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次炸弹案让萩原研二意外遇到绿川光，这才得以及时告知他们这件事。
日本的在职警察有将近三十万人，就算专门挑可能与组织有接触的部门调查，也有好几万人选，无异于大海捞针。
波本和苏格兰准备多线进行查找内鬼有关线索，对话里的“大动静”是一条，还有一个则暂时可以用排除法……对比音轨。
所有警察入读警校前都会进行面试，面试的视频会留在档案中，这就有了每位警察的声音。
可惜警察厅内人数有限，又怕恰好撞上卧底，寻找组织卧底的进度无疑被无限拉长。
因此波本和苏格兰转而找起视频里的第三人，比如那位“露露”，或者叫出露露名字的人。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都听出叫住露露的声音就是他们遇到的那位早雾弥夜的哥哥，结合视频内容，对方当年或许是从组织逃亡出来的状态。
突然不见这下也有了解释，大概率是被组织重新抓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多年后组织突然来把摄像机偷走，想必是早雾弥夜的哥哥出了什么事，导致摄像机的存在暴露之类的。
于是有最大可能获得线索的突破口就是苏格兰与波本现在的监管对象，早雾弥夜。
之前他们每天都需要给琴酒写报告时还不敢试探得太过明显，如今报告改为三天一交，无疑多了很多可操作的空间。
“……”
早雾弥夜只分析出波本看到的视频内容和警视厅的内鬼有关，他倒也没神奇到可以凭空推理视频对话。
凭心而论，早雾弥夜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好心帮警察抓卧底，甚至还把证据留给当时还是大学生的那两人。
就算是十二岁时的自己也不会。
看来回头得想办法拿到他“寄存”的摄像机。
思绪一闪而过，表面上听到问题的早雾弥夜仍旧没有回头，“不然呢？你们又不能跟我聊天，我可不喜欢跟木头桩子讲话。”
“其实适当的聊天还是没问题的吧。”波本试探道：“我看早雾少爷最近和苏格兰关系就挺不错的。”
闻言早雾弥夜在波本看不到的角度撇嘴，“你这么关心他的话，正好替我转告苏格兰，留胡子不代表多了一层脸皮，有些行为适可而止，我跟他不熟。”
波本：……
这小孩真难接近啊，hiro居然也没办法吗？
“那还是算了。”波本转动方向盘，车辆缓缓向左行驶，“我可没兴趣提醒苏格兰这些。”
早雾弥夜：……
合着每天互相交换情报的是鬼吗？
“波本。”
早雾弥夜终于转回头看向金发黑皮的男人，“我知道你们三个都想跟我套近乎，从我身上打听组织的情报。”
波本呼吸平稳，神色未变。
“但是……”
早雾弥夜实在不想看那头金发，转而直视前方，“如果你们想在组织内更近一步，远离我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负责监管我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半年，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近期早雾弥夜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脱离轮椅行走了。
他有预感，当双腿完全能够自如行走时就是他变回去的时候。
快的话没准下个月就能恢复。
“照顾早雾少爷怎么算浪费时间呢？”
波本不赞同，“多亏少爷，我这段时间轻松不少，组织的任务偶尔也是很繁重的。”
“哦？”早雾弥夜挑眉，“确定不是在背后议论我‘会不会哭鼻子’‘用电动轮椅逃跑’之类的？”
波本：……
猜得挺准，可见过去没少经历这些事。
“是莱伊一直认为早雾少爷会阻碍到他。”
波本果断把锅推给他讨厌的家伙，“刚才那类话喊得最大声的人就是莱伊。”
对此早雾弥夜不予置评，认为这三个警察半斤八两，大家谁也别说谁。
“就算你们现在不让我接触任务，回头组织也会给我发布相关事项的。”
作为他目前能力的试探。
听到这话的波本眉心一跳，什么意思？组织难道真要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参与到任务里？
简直荒谬！
第9章 露露
