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枝头挨着的小鸟,为彼此梳理着羽毛,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最后余晖挣扎着落下。
天黑了,夜还很漫长。
第061章 东厂督1
已到达指定3号世界:《失魂》
随机抽取评论:
【全员疯子好带感,可惜督主死的早,感觉是个牛批的人物。】
【主角那身肌肉白长了,踏马每次都能被人强哗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也喜欢看猛男受,但这种单纯受虐的,感觉有点消化不良。】
【这作者好重口,主角第一次,竟然给了快病死的太监,弄到一半工具人死了,真的不会有心理阴影吗?】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太监要怎么办事吗?就算没全切,也起不来吧。】
【这就一小黄文,讲什么逻辑,真这么一说,最大的bug难道不是主角?那还是个将军,孔武有力,还不是一推就倒。】
系统5201314自主运转中……
剧情加载中……
定制剧本投放中……
目标锁定中……
已确认,路人攻沈言。
“哒哒哒。”黑靴踏过水洼,飞溅的泥泞沾湿了鞋面。
“快快快。”领头人穿着蓑衣,小跑起来,裹在里头的深蓝大褂卷了个旋,贴着青靴。旁边跟着数个小内监,一列排开,颇有气势,然而,在这大雨倾盆的夜晚,便也成了狼狈。
大雨滂沱,豆大的雨连成串,叫人辨不清方向。
四个身强力壮的轿夫抬着软轿,跟在后头,衣裳湿哒哒地沾在身上,初春的夜晚犹带寒意,冷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模糊了双眼,却也不敢抽手去抹,生怕耽误了官家的大事。
隐约有些奇怪,既是急召,又是恩宠,为何不备马车?
模糊的想法一闪而过,被人随意差使的轿夫们便又小心翼翼地抬着这副金贵的舆轿,不敢分神。
一行数人,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即便有雨声干扰,仍显得格外响亮。
“什么人?!”一行巡卒至此,遥遥看到了抬着轿子的一行,大呵出声。
“宫中急召。”尖细的嗓音响起,令牌一晃而过,赫然是内庭的标识。
又见后头抬着的舆轿,竟是金顶黄帷,大喝出声的卫士心里一个咯噔,膝盖一软,下意识要跪。
赶路的一行却是速度不减,擦肩而过,卫士一惊,猛地转身,那方向是……
沈宅。
“砰砰砰。”急促响亮的敲门声响起。
“什么人啊,来了来了。”门人刚拉开门闩,呼啦啦挤进来好一些人,为首之人身着深蓝大褂,脚踩青靴,昂首,亮起腰牌,赫然是宫中内侍。
“宫中有旨,传召提督大人,还请大人速速动身。”
睡眼惺忪的门人一下子惊醒,下意识要去喊人,但又极快地反应过来,“如今三更宵禁,圣上急召,可有凭证?”
口传圣谕的内侍气笑了,往那一站,“杂家便是凭证。”又是不屑,“小小门人,好大的威风,竟还敢怀疑圣上口谕,天子脚下,督主门前,还害怕有人假传圣旨不成?”
前头说话的间隙,已经有机灵的下人跑去通知管家去了,没等内侍发难,穿着齐整的中年男人便从连廊阔步走来,左右两个小厮支着胳膊,打着伞,然而风吹雨打,被吹的东倒西歪,仍是各自湿了半边。
几步到了跟前,便是笑,拱手道,“原是安中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当真罪过。”说着,一双厉眼横了过去,便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了不懂事的门人一番,罚薪半年,以儆效尤,完了,更是大骂出声,“个傻头傻脑的,看着就晦气,还不下去?”
得了令,低头挨训的门人这才迫不及待地退了下去。
回头又是笑,“让中使不快,实属不该,门外雨大,不若诸位中使进来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已让下人备上了糕点茶水,还望中使能赏脸品尝。”
哪怕知晓这戏都是做给他看的,但不得不说,这场面话说的漂亮,尤其这中使一说,更是到了心坎里,安公公心里熨贴,都说东厂督主权势滔天,为人狠厉,这府中管家却是礼数周全,对待他们竟还如此客气,可谓是给足了脸面,他自然也不会给脸不要脸,做那恶人做派。
便也应了,被捧的舒坦了,他也不介意做点顺水人情,透点风声,“李公公可是和我一道出的内庭,传召西厂提督去了。”说着,便看了管家一眼。
“沈督主也该抓紧时间才是。”别又让西厂捷足登先了。
听懂了这明里暗里的话,沈巍心中不渝,暗骂小人得志,脸上却也不显,“谢过安中侍提点,我已令人去禀报,想来大人这会儿当是起了。”
静谧阴冷的府邸亮了起来,从前院到正房大院,灯火通明,众奴仆却是忙而不乱,有条不絮地做着自己手头的动作。
想起管家差人传来的口信,大丫鬟云烟眉头紧皱,前些个,圣上才呵斥了督主一番,以督主办事不力为由,成立了西厂,曾经畏大人如虎的宵小也敢出来蹦跶,每日不知有多少弹劾督主的折子呈到御案。
多少双眼睛看着督主的错处,想要一击即中,将督主踩入泥泞,圣上也是态度暧昧,虽将弹劾的折子留中不发,却也隐晦表现过对督主的不满。
怎的今日,竟在宵禁之时,仍要传唤大人入宫?
