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期仿佛没听出小弟子话里的意思一样,笑着道:“既是宗门大比,我又怎么能不替青云宫出一份力呢?
上次是因为有人给我下了毒,意图破坏我和怜儿的婚礼,如今我已经将毒素排出体外,自然就恢复原貌了。
我想着既然我已经康复了,也就没理由继续龟缩在家里不出来,便典蚬着脸来这儿毛遂自荐,替我青云宫争上一争。”
小弟子见他没生气,放心地吁了口气,攥紧拳头同仇敌忾道,“太可恶了,竟然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饶不了他!”
愤愤说完后,又听他说要上台比试,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太好了!有孟师兄在,这次的第一名肯定又是我们青云宫的啦!”
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本来有几分犹疑的这时也国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口,吵吵嚷嚷地围着孟子期说话。
他们也是当时目睹了孟子期发疯的当事者,对孟子期状若恶鬼的形貌心生怯意,因此也没人敢上门去探望他一下。
虽然前两天听说孟子期的脸已经好了,可还是有不少人怀疑这个消息。
在他们心里,孟子期已经成了丑陋癫狂的怪物形象,一时半刻是很难改变的,直到今天亲眼见了孟子期本人,又看他和往日别无二样,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心无负担地围在孟子期身边谈笑打气。
孟子期淡定从容地笑着,感受着周围投来的视线由厌恶转变成好感,享受着被人追捧崇拜的感觉,只觉得连日来的晦气全都一扫而空,心里满意至极。
果然来这里是正确的决定。
盂子期一边同周围的人寒暄,心里暗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出席这种公共场合,平白让传了那么久的闲话,给他的名声抹了那么多的黑。
但是现在也不晚。孟子期的眼睛在看台上扫了一圈,目光一一扫过各大仙派的弟子的脸,心里已有计较。
“孟师兄,下一场就轮到你了你要选谁做对手啊?”
像这样的比试一般不规定竞争对象,都由上台的人自行邀战,对方若是同意了,那便开始对决。
孟子期已经决定好了下一场的对手,只是现在还不能说,因此他淡笑不语,任由那些小弟子们如何追问都不吭声。
“下一场挑战者一一青云宫孟子期!”
孟子期站了起来,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走向剑台。他长得俊美,姿态气度也是十分出众,沐浴着明亮的阳光缓步走到剑台中央的样子,让旁观者都心生几分赞许。
“孟师兄,请问你要挑战的仙长是哪位?”
孟子期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昂首挺胸,自信地朗声道。
“在下不才,想向上清宗向东望师伯讨教一二。”
此言一出,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他竟然想挑战向东望!
莫不是脑子傻了吧?!
孟子期自然不是随便就找了个对手的,他会开口跟向东望约战,自有他的道理。
向东望是修真界泰斗,实力深不可测,纵然孟子期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跟他也是没法做比较的。
这一场比试,还没开始打就已经知道结果。
但正是因为如此,孟子期才更要用向东望来做他的垫脚石,踩着他的威望给自己博得好名声。
那向东望因着前辈的名头在那儿放着,就算他再怎么我行我素,也得顾虑着周围人的看法,手下留情一二,让着他一点。
若是他不顾情面要对他斩尽杀绝,定然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转而对他这个弱势者生出同情和支持。
而孟子期则没有这种顾虑,为了获胜他大可以拼尽全力,这样一个处处留手,一个毫无顾忌,若真打起来,还真说不好到底谁输谁赢。
当然了,孟子期可没有自大到以为向东望留了手他就有机会获胜,只是赢他不可能,侥幸成平手却还是有机会的。
就算真的输了也没什么损失,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意志坚韧,英勇无畏,即使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也丝毫不退让。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和勇气,除了他孟子期,还有谁当得起这般赞誉?
这样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孟子期是傻了才会轻易放过。
向东望听到孟子期如此宣言,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丝毫动容,目光冷冷睨着下方的孟子期。
“你想挑战本座?”
“正是!”
