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身体好,基因好,他爷爷九十多抽烟喝酒还好端端,能有多大事儿?被催无法,匆匆赶来,竟是最后一面。
那之后,没几小时,林程家陷入昏迷,再未清醒。
医生让家属进去,为病人送行,这之后就要整理遗容,送上灵柩。原本说一次只能进两个,但上面打过招呼,便放松些。
林骁牵着他妈的手,转头又拉上付西元。他整个人很恍惚,看得付西元难受,几乎想抱一下。
林清拍拍他的肩,镇定地跟上。
病床上,林程家的脸色灰青,毫无血色,全身插管,整个人皮肉浮肿,肚子胀大一圈,把床单顶起来一块。
没有任何人见过他这般。他生病很少,几乎不发烧,站立时总是竖直,一股子向上的朝气,任谁见了都要评价:好精神。
付西元这才发现,许多人瞧着病殃殃,反而吊着命数。而看似坚强不倒的山川,轰然间,便会塌陷。
五十多……甚至不到六十岁。这年纪,还不够拿退休金。
林骁陡然看见他父亲,一下愣住,仿佛陌生得认不出,扭头问护士:“他不是还呼吸吗?胸口在起伏。”
护士说:“那是插管吹进去的气。”
林骁又呆住,盯着仔细瞧了会儿,像在荒岛看见最后一张白帆飘远,满心希望坍塌,突然就开始哭。电影里在此场景总有许多俗套的话,原来真的会说。
他就在不停地说:爸,你起来啊。你不是答应我要换新车,你说想配个眼镜,让我在网上查一查,你还没去,老爹……
他这样哭,太罕见,哭得付西元都心疼。他也想哭。
相较之下,林清就冷静得像局外人,作壁上观。连护士都来问是不是他走错病床?那般。
护士又叫林骁:“行了你别哭了,滴到病人身上,小心他没法投胎。”她见这般事太多,很习惯。
林骁猛抬头,突然很愤怒:“投什么胎?他是我爹,投胎了谁知道变成谁啊?他应该一直当我爹。前几天他非要我审报表写战略文件……我还没学。他管天管地,凭什么突然就不管了?他投个屁的胎?”
他蹲下身,把脸埋进手掌里,语气疲倦,“不管我,我怎么办。”
林程家非常厌恶他的生身父亲,那是他的耻辱。因此他成功后第一件事就改名。
那男人是村里最游手好闲的怂货、恶棍、窝里横,靠强奸女人来的老婆,孩子生了八九个,活下五个。他最小,从小被哥姐揍。
他爸闲来无事,喜欢用细竹棍栓食物,举着摇像钓鱼,溜小孩满院子跑,让他们抢食,抢得头破血流打起来,他哈哈大笑。
林程家告诉自己,不会做那样的父亲。
对于家庭,他有责任感,凡事爱包办。甚至远房亲戚求他,能办的,他都办。
他享受被捧的地位感,这彰显他的能力。他是鸡窝里飞出唯一的金凤凰,无所畏惧。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在依赖他,等着他去做。
他妻子是小女人,儿子是浪荡子,操不完的心,填不完的坑。他背负的重物太多,像不停转的漩涡。
对儿子,他总是没法狠心。他宠他、纵容他,从没想过溺爱会害到他,反正他必定保护他。
林骁这小崽子,哪怕窜了个儿长了年岁,变得高大健壮,在他心里却永远是童年时,瞪个大圆眼肉嘟嘟,喊他:想吃双黄蛋,老爹。
他总想,多给一点时间,林骁会更成熟、长大。
今天,他再没有时间。
付西元也开始哭。他对干爹有感情,尽管从小到大,见面的日子也不太多。
当然了,他这点伤心抵不上林骁的。毕竟他父母尚在,祖辈都未长辞,生活顺遂,影响不大。他甚至想,幸好走的不是我老爸。
而对于林骁和林清,就不一样。
那天早晨,灵柩车开来,昭告又一位与世长辞,灵魂自有归处。付西元和林清开车前往灵堂,忍不住问他:
“你都没什么反应?”
“不太熟。”林清淡淡,“他给我机会,我也帮他不少活。就这么多。”
“……”付西元想了想,也没话说。静默许久,又叹息道:“干爹他……太年轻了,真的遗憾。”
“是遗憾。”
“嗯?”