自诩愚钝的大脑无法想通个中曲折,脸上越发沉重,又隐隐担忧起来,心里想着事,但脚下却仍旧健步如飞,穿过抄手游廊,便是二进院,越过待客的厅房。
“轰隆。”列缺霹雳,眼前骤亮。
却听一声尖叫,打破了她的沉思,一行停了下来。
云烟循声望去,却见瘦小的丫鬟摔倒在地,满脸惊恐,像看到了什么骇人之物。
她眉头微皱,神色不悦。“你……”
“鬼,有鬼啊。”更加尖利的声音响起。被恐惧支配,胆小的丫鬟哆嗦着身子,不断往后挪。
极为真实的恐惧让旁人也不由得胆战心惊。
“轰隆。”巨大的雷声,就像劈在耳边,地上都要震动起来,众人心里一跳。周遭树影婆娑,大雨倾盆,仿若打在心里一般,冷的让人发颤。
“哪里有鬼?都是装神弄鬼!”云烟厉声呵斥,“都给我走,耽误了督主的大事,仔细点你们的皮!”
“在那里!”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哆嗦的指头指着黑漆漆的正堂。
“轰隆。”
天边划过一道雷光,却见正厅赫然坐了个人影,脸色惨败,白衣空荡,乌发遮面,不似真人。
恐惧到了极点。
“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
沉稳如云烟都克制不住,心头一跳。“闭嘴,随我去查看!”
众人停滞不前,气的云烟只身提着个灯笼就去。
靠近了,才知晓恐惧来。“哒哒。”鞋底踩在连廊上,发出轻响,冷风呼呼作响,近了,越发感觉到阴冷,门槛上仿佛还残留着血迹,耳边仿若响起奸细的哀嚎。
心里一个哆嗦。
灯笼被大风刮着,火苗摇曳。
“是谁在这装神弄鬼!”云烟高声大呵,伸直了手臂,另一只手扶着门扉。
颤抖的女声响起,颤巍巍的手提着灯笼,探进了漆黑的大堂,犹自沉思的男人抬眼。
“轰隆。”天空银索密布,照亮了厅堂。
云烟只觉当头一棒,双腿一软,倒摔在门边。
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唯有那双幽幽冷瞳,仿若猝了冰,摄人心神。
灯笼摔在地上,彻底没了光亮。
“督,督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脸色煞白,跪倒在地。脑袋一片空白,督主怎的,又极快地反应过来,“宫……”
“宫中急召,内侍来唤。”轻缓的声音响起,兀自说道,像是早有预料。身着单衣,病弱冷郁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上,细长的双眼微阖,苍白的骨节轻敲扶手,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宵禁……”
膝上摆着的书卷仿若带上了人的体温,只手压着纸面,冷风吹起单薄的衣衫,男人垂眼,看着书卷里栩栩如生的画面,翻开的书页,定格在黑白分明的一幕,身姿颀长的身影拨开了帷幔,一截健硕结实的腿弯支在地上,若隐若现。
指尖轻点。倒也有趣。
第062章 东厂督2
管家说的快,还确实就快,没等他坐下喝口热茶,甚至还没到待客的厅堂,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但见他身姿颀长,乌发成髻,拢入网巾,一身祥云瑞鹤织金妆花道袍,腰系大带,脚穿玄色靴头鞋,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阔步而来,形销骨立,衣诀飘飘,仿若他们又爱又恨的文人骚客,而不是满手血污的刽子手。
安公公愣在原地,反倒有些不敢认了,心里又生出几分荒谬来,进宫面圣,不说盛装出行,也该得体庄重,虽说这道袍也不是穿不得,可这,更像是五陵年少外出访友,出门踏青,和威重严苛的宫廷格格不入。
近了,男人脚步一顿,轻瞥了一眼,没等安公公多嘴提点一二,便径直越了过去,原本还跟在身边颇为奉承的管家,便即刻抛下了他们一行,紧随其后。
“备车。”
平淡的声音随风而来。
身着戎装的护卫又呼啦啦地越过了他们。
“慢着,圣上赐下……”被东厂提督旁若无人的态度惹恼,自觉东厂迟早要完,自己在圣上跟前还得用,没经历过血洗宫廷的惨案,心里仍未对这传闻中的心狠手辣的妖魔有所敬畏,便追了上去。
可别看男人一脸病容,命不久矣的模样,走的却是快,眨眼便到了正门,马车俨然已经候在了那里。眼见着人就要抬脚坐上马车,安公公小跑起来,失声尖叫,“慢,慢,御赐……”
