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吃了一筷子菜,问道:“现在教牛时间太紧了些,万一秋收时还没教会,耽误事,你怎么不干脆买只大牛?”
“我想过了,买牛犊便宜,大牛最少得要十五两银子,哪有那么多钱。”
“嗯,牲口越来越多,娘在家更忙了,你有没有请到长工?”白竹最担心张鸣曦要回去秋收,店里人手不够,他和宴宴两个忙不过来。
张鸣曦几口把碗里的饭扒完,抹了一把嘴,笑道:“姨父把牛牵到他家去了,说是这段时间他来喂,娘就没那么忙了。长工没请到,今天忙不赢说。不过,我跟娘说了,让她问问石头兄弟愿不愿意干,目前只需一个长工,一年给三两银子。平时负责种田,锄草,喂牲口,总之,家里有什么活计就得干什么,农忙时再请几个短工就差不多了。”
白竹放心地舒了口气,笑嘻嘻地伸手掐他的脸:“鸣曦,你真的成了地主了,居然雇起长工了。”
张鸣曦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算什么?一共才六亩田的活计,我不在家,家里没人干活,才请的长工。不然我一个人就够了,哪里需要请长工。”
短工贵,长工便宜,短工是论天,长工是包年。
本来不请长工也行,忙时请几个短工,花的钱更少。
但张鸣曦怕累着娘,还是干脆请个长工包揽所有活计,娘能轻松点。
宴宴笑嘻嘻地插话道:“小哥,我哥是地主,你就是地主婆!”
白竹瞪了宴宴一眼,用筷子头敲了一下他的脑门,笑道:“你就是地主哥儿!”
张鸣曦笑嘻嘻地道:“别争,现在还不是地主。等有钱了,我多买几亩田,就真的是地主了,一家地主,个个都有份。”
白竹和宴宴对视一眼,忍不住红着脸嘻嘻地笑。
张鸣曦站起来往卧房走,边走边道:“宴宴,立维说他明天来。他打算今晚去下套子,若是套着了猎物,明天来镇上卖。”
“那要是没套着呢,就不来了吗?”宴宴快言快语地马上接话,说完才觉不妥,红着脸看着白竹。
张鸣曦拿这被宠坏的弟弟毫无办法。不理他,装作没听见,直接去了卧房。
白竹伏在桌子上笑,肩头耸动,脸都笑红了。
宴宴红着脸使劲揉他的头,把他一头黑发揉得乱七八糟,红着脸骂道:“笑屁!就知道笑我,有点哥样儿吧!”
白竹刚要说话,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怕宴宴不好意思,使劲咬着牙憋着。
宴宴忍不住气笑了,干脆红着脸跟着他呵呵笑。
第378 章 中秋团圆
张鸣曦放好钱袋出来,见俩人傻子似的对着乐,皱眉道:“笑屁,两个傻瓜!”
一句话没说完,白竹憋了半天的笑一下子忍不住了,“噗嗤”一下,喷了宴宴一脸口水,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宴宴条件反射地揩了一把脸,这下可找到报仇的地方了,顾不上说话,指着白竹的脸,拍桌子哈哈大乐。
张鸣曦也忍不住笑,赶快拧了帕子过来,嫌弃地道:“脏不脏啊?真服了你两个,多大的人了,鼻涕泡都能笑出来。”
宴宴才不管他说什么呢,一个劲地拍着桌子笑,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白竹羞得脸通红,吸了吸鼻子,忙伸手接帕子擦脸。
张鸣曦一躲,一手扶着他后脑勺,一手拿帕子给他擦脸,嘴里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疯笑,有点哥样儿吧!”
白竹一听,又要笑,怕被骂,使劲忍着,身子一抖一抖的,抽筋似的。
两条鼻涕蛇似的,随着他的憋笑呼吸,一下子探出来,一下子缩回去,鬼头鬼脑,贼兮兮。
宴宴笑得眼泪鼻涕横流,话都说不利索。
张鸣曦没了法子,忍着笑,像牵小孩似的牵着白竹到井边洗脸,让他和宴宴分开,才止住了俩人的傻笑。
……
八月份,张鸣曦连着回去了两次,都是下午去下午回,搞定了请长工的事,眼看着李大贵把小牛喂得好,已经教会它犁田了,才放心好好的开店。
这天,李立维来了,早早地来了。
他套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送到镇上来卖。
来得早,商铺大多还没开门,他没去找买家,直接过来找宴宴。
俩人好几天没见面了,这一见面,躲在宴宴卧房,叽叽咕咕地说话,黏黏糊糊的舍不得走。
白竹生怕野鸡野兔死了卖不掉,站在房门口问道:“立维,这两只野兔,一只野鸡能卖多少钱啊?”
李立维以为白竹催他快去卖,不以为意地道:“卖不了多少钱,大概八九十文吧!”
