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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古代架空)——霜见廿四

时间:2024-08-04 14:51:08  作者:霜见廿四
  赵长赢收回目光,左手化掌为砍,斜劈向少年脆弱的颈部,少年若有所感地回身躲避,哪知这不过是个诱他转身的假动作,赵长赢当即在空中拧身攻他下盘,一个扫腿正中少年的左脚,少年立刻一个踉跄,上半身摇晃了两下便要向前倒去。
  “哪里逃!”
  霎时间赵长赢手中草木青飞出,众人只觉面前银练一晃,听得金石相击的当的一声,草木青不偏不倚地插在乌荣面前的八宝阁最上层的横梁上,那深红色的剑穗随着去势一下一下摇动着,将乌荣的面色映出些血色。
  乌荣讪讪一笑,抬手擦去额头上吓出的细细密密的冷汗,一边咳嗽一边说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你们怎么弄的,叫你们伺候贵客,你们一个个毛手毛脚的,把客人都吓到了。”乌荣装模作样地将手下的马贼呵斥了一通,赵长赢冷冷地看着他作秀,见乌荣脚步虚浮,说话时中气不足,确实是没有什么一战之力,稍稍放下心来,只要克勒苏能……
  “把剑放下!”
  赵长赢一愣,只见面前乌荣手下的马贼不知何时悄悄溜到了克勒苏身后,此时那马贼右手攥着一把匕首,正抵着克勒苏的颈侧,乌荣站在马贼身边,那处地方的灯在方才的打斗中碎了,乌荣的脸隐没在一方黑暗里,看上去阴恻恻的。
  “赵长赢,本来这里没你什么事,不过既然你硬要趟这趟混水,那我也就顺手帮剑盟清理门户。”形势倒转,乌荣顷刻间又恢复了之前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这样,你把那只狼崽子抓住捆好,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你不杀我?”赵长赢微微眯起眼睛,他稍稍歪着脑袋,似乎还有些犹豫。
  “杀你做什么,你同我无冤无仇,就算杀了开阳的阁主,那也是他该死。”乌荣忽然变了脸色,循循善诱道,“这样,你按照我说的,把他打晕,就可以走了。”
  赵长赢笑了笑,点头道,“一言为定。”
  说完,他果真径自朝地上挣扎着的少年走去,乌荣满意地看着赵长赢稍稍躬身,右手抬起,似乎是要出掌,乌荣正要下令让一旁的马贼结果了他,忽然眼皮一跳……
  电光火石间,赵长赢突然直起身,提气回身,左脚在椅子上借力轻踏,几下起落,飞快地握住草木青将其从八宝阁上取了下来,随后干净利落地挥手一个横斩,那道剑波轰然朝马贼排空而去,乌荣眼前一花,赵长赢身形如鬼魅般已飞至面前,他那手中的剑拈花拂柳似的飞速掠过,顿时乌荣感觉胸前一凉,几片血花已经顺着破开的衣衫绽开。
  这招正是飞来燕,舞动时身轻如燕,圆润自如,杀气收敛,起坐行落间往往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是身中剑招。
  然而这长生剑剑招从不致命,因此乌荣尽管已经跌坐在血泊中,但实际上受伤并不重,灵台仍存清明。
  赵长赢提剑指向他的胸前,胸膛起伏,喘着粗气问道,“乌荣,我且问你,你有没有见过剑盟盟主,束天风?”
 
 
第85章 旧时旧事(五)
  “咳咳咳……”乌荣剧烈地咳嗽起来,赵长赢耐心地等着,直到他终于缓过一口气,茫然地看过来,“束天风?”
  乌荣摇了摇头,“传闻他是来了宁北,但具体在哪,我却是不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赵长赢蹙眉。
  “此事涉及机密,我……”乌荣又咳了两声,他看上去面色苍白,好像随时都会昏过去,“我……我行动不便,还得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赵长赢抿了抿唇,提着剑慢慢往前走去,那血顺着草木青的剑槽缓缓流下,在地上一路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乌荣无力地招了招手,赵长赢耐着性子弯腰附耳,忽然乌荣眼睛圆睁,口中突然飞出一根淬了毒的银针,赵长赢早有防备,立刻飞快提气退开,手中倒提着的剑下意识地劈落,只听“噗嗤……”一声。
  血泊中的乌荣双目仍瞪得滚圆,胸口没入了一根长剑,他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喉头不住发出嗬嗬的怪声,鲜血大口大口地从他嘴中涌出,将不管是什么话都堵了回去,最终他徒劳地伸手向前抓了两下,双腿抽搐着没了气息。
  赵长赢的手还在发着抖,他有些慌乱地松开手,面容苍白地看着师父交给他的草木青,这把象征着慈悲与生的剑此时正插在乌荣的胸前,还在往外滴着血。他茫然地后退一步,脚下又撞上了倒在地上的一个马贼,那马贼面朝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帐内横七竖八躺着许多马贼,他们身上蜿蜒着流出的鲜血逐渐汇聚,在赵长赢脚下蓄成了一口可怖的血池。赵长赢忽然间觉得浑身发冷,他想起教他飞来燕的时候,师父说的话,他想起给他草木青的时候,师父说,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师父……
  赵长赢慌乱地将剑拔了出来,可那剑柄却不知为何热得烫手,他手一触到便跟碰见了烧红的烙铁一般握不住,哐当一声,草木青掉在了这血泊当中,那些血贪婪地攀附上草木青的剑身,争先恐后地往里钻,赵长赢恍惚间看见这把剑逐渐被他们染成了红色,这些血还嫌不够,还要继续,还要继续……
  继续什么……他们要继续什么……
  赵长赢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江湖也在吃人吗?他杀了一个,杀了两个,现在他心安理得地杀了一屋子的人,下一个会是谁?
