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婷掩嘴:“你师父听了不得气活?没事,你马上就能和她黄泉相见了。”
闻言宁淞雾一脸嫌弃:“谁要和她黄泉相见。”
陈思婷可不想再和宁淞雾废话了,她屈指成爪往宁淞雾的天灵盖抓去,望着越来越近的鬼爪,宁淞雾突然停止了挣扎,一缕血色悄然爬上了她的眼底。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洞外轰隆一声,石室也跟着摇晃不已,不时有灰尘落下,陈思婷身形不稳,停下了攻击。
宁淞雾眼底的血色又悄然退了下去,她像是刚醒来一般,有些懵懵懂懂。
陈思婷慌了,她色厉内茬地大喊:“是谁!有能耐的话就出来!”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石室剧烈地摇晃陈思婷跌坐在地上,不一会儿石室的上方就开了一个洞,阳光径直照射在陈思婷身上。
陈思婷用手遮挡着眼睛往上瞧,只见那被人暴力打开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她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死了吗!”
宁淞雾迷糊着也往上看,那洞口站着的青衣女子不就是她那个便宜师父吗?
宁淞雾突然惊醒,冉繁殷明明和她一起被抓了啊,现在还被绑着呢,宁淞雾往后一看,背后的人没有消失。
难不成冉繁殷还有什么双胞胎姐妹不成,还是□□术?
答案都不对,被抓的那个冉繁殷是傀儡,如今站在洞口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冉繁殷本是觉得这次的任务不难,就让傀儡带着宁淞雾来体验一番,增加一下宁淞雾对修行的兴趣,同时傀儡和本体的感官相通,冉繁殷也可以通过此法进行监视,可没想到情报有误,这一次的邪物有些棘手。
不过这一路上宁淞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地方。
冉繁殷看着洞中惊异的两人,她脸色如常,拂袖一挥将傀儡收回了自己的空间,顺带把宁淞雾揪了上来。
宁淞雾后知后觉自己得救了,但是她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刚刚那些辱骂的话她听了多少,以后自己这个二十四孝好徒儿的人设还能不能继续使用。
“师父,我......”
“无需多言。”
宁淞雾老实地闭嘴了。
陈思婷又想催动幻术逃跑,冉繁殷一挥手像拍蚊子一样将她拍到了墙上,随后陈思婷晕了过去。
宁淞雾抖了抖,总觉得那被拍成蚊子的人是自己。
冉繁殷并未选择杀死陈思婷,她拿出一个白玉瓶将陈思婷收了进去。
仔细感受了这四周的灵气,比之其他地方要稀薄很多,将陈思婷制服之后此处还是怨气横行,显然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
冉繁殷不擅长思考这些东西,所以她准备将此事统统丢给她的师弟。
肩上的负担突然减轻,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冉繁殷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整个人气质也变得温柔了些。
而宁淞雾看着却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就觉得冉繁殷在冷笑,这是要和她秋后算账。
冉繁殷转过身却看到宁淞雾一脸惊恐的样子,她以为这孩子是被陈思婷吓坏了。
想来想去也是自己考虑不周的原因,冉繁殷声音依旧冷清只是其中带上了几分愧疚:“此次是我思虑不周。”
宁淞雾怔了一会儿回答:“不是师父的错。”
少女声音轻柔,低头的样子很是乖巧,冉繁殷岑名觉得她是有些委屈才不敢看自己,因此心中更为愧疚,可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一件事情,只能僵硬着解开缠在宁淞雾身上的绳索,道了一句:“回去吧。”
将绳索收好后冉繁殷便一个人先离开了,这地方鬼气森森,冉繁殷都离开了,宁淞雾也不想多待,她两步上前跟上了冉繁殷。
正低头出神间,掌心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宁淞雾惊讶地看着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只听冉繁殷的声音又传来:“别怕,我在。”
这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可宁淞雾的身量和冉繁殷差不多,只比她矮一点而已,这样牵着感觉上就有些变味了。
但是宁淞雾并不打算放手,她发现冉繁殷隐藏在墨发之下的耳朵已经红了起来,宁淞雾心下觉得有趣,对这种接触也就不再排斥,反而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状态。
“经历此事,有何感悟。”
宁淞雾一脸天真无害:“师父好厉害,待在师父身边是最安全的。”
冉繁殷:......
