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功夫,还能舒舒服服在车上坐着,就这样,一天就能从京城到北宜。
发展啊,他从前听祁秋年说过这两个字,他能理解,但现在才发现,他理解得不全面。
发展,除了百姓能吃饱饭,还得要从医疗,教育,国防,科技等等,一起发展。
有时候,老皇帝都在感慨,如果他再年轻一些就好了。
年轻一些,有祁秋年这么一个臣子,大概也能君臣相宜吧。
不过也没关系,祁秋年现在也是半个皇室了,他看不到的发展,他儿子能看到。
“华伴伴。”老皇帝开口,“承安这两日在忙什么?”
华公公笑得灿烂,“小殿下最近在忙着写关于土地资源的策论,这还是您给他布置的课业呢。”
如今,土地兼并严重,大部分的土地都掌握在世家权贵手里,百姓稍有不慎,就会失去自己的土地,沦为世家的佃户。
而这些佃户,除了要缴纳税收,还得分一大半给世家权贵,一年到头,百姓辛辛苦苦,饭都吃不饱。
但实际上,权贵家里能有多少土地,是有讲究的,不能超过规制。
可是他们其中也有操作的空间,比如利用分家,或者将土地记挂在他人名下等等。
老皇帝就是想要解决这个事情,也是给小承安出了一个难题。
让十几岁的小朋友去解决这个问题,实话实说,是有些为难了。
老皇帝点点头,又问,“进度如何了?”
“哎哟,这大冷天的,小殿下硬是不怕辛苦,亲自去民间走访去了。”
老皇帝满怀欣慰,“承安也是辛苦了。”
说完,他又让化公公给承安送了一些好东西过去,都是给小孩儿养身体的。
既然要考虑承安即位,那自然得要有个好身体了。
记得,承安小时候,他确实是太宠承安了一些。
能让潇妃娘娘怀上承安,确实是看在战国公的军功的面子上,毕竟前朝后宫需要一个平衡,七皇子出家了,总要给潇妃多一个孩子傍身。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承安是他的小儿子,而承安也不像其他皇子小时候那般,对他万分尊敬,甚至是战战兢兢的。
也就是说,其他皇子对他这个父皇尊敬有加,但是并不亲近。
但承安便不同了,承安小时候是敢骑在他胳膊上撒尿的那种小孩。
虽然顽皮了一些,但也真实地让他享受到了天伦之乐,他也是真的宠爱小承安。
在小承安七八岁之前,他确实没有考虑过小承安会成为下一任的帝王。
毕竟前面还有这么多哥哥在,他也日益年迈,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这个最小的。
可随着小承安日益长大,即便是在小承安刻意藏拙的情况下,他也能认知到小孩的聪慧。
小承安以前之所以会藏拙,他心里也是有数。
毕竟战国公家里在武将这边,确实算得上是如日中天了。
很多事情,过犹不及,若是换一个昏聩的帝王,甚至会忌惮武将手握重兵,功高震主。
但他还算得上是一位仁君,而且战家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战家却不能不考虑朝堂上的风云。
若是再把没长大的承安拎出来,再加上晏云澈这个佛子亲哥哥,他其他那几个儿子,别的都先不说。
就说被贬到岭南去的晏云耀,他就不会让小承安成长起来。
于是他且走且看,一边替小承安打掩护,时不时给小承安送一些玩乐的东西过去,让皇子们以为他想把小承安养废。
但实际上,他给小承安请的老师,却没有一个是差的。
也幸好小承安不负他的期望。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小承安这两年的成长进度,更是惊人了。
这其中,是谁的功劳,完全不言而喻。
想到祁秋年,老皇帝叹息一声,他真是对这个臣子又爱又恨了。
爱他的奇思妙想,爱他的能力,爱他给大晋做出的贡献。
可是他偏偏却喜欢上了还俗的佛子,哦不,准确来说,是他这个还俗的儿子也倾心于祁秋年。
大晋的皇家,从来没有过娶男妻的先例。
他起初知道这事情的时候,是一万个反对的,可是就如同晏云澈那一晚同他说的话。
祁秋年来了大晋这么久,功名利禄都不要,可以说是别无所求,唯一求的就只有一个他。
若是他不成全,若是他棒打鸳鸯,万一让祁秋年起了二心怎么办?