向东望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
“凭你,还不配让本座出手。”
孟子期也不生气,目光诚恳地看着向东望,真挚道:“子期也知自己是在不自量力,但人生在世,有些东西是必须要为之斗争的。孟子期“而子期虽然只是一介无名小辈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
向师伯对子期不满,觉得子期只是靠在师长庇护下的软弱之徒,子期无话可说,只能用这种办法亲自向师伯证明我的决心!”
孟子期在这里耍了个心眼,当时向东望只说他不够资格让他出手,孟子期便将这句话偷换概念,变成向东望瞧不起他无名。
向东望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唇边的嘲讽之意更浓。
果然是柳怜兮亲自挑中的男人,跟那寡廉鲜耻的东西都是一路货色。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真是绝配。
想踩着我向东望的名声往上爬是么?
好,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的挑战,本座接受了。”
周围人又是一阵惊呼。
孟子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多谢向师伯!晚辈孟子期,規颜请向师伯赐教!”
“但是,本座还是那句话,凭你不配让本座出手。”
向东望打断孟子期的话,目光在下面那些小门派的弟子们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个少年身上。
“你,过来。”
那少年唉哟一声捂住脑袋,茫然地抬起头。
突然发现这小龙套还挺可爱是怎么回事7发现向东望的视线后左右看了看,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傻乎乎地问。
“我、我啊?”
向东望没出声,他的师父见状急忙打了他的头一下,催着赶着让他赶紧过去。
那少年便晕乎乎地走到向东望面前,手脚局促地站好。
向东望跟他交代了几句话,少年不住点头,哦了一声。
“我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去罢。”
向东望一颔首,倨傲的声音传遍整个剑台,任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讽刺和轻视。
“本座就用这小子跟你比,你打胜了他,本座就承认你贏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孟子期瞳孔急剧收缩极力按压下内心涌起的狂喜,故作镇定道:“向师伯此言当真?”
“本座从不食言。”
“既然如此,晚辈也就不客气了:“这位道友,既然上了对战台,那方都应全力以赴才是,还请道友不要放在心上。”
五子期自信满满,那少年有些虎头虎脑的,挠着头憨憨地笑:“我也是第一次跟别人对决,不怕你听了笑话,现在我还紧张得直哆嗦呢。”
孟子期闻言笑意更深。
其他围观者听了,心知这场比试已经分出结果了。
真想不到,向东望竟会用这么一个憨傻稚嫩的少年代替他出战,难道先前他两不合都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替孟子期造势?
君若望坐在向东望身边,将他方才吩咐的话全听见了,此时看着自信满满的盂子期,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同情。
“孟道友,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谁让你招惹上了我师尊这种小心眼的人呢。”
两人按照惯例行了礼,一声令下,双方都摆出对战的姿势,决斗开始。
不管孟子期人品如何,他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刚一开场便将那少年逼得连连败退,攻势迅疾而猛烈,如疾风骤雨般直将他打得无力反击。
那少年师门是走体修的路子,远战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被孟子期的剑气打得吱哇乱叫,绕着场地抱头乱窜,不一会儿便满身都是伤了。眼看即将决出胜负,孟子期有心做出谦让的姿态,收了手故作礼貌道。
“这位小友可还顶得住?若是你需要歇息一会儿,我可以先暂停比试。”
他为了表示自己坦然谦和的态度,并未离得太远,却不料话刚说完,那看着筋疲力尽的少年猛地暴起,一拳头狠狠砸在他的侧腰上。
“噗!”
少年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出拳速度快如疾风,迅速得都看不清影子了,一瞬间仿佛有无数道拳头落在他身上,全部都是朝着他侧腰袭去的。
“等、等等……”
孟子期猝不及防,连忙要喊停,可少年却根本不搭理他,认死理了一样只顾埋头出拳。
他被打得苦不堪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
侧腰被唐瑶映刺出来的剑伤早就裂开,偏生那少年还只盯着他这一处破绽攻击,很快,孟子期便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了。
第103章
“你等一……住手……哎咳!”
