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他祁哥说的那般,大晋的发展,已经是开卷考试了。
而他现在的考验,同样也是一场开卷考试。
甚至,她还有电报机可以作弊呢,谁能是他的对手?
眼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长大了,也能独当一面了,潇妃娘娘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一连好几个月,从最开始朝臣们的各种暗中为难,到渐渐地觉得晏承安这个皇子好像也还行。
虽然某些处理政务的方式,好像太过于前卫了一些,但也能称得上是一个好办法。
有人聪明,看得出这些方法都有祁秋年的影子在。
想到晏承安出宫立府的第一年,几乎是日日都在侯府呢,如此也说得通了。
再到后来,朝堂上反对晏承安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老皇帝万分欣慰。
又是一个早朝上。
老皇帝着重表扬了晏承安,“皇儿近日以来的工作,都做得不错,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晏承安也顺杆往上爬,“多谢父皇的赞赏,儿臣能够得到认可,也多亏了父皇和大臣们的教诲,儿臣不敢居功。”
这谦虚的态度,也让朝臣们心生好感。
老皇帝也哈哈大笑,龙颜大悦,“即便是如此,我儿也当赏。”
晏承安假装思考了一下,“那儿臣有一事相求。”
老皇帝抬手,“皇儿但说无妨。”
晏承安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一些,他恭恭敬敬地拱手。
“父皇,这两年,都没有皇子替父出巡大晋江山,此次,儿臣自愿请命。”
老皇帝稍微有些意外,但也不是那么的意外。
在这些皇子被派出去做太守之前,老皇帝确实每年都派了儿子去外地巡查一番。
有的时候是微服私访,有的时候是明察暗访。
他自认,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但大晋的国土还算辽阔,全国百姓的数量,也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数目。
他不可能顾及所有的地方。
他住在深宫里,坐在龙椅上,很难真实地看到京城之外的情况。
派皇子出去巡查,一来是为了考验皇子的能力。
二来,便是去暗查那些贪官污吏等等。
这两年,皇子都被派出去做太守了,晏承安提出这个要求,也算是情理之中。
大臣们都没有明显地反对,只是在讨论把承安派到什么地方去比较合适?
老皇帝倒是猜到一些,“皇儿自己有什么想法?”
晏承安又站了出来,“父皇,诸位大臣,本宫确实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老皇帝抬手,“皇儿但说无妨。”
晏承安目光真诚,语气坚定,“父皇,儿臣想去北方看看。”
还不等大家的反驳和疑问,他就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他道:“父皇,几年前,北方才经历过一场严重的旱灾,大家也都知晓,这天灾带来的伤害,如果想要缓过劲来,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可儿臣前两日查了户部的税收情况,却发现北方其中几个州府的税,收都快赶超富裕州府了。”
特别是晏云澈和祁秋年在所在的北宜州府,那穷地方,税收居然都快超过二皇子殿下的封地了。
这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晏承安确实是有点想自己的祁哥和亲哥了,但他的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父皇,能让北方在天灾之后快速缓过劲,还发展起来,除了那三种高产量的粮食之外,儿臣觉得,与当地的管理者,定然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转过身,直视着朝臣们,“既然这个管理方式,能让一个贫苦政府迅速地发展起来,那么其他的州府是否可以效仿?儿臣也想去考察一番。”
大概是他说得太正经,大臣们差点忽略了他说的地方其实就是北宜。
老皇帝都忍不住差点想笑了。
他这个小儿子,装了这么久的成熟稳重,可这心底,多少还是有几分小孩子心性的。
老皇帝琢磨了一下,罢了罢了,想去就去吧。
其实,这北宜的税收情况,确实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也很好奇,晏云澈和祁秋年是如何在一年多的时间,让一个人口不足,又经历过灾难,甚至是兵权还在他人手里的州府,迅速发展成如今的模样的?