此人若不为大晋所用,日后必然是劲敌。
无论如何,祁秋年算是将他这个皇帝给拿捏住了,也确实是个有用的人才,甚至对大晋的百年发展,都可以有极大的助益。
若是真将人杀了,或者贬了他的爵位,未来会发生什么情况,确实是不好估算的。
不过老皇帝现在也想开了,不就是一个儿子吗?而且还是佛子还俗。
就他七儿子那个性格,他心里也是有数的,即便是不和祁秋年相恋,给他安排一位世家小姐成婚,怕也只是放在后院当个摆设。
没办法,他这个七皇子啊,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格,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老皇帝这边的小九九,祁秋年和晏云澈暂时还不得而知。
就在那2000人出发去边境的第二天,刘猛就带着1000名将士去找祁秋年报道了。
是了,刘猛最开始以为是王爷要亲自训练将士们,可没想到会是祁秋年这个侯爷来训练。
尽管他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这个商人出身的侯爷,他能有什么本事?
居然还会练兵?
反正他是不信的。
祁秋年也没跟他们解释,说那么多废话,还不如看实际行动呢。
这1000人的宿舍,也就早就准备好了。
因为是临时征调过来的,有些拥挤,也没有高低床,全部都是大通铺,一个屋子能住大几十号人。
但祁秋年从来不亏待自己的手下,还有给自己打工的百姓,所以即便是大通铺,那下面也是烧了热炕的。
至少不会冻着这些将士们。
祁秋年先让人带他们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装。
“记住,本侯爷等会儿是会进去检查的。”
那一千名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行装还需要怎么整理?
他们知道自己是来干活的,就带了两身旧衣服,稍微有个换洗的就成。
这还需要整理吗?
不过既然是侯爷发了命令,他们也不全都是傻子,尽量把自己带来的行李收拾得整齐一些,别被人嫌弃了。
但是他们有些人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唉,你们看,这被子……”
他没说完,另外一个人却扯开一床被子。
“你们还别说,这被子还挺暖和,比咱军营里的被子要舒服得多,而且在底下还烧着热炕呢。”
“咱们这个冬天应该是不会受冻了。”有士兵憨笑着。
“只是干点活,就能吃饱穿暖,我老牛当兵之前都不敢想这种生活。”
而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皱着眉头,高声说了一句,“你们没发现吗?这些被子全部都叠得跟豆腐块似的,有棱有角,整整齐齐的。”
他这句话,直接引起了所有士兵们的注意。
就连原本只是来凑热闹的刘猛,也把注意力放到了被子上,他直觉,这豆腐块似的被子肯定有什么深意,但他也属实是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祁秋年派人进来通知。
“侯爷说了,若是收拾好了,就出去集合,侯爷要进来检查内务了。”
这还能咋收拾?原本就没啥收拾的。
有的人规矩些,把自己的包袱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上,也不占着别人的地儿。
有些邋遢一点的,直接将包袱扔在地上,扔在墙角。
说是要集合,他们就鱼贯而出,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们还等着上午训练完,中午好吃饭呢。
刘猛同样也要参加训练,他看不懂其中的深意,也只能招呼着将士们集合的速度快一点,紧跟着他也出去了。
祁秋年看到他们歪歪扭扭地列队,也没说什么,先是进去看了一眼,也只看了一眼,他就出去了。
队列十分不整齐,可能是因为天气冷,有很多人还抱着胳膊,弓着腰,缩成一团,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祁秋年现在也不训斥他们,“接下来,本侯要带你们去参观另外一个地方。”
参观另外一个地方?这什么意思?不是要训练了?
他这句话又把将士们给弄懵逼了。
这参观的另外一个地方,也不远,就在隔壁。
祁秋年站在门口,高声说道,“现在,你们每个人排着队依次进去参观。”
这地方,是给他府衙的那些衙役们住的地方。
因为征收了徭役,就需要衙役去监工。
所以府衙那边留了几个处理日常工作之外,全部都过来做监工了。
祁秋年早前就训练过他们一段时间,虽然达不到祁秋年想要的效果,但至少说屋子里的内务,全部都整整齐齐的,也没有所谓的那种臭男人的味道。
将士们一个个懵逼着脸进去,然后再懵逼着脸出来。
出来之后,又是歪歪斜斜地站着。
祁秋年问:“你们看懂什么了吗?”
