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装不在家。
我狠狠一拍门,抬高了声音。
“你好———”
没说完。
————!
门内传来了脚步声,不是过来的,是倒退的,然后稀里哗啦东西倒地的声音。
………
我沉默了,感到一丝好笑里带着荒谬。
里面有人,而且一直站在门口,或许是担心陌生人,她可能是靠近了门,贴在猫眼上看我…
然后我重重的一拍门。
给她吓着了,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后退。
一切陷入了沉寂,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是我感觉整栋房子都有点心虚。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但是就是我好像闻到了心虚和害怕的气味。
突然空气里带上了点苦味儿,像是巧克力那样。
我转过头去,在右边看到了个人影,朝这边走来。
“你好?”这边只有三栋别墅,看着明显是个成年男人。
除非是玛丽奶奶吃了大力菠菜,不然的话。
他停下了脚步。
山不来就我,我他妈就山。
我朝他走过去,但是结果没想到。
就一步。
他立马掉头开始拔足狂奔,像是慌不择路的兔子一样。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好奇心的东西彻底爆炸了。
“你好———!”
我试图证明我没有恶意,完了听到我的声音,他居然平地踉跄了一下……
“可以谈谈吗?——”
我俩他妈像是没有凶器版电锯惊魂一样,他逃,我追,他插翅难飞。
“我是住你隔壁的邻居!”
我像是从入行开始就没有卖出过一张卡的健身教练,追着一个亿万富翁学员推销我的健身卡,好像下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在此一搏了。
“我就是收到了一封你家的信!”
他在快速奔跑中,终于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嘿!!”
我立马伸出手,指向他前面,想说点什么。
但是来不及。
砰————!
他闷哼一声,那声音,我听着牙关都觉得一酸……
太他妈痛了,他一头撞到了漆黑的障碍物上,像是撞进网里的兔子,疼的在地上抽搐。
我跑近了,看着他颤颤巍巍站起来,靠着树喘息。
我想说点什么。
比如要不要带你去医院,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了。
但是在我看到他步履蹒跚的背过身去……
还想跑。
我……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
“喂。”
我很少这样没有礼貌的称呼人,或许是我看起来当时确实吓人。
毕竟晚上一个一米八几,面色不善身材高大的男人追着你跑八百米…
但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一拳,不是,一巴掌直接卡在树上,拦住了他的去路,树皮被我捏的咔咔作响。
我问。
“还跑不跑了?”
然后,我看着他,腿一软。
嘭一下。
跪在了我前面。
浑身都的跟筛糠似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个很年轻漂亮的男人。
我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
………????
alpha???
我目瞪口呆,头一次见到alpha,但是这……
我下意识放柔了声音。
我说。
“不好意思………”
然后。
这个奇怪的alpha。
一下就哭了出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到了衣领里。
他哭的很伤心。
好像我强奸了他,还抓着他领子要他写1500字言辞恳切关于我技术的观后感。
没夸张。
……………
…………
………
于是我终于进了隔壁那个别墅,打量着并排坐在我面前的……
呃。
父子俩。
长得确实是有点像的。
但是………
又有点不太像父子。
我咳了一声,他俩立刻直起腰板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但是眼睛没有一个敢看向我的。
我也理解,毕竟装了那么久不在家嘛是不是。
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到了……
很多……
让我觉得奇怪的东西。
我说不上来。
被我追的年轻alpha手腕上的红线,脖子上的佛牌,屋子里摆放的东西,年长一些的alpha耳朵上的耳钉………
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引人注目。
准确的说是引我注目。
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本来送完信应该走的,但是我现在打算和他俩拉拉家常。
“二位是哪里人啊?”
我和颜悦色的问,又想起来。
“诶,看我这记性,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的。”
我说。
“我叫陈词,陈词滥调的那个陈词,你们可以叫我…”
“陈。”
我介绍完了。
然后。
他俩并排坐在我前面,从我自我介绍的第一个字开始,开始发抖,像两条狗,被一个塑料棍子从小揍到大,然后看见了那个塑料棍子……
……?????
