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西元的喉结滑动,睫毛发抖,“怎么正好在这个时候?干爹走得那么突然,你不会……”
林清皱了眉,顺手又扇他一巴掌。他都快被抽习惯了,居然不觉得痛,只是捂住脸。
林清道:“真他妈能瞎想啊,骚货。你有脑子么?我就知道你够蠢的。胰腺炎急性发作也能跟我联系上,你妈把你操出来是不是也我干的?”
“……”他说得有道理,但付西元总觉不对,还很委屈,“你这么脏骂我干什么!”
“我没骂你,只是实话。”林清指骨上夹着烟,随手把他脸上还未干的口水抹匀了,烟头碰到脸,疼得他一颤,“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爸妈一步步设计好,像巨婴一口口喂进来,你不往下掉是因为有人兜底,你这辈子除了投胎,还做过什么事情?”
“不过你长得不错。”他上下打量,十分险恶地说,“哪怕充气娃娃,你也算上等。何况还有家世。”
这话让付西元如坠深渊,浑身发寒,心脏被绑上绳,牵扯下落,“你真这么想我?”
“不然呢?”
“……我以为你喜欢我。”
林清停顿一秒,更是扑哧笑出声,仿佛被这话逗乐。那俊美分明的眉眼上,是刀锋般的锐气和恶意,他说付西元,你就是太自信。
“你太自大了。”他微笑着说,“我一早就告诉你,我睡你因为你贱、你好睡,我怎么对你都配合。你偏不信。或许你前半生太顺遂,可你现在也三十了,宝贝,年轻貌美的那么多,我非喜欢你干什么?”
付西元睁大眼,呼吸变得很急促。
愤怒和羞辱感如涨潮涌上来,直冲天灵盖,像要把脑髓掀翻。他再坐不住,站起来狠狠推了林清一把,“你他妈又算什么?你不过是……”
他想骂人,又一时想不出该骂啥,私生子、土包子、高中生?可人家目前看真是风生水起,反正豺狼也能披绅士皮。假如林骁真的……
他卡壳,林清仿佛懂他想什么,又镇定道:“我说过,世上没什么得不到的。现在我爹死了,他的位置可以当我的王位,你就是我的美人。”
“……你丫别太贪了。总得选一个吧?”
“我全都要。”林清道。
付西元气得半晌才回复,“我、你都这么说我……”
“我只是说实话。”林清淡淡,往前一步,把他拉进怀里,伸手抚摸他的发丝和脸颊,倒是十分温存,“没有不睡你的意思。”
“……”付西元咬牙,不知为什么,竟然眼眶湿润,某种异常的酸涩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像蠕虫爬满全身,“……你别他妈这样。”
他仿佛酝酿许久,艰难道:“我让你这么对我,并不是完全的……走肾。我对你……”
“走心?”林清打断他,颇为不屑,“付西元,假如重逢我不是混得还行,不是足够强势,没让你爽把你玩儿骚,你还会走心?你就是纯贱,得不到掌控不了,才最好。我玩你是给你脸。”
“你……”付西元发怒,简直迷之破防,边哭边大喊大叫,“那你别玩了,我操!你当老子缺人?我他妈……老子舔狗也很多好不好?”
“那你滚吧。”林清道。
此时天色已晚,外面月牙弯刀,里边静如雪原。付西元愣了足足半分钟,眼前是昏暗的灯,映照明灭的影。
这光线不适合争吵,只适合做爱。
他的眼泪流进嘴里,很咸。
“滚就滚。”付西元转身就走,把路过的椅子踹飞,“你小子别叫我回来!”
“你搞错了吧。”林清居然又笑,那声音嘶哑,野得像深夜的狼群,阴冷冷道,“是你离不开我,萱萱。”
付西元感到非常痛苦。
接连几天,他上班都连续出错,整日心不在焉,聊天接上句忘下句,满脑子全不清醒。
的确,他是个自恋情绪强烈的人,毕竟从小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条件好长得帅,爱他的多,恨他的也渴望成为他。
可,林清真的完全不在乎我么?他反复思索,不愿意承认,仿佛承认了,就是否定自我。
他真把我当工具、当发泄的飞机杯?那又凭什么对我好,为我花那些钱?那些相处细节,既像有情,也似无情,令他迷离。
当然了,玩儿情人是得花钱。
也许真是他错觉。毕竟林清连送陌生人礼物都慷慨大方,砸钱于他不过是跻身上流的手段之一,从中哪判断得出真情假意?
