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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春(玄幻灵异)——叶扶疏

时间:2024-06-08 06:16:46  作者:叶扶疏
  极渊上方罡风四起,颇有卷云吞天之势。存在万年的顽固之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着,足以吞噬生灵的黑红井然有序地向深处聚集,再压缩。
  无法再靠近,结界坚实,片刻缝隙都没有,在这样浩大的魔气中,他们无法探知玄钰的位置。
  魔气会吞噬一切鲜活的生灵,仙家血脉更是求之不得。
  玄钰他……还在里面吗?
  冒这样大的风险,真的值得吗?
  时隔多年,九华仍然不明白,分明是一条死路,走的人也知晓。明明知晓,还是一条路走到黑。
  偏偏……每个人都不听劝,真不知道是什么催化了他们的固执,让他们义无反顾,却也心甘情愿,毫无怨怼。
  “多谢。”
  白辰面色灰白,勉强勾起唇角向九华致谢,简短的两个字说完,他便纵身一跳。
  他的眼中空洞无物,看得九华身形一顿,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伸出的手没能如愿地将人拉回。
  “傻瓜,都是痴傻的。”
  望着越刮越烈的罡风,九华招出一道金光,其型酷似一柄斧头。
  “一点防护都不做,这风可是能要人命的。”
  金光炸开,像是一道助力,止了如刀雨般的罡风,又给了白辰一道推力。
  幻境之中多次怕得发抖,如今他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了。
  因为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极渊内部如同一锅沸腾的汤,黏腻滚烫,不知名的力量在中心搅动着。搅得白辰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痛苦焦灼。
  魔气翻涌,碾压着他的身体,钳制了他的四肢,这些……都不重要。
  白辰屏息凝视,仔仔细细地瞧清楚了每股魔气的流向。
  记忆仍在不断涌现,脑海中玄钰的面容不断变换着,时而忍俊不禁,时而温柔缱绻。
  他按着胸口的碎玉,这并不是个好现象,玄钰妄图用灵玉二次尘封他的记忆,如今灵玉碎去。第一次的封印也在逐渐减弱,那是因为施术者已无余力去维持这个封印了。
  他不禁想起在鹿鸣寺的幻境中,玄钰孤身寂寥的背影。那时候,花树下的他在说什么呢?
  他说,我后悔了。
  “玄钰,我……也后悔了。”白辰轻声道。
  有什么好伤神的,喜欢就是喜欢了,在我还能触砰你时,我就该紧紧缠着你不放,让你的眼中除了我再容不下旁人。
  而不是现在……偏偏要等到生离死别之时,才知爱意磅礴,追悔莫及。
  我这一生,原本是很短暂的,幸而有你……幸而是你。
  鲜红变成淡粉色,包裹感变弱,耀眼的银光刺地白辰睁不开眼,眨眼间,眼角泪花闪烁。
  玄钰还在,他静静地躺在一柄骨剑之上,净化之力围绕着他,却也禁锢着他。
  为何极渊如此滚烫,魔气井然有序地朝向中央。
  那是因为一位强大的神明,以身为饵,燃烧血肉,强行净化。
  “玄钰?”
  白辰出声很轻,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够聪明,所以有些事即使看到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不知道净化之力难以催动,更不知道龙骨剑的归属。
  可他很了解玄钰,强壮如山一样的臂膀,如今已然坍塌。
  堂堂战神,除魔无数,坚实可靠的身形竟变得消瘦孱弱,如同秋日里枯黄的树叶,都不用风吹,拍拍手就能落下。
  果然是来不及了,他无法唤醒他,周遭的淡粉经由玄钰的身体化作浅蓝的蝴蝶。不久之后,那些鲜红的魔气都会消散,极渊将不复存在。
  蝴蝶久久盘旋不去,这让白辰得以看清了,那些极恶之物的本质。
  难怪……大家都说无法根除魔气,不是无法,而是不能。
  魂灵闪动着,纯净的蓝色平和静穆,很难想象从嗜血的魔气中会诞生出这样美丽的产物。所谓极恶之魔,不过是破碎的魂灵迷失在路途之中,一度跌入泥潭,久久找不到归家的路。
  “走吧,顺着川流的方向,你们就能回家了。”
  白辰替它们指明了方向,数以万计的蝴蝶振翅,或许是在表达感谢。点点蓝光在昏红的漩涡中开出了一条路,一条壮丽的归家路,魂灵的色彩过于明亮,天地都为之失色。迷惘数千岁月的它们,如今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重归忘川。
  白辰想,他应当是很痛心的,可又不知该责怪谁。
  连魔都有重来的机会。
  可是玄钰,又有谁能给你机会呢?