“他死前叫林骁小马儿。”林清突兀地说,“他一直叫我林清。也对,我没有小名。”
第86章 人惊叫一声
灵堂选设在石景山区,最大告别厅,宽敞亮堂,所有高规格配上。无数人来人往,瞻仰黑白遗像和棺中肢体,你摇头我叹息,聚坐回忆往昔。
林骁作为儿子,跪在蒲团上,替父亲还礼,双眼红彤彤。这活儿很累,付西元和他轮换来。曲璐月份接近生产,先回家休养。
林清动作利落地招呼宾客,与他父亲的友人和下属谈话,仿佛十分熟稔,装也装得像。
这件事,不可谓不轰动,人来一批接着一批。像国企或政府官员类,都有下属随行,坐一会儿便离开,免得下面人端茶倒水,给太大压力。
等到下午吃席,留下的也就十几桌,每桌三瓶茅台,但喝的人也不多。
气氛凝重,林骁吃着饭,却突然跟付西元逗乐起来,被踢了一脚,“你小心被抓辫子。说你不孝。”
“他们懂个屁,”林骁像发泄似的冷笑,“这些表面功夫有个屁用?我和我爸的感情还要怎么说,还要在外人面前特意表现?他都死了,操。”
的确,付西元了解他,对他的痛苦也感同身受。
相比之下,林清就做尽表面功夫。上上下下各种安排,从各类手续处理到选盒子找墓地买棺材,随时问干妈意见,什么活都干。
晚上,来了批陌生人,一大家子男女老少,林骁一见就沉了脸,“穷亲戚。”
其中,有林程家的大姐,和三个哥哥,以及各自家庭。
大姐一瞧就泼辣,颧骨高,进门就哭,紧接着一群人哭天抢地,只道你怎么就走了呢?丢下我们呀,弟弟。
林清倒冷静,用白话同他们攀谈,给他们订房间休息。林骁则根本懒得搭理。
整夜守灵,殡仪馆内摆了五天。最初订厅时,干妈想着不缺钱要体面,签下一堆升级产品,又中式又西式,结果搞得很累人。
等到遗体告别,付西元和林骁都困得要死,神情呆滞,唯独林清还精神得上蹿下跳,付西元都怕他猝死。
送上山路上,林骁一路抱着遗像,抱得端端正正。他估计跪久了,腿疼软了一下,付西元顺手扶住他。
他顺势扭头,贴着付西元耳畔,突然间提到一个问题:“公主,前两天我妈一直在操心件麻烦事儿。”
他说:“我爸没有留遗嘱。”
付西元一下愣住。这些天干妈魂不守舍,人人都情绪压抑,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想到早开始考虑继承权。
林骁低声道:“你懂,我爹那人……他总觉得自己还青春,身体好得很,说什么褚时健六十多出监狱还创业,他也能。没人敢喊他写遗嘱、立公证。”
而事实上,如今的继承法,对独生子并不太友好。假如死亡无遗嘱,法律上父母、配偶、子女各一半。
并且,所有非婚生子女,享有同等继承权。
林程家逝世突然,老父尚在,膝下一个姐三个哥,全靠林程家给钱和资源养着,如今树倒弥孙散,有捞钱机会不可能不要。
“我爷那个老逼登,我爹就讨厌他,凭什么分遗产给他?还有那群吸血鬼,我操。当然了,给点钱OK,我也不会不管,但假如……就麻烦了。”林骁语气低沉,“而且我爸妈前几年假离婚,有些资产国家查,所以……”
他没继续说,付西元却懂,心里面惊涛骇浪。这么说来,干妈竟然还不算配偶!
林程家所有资产,依法来说,应该由林骁、林骁爷爷和所有私生子平均分。公堂上会判处这个结果。
可是凭什么?干爹假如在,肯定全给林骁和干妈的!
但巨大财富利益当前,没人是傻瓜,也没人要脸面。他爷爷就算不争,那几个废物姑妈伯伯也得争,还有他外面的小孩……
付西元看向林清,恍然间记起,曾经吵架他提过继承法,还真是一语成谶。怪不得亲爹死了他这么来劲。
“这……”付西元不知道该说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最多找一堆律师,“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林骁哼一声,皱着眉,十分勉强道,“找你家心肝宝贝来聊聊吧。小林清。”
付西元惊讶,“你不介意他抢了?”
“一个总比一堆好。”林骁道,“而且他也在公司里,估计甩不掉。这小子在国外指定没干好事儿,或许他有什么法子,能把那些傻逼排挤掉。”
“没干好事?”