这么想,付西元更加难受。从前他觉得那些礼物不赖,有人供养自然高兴,显得他有魅力。可如果都只是报复和玩弄而已……
那就没意思了。一文不值。
付西元其人,父亲从政母亲从商,尽管不算多大生意,不如林程家日进斗金,但也半分不缺。
他不缺钱,林清却拿钱玩儿他,他还从中品出点甜来,以为代表几分真心?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
付西元简直想呕吐。
他不敢承认自己对林清有情、甚至爱意,因为爱是太虚无的东西。他现在得不到,倘若真得到,也难保有多珍惜。
但假如不是爱,他又为什么贱成这样?真就只为了肉体上爽?
可事到如今,人家都这样侮辱他人格了,丝毫不留情面,且明显是个混账玩意……
他还是念念不忘。
他关注林骁案子的进度,知道他爷爷在医院,病情突然恶化,死在里边。死前立过公证,那几个女儿儿子都分到足够钱财,皆大欢喜。
而林清,比起钱,显然他更想做皇帝。
在公司里,他火速坐上第一把交椅,其雷厉风行排除异己,更胜过他父亲。
付西元找人帮忙,趁公审前进看守所,见林骁一面。
这男人面容依然英俊,却少了那股不驯的劲儿,显得疲惫不堪,付西元从未见他这样。第一句话:“戒烟真他妈难受,西元。”
然后他说:“林清是个精神病,他从最开始就没安好心。我父亲去世那晚他不在,但跟他好的那个董事会的死老头在,不然我爹也许不会跑那么远,喝那么多……但现在人都烧成灰了,我也是瞎说,可他就是头中山狼。”
“你自己小心点吧,公主。”他想了想又道,“多帮我找几个律师,之前的总觉得不对劲。”
付西元点头答应,立即实行。
理性上,他不敢再和林清扯上任何关系,何况林骁被冤枉,他也与之共情,只觉恐怖怪异。总不能再和疑似整了好兄弟的罪魁祸首睡一快吧?
虽然林清根本一项不认。
但感性上,付西元总是莫名失眠,脑海里都是画面。他找人上床,可弄到一半又下头,总想起林清说:我玩你是给你脸。
或许,他当真没有进入感情的本领,他得到就厌倦,得不到反而永存惦念。就像林清,不仅在他臀上纹了永恒印记,也镌刻在他思维里。
他放不下他,也掌控不住他。他不懂自己要什么,只知道身体还渴望他。这是肉欲还是真心,他也不清晰。
毕竟,真心不是易得品。
在真心面前,即使挥金如土,又算什么?
第89章 会让人改变
有时候,付西元半夜睡不着,会幻想林清从窗户爬进来强暴他。假如他对他强制爱就更好,他既能心安,没太对不起林骁,也可以重归于好。
但他想得太美。
林清根本像忘了他。明明之前还天天操。
付西元不想在公寓待,触景伤怀,更不敢搬回别墅,一来不愿意跟父亲女友朝夕相对,二来怕碰见干妈。假如见她痛楚,心里难受。
于是在公司边住酒店,花钱如流水。
他时而想,林骁不过是没了老爹,竟然沦落到刑事案件缠身。假如他父母亡后……当然了,那是小概率。
他这种人,多半一生顺遂。
不像林清。
林清是他生活中,根本从未见过的类型。曾经他一无所有但是志向远大,已经很离奇,如今居然真成功了!更加离奇。
他原以为,感情上最虐的是爱而不自知、知时对方已不爱。没想到最可怕的,是人家不仅不爱了,还是个变态。
五六年,林清成长为最年轻的怪物,不同于娇生惯养的躺平二代。付西元不清楚他经历什么,也许非常痛苦,难以想象,也不愿想。
他感到后悔:当初假如不走到那步,而林清顺利读完书,好好工作……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
可转念想,也不对。
这小子骨子里就不安分。
林骁虽然坏,但还要体面,踩人都是顺手一脚,找好借口推波助澜,不屑于故意设局。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本质上缺乏主观能动性。
林清不同。他像野狗,欲念当先,又肯汲汲为营,如饕餮不知疲倦。
他的恶是DNA里天赋、经历上的一些痛苦、不公平待遇,这一系列的刺激整合而成,并非一两件事可以改变。
付西元并不太愧疚,只是眷恋。他本来就被性爱反复滋养,身体已经习惯,突然断供,每天都要用按摩棒自慰几遍。
想找男人,又怕真找了,他跟林清就彻底完蛋。按理说此时已经完蛋了,但……还没死心。该死。
这天,他陪朋友去时尚圈party,碰见陈今潇,陈书竞姐姐。波浪卷大美女,御姐型,据说都谈男明星。言谈间竟然挑逗他,他也觉得不错,漂亮。
陈今潇和陈书竞性格长相类似,那股子飒蜜劲儿让他上头,睡不到红玫瑰,睡他姐也OK。
没想到俩人开房,陈今潇却从内裤里掏出假鸡巴来……雷得他翻身摔下床,骂道:“我他妈男的啊!姐你搞什么?”