他身为帝王,确实是不方便远行,让承安这个皇子替他出去看看,也挺好。
皇子替父出巡大晋疆土,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晏承安的提议通过陛下的首肯之后,他退朝之后,便去六部交接了自己的工作。
这外出巡查,即便是北宜比较近,但怎么都得小几个月吧?嘿嘿。
他尽管想他祁哥和亲哥了,但手里的工作也不能忽视,这点责任感,他还是有的。
六部的官员,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小殿下的心细和责任感。
可心细又有责任感的晏承安,在交接完工作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了自己的皇子府。
先前,陛下把晏承安接到宫里亲自教导,晏承安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了宫里。
但晏承安毕竟已经是出宫立府的皇子了,偶尔回自己的皇子府住上几日,也是常理所在。
所以,他偷偷在自己的皇子府,给自己的两个哥哥存了不少的礼物呢。
就等着这次机会,他能给哥哥们送过去。
临出发前,战国公老爷子找到了自己的小外孙。
西北那边,不能长时间无主帅坐镇,战止戈有陛下给的特权,带着他的妻子,已经去西北了。
至于战国公,毕竟年事已高,被留在了京城养老。
他拿了几封信,交给了晏承安。
“这些信,都是前几日你小舅舅送到京城的,我看着信里的内容,或许不适合用飞鸽传书。原本是打算派人过去送信的,你正好要过去,就将这信给你哥哥带过去吧。”
晏承安妥善地藏好信件。
老国公爷又继续说,“我还给你派了点人马过来。”
如今的晏承安,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小皇子。
他走进了朝臣们的视野里,这段时间也办了好几件漂亮的事情,自然成了很多人的绊脚石。
晏承安替父出巡北方,不是秘密,那行踪,自然也是透明的。
若是真有人胆大包天,想要做点什么,这便是最合适的机会了。
所以在他看来,陛下给他小外孙安排的侍卫,还是少了点儿。
再说了,那北方是李国公的地盘,不多带点儿人,他小孙孙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他这个做外公的,再给自己的小外孙派一点人马,倒也不过分。
晏承安收了自己外祖父的好意,“祖父放心,孙儿定然会注意安全的,也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
国公老爷子点点头,又问:“这次跟你一起去北方的,还有哪些人?”
替父出巡,是工事,当然不会是皇子一个人去。
按照常规情况,还得有几个大臣随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晏承安这个小孩儿,陛下还真没给他派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大臣,反而是派了两个年轻人。
比如,大司农的小儿子,孙礼。
再比如,百年世家刚打出美名的世家公子。
他们身上都没有官位,但年轻,拥有者一样中二又热血的心。
不过,究竟到底是替帝王出去巡查州府的,老皇帝还是给他们安了一个闲职。
晏承安出发前,特意没有给他祁哥发电报,他是想给他祁哥一个惊喜来着。
如今,京城到北宜的官道,大部分都已经修成了水泥路。
这还多亏得晏云澈和祁秋年的配合,把前面这几个州府,拉着一块把水泥路给修了。
没怎么麻烦国库,和国家的人力,就这样把这路给修好了。
一路上,晏承安这个小皇子,也在和其他两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才俊,共同商议这个事情。
这水泥路,早在大前年就开始修了。
如今,除了北宜之外,其他地方,不说城镇州府的道路没修,就说好多地方的官道,居然都还没开始动工呢。
这要做水泥的原材料,也不复杂,也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造价也不高。
他祁哥搞钱修路的方式,也算是过了明路的,稍微打听一下就都能知道。
可是总有那么些地方,就是不作为,就等着国库拨钱呢。
确实是这样的,这水泥路迟早都要修。
虽然也是大功绩一件,但无论是国库出钱,还是当地的官员自己想办法搞钱,这功绩的大小,其实是没有太多的区别的。
所以他们干嘛要去费这个精力呢?
可是他们却不考虑,这修了路,能给他们带去其他的好处。
他从前,就听他祁哥说过一句话,他觉得很有道理。
“想致富先修路。”
这路修好了,交通方便了,那些商户做生意,自然也想走干净整齐又安全的道路。
有了商户入驻,还不怕当地发展不起来吗?
孙礼若有所思,“如此看来,这商人带来的益处,对发展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就是商人的地位太低了一点儿。”
晏承安十分肯定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确实是如此,这士农工商,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商人排在了末等。
除非你能做到皇商这个位置,否则,就算你是一方富豪,可依旧会有人看不起你。
另外一个同行的世家才子叫周武。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商人,确实是比工匠甚至是农民会赚钱,日子也过得好很多,若是提高了商人的地位,那岂不是人人都想去经商了,到时候谁还去种地呢?谁还去锻造格物呢?”