孟子期被少年一拳砸飞了出去,撞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一张嘴便呕出一滩血。血里还飘着破碎的内脏肉块,估摸着他的肾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眼看着那少年朝这边走来,好像还想再继续打,孟子期连忙出声制止他,大声认输。
“我、我认输!我认输!别打了……啊!”
呼啸的拳风破空而来,重重砸在腹部上,孟子期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迷过去。
少年打完才反应过来他认输了,略带惊讶地收了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反应有点迟钝,嘿嘿,你没事吧?”
“……”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孟子期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天旋地转,浑身跟散架了一样,别说站起来了,就是动根手指都做不到。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发展给惊呆了。
那个孟子期……之前还像猫戏老鼠一样把少年耍得团团转的盂子期,竟然一眨眼功夫就被他给打败了,还输得这样狼狈?!
这怎么可能?!
孟子期也想吼出这句话,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看着少年因胜利的喜悦而微微发红的小脸,忍不住嫉恨怨毒地问:“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他的内脏受了重创,说一句话就要喘上好几回。
“啊?我都是照着向前辈的吩咐做的呀。”
向东望!
原来是他!
大家恍然大悟。
是了,这就说得通了,难怪那少年能打败孟子期呢,原来是向东望在背后指点。
只是不知道向东望说了什么,竟能扭转乾坤让他反败为胜?
“向前辈说,孟子期为人骄傲自负,好大喜功,定然会惺惺作态,故作留情,你只需等到他放松警惕,专攻他侧腰旧伤即可胜。”
那少年一字不落把话复述一遍,还十分憨厚地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输定了呢,没想到真的跟向前辈说的一样,孟前辈真的住手不打了。”
“……”
孟子期在他转述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气得两眼发黑了,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众人面前,无数的耻笑嘲讽轻蔑都砸了过来。
他根本不敢去看周围人的表情,不敢去看他们眼里的幸灾乐祸和奚落。
他本来是想拿向东望当垫脚石,可最终却是他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而向东望依然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少年大大咧咧,也不控制自己的音量,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番看似指点实则羞辱的话。
不愧是前辈翘楚,一眼就看出孟子期的弱点,只用简单两句话就让一个毛头小子贏了经验丰富的孟子期。
有人觉得比试就该公平公正,偷袭人家旧伤未愈不是君子所为。
但他这话一说,就引来其他人的反对。
“攻击旧伤不对,可孟子期欺负一个没经验的小孩子就不是胜之不武了?再说,就算那少年知道有这破绽,可若是孟子期不故意显摆自己,给了少年可乘之机。”
“他又怎么能偷袭成功,还反败为胜?
有的人倒是看出那少年年纪虽轻,但一身体术却十分了得,攻击时长虽短,却招招凌厉,丝毫不显颓势。
那一套拳法平平无奇,可威力着实恐怖,若能好好培养,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众人议论纷纷,各执己见,但有一点却是他们都认同的孟子期这次,算是彻底跌进泥潭里爬不起来了。
少年获了胜,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师门那里炫耀去了,只留下孟子期倒在剑台上,孤零零没人搭理他。
还是青云宫的人看不过眼,忍着丢脸的羞耻感上去把人抬下来,眼不见为净地吩咐一路抬回他的洞府,别再出来给师门抹黑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好似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仿佛刚才只是看了场拙劣的闹剧,自有一番与己无关,居高临下的气度和从容。
孟子期志得意满地出门,却是狼狈落魄地被人抬着回来。
守门的仆人见了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孟子期吓得不知所措,还是那抬人的弟子不耐烦地喊了一声‘接住’,这才急忙把人从他们手里接过去。
“这、这,孟师兄怎么伤成这样?他不是去参加比试的吗?怎么……”
“不就是在比试的时候被人给打的。”
那小弟子原指望孟子期能为青云宫争光,谁知道他输得如此丢人现眼。
不仅是自己失了颜面,连他们这些同门的人也跟着一起跌倒,搞得他们在会场上都羞得抬不起头,心里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盂子期给记恨上了。
“行了行了,别问了,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去,问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那小弟子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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