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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玄幻灵异)——妤芋

时间:2024-07-31 08:03:41  作者:妤芋
  “我前年才看过他们,”我耸耸肩,“要是他们知道我隔一年就去探望他们,肯定会被肉麻得再死一死。”
  姚乐菜闻言,紧张感暂时消退。他思考了很久,直至我啃完了手里的红薯,他看向我,用一种谨小慎微的态度问我,“卡玛佐兹上将是怎样的人呢?”
  达达妮·卡玛佐兹,来自‘就算是神,也只配从我的胯下爬过。’的卡玛佐兹家族,被称为冷血残暴的战争机器。如今人们评价她通常用这几个词:疯子、狂战士、绞肉机器、终末的卡玛佐兹。她是上世纪永远绕不开的话题人物。
  我擦着嘴,反问我面前年轻的继承人,“小菜,你会怎么评价她?”
  听完我的问题,姚乐菜不自在极了。他是很谦卑的孩子,尤其他的老师们还都是达达妮·卡玛佐兹的弟子,他的叔叔还是继承人。“我觉得——只是我个人的片面理解——”他纠结着措辞。
  “不用担心,”我揉揉他的头,想要他放松下来,“你说。”
  姚乐菜深吸一口气,“我觉得,卡玛佐兹上将是一个很矛盾、很复杂的人,不能简单地用功过来评价,她做的很多事在过去看来是过,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功。”
  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达达妮老师的确是很矛盾的人。”
  “那叔叔会怎么评价上将呢?”姚乐菜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的评价吗?
  我摊摊手,对于我的尊师,我毫不留情,“达达妮老师啊,她是个酒鬼,曾经喝酒喝懵了,把所有人喊起来要给我们表演后空翻。”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赌鬼,经常赌得裤衩子都被扒了,要我们所有人筹钱去把她赎回来。但每次她都翻脸不认人,完全不承认自己是赌技烂才会输得这么彻底的……啊,我的天呐,我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到底是谁教她打扑克的?她炸金花的技术还没有我好!”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我憋了快几十年的吐槽。
  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赶在达达妮老师去世前问她,“到底是谁教她打扑克的?她炸金花的技术还没有我好!到底是谁教她玩筹码的?押大押小她一次都没跟对过!”
  我扶着额头说,“要是她哪天兽性大发,碰到她在赌桌上喝酒,多半能看到她是怎么一脚踹翻安保,跳到桌子上,喊着,‘全体人员向我看齐,都他妈的静一静!到底是谁出老千!到底是谁出老千!害得老娘全输了!天杀的老千佬!老娘要杀了他!’紧接着跳脱衣舞的。”
  姚乐菜紧绷的神色忽然凝滞了,他看着我,略略透出些呆滞,脸上的情态逐渐变成,‘叔叔这是可以说的吗?’
  想到以前的种种,我噗嗤笑出声,“达达妮·卡玛佐兹,她这一生爱过很多人,也恨过很多人,她犯下过很多错,也做过无数次正确的决定。”
  “她有自己的故事。”最后,我总结说。
 
 
第89章 没了屋顶的房子(三)
  姚乐菜好奇地问我达达妮老师的更多事,“她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呢?”他询问我。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人都死光了。’
  谈起达达妮,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句快要被她说烂的话。不怪我时至今日都对这句话记忆犹新,她喝酒时说,清醒时也说,战前说,战后也说,总之,就是无时不刻地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如果没有战争,她大概就是个赌鬼、酒鬼和败家子,被漂亮男人骗空财产,扒得裤衩都不剩地冻死在某个极寒的夜晚。
  每次战争结束后,达达妮老师都会说,‘其实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我通常在谨慎地思考该回复什么,但白瑞德一向百无禁忌,他总是不留情地接话,‘想要所有人都死了的和平主义者?’
  达达妮老师会放声大笑,‘这么说也没错。’
  我望着小菜那双明亮的双眼,最终摇了摇头,“见到她了,再和你说吧。“我补充道,“她可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说她。我们敞亮些,道她坟头上说,让她听着。”
  姚乐菜哭笑不得。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姚乐菜肯定能再次成功被录取,但他拿出通知书给我,看到他信息编码后面更新的学生身份,我还是忍不住高兴。
  “总算能和你家里人交代了,”我拍着小菜的肩膀,“都快仨年没联系他们了吧?”