  屠龙的人,最后也会变成龙吗?
  不行,不能这样!
  赵长赢口中喃喃,惊恐地一边摇头一边趔趄往后退去。
  不能再杀人了,不能再杀人了!
  赵长赢只觉此时体内两股说不清的力量在来回拉扯,长生剑一贯以来的平和与慈悲像海水一样包裹着他,而剑气刺破胸膛时溅出的鲜血不断唤醒着他体内沉睡着的嗜血的欲望,他拿剑的手不住地发抖,血水混杂着汗顺着肩臂一路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下一瞬,赵长赢忽然感到后颈一痛,眼前顿时降下一片黑沉沉的夜幕。
  恍惚间他看见熊熊欲望交织的烈焰在万丈海水中燃烧,他看见无数斑斓的飞蛾在火中挣扎,他看见自己在那火海中上下沉浮,不得解脱。
  所以师父,您说的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杀人了……
  那无边的海水逐渐淹没赵长赢的口鼻,他在一片混沌中慢慢沉寂下去。
  ……
  “安尔达……”
  “烦死了,我都说了我不叫安尔达!”
  “好吧,费鲁,我……”
  “我相信你,你可以闭嘴了。”
  赵长赢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入目所见是一片土黄色的屋顶,瞧着有些眼熟。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他之前是做了什么?
  “你醒了?”克勒苏率先注意到了赵长赢,他块头虽大,行动倒是敏捷,强捺下喜色,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赵长赢摇摇头,“你现在是恢复了?”
  “嗯。”克勒苏看上去还有点不好意思,他尴尬地咳嗽一声,道,“之前一直是容与守着你,我看他身体也不好,刚把他赶回去休息,我去叫他。”
  “不用。”赵长赢一把将克勒苏拉住,“他难得休息会,让他多睡会吧。”
  “也好。”
  “哦对了。”克勒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束澜,他不知是中了什么毒还是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
  “束澜?”赵长赢一愣,费鲁,就是克勒苏的弟弟,那个小狼崽子,见他们一说起话来就没完,不耐烦地将克勒苏推开,凑到中间来解释道,“就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看上去跟你差不多大,就躺在隔壁房间。”
  “你要是再晚醒一日,就见不到我们了。”费鲁瞥了一眼克勒苏,“克勒苏急着要回去见我哥,最迟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我跟你们一起去。”赵长赢将克勒苏给他倒的水喝完,抹了把嘴,“说不定赫罗纳知道些什么。”
  克勒苏点点头,“行。”
  “你这个身体……”说完,克勒苏又有点犹豫,“别勉强。”
  赵长赢笑起来,他用力拍了拍胸脯,道,“我没事,放心吧,比牛都壮实。”
  费鲁朝他紧实的胸膛瞥了一眼,撇了撇嘴。
  返程的路上克勒苏显然心急如焚,四只马蹄都被他催促得冒烟儿了,连费鲁在一旁都看不下去,有回中午休息的时候直接嘲讽道。
  “早干嘛去了?现在倒是急得很。”
  克勒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被这个弟弟吃得死死的,闻言只能讪讪一笑。
  “费鲁。”前方远远现出古朴厚重的城门,赵长赢看着门上雕刻着的“武风城”,勒了勒缰绳,问道,“赫罗纳身体到底怎么样?”
  费鲁没吭声,他那双狼崽一样的眼睛晦暗不明,赵长赢蹙眉看着他,费鲁忽然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了一声,“驾……”
  “费鲁!”