将士们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祁秋年直接指名点姓,“刘将军呢?感觉如何?”
刘猛也不太明白,但还是实话实说屋子里挺干净整齐的。
他憨笑着道:“比我老娘从前收拾得还干净。”
他这么一说,下面的将士们直接哄堂大笑。
祁秋年也不恼怒,但是却板着脸。
“那么接下来,你们这1001名将士,内务整理不能比这个差,这就是我们今天训练的第一步,整理自己的内务。”
他一说,将士们全部又懵逼了,这还需要整理什么呀?这有什么好整理的?
那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又能有什么用呢?
打仗的时候,难不成把这豆腐块的被子砸向敌人吗?
他们不解,甚至觉得很无语,所以都没人动弹。
祁秋年也不惯着他们了,“刘猛,你做个表率。”
刘猛要跟将士们一同参加训练,祁秋年也没搞特权单独给他准备屋子,所以刘猛也是要跟将士们住在一起的。
只不过他那间屋子的人稍微要少一些。
刘猛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他又想到自己答应过王爷,一切行动训练,都听小侯爷的指示。
反正整理内务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说不定就是这侯爷爱干净呢。
他招呼着手底下的将士。
“来之前,你们就答应过本将军,要听从侯爷的训练方式,虽然侯爷的训练方式与咱们日常的不同,但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听明白了吗?都给我进屋收拾。”
大概是前些日子,刘猛绞尽脑汁地都想让底下的将士们填饱肚子,所以将士们现在还是很信服刘猛的。
刘猛发话了,他们也没再别扭,甚至觉得这样的训练也挺好。
整理内务嘛,又不辛苦,而且整理一上午的内务,下午再去上工,相当于只需要上半天的工了。
做半天的活儿,但是侯爷要管一日三餐呢。
有的人,甚至还在心里吐槽祁秋年这个侯爷是不是有点蠢?
就是俗称的人傻钱多。
祁秋年又给了他们一炷香整理的时间,整理完之后又出来集合。
还是惨不忍睹的队列,甚至还有人勾肩搭背的。
祁秋年这回挨个进去检查了一下,检查得比上次仔细。
但凡在他眼中不合格的,他全部都扔到了地上。
地上是提前打扫过的,虽然算不上一尘不染,但也绝对算不上脏。
这一扔就扔了将近大半的被子。
其中还有一些合格的,是他们原本就没有动这些被子,原本叠好的被子,就是他府衙的那些衙役叠的。
祁秋年又走了出来,“好了,接下来你们再进去看,被子扔到地上了,全部给我重叠,还有那些行李胡乱摆放的,这次若是再不收拾好,本侯爷就不是将他们扔到地上了,是直接扔到雪地里。”
这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在心里嘀咕了,这小侯爷怕不是个事儿逼吧?
这叠被子,他们能叠就不错了,还非得要叠得整整齐齐?
祁秋年虽然没有读心术,但是看他们的表情,也能读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他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其实,他根本没有要求这些将士们把被子叠成有棱有角的豆腐块。
只能说让他们叠得规矩一点,叠得整齐一点。
可有的人就是胡乱地叠了两下,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比起后世的那些兵哥哥们,可真是差得太远了。
其实祁秋年小时候也不太明白,军人的被子为什么一定要叠成豆腐块?
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这主要是为了培养军人的纪律,严谨细致的性格。
以小见大。
而且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若是突然间打仗,需要急行军,这被子立马就能快速打包,然后出发。
总不能马上要打仗了,你还在屋子里叠着被子给自己打包吧?
祁秋年知道的这些,说出来呢,面前的将士们也不理解,索性他也懒得费口舌去解释。
总之,他们是答应了他,要一切训练都听他指挥的。
即便是刘猛,在他没有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都是不可以反对的。
这次被扔掉被子的,刘猛就算是其中一个。
他一个大老粗,而且是家中的独子,小时候虽然穷,但是爹娘都宠他,什么叠被子呀,这一类的,都是他老娘做的。
后来他家就剩他一个人了,他一个糙汉子,自然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哪里会细致到这个地步?
祁秋年见他面不改色地进去,然后红着脸出来,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刘猛讪笑了两声,“小侯爷,下官这回肯定叠好了。”
祁秋年笑了笑,“究竟叠没叠好,本侯等下进去检查过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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