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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春(玄幻灵异)——叶扶疏

时间:2024-06-08 06:16:46  作者:叶扶疏
  玄钰将手贴了上去,片刻凉意倾入,淤青慢慢消退。
  “很疼吗?”
  白辰哼了两声:“别按……痒,我最怕痒了。”
  手上温软,耳畔呼吸声声可数,玄钰心尖一颤,却还是压着躁动劝说自己冷静。
  今日不是为了这些……
  “还醒着吗?”
  他扶着小狐狸的柔若无骨的腰,意图将两人拉远一点。
  “醒着。”
  白辰眼神迷离,似乎是贪恋眼前温暖的气息,竟怎么也不肯顺着玄钰的意。两人几乎是鼻尖碰鼻尖,分享着独有的气息。
  玄钰感受胸口涌现的酸胀,无奈道:“既然是清醒的,现在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如实回答吗?”
  白辰红着脸点头,而后又摇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玄钰,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白辰毫不犹豫道,毛茸茸的狐耳瞬间冒出,说罢还凑上前,在玄钰脸上啄了一口。
  真是让人猝不及防,酒气残留,玄钰一时语塞,这只小狐狸总是擅长让他方寸大乱,一切计划不如他的片刻软语。
  缓过神,聆听躁动的心稍微平缓之后,玄钰再次开口问道:“所以白辰大人,为什么要答应九华呢?去往极渊真的是你的意愿吗?”
  狐狸耳朵耷拉着,白辰怏怏不乐道:“我……不想当一个没用的狐狸。”
  “你不是没用的狐狸,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白辰的眼睛直发亮:“真的吗?”
  玄钰点头,无比认真地回答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将来的你一定大有作为。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吗?你是真的想去极渊吗?”
  “我,我……”白辰欲言又止,“如果我说其实我很怕,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怎么会?我知道白辰大人一定很辛苦,我想帮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那声音低沉,循循善诱,一下又一下的叩着白辰紧锁的心房。这些天积压的委屈,疼痛,愤怒,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
  白辰眼尾潮红道:“可你怎么帮我呢?我是衡安制造出来的『容器』,我注定要为极渊而死,这是我诞生于世的唯一用处……我不想变得没用,谁都保护不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隐隐传来啜泣声。
  “我……当初就没保护好你,眼睁睁着看着你死在我面前,玄钰……你知道吗,当时我抱着你,你的身体变得僵硬冰冷……我的心快痛死了。”
  “我是很怕死,我不想去极渊那样可怕的地方,在幻境这么多次,我仍然感到恐惧,握剑的时候,我的手指永远都在发颤。可是玄钰,如果我活下来,却要连累一众人等死去……我宁可死的是我。”
  玄钰安静地听着他的哭诉,替他拭去眼角的泪,动作轻轻,爱意汹涌几乎要将人吞没。
  白辰蹭着他的手,如小兽一般细嗅,他几次三番想要继续说下去,想要把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全部宣泄出口。
  倘若不是美酒醉人,他恐怕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说这些。
  脸上的绯红稍退,白辰想,自己大概是清醒着的,他知道上冠与霍玄钰的区别。
  或者说……这两人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玄钰,我总觉得我忘了重要的事,是关于你的,可我怎么会忘呢?”他哽咽着,“我不想去极渊,可我又不得不去,我没有选择未来的权利。就像……我告诫自己不要再喜欢你了,可我还是舍不得你。这有什么用呢?我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
  绝望填满了他的胸腔,一个工具而已,有什么资格谈爱呢?
  玄钰将人死死按在怀中,一字一顿道:“你不会死的,你会作为白辰活下去,拥有完整的一生。”
  下雨了吗?
  醉醺醺的白辰抬头,却见万里无云,月明星稀。
  “原来,你也会掉眼泪。”
  狐狸耳朵动了动,将晶莹的泪珠甩走。
  “你哭什么呢?明明要赴死的是我啊……”
  “白辰大人。”
  “嗯?”
