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柳很快走了。
天色已经黑了,槐轻羽吃了点儿饭,便准备沐浴更衣。
然后,他便听到了门口处传来槐庆云的声音。
槐庆云久久滞留在门口,显然在和什么人说话,二人拉拉扯扯,不一会儿,槐庆云便和林牧辙亲亲密密的踏入了院中。
“槐轻羽。”林牧辙堂而皇之站在院中,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槐轻羽闻言,饶有兴致的打开房门,准备看看林牧辙在耍什么把戏。
他走到院里,只见林牧辙正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而厨房里,槐庆云正忙忙活着什么。
一看见槐轻羽走过来,林牧辙就满面笑意的放下茶杯。
“看见了吗?你的弟弟正在给我洗手作羹汤,我一说饿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说要给我做饭,真是贤惠呀!”
“的确贤惠,他亲爹亲娘都没尝过他一口饭菜呢!”槐轻羽点头评价道,然后扬了扬眉,看向林牧辙,“这是他第一次做饭,你等下真的能吃进去?”
林牧辙冷哼了声:“谁会吃他做的那玩意儿?我叫你来,就是要让你看看,你的弟弟在我面前是有多么卑微,他就是我脚边的一条狗……”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槐轻羽,看到你弟弟如此愚蠢,被我这个坏男人骗,想必你很痛苦吧?”林牧辙说着,展开折扇在胸前摇晃着,一张姣好的俊容上,露出猥琐又下流的笑容。
他凑近槐轻羽,脸上露出轻浮淫-秽的笑,“只要你向我道歉,再陪我睡一晚,我就放过你弟弟,如何?”
槐轻羽一口回绝,“休想!”
听到林牧辙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他可不会管槐庆云的死活。
“给脸不要脸!”林牧辙见槐轻羽不吃他这一套,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看着槐轻羽,宛如在看仇人,“你就不怕我再把你弟弟的身子给哄骗了,大着肚子没人要?”
“随意。”槐轻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他可是知道,槐庆云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才不是什么哥儿。
“你!”林牧辙见这办法仍旧威胁不住槐轻羽,顿时怒了。
他咬着牙,阴沉着目光威胁道:“行,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等你弟弟被我玩烂了,有你哭的!”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去睡了。”槐轻羽有些犯困,揉了揉太阳穴,打着哈欠就回屋了。
第二日起床后,槐轻羽没看见槐庆云,想必已经和林牧辙出去了。
槐轻羽不担心槐庆云的贞洁。
槐庆云是男人,再被林牧辙骗得晕头转向,被哄骗了身子,也不会怀孕。
他和安瑞吉、储东交好,储东今日与墨卿欢比赛打马球,他自然要前去支持。
槐庆云来到比赛现场,发现一部分学子学子去狩猎了,但是仍旧有一部分学子听说了这场比赛,兴致勃勃的赶来观赛了。
储东穿了一身黑色与黄色相交的骑装,胳膊上带着护腕,脚蹬七彩祥云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宛若蓄势待发的豹子。
另一边,墨卿欢的打扮,则穷酸得多。
他只穿了一身普通的淡青色布衫,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装饰。
何水穿着一身金丝锦袍,站在他身侧,朝他露出姣好的侧脸,声音娇滴滴的道:
“卿欢哥哥,你一定要帮我赢得奖品呀!”
墨卿欢语气低沉的“嗯”了一声,但眼神却一直死死的盯着槐轻羽的方向,视线冰冷得宛如冬日的寒冰。
对面的槐轻羽正笑意盈盈,清丽漂亮的面容格外吸引人,他的肤色白得反光,额上的鲜红孕痣,为他增添了几分妩媚迷人,周围不少学子都不自觉的朝他看去。
而他本人却并不在意这些目光,反而不停朝着储东说着什么。
墨卿欢的胸前里含着一股怒气,薄唇抿紧了。
另一边,槐轻羽正在给储东加油打气,“储兄,加油,我相信你能行的。”
虽然他知道储东很可能会输,但是适当的鼓励还是需要的。
储东拍了拍身旁的马匹,志得意满的笑道:“我将舅舅的汗血宝马借了来,这马可是神马,性情暴烈,行速如风,一定能将那个墨卿欢打得屁滚尿流。”
槐轻羽笑道:“这马这么烈,储兄是不是该多加小心,免得被他伤到?”