  没有答案,有些事就是没有答案的。
  如同他们两人之间,从相遇就是无解,注定是个死局。
  “我来陪你了。”
  最后,小狐狸伏在玄钰胸膛上,他阖上湿濡的眼,静静地听着那微弱的心跳声。
  大概……是人在弥留之际的幻觉。
  有些声音,来自远方。
  为什么一定要来极渊?
  因为我还想见你,只想见你。
  之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只是单纯地想陪着你而已。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可以的,白辰。”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我还有重任要托付于你。”
  我不要,我不想听。
  “笨狐狸,这是……最后的话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吗?”
 
 
第95章 玉骨泉下土 2
  飞花坠落,芳香难留。
  白辰茫然地站在剔透的花树下,云兰树的花如同落雪,仿佛是刻意,朵朵花瓣贴着他的脸颊而过,如同轻吻。
  他见过这棵树,迄今为止……所有幻境的尽头,都生长着这样一株云兰树。
  如果……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玄钰,是你吗?”
  手掌刚触上冰凉的树干,落花陡然变多,一齐乱舞,如玉雕成的云兰树散发出柔和的光。
  淡淡清风拂面过,坠入身后,怀抱微暖。
  “比我想象中要来的早些。”
  耳畔贴近的声音如是说道,紧接着,粗糙的指腹划过他的肩,攀上他的左耳,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一下。
  白辰微颤着,未曾回头。
  “那个耳坠,与我的原身是同一块玉料。原本想着,若我走了,还能靠着它瞒你个几百年。”玄钰的嗓音低沉,充满了无奈,“没想到最后还是疏漏了,是九华吗?”
  白辰闷声道:“或许是我不小心弄坏了呢?”
  “不会的,我送的东西……你一向都会珍藏着。”背后的温暖靠近了,玄钰的手臂圈在白辰的腰上,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笨狐狸,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是我的心境,唯独在这里,我能对你展现最真实的自己。我不想再骗你了……”玄钰抬头望着落花,他弯着腰,将下巴放在白辰的肩上,颇为温存地贴了贴白辰的侧脸。“其实我很羡慕霍玄钰,他能正大光明地享有你的爱慕,可我不一样,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看到你在他的坟前独守数年,我几乎嫉妒得要发疯,同时……我开始后怕。”
  “我忍不住想,要是被你发现,原来你一直要找的人是我,原来对你情深意重的人也是我……你会不会和那时一样犯傻,不管不顾地就要陪我一起。所以……我将耳坠赠予你,这是我的第一道防范。起码让你在我故去的百年后,能够逐渐淡忘,慢慢放下。”
  “可我忘不了。”飞花乱舞,白辰看得眼酸,“便是过了千年万年我也忘不了你。”
  “嗯,我知道。”玄钰的语气温柔,“因此,我留在了这里,此番心境会在你得知所有真相的那天找到你。白辰大人……看看我吧,我不想让你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我还有话需要当面对你说。”
  小狐狸红着眼眶,迟滞地转身,他低着头,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埋入玄钰的怀抱中。
  “你什么都想到了,你为我想了所有的退路……那你怎么办呢?玄钰……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还没有好好地认识你,我们明明约好了的,在凡间……”
  明明约好了此后春秋,你我共度。
  “笨狐狸,不要再哭了。”
  玄钰捧起小狐狸的脸,细腻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泪,一句简单的话,几次开口仍哽咽在喉。
  “我舍不得你难过,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不舍得我难过,那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惹我伤心?”白辰微微睁大眼睛,泪光闪闪,好不委屈。
  忽然,一个吻落在眼睫上,轻柔如羽,气息微凉。
  “我常说你是笨狐狸,其实我也很蠢笨。”那声音依然低哑,“对不起,我不想惹你伤心的,可我……我真的找不到其他办法。我能想到的,就是躲起来,不和你有交集……这样我不在了,你还能和往常一样。”
  “傻瓜。”白辰惨然一笑,他踮起脚将唇齿一并送了上去,“我啊,一见到你就喜欢地要命,怎么都忘不了。”
  呼吸炽热,水痕交缠,在唇齿之间游弋着。
  在心做出选择前,我的身体早早地偏向你。即使你躲藏千万次,我都能在仅有的惊鸿一面中,无数次沉沦。
  靠在花树下,躺在玄钰的怀中,看云兰纷纷而落,白辰忍不住伸手去拾。
  “白辰,该走了。以后,你不再是容器,你会成为一位耀眼的新神,会为云外天带来新的希望。”
  “若我不愿呢?”