白竹想了想,笑道:“我给你一百文,干脆卖给我吧,省得你还要去找买家。不过,你哥没功夫,你得帮忙宰好。”
李立维是个大方人,闻言笑道:“小哥,你要就拿去吧,什么钱不钱的。正是呢,我现在宰了,你中午炒个麻辣兔丁,看看好不好卖。”
白竹笑道:“好,要是好卖,以后你套了猎物,直接送过来,免得到处找买家。”
李立维以前有熟悉的酒楼,套了猎物总是送到那里。不过人家总是压价,他早就不想送了,这时找到新买家,喜出望外,高兴地拿了菜刀准备宰兔子。
白竹站着看了一会儿,见李立维开始剥皮,不敢见这血腥的场面,转身进了卧房,拿了一串钱给李立维。
李立维抬起手臂擦了一把汗,摇头道:“送你们的,不要钱。”
白竹脸一沉道:“客气什么?亲兄弟明算账,才是相处之道。我能白拿你的东西,你哥就能骂我。”
李立维知道白竹为人,再推辞不要不仅显得假,还会惹他生气,当即不再多说,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提着兔子,笑道:“好吧,我哥骂起人来,我也怕的。宴宴,钱你拿着。”
宴宴摇手不要,白竹懒得和他啰嗦,把钱往他手上一塞,笑道:“傻子,干嘛不要?”
白竹和李立维一个要给,一个不接,倒是便宜了宴宴这个旁观者,白得一百文。
李立维和宴宴在后院宰兔子,野鸡,白竹跑到店堂,让张鸣曦写张告示贴在门外,中午有新鲜的野鸡野兔,赶快来啊,腿慢无啊。
没想到中午的麻辣兔丁,野鸡香菇汤非常受欢迎,一百文的东西卖出了近三百文的进账。
白竹喜出望外,当即就和李立维敲定长期合作,包销他家的野味……
八月初十开始割谷,张鸣曦不放心,每天下午都回去看看,帮忙割一把。
跑了几次,他就放心了。
家里没男人,李大贵负起责来,安排具体活计,比张鸣曦本人还尽职尽责,考虑得周全。
其实人手是够的。娘在家里做饭,李立维父子,石头兄弟,四人干了两天,二叔三叔来帮了一天,六亩田的谷子就割完了。
六亩田的谷子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谷山,黄灿灿的照得人眼睛疼。
打谷的事情交给了石头兄弟,胡秋月照看着。
李大贵拉着小牛开始犁田,准备种冬小麦。
他怕小牛力气小,干不了重活,每天只舍得干半天,下午就牵到山上吃草,晚上还要丢一捆青草给它加餐。
小牛过上了好日子,吃的比干的多,虽然秋收忙累,身上还长了一点肉。
张鸣曦经常往家跑,店里的事只能靠白竹。
俩人比过去更忙,白竹身上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肉不见了,不过俊俏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精气神比过去更好。
八月十四晚上,张鸣曦从家里回来,笑嘻嘻地道:“娘说了,明天下午回家过节。”
白竹惊呼一声,高兴得不得了,他早就想回去了,一直不得空。
第二天一起床,白竹心溜溜地想回去,只怕耽搁生意,耐着性子等着做中午的生意。
大家都在家里过节团圆,中午吃饭的人不多,白竹没用完的荤菜收了半背篓,让张鸣曦背着,三人赶快回家。
两个来月没回来了,白竹一进院子就唏嘘不已。
蛋黄一见白竹,高兴坏了,扑到白竹身上,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抓着白竹的裤腿,孩子似的呜呜直叫。
白竹心软,差点红了眼眶,叫着蛋黄,伸手揉着狗头,亲热得很。
胡秋月正在灶屋做饭,听见动静,赶快跑出来看。
一见白竹,她笑得像是一朵干菊花,一把搂住白竹,上下打量一番,笑道:“长高了,漂亮了,白了,胖了,孕痣也红亮了!”
总之就是样样好!
宴宴从俩人相执的双手空隙里挤进来,仰头笑道:“还有我,还有我!”
胡秋月望了他一眼,伸手点点他的额头,疼爱地呵呵笑,故意嫌弃地道:“你什么你,还不是那个丑样子!”