  费鲁头也不回,坐下白马踏出飞扬的沙尘,他一骑当先,转瞬淹没在宁北干冷的清晨里。
  “少主!”狂沙门守门的两个弟子一见到费鲁,当即眼睛一亮,其中一个立马跑上前来,激动地问道,“少主你没事吧?门主这两日……”
  “阿聂。”旁边一人扯了扯他的袖子,阿聂停下动作,这才注意到克勒苏和赵长赢一行人。
  “你们是谁?”阿聂面色一变,严肃地伸手拦住几人,正色道,“狂沙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他们跟我一起来的。”费鲁回头看了克勒苏一眼,拍了拍阿聂的肩膀,“没事,我先去看看哥哥。”
  赵长赢跟在克勒苏的后头进了狂沙门内,只见这宁北第一门内的装饰却极为简单,被风沙雕镂得奇形怪状的石壁,覆盖了一层厚厚灰尘的石像,几棵高大遒劲的树……同江南或是蜀中繁复的门楣雕饰、姹紫嫣红的名花异木、用金石珠玉镶砌的抄手游廊风格迥异,举目四顾,不过是灰头土脸的石砖土墙,暗沉得好像下一瞬就要湮没在这亘古的黄沙之中,化为手心的一抔黄土。
  克勒苏神情极为复杂,大概是想起了前尘往事,容与留在城中的客栈照顾束澜,赵长赢便也没出声打扰克勒苏,一行人各怀心思,很快到了赫罗纳的房门外。
  “什么人?”门口只有一位赫罗纳的亲信站着,见到来人是费鲁,他紧绷的神色霎时松弛下来,“原来是少主回来了,谢天谢地,你安然无恙,门主见到你平安,定十分高兴。”
  “我进去看看他。”费鲁冲他一点头,“这几人信得过。”
  那人稍一犹豫,还是侧过身,让克勒苏和赵长赢进去。
  房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里头窗户紧闭,光线幽暗,空气沉闷滞涩,让人一踏足便觉得不太舒服。赵长赢下意识地皱眉,见费鲁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哥,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赫罗纳?”克勒苏从未想过,他再见赫罗纳的一日,竟会是这样的场景。从前他们俩关系不错的时候,他经常调侃,说要是赫罗纳是个女孩就好了,他肯定把他娶回家。虽然其他人常常起哄,说他们宁北人不讲究这个,两个男人也可以包青,但其实他俩心里都知道,他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纯粹的,没有掺杂其他情愫的。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贪玩在大漠里迷了路,是赫罗纳找了他一天一夜,他们一起搏杀狼群,一起追杀马贼,他是克勒苏唯一一个愿意把后背交给他的人。被背叛之后的无数个夜晚,克勒苏都在想,等他回到宁北找他报仇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他?
  可狼神总会给他的子民开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譬如命运终于让他跟赫罗纳再次相遇,可他面前的赫罗纳,脸色蜡黄憔悴,嘴唇干裂苍白,眼下是深重的乌青,整个人几乎都瘦脱了人形。
  要知道赫罗纳年轻的时候跟他可是狼神双子啊,是武风城最强壮的儿郎。可如今赫罗纳躺在这漆黑幽暗的房间,明明已经入春,白日里却仍盖着厚厚的被子,他瘦削的双手像枯柴一样伸出来,克勒苏喉头哽咽,竟不忍再看下去。
  “克勒苏……”
  克勒苏一怔,面前形销骨立的赫罗纳一手搭在费鲁的肩膀上,抬起眼望向他,“克勒苏?是你吗?”
 
 
第86章 尾声·尘梦终须醒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背叛,什么狂沙门,什么报仇,他只知道他又见到了他的扎布,当年他们多少次并肩作战,互相给对方包扎,在狼神祭典的晚上吹牛说以后要成为武风城的英雄……
  “是,是我。”他的眼睛还跟从前一样,克勒苏想,清澈得像格尔安最大的那片湖。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赫罗纳声音虚弱,费鲁给他的背后垫了个软枕,扶着他坐起,赫罗纳便半靠着枕头,半靠着费鲁,轻声说道,“可惜,格尔安的春天来了又走,武风城的雪落了又干……”
  “没想到最后还能在死前见上你一面。”赫罗纳牵起嘴角笑了笑,克勒苏右手死死地攥着拳背在身后,眼眶已经通红。
  “费鲁。”赫罗纳看向费鲁,“你早就猜到了吧?你真名叫安尔达,是克勒苏的弟弟,我死之后……”
  “赫罗纳!”费鲁咆哮一声,他喉咙里发出像小狼似的呼噜声,不满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死!”
  “好好好,我不死。”赫罗纳拍了拍费鲁的手,安抚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南边看看吗?可以跟他去。”
  费鲁瞥了克勒苏一眼,没吭声。赫罗纳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说了这么一番话几乎耗尽了他不多的元气,赵长赢在角落里看着他闭上眼休息了半晌,才重又睁开,“克勒苏,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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