“比不了多久的。”储东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不屑道,“墨卿欢那泥腿子,肯定没打过马球,我三两下便能赢他。”
“是呀,槐兄,你就别担心了。”安瑞吉也在一旁笑眯眯道,“墨卿欢真是不知深浅,为了博何水一笑,连命都不顾了。墨卿欢一个农家子,想必连马都没骑过,竟然还敢骑在马上,与储兄比赛打马球,真是可笑。”
储东轻蔑的瞥了对面的墨卿欢一眼,嘲笑道:“墨卿欢就是个笑话!那何水摆明了看不起他,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他做,他却一点都看不明白何水的虚伪。我才不怕这种人呢,无非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一味的在心上人面前逞强而已。”
槐轻羽默默听了,没有说话。
如果他不知道墨卿欢是重生的,肯定会认同储东的话,但事实是,他知道墨卿欢的实力在储东之上。
比赛很快开始了。
二人上马来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储东轻蔑的觑着墨卿欢,扬了扬手里的球杆,“墨卿欢,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墨卿欢骑在马上,身形稳健,丝毫没有怯场。
他肩宽体阔,极为出色的外表,使得他在赛场上极为亮眼,他的表情比储东还不善,眉眼阴鸷得吓人。
他本不欲逞口舌之快,但想到先前槐轻羽对储东的笑容,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一般痛苦。
墨卿欢黑眸阴沉沉的,冰冷得像冰块,只听他薄唇轻启,毫不客气的回击,“谁输还不一定,储公子,越是跳得高,越会摔得惨,懂吗?”
“我同情你,才会让你认输,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储东说罢,便蓄势待发,做好了准备。
一声令下,二人就开始动了。
打马球是储东的拿手好戏,在场的众人无不期待,想看他的英姿。
然而,自储东将第一个球打进洞里后,之后他的球杆就再也没能碰到过球,每一颗球,都被墨卿欢以巧妙的姿态,眨眼间夺了过去。
整整九球,储东只进了一球,胜负已经分的很明显了。
越打,储东的脸色就越难看,但因为自尊心的原因,他一直死死的强撑着,不愿认输。
还剩最后一球!
就算输,储东也不愿输得那么难看。
他一定要抢到最后一球!
储东拼尽全力,置之死地而后生,举起球杆冲了过去。
墨卿欢立于马上,面无表情瞅准时机,不放过一丝机会,飞速冲了过去。
“啪!”仍旧是墨卿欢技高一筹,一球杆将球打进了洞中。
但由于储东冲得太猛,二人的马不意外的发生了碰撞。
储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墨卿欢身形一歪,肩膀也直直的摔倒在地。
几乎是瞬间,他感到了肩上的一阵刺痛,他的肩膀受伤了!
痛到恍惚间,他看见槐轻羽飞快跑过来的身影。
槐轻羽是来扶他的?果然,槐轻羽不可能放得下他!
墨卿欢心中一松,躺在地上默默等着,嘴角溢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
然而,槐轻羽却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焦急的将他扶起,而是越过他,径直冲向了储东。
墨卿欢嘴角的笑瞬间消失了,心脏撕裂一般疼。
槐轻羽与其他人一起跑向储东,蹲在地上,担忧的看着储东,“储兄,你没事吧?”
储东从地上爬起,既羞愤又倍感丢脸,气恼的将球杆掷在地上,狠狠咬牙,“我无事,槐兄不必担心,我有护具保护着,怎么会有事?”