晏辰安也给了他一份标准的答案。
“周公子,你此言差矣,北宜州府的情况,想必周公子也早就听说过了?”
周武点点头。
晏承安继续说,“我祁哥,便是把农业和工业两手抓,共同发展,粮食是生命的根本,但商业发展,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周武还想说什么,晏承安抬手打断。
“你可知,我祁哥的工厂,养活了多少工人吗?给多少家庭带去了希望吗?”
别的不说,就说那香皂和肥皂,还有香水的工厂。
一个工厂,就解决了几千人的就业问题。
同时,也就意味着这几千人可以多一份收入。
而且这个厂房招的,多是女子。
让女子们不必再困于后院,也可以赚钱贴补家用,甚至是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晏承安突然想到祁哥提起的关于女户的问题,之前整改土地兼并,女户的提议并没有被采纳。
不过也还好,不是行不通,是略微麻烦了一些,父皇的意思,是让他过几年再解决这个问题。
他知道,父皇也是再给他铺路了。
再说回女子出门做工的问题。
周武又不太能理解了,他问:“若是这些女子都出门做工了,那谁在家里伺候老小?洗衣做饭呢?”
这周武,是被世家重金培养出来的孩子,成长的道路上,不比皇子过得差,从他出生起,眼睛看到的角度,就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能想到,这些能让家里的女子出去打工的,肯定是不富裕的家庭,所以就请不起仆人,再所以他才会好奇,女子都出去打工了,家里的活谁来干?
晏承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周公子,既然男人女人都可以出门工作,都可以赚钱了,那么伺候老小,洗衣做饭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是夫妻二人共同分担呢?”
更何况,这世道,家里兄弟姐妹都不少,真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顾的,他们的小家庭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安排。
这句话,还真把周武给问住了。
他家里有仆人,而且他家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世家,仆人更是不在少数,哪怕是晚上起夜,都会有人把尿桶给他递到床边。
晏承安拍了拍周武的肩膀,“周公子,你也是读书人,你应当知晓那君子远庖厨,并不是让男子不可以进灶屋的意思。”
这周武,也才十五六岁,听了这个年纪比他小皇子的教诲,略有些不自在。
晏承安知道,父皇派他们过来,也是想给他培养一些心腹助手。
毕竟战家不跟其他朝臣世家接触得太密切,他在朝堂上,确实单薄了一点。
他如今,能和周武说这么多,一来,也有敲打周武的意思。
即便是不能以后同舟共济,但这次巡查,得要顺顺利利地才行,他可不想身边跟一个抬杠高手。
若是这周武实在看不清大小王,那他晏承安也不是个吃素的。
他认真地看着周武和孙礼,“你们二位都是青年才俊,将来也一定会步入朝堂,这当官,不是为了给你的家族当官,甚至都不是为了给父皇当官,是为了共同发展,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百姓们的日子过好了,我们的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孙礼和周武对视了一眼,郑重地朝着晏承安拱了拱手,“下官谨遵殿下的教诲。”
不管他们听没听进去,反正现在的这个态度还行。
晏承安沉稳地点了点头,权当作是回应了。
之后这一路,就顺畅许多了。
那周武虽然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疑问,还有很多他暂时无法接受的事情,可他学会了观察,学会了记录,时不时地也会反思一下自己从前的思想。
晏承安颇为欣慰。
至于孙礼,孙礼是大司农的小儿子。
大司农就是一个特别务实的好官,所以孙礼在自己老父亲的教导下,耳濡目染,这一路的见闻,他都可以从民生的情况出发,说出自己的见解。
总体来说,晏承安还是挺满意自己这两个小伙伴的。
如今有了水泥路,即便是他们人多,车马也多,但也只花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已经在北宜州府的境内了。
再有半天的工夫,就能到北宜了。
晏承安的突然间造访,祁秋年和晏云澈都还不知晓。
他们这会儿,正看着岭南那边发过来的密报。
那晏云耀,居然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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