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轻羽混在众学子中,却没有过多的关注陈琪,而是看向了陈琪身后的朱大人。
朱大人也是兵部是其中一名官员,他练过武,长得五大三粗,高大威猛,一看就是个粗人。
槐轻羽越过朱大人,又继续看向了朱大人身后,卑微的站着的宋钦隐。
槐轻羽似笑非笑的冲宋钦隐勾了勾唇。
接触到他不善的目光,宋钦隐的脸立刻慌乱的白了起来。
他眼底满是绝望,瘦弱的身形摇摇晃晃,显然极度害怕槐轻羽的报复。
第92章
宋钦隐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害怕。
昔日高高在上的小国公,如今却变得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真是大快人心。
宋钦隐,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跪着也要走完!
槐轻羽已经命蓝柳将孟伽诩带来了,吩咐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他自然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再为难宋钦隐,免得让人留下以大欺小的形象。
宋钦隐正跟在朱大人身后,像个卑躬屈膝的小厮。
他那原本怎么都不肯弯下去的脊背,早已在日复一日的侮辱打压中,卑微的弓起来了。
他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生怕被槐轻羽三言两语,唆使朱大人当众折辱他。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宴会很快开始了。
诸位学子纷纷落座。
四皇子不在,在场诸人身份最高的便是陈琪,有愿意巴结陈琪等人的学子,争先跑到陈琪的那桌,率先抢了座位。
储东是陈琪的外甥,自然也去跟了陈琪,安瑞吉与储东是铁哥们,也跟了过去。
槐轻羽无所谓坐在哪里,随便找了个座位,撩开衣袍便落座了。
他一落座,傅珣皓便紧随其后,坐在了他的身侧。
傅珣皓专注的盯着槐轻羽的侧脸,声音温柔极了,“小羽,我来陪你。你不会喝酒,我等下帮你挡酒好了。”
“瘸了腿的人不宜饮酒吧?”槐轻羽似笑非笑的瞥了傅珣皓一眼,语气充满了嘲讽。
傅珣皓面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从善如流的笑了起来,忽略了槐轻羽的嘲讽,眼神更温柔了,“小羽,你是在担心我?”
槐轻羽嗤笑:“你愿意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他说罢,便将来转向一侧,不愿再看傅珣皓一眼。
傅珣皓见状,心脏默默揪紧,疼得厉害。
他知道槐轻羽嫌他烦,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看着面前酒杯中清凌凌的烈酒,抓起酒杯,一仰颈猛灌进了喉里。
烈酒进肚,他的胃瞬间燃烧起来,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但这疼,丝毫比不了他心脏的疼。
正在这时,人群里的朱大人,恰好看见了槐轻羽。
朱大人身穿一身黑色的锦袍,看着三十来岁,唇上长着不长不短的胡子,看着中规中矩的。
朱大人踱步走来,看见槐轻羽,笑眯眯的拱了拱手,“槐公子,可否一同喝上两杯?”
槐轻羽虽是秀才,还是秦首辅的养子,但在身份上是远远比不得朱大人一个官员的。
见朱大人主动过来,槐轻羽立刻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朝他拜了一拜,“朱大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还请快坐。”
槐轻羽拜完直起腰身,目光不期然落在了朱大人身后的宋钦隐身上。
他特意朝宋钦隐露出了阴冷一笑。
顿时,宋钦隐被吓得面色惨白,身形不自觉的后退一小步,踉踉跄跄的差点跌倒。
朱大人没注意到身后,脸上笑容热烈,当即落了座,朝傅珣皓点头示意。
傅珣皓冷淡的抬了下下巴,然后,眼神便一直落在槐轻羽的身上。
朱大人也不在意傅珣皓,而是看向槐轻羽,“不知秦首辅身体安否,最近也没时间去拜见,真是失敬。”
说是这样说,实际上,槐轻羽心里清楚,这个朱大人每日上朝都会见到秦首辅,机会比他多多了。
黯槐轻羽更清楚,朱大人之所以特意拐到秦首辅身上,便是在告诉槐轻羽,他过来搭讪就是看在秦首辅的面子上来的,希望槐轻羽在秦首辅面前,多说说他的好话。
槐轻羽立刻很上道的笑了笑,“等来日见到他,学生一定会将大人的问候带到的。”
听到槐轻羽的话,朱大人很满意。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
谈到尽兴处,朱大人不悦的瞥向身后,“贱奴,真是没有眼色,还不快给槐公子倒酒!”