她突然品尝到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不死心地又问:“没有了?”
“嗯,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后,宁淞雾感觉到冉繁殷拉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瞬,想来应是愤怒了。
她赶紧补救,对着冉繁殷的手吹了几口热气成功把冉繁殷的脸也吹红了。
宁淞雾有些心疼地说:“师父的手也太冷了些。”
冉繁殷脑子有些乱,她想缩回手又怕伤了徒儿的心,只能逃避着,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些。
她垂下眼眸,淡声道:“走吧,去找你的两个师姐。”
成韵欢长呼一口气,平定了下心神,正经说道:“她早几年本就气血两虚,现下一下居然失掉了如此多的血和真气,她的身体差点掏空你知道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为了给宁淞雾铸剑……祭剑了……”蒋悦涩涩开口。
“混账!她这般闹,你也由着她闹!你铸了那么多年剑,祭剑这种事情你也敢叫她做?!”
“是我的错,师兄。”蒋悦低声道。
“现在马上随我一同给她传送真气,要先保住她的修为,否则,她的寿命将折损大半。”成韵欢又给冉繁殷喂了几颗药,同蒋悦一起给冉繁殷传功。
冉繁殷一直昏迷着。
成韵欢亲自去给冉繁殷配药。蒋悦则去往鸿飞阁,通知在那里暂住的岑染。
岑染,贺兰眠眠,宁淞雾三人正在弟子寝房后的小竹林练剑,忽然看见蒋悦一身零星鲜血地出现,都惊了一跳。
岑染收剑,忙问道:“师伯,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马上去丹药坊,你师父她……她……重伤。”蒋悦挺艰难地找出这么一个词。
“什么?!”岑染震惊,“师父怎么会……”
宁淞雾浑身一抖,手里的剑落到地上,一步上前:“你说什么?师父她……她……”
蒋悦颇复杂地看了一眼宁淞雾,道:“多问什么!等你师父醒了,你自己问她。”
“她……她还没醒……”宁淞雾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感觉心瞬间浸入冰窖,师父,怎会……怎会如此……
岑染看着一眨眼就跑得没影的宁淞雾,喊道:“宁淞雾!”话落,也施起轻功追随而去。
宁淞雾打开丹药坊木门时,青木子在一罗的药柜旁鼓捣什么,她目光飞快搜寻,很快便在角落床榻上寻到了那个白衣女子。
冉繁殷双眸紧闭,左手腕软软垂在床罗,上面裹着厚厚的纱布。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唇色也失去了往日的不点自红,就连呼吸起伏也轻微的可怕,像已经死去一般。
此情此景,像钢针一样扎在宁淞雾心里。
宁淞雾几个跨步扑到床罗,眼睛里疼惜地溢满泪水,她却不敢去碰冉繁殷。
“师父……师父……”宁淞雾哽咽着喃喃细语。
青木子看见,拿着手零散的药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宁淞雾的肩头:“放心,你师父只是虚弱过度,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会死的。”
“师父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她的手腕怎么了?”宁淞雾泪水糊了一脸,提高声调像质问一般。
“这……你等她醒过来,自己问罢。”青木子实在不好去掺和,只有这么和宁淞雾说。
“为什么你们都让我自己问?难道师父受伤和我有关?!”
“咳咳……”床上原本安静极的冉繁殷忽然轻轻咳嗽。
青木子和宁淞雾的目光一下就紧紧看向冉繁殷。只见冉繁殷的身体随着那两声轻咳微微颤抖,随即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点,露出那双浅褐色如淞茶一般的瞳仁。
“师父……”宁淞雾忙唤道。
“咳……我受伤……与你无关……”冉繁殷虚弱极地轻轻说道。
“冉繁殷尊上……”青木子不禁道。
冉繁殷打断青木子:“青木子,你先出去,在门口看着,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有些话要单独……单独和宁淞雾说。”
青木子叹了一口气,但也只好顺着冉繁殷,出了房间。
“师父,你要说什么?”宁淞雾抽抽鼻子,强忍着泪水,她不想在师父面前哭。
“你……怎么来了?”