接着,储东不服气的走到墨卿欢身边,居高临下道:
“墨卿欢,你该不会受伤了吧?啧啧,为了赢我,你是不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墨卿欢肩上剧痛,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望向储东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与阴冷,嗓音低哑,声音里暗含着无限的轻蔑:
“我看,是你使出来吃奶的劲儿吧?储公子,我赢了你九球,至于你赢我那第一球,算是我仁慈,白送给你的。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你……”储东再次被激怒了,挥舞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
墨卿欢却丝毫没在意他,而是目光黏在槐轻羽身上。
他扶着自己的右边肩膀,脸色白到了极致,微微低垂着脸,整个人被阴暗压抑紧紧笼罩,看起来孤独又可怜。
前世,每次他被何水欺负得遍体鳞伤,槐轻羽都会冲上来对他嘘寒问暖,为他揉捏肩膀,或者为他涂药。
他在等。
等槐轻羽如前世那般,走过来关心他。
可惜的是,他等了好一会儿,只接受到了槐轻羽嘲讽又冷漠的眼神。
“你别后悔,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墨卿欢哑着嗓子,对着空气语气低沉的说道。
其他人都很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觉得他莫名其妙,但只有槐轻羽明白,墨卿欢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选择无视墨卿欢。
不仅没有丝毫紧张慌乱,反而还不屑的撇了撇嘴,看向安瑞吉和储东,“安兄,储兄,到饭点了,咱们去吃饭吧。”
“你——”墨卿欢气得脸色更苍白了,眼神漆黑幽暗得吓人,他挑衅一般,走上前将秋狩大会的奖品——一块温润的白色暖玉取过来,当着槐轻羽的面,径直塞到了何水的手里,“水水,这是你要的玉。”
他一边给何水,一边若有似无的看向槐轻羽,显然等着看槐轻羽吃醋伤心的表情。
可他再次失望了。
槐轻羽轻嗤一声,眼里流露着数不尽的嘲弄,毫不留恋的转身与安瑞吉和储东一起去吃饭了。
墨卿欢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的握紧了。
他忍不住看着槐轻羽离去的背影发怔,心脏渐渐缩紧,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掐住了一般。
他不知愣在当场多久,回过神后,感觉到肩上的伤更疼了。
他按压在伤口,想要找何水给自己查看伤势,结果一转眼,发现何水不见了。
他眉宇紧蹙,目光忍不住在周围逡巡,搜索着何水的身影,结果,却猛然看到了令他心惊胆战的一幕。
何水竟然巧笑倩兮的与一名男子说笑。
而那名男子,正是何水上辈子的那个喜好吃喝嫖赌、凶残无度的丈夫。
墨卿欢神色一凛,当即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何水的手腕,“水水,别靠近他!”
何水心头有些不悦。
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柔柔的看向墨卿欢,“怎么了,卿欢哥哥?我只不过在和李公子说话。”
李雪京眉眼温和,笑得如沐春风,也诧异的看向墨卿欢,“这位公子,你是对在下有什么偏见吗?在下似乎……并没见过你?”
“我们的确没见过。”墨卿欢冷冰冰的说,“但是从今以后,你不准靠近何水,懂吗?”
墨卿欢说完,便拉着何水的手腕,低声道:“水水,我们走。”
何水温温热热的应了一声,跟墨卿欢离去了。
二人走后,李雪京脸上如沐春风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他掩在袖中的手,缓缓露出,掌心赫然出现一块莹白的暖玉。
这暖玉,正是刚刚墨卿欢负伤,辛辛苦苦赢回来的战利品。
呵!
墨卿欢那个蠢货,还不知道何水一直在讨好他吧?他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想要秋狩大会的奖品,何水就毫不犹豫的让墨卿欢去比赛,之后还眼巴巴的立刻送给了他。
墨卿欢爱惜如命的心上人何水,在他这里不过是个拼命巴结他,想要嫁给他的三流货色。
谁让他家世比墨卿欢好上千百倍呢!
墨卿欢这贱民,竟敢对他这般不敬,看他日后如何整死他!
秋狩大会的晚上,仍旧是常规的宴会环节。
狩猎回来的猎物们,被厨子们处理好,制成了各种美味佳肴。
宴会还未开始,现场便热闹得如同过年。
槐轻羽换了一身红色的华袍,整个人焕然一新,宛如盛开的牡丹一般惊艳。
兵部尚书陈琪等人,在西山别苑里玩了三天,甚是过瘾。
见香山书居这边有宴会,便想来蹭一蹭,毕竟明日他们这些人便准备返程了。
看见陈琪带着一群人过来,何成再次头疼的迎了过去。
他拱了拱手,“陈大人,我们这庙小,可装不下你们这些大人物啊!”
陈琪笑容满面的拍了拍何成的肩膀,“何学监,你别这么煞风景吗,我这次来可不是白吃白喝的,我们自带酒水,全都是千金一两的珍贵品类,够意思吧?”
陈琪这么说了,何成也不是那不开眼的木头,不敢再阻拦,只是笑了笑:
“陈大人这么有诚意,又是喜好热闹的性子,既如此小人怎么好再拒绝陈大人呢?不过,陈大人可要大发慈悲,放过我这群学生一马,他们不会喝酒,到时候你可别……我倒是没关系,主要是万一学子们醉酒闹事,到时候在四皇子那儿不好交代呀!”
“我知道,我又不是那莽撞性子,我会注意分寸的。”陈琪说着,便踏入了宴会。
一踏进去,陈琪看着诸位十几二十几的年轻学子,顿时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毕竟,陈琪可是兵部尚书,一品大员,若是没有这次机会,许多学子若是考不上状元后,被外派到地方上任,很可能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他几次。
不少学子都紧张的站起来,试图前去跟他打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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