“废话。不然来钱这么快?有时候都不知道你装傻还是真傻,公主宝。”
告别仪式很隆重,在坟前更隆重。道士杀鸡洒血、牧师朗诵悼词,全来了遍。上山时车流列队排成河,下山时依旧整齐划一,全是名车豪门。
这般排场,称得上虽死无憾。
只除了最大的遗憾:人已下葬,亲人却要为钱打仗。林程家的身后事,绝对称不上入土为安。
付国豪叫付西元回家住,可他想到林骁的嘱托,没答应,仍然点着烟上了林清的车,被扯过衣领重重吻了一下。
付西元很困,想睡,几夜都没怎么合眼。谁知林清发癫,刚到家就要操他,他也没法拒绝,硬是被塞进后穴的力道干清醒了,白腿夹着情人的腰直晃。
付西元呻吟着,坐在林清腰上,惨白的美丽脸庞上既有高潮的红粉,也有浮肿的泪痕。体力不支地倒在怀里,嗲兮兮地求他轻点儿,好累。
林清把精液射在他里面。付西元也懒得清理,只紧紧抱着他脖子,柔软地喘息,那双眼都睁不开,没想通他是啥玩意投胎,这么有精力。
林清揉弄他头发,评价:“变紧了,宝贝。”
付西元脸一红。确实,难得好几天不挨干,连尿道棒都没戴,他自己都很不习惯。
付西元凑上去索吻,把林清的舌头吮进嘴里,打圈吸舔,边舔边发出猫咪似的轻哼,圆润的臀部贴在他疲软的性器上,臀缝努力把那东西夹住,夹得很紧,前后蹭。
这显然取悦了对方,因为他感到横在腰间有力的手臂收缩更紧,像追捕时要把歹徒捏碎。假设他是气球,此时合该要爆炸。
于是他分开嘴唇,舔了下唇边的涎水,趁机说:“老公,你知道干爹走得太快,进ICU当晚就不行,所以没留遗嘱吧?林骁想跟你谈一谈。”
林清本同他贴着鼻尖,距离很近,闻言立刻拉远,眉间挂上寒意:“我说你们聊什么。”
付西元又贴过去,把林骁的话复述一遍,接着挺高兴地把头埋进林清脖颈,边亲吻锁骨边道:
“说真的老公,如果你们能不对立多就好了,其实都是过生活,大家一条绳儿上蚂蚱,钱权分着用,都是好朋友,谁也不亏嘛。”
林清没回话,却猛然抓住他头发提起来,看见他漂亮精美的脸蛋,刚被蹂躏的红唇,下巴还残存亮晶晶口水,尤其一脸天真的眼神。
他一瞧他这逼样就想抽他巴掌。也想操他。
但此时他懒得,只是拉扯付西元头发,扯得他吱呀乱叫,疼得显出扭曲表情,手掌怨怼地胡乱拍他,“你折磨我干嘛?我传个话!”
林清却不松手,把他扔下床,重重砸在地板上,不顾他刚挨过操,全身赤裸,还夹了一屁股精。只居高临下,俯瞰他。
那语气很冷淡:“爽到你了。”
付西元试图把被子扯下来盖住,但林清不给,只能光着,白白的长腿和臀摊开在地板上,仰头无奈道:“我爽什么?”
“相亲相爱一家人。”林清慢慢,“你想我跟你好哥哥处得好,是么,两个都想要?”
付西元啊一声,半晌才问:“你吃醋啦?宝贝。我是觉得毕竟你俩是亲兄弟,都是我干爹亲儿子,我们仨……”
林清把鸡巴塞进他嘴里。
他边操他,边突然问:“我嗓子这个样,你从没想过为什么,付西元?”
付西元含着他的东西,被力道怼得直往后仰,身体一颤一颤,喉咙里发出嗯嗯声,想说话说不出,只能摇头。
讲真,他想过,但没细想。
最初发现林清声音改变,可时间已过去了五年,一开始还好奇,但做爱后听得习惯,也没在意。
毕竟他看林清,只想看他年轻帅气,不想看他有几多伤痕。
而此时,付西元听见这话,自然联想到林骁,不禁睁大双眼,用手握住他性器,从口中慢慢吐出来,边撸边起身,贴到林清身上。
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林清的喉结,居然胸口微涩,颇为心疼地询问:“林骁他……”
林清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把他按倒在床上,第二次进入他。但不是用鸡巴,而是用那个钻石的假阴茎,他送他的。非常坚硬。
这玩意一直放在床头,有时候付西元醒来,会被林清逼着舔上一遍。
如今他用这干他,像把冰冷的铁管塞进紧窄的穴口,刚进龟头付西元就僵住,疼得一直夹穴,白嫩的软臀像果冻一样打颤。
“老公……”付西元喘了几声,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俩……但现在也没更好法儿呀,不如先合作一下,万一能双赢呢?以后再……”
林清揪住他脑袋往床板按,直接打断。那双手缓慢而坚决地扭转,让假阴茎在穴里碾过,突然狠狠插入,插得人惊叫一声,委屈哼唧,骚得像路边的野鸡。
他硬着鸡巴,却只用假货玩他。但下一秒却又放缓了声,低低问:“那宝贝,你选谁?”
付西元扭过头,不解挑眉,“嗯?”
“我和林骁。”林清道,那语调是十二万分的漠然,“除了他就是我,你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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