  说到最后,困倦让白辰无法思考,凭着本能作答。
  “你相信我吗?相信我永远对你忠诚。”
  “相信。”
  “那你是否愿意,将净化之力借我一用?”
  “愿意。”
  “最后……”玄钰压抑着冲动,哀伤又平淡地颤声道,“请忘了我。”
  历经多少年的寂寞,爱意不曾消减。
  可我……不能爱你。
  衡安告诉我,我乱了你的因果,使你无法成仙,便要替你续上这个果。
  事实上,渡些法力给你,继续让你回人间历练是最轻松的办法。
  可我不愿。
  即使衡安说我对你的情不过是因果错乱中的一个玩笑,是错觉,是谬误,唯独不是爱。
  他让我尽早把你送回人间。他不知道……当我在忘川河畔找到你的时候,便封住了你的仙脉。
  后来,我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衡安。通过日月轮,我将你转生成妖族,将你控制在手中,一步一步地……让你天资异禀的灵体变得毫不起眼,让你永远都不可能作为容器去献祭。
  凉意涌动,银白色的力量缠绕在手,顺着经脉逐渐融入玄钰的身体里。
  他留恋地看向熟睡的白辰,一朵云兰花瓣落下,串着朱砂的云兰耳坠落在小狐狸的心口处。
  墨玉莹莹,白玉为芯。愿灵玉锁住你的记忆,最好永远都不要再想起。
  “其实没有资格的人,是我。”
  我不能爱你,就像我不能告诉你,从知晓你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偷偷做了一个决定。我瞒着所有人,将自己真实的心意埋葬。
  这个世界很公平,因果循环,有舍有得。
  想更改必死的命途,很难,却也简单。
  我的愿望,是想让你作为白辰活下去。
  因此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殚精竭虑地策划着……策划着自己的死亡。
  天边血红,极渊动荡之剧烈,前所未有。
  玄钰挥手落成结界,转身时手握长枪。他闭上眼,周遭戾气顿起,再睁眼时,决绝的杀意在眼底回荡。
  该走了。
  不忍回望,纵使心境悲凉惨痛,也要毅然决然地走下去。
  五百年的守望,今日便是终局。
  白辰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看见万里冰封的雪山,看见灵气四溢的泉水。
  他听见有人说,星辰拂晓,白昼启明。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呢?
  那人曾告诉他,在太阳升起前,启明星会提早一步在东方点缀将亮不亮的天空,静静等待着第一缕晨光的到来。
  它的出现预示着黑夜的结束,白昼流光终将洒向大地。
  如同希望新生,永不断绝。
  “白辰,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放弃。”
  “放弃什么?”
  “放弃希望。”
  “恩人恩人,你还会来吗?”
  “最近有得忙了,或许会晚些。”
  “好……那我等你。”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因为我是个不会化形的狐狸,你没法把我带在身边吗?
  灵泉叮咚响,如同时光逝去,他没能继续回想下去。
  “好啊,他竟把你藏到了这里!?”
  怒气与斥责将梦境打断,像是镜子碎裂的声音,白辰被极大的威压惊醒。
  “怕我找到你,他将你藏的真好啊。就为了你,一个魂魄残缺的残次品。”九华怒目圆睁,显然是气急了。
  不过,什么事能让一向从容不迫的天帝陛下这样大动干戈。
  白辰木木地看向他:“九华天帝,我听不太懂。”
  九华一顿,立马察觉了其中蹊跷:“我问你,你可知玄钰现在身在何方?”
  “玄钰……是谁?”
  “那小子居然还有后手。”九华焦灼地围着白辰转了一圈,“我告诉你,玄钰要死了,为了保一个微不足道的你,堂堂战神在极渊里快死了。”
  心如针扎,心间似乎震荡不止。
  九华眼疾手快,只见他捏出一道尖光,白辰胸口收着的云兰耳坠立马四分五裂。
  “他真是痴心不改,人都要死了还怕你知道。”
  白辰捂着心口,痛苦地跪下,大量的记忆如雪崩般要将人压垮。
  凡界,雪山,青界,云外天,无论场景如何变换……总有一张熟悉的脸不变。
  『是什么词?』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好冷,谁来救救我。”
  『终于,找到你了。』
  『星辰拂晓,白昼启明,是极好的寓意。』
  “那从今以后,我是……白辰?”