第 379章 在院子里盖
一句话说得张鸣曦哈哈大笑。
宴宴生气了,一把抱住娘,撒娇地一阵猛摇,嘟嘴道:“偏心的娘,小哥白了,胖了,漂亮了,什么都是好的,到我这里就还是丑样子,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胡秋月乐得呵呵笑,一手搂一个往堂屋走,笑眯眯地道:“都是我生的,都是我的心肝宝贝。”
白竹笑眯了眼,幸福极了,搂着娘的胳膊舍不得松开。
白竹喝了一碗茶,就洗手帮娘做饭,娘仨一边忙碌一边笑呵呵的说话聊天,家里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
晚上丰盛极了,胡秋月杀了鸡,炖了鸡汤。
白竹带了荤菜回来,烧了鱼,炒了肉,桌上摆满菜。
除了他们四人,李大贵父子当然要来一起过节,一大家子人,热闹极了。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大家一边吃一边拉着家常,桌上的氛围越发轻松。
蛋黄越发黏人,靠着白竹的小腿,挨挨蹭蹭的不愿意出去,白竹把桌上的骨头偷偷丢给它吃,时不时丢下一块肥肉给它打打牙祭。
李大贵喝了一杯酒,夹了一筷子鱼肉吃了,抹了一把嘴,感慨万千地道:“大姨,我现在真是享福了。以前过年过节,我和立维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也没啥好菜吃。看看现在,大家亲亲热热的在一起过节,不说这一大桌好吃好喝的,就是这种气氛都是我求之不得的。”
一句话说得胡秋月红了眼眶,拿起酒壶给他斟满,笑道:“鸣曦,你给姨父敬碗酒。这两个月,你不在家,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姨父照顾。”
张鸣曦伸手扯了一下白竹,俩人站起来,白竹不喝酒,倒了一碗茶举起来,张鸣曦举起酒碗,笑道:“姨父,我和竹子敬你,多谢你操心。”
李大贵站起来,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笑道:“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你不在家,这些都是我和立维该做的。再说了,我也没白做,经常在你家吃喝。我还说呢,这次收了谷子,干脆挑来你家得了,省得我开火。”
几个人哈哈大笑,胡秋月笑道:“也不是不行。你爷俩不会做饭,干脆以后就在我家吃吧,多双筷子的事。”
李大贵沉吟了一下,笑道:“今年还是算了吧,下半年农闲,打算把房子盖一下。”
说着,笑眯眯地望了一眼宴宴。
宴宴红着脸,低头扒饭,不敢抬头。
李立维和宴宴坐在一条板凳上,见宴宴面如桃花,格外俊俏,不免心痒痒的,偷偷拿脚去蹭宴宴小腿。
宴宴脸红得快滴血了,忙把脚一缩,却不小心踢到了蛋黄。
蛋黄疼得“汪”的叫了一声,夹着尾巴跑到院子去了。
白竹望望蛋黄,又狐疑地望了宴宴一眼,宴宴勉强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鸣曦压根没注意到几人间的小动作,他被李大贵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听李大贵说要盖房子,他马上来了兴趣,追着李大贵问东问西。
他盖过房子,有经验,问的都是地基,备料等关键地方。
李大贵笑眯眯地道:“重新买地基不划算。我打算像你们一样,把老房子扒了,在老地方重新盖三间青砖瓦房。木料准备好了,砖瓦还没定,砌匠也没请,这几天有空先去约砌匠。”
张鸣曦一听,沉吟片刻,望望白竹又望望宴宴,笑道:“姨父,我提个建议,你看行不行,你家的旧房子就不用扒了,干脆留着养牲口。”
李大贵一愣,他家的旧房子留着养牲口,那他们父子住哪里?
住牲口棚吗?到时候宴宴嫁过来怎么办?
张鸣曦笑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两口子和宴宴平时住在镇上,没时间回来。我娘一个人在家,一来年纪大了,二来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连个伴都没有,寂寞得很。要不,你把我家的柴房扒了,重新盖两间?”
虽然是匆忙间下的决定,但张鸣曦是有私心的。
按照目前的趋势,他迟早要在镇上买屋,以后更没时间回来了,家里的大房子空着浪费,不如让给宴宴和立维住,还能给娘做个伴。
他们俩人来住倒也正常,李大贵跟着住过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是,立维住过来了,李大贵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后山,到底不妥,搞得李立维像入赘似的,只怕他父子俩都不愿意。
不如让出两间屋基,让他们自己盖两间房子住好了。
这样,一家人住在一起,方便照顾,李大贵住在自己盖的房子里,宴宴和李立维成亲后,也可以住在他们自己盖的房子里,省了很多闲话。
果然,李大贵一听,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住过来最大的好处是自己不用做饭,每天可以吃现成的。
“可是,两间房子不够住的,立维他们要住一间,我要住一间,连个灶屋都没有,在哪里做饭?”李大贵挠挠后脑勺,犹豫地道。
胡秋月插话道:“还要什么灶屋啊?过两年立维和宴宴成亲了,就是一家人。你一个人还开什么火,就跟着我们一起吃得了。”
胡秋月最疼宴宴,实在舍不得他出嫁。
如果李大贵在他家院子里盖房子,李立维就像入赘一样,宴宴还是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真是要高兴坏了。
所以不但一口同意他们在自家院子里盖房子,生怕李大贵不同意,热情地劝说着。
李大贵犹豫半天,踌躇地道:“住一起好是好,互相有个照应。只是立维住过来倒行,我跟着住过来,会不会让人说闲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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