没有错过连廊传来的声音,管家不由忧虑,左右为难“督主,这御赐的舆轿……”总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往小的说,大不敬之罪,更严重的,便是抗旨不尊了。
“怎么来的,就怎么抬回去。”沈言眼皮一掀,细长的双眼撇过巷尾,雨稀稀拉拉地下着,远处的景物模糊不清,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又撇了一眼匆匆跑来的内侍,下颌轻点,“把那聒噪的鹦哥也一并扔出去。”
这,总管哑声,心里摇头,也不敢再劝,只从下人手里接过氅衣,给主家系上,行礼相送。
直到马车遥遥离去,落了一步的安公公才气喘吁吁赶到,瞧见空荡的大门,他怒极反笑,“都说东厂提督只手遮天,这会儿杂家算是见识了。”
变调的嗓音厉声道,“竟还敢抗旨不尊……”
模糊的声音从敞开的大门传来,不放心追上来的卫士死死地贴在墙角,不敢动弹,想起自己看到的一幕,惊疑不定,车辙压在青砖上,发出轻响,比舆轿更加明目张胆,督公竟然乘马车?!
心里不由一惊,冷汗直冒。
模糊中,仿若和那人对上了眼,对方看清他的模样了吗?
当然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那里有人。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只要……
宫女低眉顺眼地拉开珠帘,暖风袭来,带着一丝闷热。
伴随着小内侍的通传声,焦灼踱步的身影映入眼帘,刚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暖意,驱散了雨中的冰冷,沈言神色平淡,甩袖行礼。
听到通传声,身着龙袍的男人面上一喜,眼里迸发出亮光,猛地回首,“沈……”
看清了人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却见对方躬身,似要行礼,迫切想要进入正题,这繁文缛节就免了,他快步迎了上去,托了托,“爱卿免……”
话音未落,却见对方避而跪地,宋稷心里一个咯噔。莫不是近日来的举动,让忠心耿耿的沈卿心寒疏远了?
却听清透的声音响起。
“臣有罪,宵禁出行,车马驰骋,竟还将御轿抛在了后头。”
竟就这事儿?松了一口气,宋稷摆摆手,“朕恕你无罪,快起来。”
只要……圣上赦免。
细长的双眼毫无喜意。
左右不过口谕,全凭圣上心意。
沈言拱手,从善如流。
圣上果然没有在意这点小事,按捺住心里的着急,“来人啊,赐座上茶。”
换做往日,沈言便是要推脱一二,再跪上一跪,方才坐下,甚至恭谨谦卑,只敢坐上半边。如今却是坦然坐下,甚至掀开茶盏,呷了一口茶水。
挥退左右,瞧见沈言这般怡然自得,不似往日谦卑,本该恼怒不悦,却又怪异地升起几分倾诉之意,声音却也是低了几分,酝酿已久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爱卿可知朕深夜传召,所为何事?”
“大抵是为季小将军……”
一言中的,宋稷竟觉得今夜沈卿说话爽快,不似往日又是推脱又是嘴上惶恐,不由静心听了下去,不料尖锐的通传声打破了平静。
“钦差总督西厂官校办事太监,陶大人觐见。”
尖锐的嗓音听的头疼,不若沈卿轻缓柔和,本就不渝的心情越发难耐,瞧见浑身湿透,仿若还带着血腥气的宦者,不耐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感觉到圣上的不快,身材精瘦的男人十分干脆地跪了下来,曳撒下裳垂落,俯身大拜,便可见过肩式的飞鱼纹样。也不说话辩解,只跪着,湿透的布匹沾在身上,越发显得可怜。
沈言哂笑,盖上茶盏,倒是个妙人。
瞧见前些日子才赐下的飞鱼服,被来人巴巴穿在了身上,圣上果然心软了,“起吧,下去换身衣服,梳洗一番再来。”
“……是。”陶杌紧抿双唇,领命下去,低头,借着起身的间隙,阴戾的双眼狠狠地剐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看戏之人,心中笃定,是对方在背地造谣,害得他被圣上厌弃。
52/94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