
但这一次,黎鸮看清了对方的脸,是谢成赢那张英俊帅气到过分的脸。
梦里,“谢成赢”把他逼在墙角,微微垂眸,盯着他的眼睛,言笑晏晏地问:“你就是那个会言灵的小道长?”
梦里的黎鸮,不解地眨着眼睛。
他不是道长,他没拜过师门,也没有道士证。
第64章 狗狗我呀
黎鸮从梦里醒来, 浑浑噩噩的,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了很久,才慢慢回神, 找回自己的意识。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
可能是最近被谢成赢缠的有点紧,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看不清脸的那个人也跟着变成了谢成赢的脸。
黎鸮默默地安慰自己, 随手扔出三枚铜钱, 卜了一下今天的卦象。很普通的卦象,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时, 正好是午饭时间,温爷爷立即派人给他准备午饭。黎鸮找了一圈, 没找到张余亿道长, 温爷爷告诉他:“那个张道长,刚才说接到了师门的什么命令,急匆匆出去了。
黎鸮翻看了一下手机, 张余亿道长并没有给他发消息。
吃过午饭后,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倒是收到了谢成赢的消息,是一些实验室培养箱不同菌株的照片。谢家专业领域的生物研究所各方面的设备,比高校实验室要更先进更精良,只看着这些照片,黎鸮都有些心痒痒的。这样高端的设备和完美的实验室环境, 没有一个生物专业的学生不心动向往的。
谢成赢的电话也很快跟了过来:“鸮鸮, 醒了?睡得好吗?”
“还行。”黎鸮又想起了那个无缘无故被换脸的梦, 情绪不高地回答他。
谢成赢掐着点给他打来电话,显然是别墅里有人出卖了他的作息。远处, 温爷爷一点慈祥和蔼地笑着看他。
黎鸮不动声色地躲回房间里,他不想继续住在这里。但现在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能尽快解决邪祟祸心的事,早点离开这里。
手机另一端,谢成赢看不到黎鸮的表情,还在和他聊天:“我已经带菌菌吃过午饭。这小家伙,看着不大点,还挺能吃的。”
菌菌是拟态真菌,吃饭的方式和人类不一样,是直接探出菌丝去吸取,黎鸮曾经见识过它的吃饭速度,叹为观止。谢成赢的接受程度似乎还挺高。
和谢成赢打电话时,黎鸮的手机又连续进来几通电话,是柯青宁,看起来挺着急的。于是,黎鸮结束了和谢成赢的通话,接通了柯青宁的。
这边刚刚接通,柯青宁震天的哀嚎声就从听筒里传了过来:“黎哥,救命啊!救我!”
“出了什么事?”黎鸮的神经瞬间就绷紧了。
在山上时,因为得罪了邪祟祸心,黎鸮成了它的目标。邪祟祸心现在力量虚弱,按常理说,它的目标是寻找共感之人借助力量,暂时不会缠上无辜凡人,以免沾上因果,使它的情况火上加霜。但也难保它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共感之人,会丧心病狂到对无辜之人下手,尤其柯青宁也是刚刚从山上下来的,更容易被盯上。
然而,手机里,柯青宁鬼哭狼嚎喊的却不是这件事。
“……凌晨三点半啊!大半夜啊,人家睡得正香的时候啊!我谢哥!谢大魔王!大半夜亲自给我打电话,追究我胡说八道造谣他有青梅竹马未婚夫的罪名!”柯青宁几近崩溃,“那是我造谣吗?圈子里就是这么传的,我只是一个八卦搬运工!黎哥,你说句公道话,这是我的错吗?这是我的错吗?”
从柯青宁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上来推断,他已经接近奔溃了。
黎鸮正绞尽脑汁搜刮词语想安慰他几句,柯青宁的控诉还没结束,情绪已经几近歇斯底里:“黎哥,谢大魔王他和我家里直接告状!我现在被停了零花钱,又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更丧心病狂地是,谢大魔王还派助理给我邮寄来一箱子的习题册,说什么时候全做完什么时候再放我出来!那一箱子的复习资料啊,我什么时候能做完!”
黎鸮:“……”
睚眦必报,的确是谢成赢的风格。
谢成赢还是生魂时,对他的室友杨大鹏可没少进行这种惨无人道的拍脑袋折磨,只是幸好杨大鹏没有阴阳眼,看不见。
“但这些都不是最离谱的!最尼玛离谱的,黎哥你知道是什么吗?”手机另一端的柯青宁,越说越奔溃:“谢大魔王他给我邮寄的复习资料,是尼玛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黄冈秘籍、海淀试卷!全都是高中的习题册!我已经是大学生了!是大学生了啊!大学都已经念了好几年了!”
为了安抚处在暴怒边缘的柯青宁,黎鸮试图给他出主意:“习题册后面有参考答案吗?”