宋钦隐不自觉的咬着下唇,惨白的脸上满是灰败。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下酸涩和自卑,艰难的挪动步伐,拿着酒杯走到槐轻羽身侧,为他倒了一杯酒。
槐轻羽故意折辱他,抬起手,在他的臀上捏了一把,然后笑眯眯的评价道:
“真翘!”
宋钦隐被轻佻的摸了臀,霎时间,一股巨大的屈辱感与愤怒,直冲他的太阳穴。
他整张脸都羞愤得红了,手指死死扣着酒壶,指关节苍白,理智正在失控的边缘。
他死死的盯着槐轻羽,眸色猩红,像是在看仇人。
槐轻羽朝他扬了扬眉,一脸玩味儿的将他倒的酒,全都喝酒了嘴里。
然后回味似的舔了舔唇,“宋公子倒的酒,真是美味啊!”
“看来槐公子很喜欢我这贱奴,这是他的荣幸。”朱大人见状,丝毫没有犹豫,一把将宋钦隐推到了槐轻羽的怀里,命令道:“贱奴,还不快侍候好槐公子!”
宋钦隐:“!”
他整个人坐在槐轻羽的怀中,手中的酒壶被撞到,酒液全都倾倒在了他的胸前。
他的衣衫本就单薄劣质,这一打湿,胸前的衣服立刻变成了半透明色,霎时显得色.情淫.靡许多。
他立刻狼狈的抱着身子,眸光里满是羞恼和不知所措,僵硬的坐在槐轻羽怀里,不敢动弹。
“啪!”傅珣皓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将酒杯摔在桌上,整幅胸腔都被嫉妒填满了。
他看向槐轻羽怀里的宋钦隐,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宋钦隐这副娇娇弱弱、我见犹怜的狐媚子样,是在勾引谁呢?
宋钦隐颜色好,上辈子曾和小羽有过夫夫之实,小羽该不会还留恋他的身体,想和他春宵一度吧?
敢勾引小羽。
呵,他不会让宋钦隐好过的!
傅珣皓压抑不住心底的酸涩和嫉妒,神色扭曲而阴鸷。
深吸一口气,他压下了所有的气急败坏,施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宋钦隐,当着所有人的面,扬声道:“宋公子,亏你曾经还是小国公,所有学子眼中的高岭之花。本以为你是个孤傲高洁的性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下贱。这里可是正式场合,你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行径,是风.骚得忍不住了吗?”
傅珣皓的话,立刻吸引了周围学子的注意力。
那些人纷纷将目光,放在了宋钦隐身上。
霎时间,好奇的目光,瞬间转为鄙夷:
“原来是他啊?上次我在才子会见到了他……”
“我也看见过,他当时还是刘大人的家仆呢,现在竟然这么快就换了主子。”
“只有被玩弄的男宠,才会被当成玩物送人吧?这宋钦隐也不知被玩得多烂了。”
“真脏!可别将脏病传染给槐公子啊!”
“怪不得他一身骚味儿,原来竟堕落成这个样子,啧啧……”
这些话,宛如锋利的剑,刺得宋钦隐体无完肤,他死死的咬着牙,不发一言,眼睛猩红得厉害。
他引以为傲的尊严,被这些人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
他虽穿着衣服,可这些人眼里的鄙夷和厌恶,让他有种自己正赤.身.裸.体,张开着腿勾引人的耻辱感。
这种被物化、被下流目光扫视的、令人作呕的场合,他是一丝一毫都待不下去了。
可自从宋家落败,他在被一次次的折辱中,早已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勇气。
对于这些人的污蔑和意淫,他连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宋钦隐难堪的垂下头,脸色苍白到几欲透明。
他想逃,却明白自己无处可逃。
仓皇之中,他缩在槐轻羽的怀里,竟然莫名的觉出了别样的心安。
他在彷徨无助之中,将槐轻羽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槐轻羽的衣袖,眼里的羞愤消失不见,只剩满眼哀求,“槐公子,求……”
槐轻羽看出了他的想法,又岂会愿意当他的救命稻草?
他只会对他狠狠踩上一脚。
“真脏!”槐轻羽语气厌恶,“你这么脏,是怎么好意思坐在我怀里的?”
听到这满是嫌弃的话,宋钦隐的身子立刻僵住了,他无助的盯着槐轻羽,漂亮的琉璃眸里满是哀求和绝望。
槐轻羽丝毫不同情他,反手一推,将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垂眸盯着他,“贱货,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宋钦隐不可抑制的倒在地上,屈辱感和绝望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麻木的仰着头,双目无神的看向槐轻羽。
他不明白,槐轻羽为什么这么绝情。
好歹曾经是同窗,槐轻羽为什么死都不愿拉他一把?