陈今潇倒很无辜:“我以为你知道,我女儿都快上初中了,早就不爱被日。倒是你,都说你跟姓林那个……玩儿得很开,我当你会喜欢。我技术还不错,也可以当S。”
“我不喜欢!”付西元大声反驳,只觉得丢脸扶额,勉强敷衍了几句,点根烟冷静,夺门而出。
果然,他俩那么玩,谁也不傻。
他咬着烟,喝多酒没开车,茫然地走在北京街头,穿过破碎肮脏的小巷,突然想起林清在类似的地点说过,等有钱了,会送他昂贵的礼品。
他倒未曾食言。
一想就很难过,鬼知道为什么,付西元想哭泣。在街边随便找面干净墙靠着蹲起来,他开始给林清打电话。
本不指望有人接,谁知忙音很快断掉,竟然在通话中。
付西元愣了半秒,才哭唧唧抱怨道:“林清……你害我名声不好。都怪你总操……”
他的话被打断,那边传来小心翼翼的青年音:“呃那个,清哥还在洗澡。”
齐月凯。
付西元整个裂开。
他干巴巴假笑一声,本想立刻挂断,又不甘心,命令道:“那你进去把手机递给他。快点。”
“……”齐月凯似乎为难,等了好半晌,才听见林清嘶哑诡异的嗓音,“喂。”
付西元又想流泪,也很愤怒,觉得羞辱,恨自己在犯什么贱。嘴上问:“你在跟齐月凯上床?”
林清:“有事说事。”
“我也可以,”付西元脱口而出,“我来跟你们玩儿3p。”
“……”林清的声音很冷,但他隐约怀疑他笑了下,慢慢地道,“在上海,付西元。”
付西元真就坐飞机去。
不止一次了,千里送逼。但他之前有信心,总认为林清仍被他吸引,如今却不肯定。
这令人耻辱,又纠结,原来迷恋真的会导致自卑。
就算公主也不能免俗。
确实,正如林清所言,他快三十岁,虽然还算有钱,有点儿小地位,但他父亲已退位,林清也不似从前十八九男孩儿,会憧憬浮华声色的“上流社会”。
如今他已身在其中,该明白都是幻影,毫无意境。
付西元冲到酒店,疯狂敲门,身上有酒味,面颊绯红,发丝凌乱,美得如俗世仙女,刚被夺去衣衫,不得不下凡求爱。
他看见林清便眼前一亮,没瞧见齐月凯,更是高兴,直直扑进他怀里,非常软弱又委屈,百转千回地撒娇说:
“想挨你操了,老公。”
“下跪。”林清回应。
付西元怔住,竟然没多加挣扎,便合拢腿,跪倒在地。毕竟来都来了,沉没成本已付出,再装也没必要。
他仰头,贴近林清胯下,用舌头隔着裤子舔了一下,手掌轻轻抚弄,眨了眨明亮的双眸:“我给你口?”
“我想尿你嘴里。”林清干脆利落。
这几个字像炸雷,把付西元震清醒了,赶紧摇头。射尿是一回事,喝尿也太过分了,他又不是真马桶!
林清当即要把他扔出门。
付西元一急,搂住他腰不放,恼火道:“林清,我都这么贱来找你了,你就不能……”
“你贱?”林清打断,那声音粗糙又冷酷,却莫名有信服度,“付西元,跟你做爱都是我费劲,是我玩你让你爽,你伺候过我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也就我肯让你进门,你还不好好表现?欺负人啊。”
“……”理智上,付西元知道他在扯逼。
但本来就酒醉,他又说得言辞激烈、一本正经,他都快相信,无奈道:“我也伺候你的啊……我对情人都蛮好……”
“几个情人?”
“一个都没有!”他连忙申明。本来也是,想跟陈今潇都没成,亲热了几下甚至硬不起,“天天想着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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