不提这个话题还好,一提这个话题,柯青宁的语气比刚才更丧了:“……习题册后面的参考答案,全都被撕了,一夜没留。”
黎鸮:“……”
果然想的很周到,要不然怎么叫谢大魔王呢,人如其名。
·
谢成赢带着菌菌回来时,就发现黎鸮一直在偷偷地打量他,但等他看向黎鸮时,黎鸮又故意挪开视线,假装根本没有看他。
“淘气的小猫头鹰……”谢成赢宠溺地任由他去。
菌菌缠着黎鸮,给他讲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滔滔不绝,甚至说到不好形容的地方,还会探出多条菌丝在半空中直接拟出外形,直观地展示给黎鸮看。
吃过晚饭,黎鸮准备带着坐在他肩膀上的菌菌回房间,却被谢成赢给拦住了。
谢成赢望向菌菌,目光严厉,语气却尽显温柔:“菌菌,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菌菌:“……”
它不情不愿、委屈巴巴:“菌菌知道,菌菌应该自己睡,不能再跟着爸爸一起睡了。”
哼,不就是不能当你们两个的电灯泡吗?!
要不是打不过你身上的功德金光,爸爸又要娶你当后妈,你以为我会屈服?!
然后,黎鸮却不了解菌菌的心理活动和委屈,反而对谢成赢露出了一个十分赞赏的表情,夸奖道:“你教小朋友还挺有一套。”
菌菌:“!!!”
爸爸!你不能被他的表面骗了啊!
和菌菌同样感受的,还有被关在家里、正埋头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习题册的柯青宁。
不过,黎鸮对谢成赢的赞誉,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晚上,黎鸮已经躺在床上,关了灯,盖好被子,正准备睡觉时,谢成赢敲响了他的房间门。
黎鸮不想给他开门,于是隔着门喊,让他有事手机发消息,但谢成赢却不肯放弃,一直在门口。
最终,黎鸮于心不忍,只能掀开被子下床,套上拖鞋,打开房间门:“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谢成赢已经换了睡衣,手里拎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侧面看很厚,似乎沉甸甸的。
见到黎鸮打开门,谢成赢用了巧劲,即使黎鸮有所防备,还是被他成功地突破防守进入了卧室。
黎鸮无奈:“谢成赢,你这是非法入侵、私闯民宅。”
谢成赢回头,看向黎鸮的表情有点委屈:“我来见我未来的老婆,也违法了吗?”
黎鸮受不了谢成赢说骚话,他每次都被谢成赢弄得脸颊发烫。他忍着脸颊上的热度,别开视线,催促谢成赢:“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困了,想睡觉了。”
“这个给你。”谢成赢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把手里的牛皮纸袋递给黎鸮,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只要在上面签字就行,签完就可以睡觉了。”
见黎鸮迟疑着没有立即接,谢成赢又贴心地催他:“鸮鸮?”
“不会是婚姻登记表吧?”黎鸮满脸狐疑。他记得今天谢成赢出门之前,还惦记着把他拐到民政局直接领证结婚。
谢成赢很果断地否认:“不是。”
听到谢成赢的否认,黎鸮才将信将疑地接过牛皮纸袋,拉起上面的细绳绕了几圈,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大堆材料文件,全都已经盖好了红色的公章,还有谢成赢的签名。
黎鸮看着这些材料文件的题头,瞳孔一震,震惊地差点没合上嘴。
这是一大堆的资产赠予合同,其中包含但不限于动产、不动产、股权股票、名车、奢牌等。
谢成赢不是口头说说,他是真的要把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赠予给他。
和黎鸮的震惊相比,谢成赢却一脸平静:“今天只先整理了这么多,还有一些别的资产,需要走程序和手续,会慢一些,过几天我拿给你。”
黎鸮抬眸,还是难以置信地表情,唇张了几次,似乎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黎鸮问了个最朴实的问题:“谢成赢,你真的喜欢我吗?”
“黎鸮,我可以对天发誓。”谢成赢举起手,对着天,准备发誓。
黎鸮眼疾手快,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纠结着说:“谢成赢,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支配控制了?”
谢成赢:“比如?”
黎鸮:“……比如,我给你下了蛊、下了降头什么的。”
谢成赢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惊喜,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小骄傲:“你还会这么多?”
黎鸮:“……”
黎鸮老实回答:“不会,我只会言灵和问卦。”
就连打架的拳脚功夫,他也不擅长,没有系统学过。
谢成赢却已经上前,靠得黎鸮更近,结实有力的长臂已经半圈住黎鸮的腰。
黎鸮还在给他举例子:“我会言灵。言灵很厉害的,你见过的,我能救活大石狮子。言灵,言出法随,令行禁止。我这个本领可以控制你,让你喜欢我。”
“真的吗?”谢成赢半边身体贴在黎鸮的身侧,近得黎鸮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和黎鸮用的味道并不一样。
距离太近了,黎鸮的脖颈不自觉地蔓延上了一抹红晕。
“嗯,真的。”他艰难地回答。
谢成赢把他凑近他的颈边,声音蛊惑:“鸮鸮,那就给我下言灵吧,你命令我喜欢你,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和你领证结婚了。”
黎鸮对他的油盐不进非常气恼,气鼓鼓地说:“胡闹。”
他转身,把那一厚摞的转赠合同放回到牛皮纸袋里,想塞回给谢成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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