压下内心怒火，波本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在意，“听早雾少爷的意思，是参与过很多次任务？”
早雾弥夜：“‘我’的话目前为止是没有。”
但弥尔顿达芙就不一定了。
闻言波本暗中松口气，幸好，还有机会可以阻止！
就算早雾弥夜是组织的人，也绝不是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步入歧途的理由。
早雾弥夜：。
但凡他现在外表年龄再大点，这个金毛公安的想法就会不一样了吧。
“既然是第一次出任务，早雾少爷想必需要个搭档？”
“看来我之前的话你是完全没听进去，波本。”
副驾驶位上的黑发男孩沉下脸，严肃的声线里带着一点儿童特有的奶音，让他警告人的模样大打折扣，
“做好你身为监管者的职责，时间一到我们一拍两散，彼此之间不会再见面，就这么简单。”
“有的话可不能说得太早，早雾少爷。”
谈话间，白色马自达行驶到目的地，波本踩下刹车，“你总归会需要一个搭档的。”
“或者早雾少爷想选苏格兰？总不至于是莱伊，对于他我万分同意一拍两散的结果。”
早雾弥夜：……
他谁都不想选，谢谢。
波本绕到后备箱把轮椅拿出来走到副驾驶门边，早雾弥夜已提前打开门站在那等他。
“希望早雾少爷能够考虑下我刚才说的话。”
“闭嘴。”
进入基地后，波本总算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监管者，一言不发地跟在早雾弥夜身后。
早雾弥夜熟门熟路地操控轮椅在基地内左拐右拐，经过数道验证，终于在一处实验室门口停下。
“接下来没你事了。”
早雾弥夜站起身，将掌纹对准实验室的验证口，“基地内随你逛，一小时后再来接我。”
有能够探查基地情报的机会，波本自然不会错过，更别提还是早雾少爷亲自吩咐的，他更有理由了。
在基地内大致走了一圈的波本很快发现，这处基地就是个空壳。
除去早雾弥夜刚才带他走的那条路外，其他地方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房间都是空荡荡的。
只有无处不在的监控在尽职尽责地看管这片无人区。
按理来说就算甚少有组织成员来这，也会有专门负责基地的外围成员维护日常运转清洁防护之类的才对……
波本板着脸走回早雾弥夜带他走的那条路，这才有人影出现。
他拉住一个路过的外围成员，“你们B区今天没人吗？”
“抱歉，大人。”
并不清楚眼前男人代号的外围成员低下头，“我只负责A区这边，是没有权限到B区那的。”
他不知道整个基地只有A区是“鲜活”的。
得出这个结论的波本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似无意般扫过走廊内毫无死角的监控，波本感到一股不明缘由的怪诞。
他定定神，准备回实验室门口等早雾弥夜出来。
行走间，波本突然汗毛倒竖，条件反射地举枪转身对准后方。
他看到了一只浑身漆黑的美洲豹。
不知何时出现的美洲豹用那双金色的竖瞳紧盯着波本不放，姿态闲适，并未展现出攻击状态。
波本一惊，认真的吗？基地里竟然还有美洲豹？！
“露露！”
有道声音由远及近，又一名外围成员跑过来，语带恳求，“露露，回去，好吗？”
美洲豹甩了下尾巴，没理他，迈步朝波本靠近。
黑色的大爪子落地无声，像是丝毫不知自己会给旁人带来何种压迫。
波本浑身紧绷，打开手槍的保险栓，就算眼前这只美洲豹体型比普通豹子小，那也是猫科动物里狩猎能力仅次于老虎狮子的豹子！
但是……露露？
露露原来是只豹子？
波本脑海里迅速浮现模糊不清的视频画面，难怪会是那样的视角，看来当时的摄像头是被挂在了美洲豹的脖子上。
“请等等，这位大人。”
疑似负责照顾美洲豹的外围成员也很紧张，“它是弥尔顿达芙大人的宠物，如果出事……”
听到这个代号，波本眸光微动，仍未放下枪，“这么说，你是想我白白让它咬？”
“露露应该不是想要咬您……”
交流间，露露已经来到金发黑皮的男人身边，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中四处嗅闻，最终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
“……”
波本沉默地与试探靠过来的外围成员对视。
“您是早雾少爷的新监管人吧？”外围成员松口气，“它应该是闻到您身上有早雾少爷的味道。”