宋钦隐的眼眶,渐渐的红了,鼻尖酸得厉害,喉间发堵,险些为自己的狼狈和落魄哭出来。
见槐轻羽一点都没怜惜宋钦隐,傅珣皓心下一松,高兴起来。
但他心底扭曲的嫉妒,仍旧没有发泄出来。
唇角邪肆一勾,傅珣皓端起酒杯,朝着众人喝了一杯,然后提议道:“诸位,值此佳日,咱们大家不如赋诗一首,如何?”
文人墨客,最爱在一起比拼诗词。
众人闻言,立刻欣然应允,诸位大人也乐得加入其中。
傅珣皓冷冷瞥了一眼将哭未哭、楚楚可怜的宋钦隐,掩住眼底的厌恶,看向朱大人,“朱大人,也让你的这个奴仆作一首诗吧,听说你的这个奴仆从前,文采可是咱们盛京之首呢!本侯可一直想见识一下。”
“这有何难。”朱大人立刻答应。
在他眼里,宋钦隐本就是个玩物,此前每当有客人来,他都会让宋钦隐出来,给大家作诗,就相当于伶人表演才艺了。
朱大人长眉一瞪,“宋钦隐,还不快爬起来!跌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宋钦隐面色一白,不敢耽搁,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的屈辱和愤怒,写了一首诗。
在刘大人和朱大人手中,他已经明白,自己身份低微,做人不可出风头,否则只会得到侮辱和打击了。
因此,他特意写了一首普普通通、中规中矩的诗,呈了上去。
他本以为自己的诗不会有事,可在场都是博学多才之人,他的那首诗一对比,就显得文采很差,再加上傅珣皓故意找他茬,因此,他的诗一呈上去,便被评为了最差的诗。
“宋公子,多日不见,你的文采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傅珣皓拿着宋钦隐的诗,俊朗的脸上满是惊诧,然后弯了弯唇,露出了不善的眼神,“忘了说清楚了,写得最差的那人,要当众给大家舞一曲,算作惩罚。宋公子,请吧——”
舞、舞一曲?
傅珣皓这样说,是想让他当那展露身体、出卖色相之人吗?
他是才子,不是妓子!
宋钦隐的脑袋,瞬间炸开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朱大人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才麻木的动了动身子,费劲的献了一舞。
刘大人和朱大人,曾命人教过他舞蹈,他不学,身上便被打得没一块好肉。
不得已,他只得学了一些。
他极力避开在众人面前献舞,便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学了这种轻贱的玩意儿。
当着所有人的面,摇晃着大腿和臀部,还做出那些轻佻下流的动作,简直让他羞愤欲死。
完了,一切都完了!
所有人都看见他这副模样了!
宋钦隐跳完舞后,听着耳边的下流的评论和讥讽,麻木的站在一旁,魂游到了天外,仿佛不在躯壳内了一般。
“一脸死人样!”朱大人眼神凌厉,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宋钦隐身形僵硬,跳得不好,让他觉得很丢脸,其他同僚看了,肯定会嘲笑他调.教不好下人。
朱大人冷喝道:“给我滚下去!”
宋钦隐闻言,眼珠这才蠕动两下,像是回了魂一般,瑟缩着回去了。
他无处可去,他不想回朱大人住的院子旁的下人房,只能神情麻木的走在密林中,漫无目的的闲逛。
他大脑空白,恨不得直接一了百了。
自今日后,他的尊严算是彻底没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会徒受屈辱罢了。
宋钦隐心底的绝望越来越盛。
忽然,一道细小微弱的呼唤,穿进了他的耳朵,“隐哥哥!”
宋钦隐木然抬头,看见孟伽诩不知何时,额上淌着汗水,风尘仆仆的偷偷溜进别苑里找他来了。
宋钦隐死寂的眼神这才有了波动。
他压抑的情绪稍稍好转了一些,快步走向孟伽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里稍稍多了些温度。
他轻声问:“伽栩,你怎么来了?”
孟伽诩双眼含泪,一双眼眸如秋水般漂亮。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隐哥哥,呜呜呜,我、我来找你,是、是孟叔出事了……孟叔生病了,需要很大一笔钱来治病,我、我的钱都用来买路引了,没有多余的钱了,不得已只好来求你帮忙了……”
“路引?”宋钦隐的眼睛,立刻被孟伽诩手里的纸吸引住了。
“这是买给你的,隐哥哥,我不忍心看你被这么欺负,花了好大的价钱,为你买了一个路引,有了这个,你就可以逃了……”
宋钦隐闻言,立刻激动的抓过那张纸,反反复复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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