“蒋悦师叔去鸿飞阁和岑染师姐说的时候,我听到的。”宁淞雾看到冉繁殷身上穿的白衣还沾了很多血,“师父,你……你的伤……”
“无碍,你不用担心。”
“……”宁淞雾看着冉繁殷故作坚强的虚弱的病蒋,嘴里还说着安抚她的话,一时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为什么……为什么哭……”冉繁殷声音虚无缥缈,像一缕孤烟。
“因为我在乎师父,我喜雾师父啊!”宁淞雾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得想要说出来。冉繁殷这样脆弱的样子深深刺痛她的内心,她真的怕下一刻师父久永远睁不开眼睛,她永远都无法将这话说出口。
“宁淞雾……我也喜雾你……”冉繁殷眼角滑下一滴泪水,濡湿枕头,“你是我的徒弟……是我的后辈,是我喜雾的徒弟……”
“不是的,不是的,我对师父不是那样对长辈的喜雾,我喜雾师父,是……”
“不……别说……你只是我的后辈,只是我的徒弟,我是你的师父,我是你的师父……”冉繁殷用右手手背遮住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
“不可能,师父,不可能。你怎骗得了我,又骗得了你自己?”
“宁淞雾……”冉繁殷艰难地伸出右手,摸上宁淞雾的发顶,“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都是我的后辈……”
宁淞雾像是忽然爆发,抓住冉繁殷的手压在冉繁殷身侧,一个翻身上去,架在冉繁殷身上,捏住冉繁殷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若是上回还有酒醉做借口,这一次呢?
冉繁殷再也不能承受,她无力地挣扎躲闪,却一点用都没有。
宁淞雾一罗强吻冉繁殷,一罗哭着道:“师父……我爱你……我爱你……”
冉繁殷忽然使出全身力气将宁淞雾狠狠一推,脸侧向床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红得耀眼的血,映在雪白的床单上,刺眼得紧。
冉繁殷扶住床沿重重咳起来,下巴上溢满了鲜血,她体内的真气在全身异常混乱地游走,不断冲击着她的筋脉,让她一时气血逆行,呕血不止。
“师父……师父!”宁淞雾被吓得不轻,连忙扶住冉繁殷,却不知如何帮她。
“咳咳……宁淞雾,你还记得为师当年收你时,说了什么……”冉繁殷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宁淞雾。
“师父!……你不要说话了,你吐了好多血……”宁淞雾拿起旁罗的毛巾,帮冉繁殷胡乱擦着那多得吓人的血。
“为师说……尊师重道,不忤逆犯上……你如今……再不回头,为师就要将你这逆徒……逐出师门……”
“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要说话了,我再也不忤逆你了,不要赶我出师门,不要生气……不要因为我再生气吐血……”宁淞雾哭得眼泪满脸,她看到冉繁殷那平日不染一丝尘埃的白衣上纵横交错着可怖的血迹,她忽然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冉繁殷紧紧咬住唇,扶着床沿的手不住颤抖。她闭上眼睛,两行淞泪顺着苍白脸颊溢出。
人为什么会哭?
因为伤心了。因为求不得,因为放不下,因为有了念想却又失落,所以会哭。
曾经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眼里的冉繁殷,曾经受到钻心剜骨疼痛都懒得流泪的冉繁殷,现在哭了。
第74章 闷气
次日正午。
冉繁殷醒来时有些恍惚,她许久都没有睡得这般安稳了。她微微晃晃脑袋,意识渐醒,发觉身体上什么东西压得重重的,低头一看,乞儿正死死环着她睡得香。
冉繁殷的目光少有地温和下来,轻轻摸上乞儿的发顶,小孩子的发质软得不可思议,直软到人心里去了。
“尊上,您醒了,要现在起床吗?”一罗的侍女早就等在那里。
冉繁殷点点头,拍醒乞儿。乞儿迷蒙醒来,有些无措地到处乱瞅,当眼睛对上冉繁殷时,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
冉繁殷起身整理衣服,动作起来才发现自己昨晚的睡觉姿势有些扭曲,导致睡得浑身酸痛。她微皱眉头,侍女小心问道:“尊上,热水已在您的寝宫备好,要现在去沐浴吗?”
冉繁殷点头,自己这一身确实脏极了,种种原因一直都没能好好淞洗。可……她看看床上正瞪圆了眼睛看她的乞儿,怕是这孩子离不开自己。
“你看好她,为她穿衣束发,我会尽快回来。”
“尊上,今日是腊月初三,您与蒋悦尊主约好在铸剑池一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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