  『何人在此闲逛?』
  “我没有……闲逛,我是在打听恩人的下落。”
  『过来……花,给你……』
  『对不起,总是让你等我。』
  所以他说,以后不会了。
 
 
第94章 玉骨泉下土
  锁开了,笼子锁住的记忆与情感,奔涌着,沸腾着……如大军过境,碾压着白辰脆弱的身躯。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怎么可能忘?!
  白辰浑身颤栗,眼神茫然手脚麻木。然而在这样巨大的震撼之中,他还是本能地拢了拢地上的灰,狼狈地将碎掉的耳坠拢在一起,紧紧地攥在手心。
  直到手掌沁出血滴,头顶传来九华惨淡的嗓音:“他真的骗到我了……他们竟也学会了此等的计谋。”
  他明白,这不是小狐狸的错,是玄钰替他做了选择。
  甚至到最后他仍把你摘得干干净净,这个傻瓜,他图什么呢?
  一想到这,九华心中愤懑不平,满是失落与悲凉,幸好理智很快回归。
  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衡安变了,他做事滴水不漏,数百年间不动声色地指引玄钰,告知他改命的关键。
  如此行事作风,简直和当年的无烈一模一样……
  “既定的命运不可更改。”九华复述着衡安留下的话,“你是『容器』,既无前尘也无后缘,除去极渊,这世上本没有可容纳你的地方。想要摆脱这样无望的宿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就是……”
  九华没办法说下去了。
  果然,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样荒唐的选择。
  与衡安的争吵仿佛近在眼前。
  “极渊的血红结界变淡,说明玄钰已经带着净化之力,深入其中。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你们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让玄钰替那个容器去死?荒谬!简直荒谬!”九华陷入焦土之中,白金的衣袖沾了黏腻黑色。
  “既然总得有人为极渊做出牺牲,那为什么白辰可以,玄钰就不行呢?”
  “那可是玄钰,你怎么舍得……”
  是你与无烈一路的见证,是我们一起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怎么舍得让他离开?
  “因为玄钰愿意,在他眼中白辰不是容器,是他放在心底珍藏,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人。”衡安淡淡的,分不清他面上是哭还是笑,亦或是释然,“九华,或许在你的眼中用一个武力无双的战神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仙很不值得,可很多时候,感情是不能用价值来衡量的。”
  “我不是因为……”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在为云外天即将失去一位战神而惋惜。你是在为失去一个朋友而哀痛。而你与白辰素不相识,所以你一直期盼着白辰早日去往极渊,替你解决这场危机。你看,即使是你,也不能做到完全的理智公正。正因如此,我们才会一直对你守口如瓶。”衡安望着天边消散的结界,如释重负道,“玄钰的隐瞒,有一部分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
  “玄钰说,云外天不能没有九华神君。你身负神族的使命。他大概知道,若是事先败露,有极大的可能,你会代替他去往极渊。”
  九华哼了一声:“自以为是的家伙,他凭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你答应过无烈,会帮我们照顾好玄钰。九华,他相信你这么多年依然记得这个承诺,并且愿意为之付诸行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记得。
  纵是情感淡薄的九华都忍不住动容:“那是他留给我的最后几句话。”
  分别总是太过匆匆,几句简单的话,廖廖结束此生。
  极渊……为何又是极渊呢?
  “极渊,我要去极渊。”
  白辰的双手仍在颤抖,魔怔似地一直念着法诀。可惊骇之下,大喜又逢大悲,他几乎要被汹涌的记忆逼得疯癫,哪里还有精力驱动法术。
  九华摇头:“来不及了,我们都要接受他选择的结局。”
  白辰哑着嗓子道:“不,我一定要去见他。”
  风在耳边鼓动,九华看着他,又不像在看他,沉默片刻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便……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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