  姚乐菜闻言,本来还挂在嘴边的弧度降了下去,转而变成一根紧绷的直线。他当年要为爱远赴他乡做野人时,可没少说些难听伤人的话。
  “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他们会原谅我吗?”姚乐菜不安地看向我。
  我对此也爱莫能助,但想想能给孩子取名‘就算很菜也要快乐’,简行表哥一家总归不算绝情,“就算这次不,”我宽慰道,“你只要过好你的日子,他们总会原谅你。”
  姚乐菜深深呼出一口气,在我鼓励的注视下,他向备注为‘奶奶’的一串号码发起了通讯请求。
  “没事,你别太紧张,一会儿你就先问她老人家身体怎么样,”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屏息看着终端上待接听的页面,“然后给她说你又考上了……”
  话还没说完,页面突然变成了红色:
  「对方拒绝您的通讯请求」
  十个硕大的字出现在眼前。
  我,“……”
  姚乐菜,“……”
  我和姚乐菜面面相觑,他茫然又无措地眨了眨眼,似乎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屏幕彻底熄灭了,他可怜巴巴地看向我,我咳嗽一声,强行挽尊,“啊哈哈哈哈……看来你奶在忙呢……”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大不了下次拿我的终端给他们打!”
  姚乐菜无精打采,还是焉儿的。
  我立马转移话题,“你现在还在和那个……”我回忆了半晌才想起季风露的名字,“小露联系吗?”
  姚乐菜摇摇头,“今年基本没有了。”
  听上去去年还是有的,我顺嘴问了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姚乐菜划了划拉收件箱,将他和季风露最后一次的聊天记录给我看,“他好像要结婚了。”
  “诶?”我大为意外,“要结婚了?这么快?”
  我看向记录里季风露最后一条信息,一个婚礼请柬,上面赫然写着他和另一个alpha的名讳。姚乐菜当时的回复是‘祝您好运’,从那以后,两人再没了往来。
  “叔叔很在意他吗?”姚乐菜问我。
  “也没有在意。”我摸摸鼻子,大概我还是可惜居多,毕竟难得有这种特殊天赋的omega。不过,话又说回来,星系里最不缺的就是有天赋的人,我也犯不上挂念。
  不管怎样,姚乐菜总算是有勇气联系他的父母了。
  即便刚接通电话就被他奶奶挂断了,但也算是一项重大突破。
  我坐在院子里,想着陈丹给我发的信息,他上面说,他很意外柏莱主动找他谈事,问是不是我的意思。我现在完全不强求他们一家人,但没想到,我不再强求后,他们反倒能够心平气和地交流。
  “真的不是你让他联系我的吗?”陈丹再三向我确认。
  这把我想象得也太牛叉了。从小到大,柏莱就不是会听人发号施令的孩子,“我哪儿有这么大的威力。”我说,“你们聊了些什么?”
  “他联系我,和我谈了很多……”陈丹顿了顿,“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一直以来他的矛盾,他愧对柏莱,又不愿承认这份愧疚,他无法否认母亲的身份,又从不想承认。于是,他以完全独立、遥远的身份出现在柏莱的身份中,如同两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那样相处。
  我听见陈丹叹了口气,他说,“他问我是不是后悔让他出生。”
  这个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我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柏莱总对自己的出生充满厌弃或嗤之以鼻,哪怕我回答过柏莱一千遍、一万遍,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更需要的,依旧是来自血缘父母的答案。
  “你怎么说的?”我问。
  “我说我的确后悔让他出生,”陈丹答道,他的语气平静又疲惫,“但不是他不够优秀、不够听话……或者别的什么,也不是我将他视为那段过去的产物……”
  他说,“我后悔让他出生与他还有别的任何人都没关系,仅仅是在他诞生之后,我才明白我并不想成为母亲。这个觉悟来得太晚了,以至于无法挽回。为什么这件事我不能早想明白呢?我就将他带到了世界上,却后悔成为母亲。我不是后悔成为他的母亲,而是后悔成为母亲。”
  “他怎么说?”我追问。我想要知道这段对话所有的反应。
  “他说没关系,没有比这更好的了。”陈丹答道。
  合乎我的预料,我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那挺好的。”
  “那挺好的。”我重复道。
  陈丹静静地嗯了一声,“你说的是对的,我应该早就告诉他的……”他自嘲地轻笑,“我真是糟糕。我在等一个孩子向我低头,低头听我说,我不想成为母亲。”
  “现在也不算晚。”我说。
  我为柏莱感到高兴。即便这小子什么也没和我说,但我依旧为他高兴。不论是他终于能够和他爹还有他妈坐下来,进行一场相安无事的谈话,还是他知道他的母亲后悔成为母亲,所说的,‘没有比这更好的了。’都值得我为他高兴。
  时至今日,我依然认为,接受自己的出生,恰恰是接纳自我的起始。而当人接纳自我,属于人的一生也才真正地开启。
  夹着雪水的风刮过来,我头顶的风铃又开始叮叮当当地响。梧桐树梢上嫩绿的芽衣纷纷扬扬地落下,露出其间绿到仿佛发光的翠色。
  姚乐菜抱着竹编的畚箕走过来,里面装着暗红色的茶叶。他抖了抖,筛走那些细碎的茶叶渣。他现在平复好了心情,已经不再因刚刚被奶奶挂断电话而难受了。
  “叔叔看上去心情很好。”小菜坐到身边。
  我搓了搓脸,“这么明显吗?”