  玄钰莞尔:“白辰大人心地善良,一定不忍心看到云外天乱成一锅粥。”
  “有九华在,乱也乱不到哪去。”白辰没底气地哼哼。
  “我的小狐狸心性坚韧,一直都很勇敢,从不逃避。我知道……消沉是一时的,他一定会重整旗鼓,去做应做之事,行应行之道。”
  星辰拂晓,白昼启明。
  不可更改的命数已悄然改变。或许你的存在……会为世界带来新的法则。
  花树摇摇欲坠,身后一片冰凉。幻境的边缘渐渐溶解,看来玄钰的话已经说完了。
  “玄钰,让我再看看你,以后都……看不到了。”白辰认真用手描摹着最后虚幻的影子。
  落花狂舞,席卷着玄钰的身体,渐渐地,他的身形像是要消融在花海里。
  他将一朵完整的云兰别在小狐狸的耳后,晶莹剔透,开得放肆。
  “你想要花开,花就会开。白辰,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起我,我就会在。”
  风停了。
  最后一片花瓣落在了白辰的唇上,百般眷恋,千般不舍,带着长久的思念,最终还是消散了。
  脚下的土地坚实发硬,眼前的血红色变做黄土。极渊消失了,这片土地再也不会有凶恶之物聚集。
  指尖触着被云兰亲吻的唇中,有点甜,这让白辰有些发懵。
  说起来……云兰是无烈神君以玉石雕刻而出的神树,这样本性刚冷的树,怎会落下微甜的花儿呢?
  与此同时,武光殿外的云兰树海,云兰花一夜枯败,轰轰烈烈,尽数落下,竟是一片都没留。
  柔软的花海盛景化作黑压压的秃树。
  九华在乾元殿的台阶上坐了一夜,如今他终于确信。
  云外天的上冠战神,已葬身极渊。
  “感情用事,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九华转头看向左边,转而又拍拍右边,好像两边真的坐了人一样。
  “这样也好,起码……都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朝阳再次升起。
  九华转身回殿,一步步地走上台阶,背影在光下跳跃。
  依稀记得,许多年前,云外天初建,三人坐在台阶下指着未明的天空胡说八道。
  “太阳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吧……不会是我把殿门的朝向搞反了吧……”
  无烈揉揉衡安的脑袋:“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啊?那你们等着,我这就把这殿拆了重建。”
  九华扶额:“……衡安,有没有可能,只是没到时候。”
  “是这样吗?我方向感不太好。”衡安跑回无烈身边坐着,认真地眨着眼睛求解。
  无烈忍俊不禁道:“大概是吧。”
  九华:“什么叫大概!”
  衡安:“别说话了,快看,太阳升起来了!”
  是啊,太阳升起来了。
  你们去哪里了呢?
  步履沉重,从大殿之上往下看去,四处都是空荡荡的。好安静,一直都是这样安静的吗?
  九华说不出现在的心情,朝阳如火,却照不亮他的乾元殿。
  他挥挥手,果断地关了殿门。大概要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出去了。
  一轮春秋,一朝华年,几个百年过去,云兰树海依旧没能长出新的花苞。比起无故消失的云兰花,有更让闻识忧虑的消息,先有九华神君闭关修炼百年不出,后有武光殿的那位下凡游历迟迟不归。
  偌大的云外天,竟没一个能拍板子论事的人。
  好在极渊的魔孽尽消,这日子是越过越太平,暂时不会有大祸临头。
  但是……
  “闻识仙人,今天有一批新人飞升,这里是名单,请您过目。”
  “闻识,下午文昌殿选拔灵使,你过去帮我掌掌眼如何?”
  “教导仙人,先前的罚抄都在这了,请您批阅……”
  “闻识……”
  “我没空!都别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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