闻言波本缓缓放下枪，退后两步远离就地趴下遥遥盯着实验室方向的黑豹，“它不是弥尔顿达芙的宠物吗？怎么又能和早雾少爷扯上关系？”
“这我也不清楚。”
外围成员显然只是单纯负责照顾豹子的，“可能是早雾少爷住这里期间和它玩到一起的。”
波本：……
这只豹子张大嘴都能一口把早雾弥夜的脑袋咬下来！
怎么玩？割肉喂豹吗？
“早雾少爷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毕竟豹子不是猫狗那种宠物……”
剩下的未尽之言，外围成员迅速领会到，“我是五个月前才被调到这个基地来照顾露露的，那时候早雾少爷似乎就在了。”
又是这个时间点，波本不动声色，“听说早雾少爷会坐轮椅都是因为该死的老鼠，也不知道琴酒抓到对方没有。”
“组织里又有老鼠了？但有琴酒大人和弥尔顿达芙大人同时出手，肯定抓到了吧？”
说到这里，外围成员目露崇拜，“大人，您见过弥尔顿达芙大人吗？听说他的眼睛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过去与未来，是真的吗？”
“……”离谱的传言，波本把枪收好，“弥尔顿达芙很忙，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他。”
岂止，波本入组织至今就没碰到过这人。
“你不是在照顾弥尔顿达芙的宠物吗？”
波本示意了下地上趴着的豹子，“怎么，他没来看他的宠物？”
“一次都没有，唉。”外围成员肉眼可见的失望。
知道对方身上不会再有更多情报的波本继续往实验室门口走去。
结果他一动，原本一动不动趴着的美洲豹也动了。
“……”
波本余光时刻关注走在对面的豹子，双手环胸面朝它背靠在走廊的墙上。
外围成员没再上来搭话，远远站在后方。
早雾弥夜检查完毕出来时就见实验室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门神。
无视掉金毛门神，早雾弥夜朝黑毛门神呼唤道：“露露。”
露露立即凑上前，把前爪搭在黑发男孩的膝盖上，拿头去蹭对方脸颊，嘴里发出猫咪似的呼噜声。
波本：……
说起来豹子的叫声好像就是“喵喵”叫？
就算是喵喵叫，也不能真的跟猫一样吧！
豹子可是猛兽啊！
早雾弥夜伸手回抱这只体型和超大型犬差不多的豹子，一只手不经意般蹭过它脖子上的项圈，“好了，露露乖。”
露露把前爪从他身上挪开，黑发男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顿时多出两个红红的梅花脚印，可见其份量。
“看来下次见你我要穿长裤。”
早雾弥夜并不在意这些，面上难得露出个温软的笑，抬手抚上黑豹的脑袋，“不过今天我没法跟你玩，我还有事情要做。”
露露顺势拿头在他手心里来回蹭，企图留下主人。
一旁的波本若有所思，对人和动物真是完全两种态度啊。
但现在的早雾弥夜才像一个七岁小孩，平时成熟的样子导致波本总是会无意识忘记对方年龄。
纵然心中不舍，早雾弥夜也收回了手，朝波本道：“走吧。”
露露是他失忆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有熟悉感的生物，早雾弥夜对它的态度自然不一样。
第二个有点熟悉感的则是伏特加，可惜对方什么也不知道，早雾弥夜就懒得搭理他。
无论如何，起码动物的反应不会说谎，人就不一样了。
有外人和监控在，波本倒没劝说早雾弥夜可以多待一会，和他一起离开了基地。
露露一直跟到基地门口才停下，见两人上车后便遁入基地后方的山林，不见踪影。
回程车上，早雾弥夜少见的主动开口搭话，“基地逛得怎么样？”
“有些无聊。”
“这处基地似乎跟我之前去的那些基地不一样。”
波本走进无人区时差点以为自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基地隔音很好，就更显得没人的区域愈发诡异起来。
他不是会怕这些东西的人，在那时心里却有股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感。
基地的墙壁或者某些角落的装修看上去都很新，组织要废弃往往都是整个基地一起，不可能会单独再留下一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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