  姚乐菜点点脑袋,说很明显,“叔叔心情很好的话会晃脚。”
  我立马压住两条暴露心情的腿,“是还不错啦。”
  “有什么好消息吗?”姚乐菜微笑地问。
  我正要说话,一枚梧桐叶的芽衣忽然落在我的脸颊上。我捡起来,捻在指间,来回转动,这枚芽衣很完整,中间被新叶顶开的缝都保留了下来。如同一朵过于单薄的花,它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我能清晰地看见上面纵横交错的脉络。
  “那倒没有,”我笑眯眯地对姚乐菜说,“就是觉得你们都长大了。很开心。”
  “我和柏莱吗?”姚乐菜指了指自己。
  “对啊,”我点头,“小菜和小莱都长大了。”
  说罢,我松手,看着掌心的芽衣打着转儿落回大地。所有保护嫩芽的衣都该如此,过了严冬,便要落回土壤,成为春泥,成为下一个冬日的养料,如此循环往复。
 
 
第90章 没了屋顶的房子(四)
  柏莱出现在冬雪彻底消融的第三天。
  彼时我和姚乐菜正做晚饭,小菜在厨房给猪肉焯水,我坐在门口剥豆子。昨晚睡觉我就感觉柏莱是这几天要来了,这不——我才剥到三分之一,便瞧见他从远处的桥走下来。
  “终于来啦!”我站起来,想和他挥手,结果蹲在地上剥豆子蹲久了,脚发麻,直往前栽。还好柏莱手疾眼快,跑几步扶住了我,“小心点,冬。”
  细碎的黑发从毛线帽里窜了出来,一年没见,柏莱变了个样,他剪掉了长发,长高了些,差不多和柏砚一样高了。
  “呀!”我握着他的小臂不撒手,从上到下打量他,“换发型了!”
  “长发太碍事了。”柏莱摘下帽子,一头茂密的碎发四处乱翘,他随手捋了几下,露出光洁的额头。相比长发,这样的柏莱更有少年的清爽感。
  我看到小莱的发型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这小子没步他爹的后尘。当年柏砚在军校时为了方便,也剪了短发。他是自己动手,剪了个狗啃似的妹妹头。后来他懒得管了,又变成了长发。
  “好看,精神得很,”我拉着柏莱进屋,“赶上吃晚饭了。”
  姚乐菜端着盆刚出炉的卤猪蹄出来。他看见我,脸上还带着笑,正要和我说点儿什么,随即又瞥见了我身旁的柏莱,脸色立马冷淡了,“噢,柏哥来了啊。”
  柏莱挑了挑眉,“还对我有意见?”
  姚乐菜皮笑肉不笑,“哪儿敢啊。”
  我眼看形势不对,赶忙跑他俩中间,一手一个,推开些距离,“你们俩咋了这是?火药味这么重?”
  柏莱低头看了看我,又笑着对姚乐菜说,“有的人输不起而已。”
  “我确实是输了,我可从来没有否认,”姚乐菜嘴角的笑越发明显,“倒是有的人赢得光不光彩就不好说了。”
  “赢有什么不光彩的?”柏莱淡淡地反问,“只要是赢,怎么都是光彩的。”
  姚乐菜就等柏莱说这句话,他笑眯眯地指着柏莱,转头和我说,“叔叔,你来听听他是怎么赢的。”
  我顺着小菜的手望向柏莱,这小子居然少见地沉默了,不仅如此,他还微微撇过脑袋,目光在地板上打转。柏莱心虚的样子还真是和他爹心如出一辙,不过柏砚会更喜欢往上瞟,好像天上有时光机。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我听听,”我薅了把柏莱的头发,柏莱的发质偏硬,剪了头短碎发后,还有些刺手,摸在手里给刺猬似的,还挺好玩,“有啥误会咱在这儿就说开了,省得去我老师的坟头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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