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那一刻,他俩同时。
哭了出来。
我瞠目结舌,坐在桌子旁。
百科上说,alpha和omega都是进化的结果,尤其是alpha,往往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天生的领导人。
但是现在在我前面这两个。
咋感觉是alpha里的omega啊?
alpha也有bottom吗?
……………
……………
……………
我站在门口跟他俩说话。
“诶好好好,以后常走动常联系哈。”两个alpha,不,甘迪和安莱,立马跟我点头哈腰,连连应是,站在他们家门口,目送我离开了。
我回到家,把衣服脱了,准备开始洗澡。
然后……
把自己泡在浴缸里。
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我头上顶着堆起来的白色泡泡,开始思考回忆。
等我押送…
不是。
跟着安莱,就是那个年轻一点的alpha走回去的时候,他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又像是被食肉动物叼在嘴里半死不活的小兔子。
垂头丧气的去按门铃,我站在侧边死角处。
看着门打开。
出乎意料,里面不是我想的女性omega,而是…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alpha。
他打开门问。
“你有没有……”
然后眼角余光扫到了旁边的我。
我发誓,那一刻我看到他脸色一变,立马想把门给关上。
就好像是公兔子看到了猎人拿着兔崽子当诱饵,不仅没有理会哀哀叫着的小兔子,反而转头去叼来了胡萝卜,茴香,干辣椒,然后架起了铁锅烧好了油,并且口吐人言对猎人说。
这孩子我不要了,你炒香点吧。
他不是想把门关上,是砰一声真的把门关上了。
于是我不得已走上前去敲门再次重复我没有恶意这件事。
他开门了。
面色正常,跟我解释一切都是误会,很不好意思云云。
然后在我提出要进去坐坐的时候。
他立马一边说着,当然当然,您请,一边让开了有点一瘸一拐的步伐。
等我走进门之后。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还有从鼻子里那种猝不及防的痛声。
就是好像一个人被重击之后很剧烈的抽了下鼻子,但是强忍着没发出惨叫。
那种声音。
我若无其事的转头看了眼。
“要喝点茶吗?”开门的alpha上前来一步,挡开我的视线,问我,“龙井,普洱?菊花茶?”
“龙井吧,谢谢。”
然后我把信给了他们,门口鸟笼里的乌鸦扑棱了一下翅膀,我坐下来跟他们聊了一会儿。
交谈里我得知了他们是父子俩,从大城市来这边陲小镇度假,说到这儿,甘迪,也就是开门的那个年长alpha,用那种你懂的,带着点困扰的笑来跟我耸耸肩,说。
“我们买下这个屋子就是想度假,所以不太想收到那些处理公务的信件,或者是账单。”
哦哦哦,我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立马嘴上说着理解理解,怪不得怪不得。
甘迪立马松了口气,嘴角刚扯上来点。
………
但是。
说实话,好牵强,感觉在被当傻子耍。
所以我转着手里的杯子,说。
“看来确实是挺烦那些信件的,跑了一公里都不想收。”
我挑了挑眼角,笑了起来,看向旁边立马更加局促不安的安莱。
就是那只被我追赶着,撞上树桩的可怜兔子。
甘迪也急了,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不是,这孩子,有点,他有点自闭症!小时候就这样了,长大还是没有完全康复…!”
旁边的安莱立刻低下头开始应景的啃茶杯边缘,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怎么说。
像是马戏团里,演技不合格的差等演员,在练了几千次算数练习之后,在正式演出上…
成功把写着3的数字牌丢进了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框里。
旁边即将失去工作的驯兽师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还得按照彩排流程面向观众席,张开双臂,带着笑容,环绕着场地走一圈。
好像他家那只蠢东西答对了一样。
他俩在用那种拙劣,愚笨的手法试图掩盖什么。
我不知道。
但是……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一场滑稽荒诞的演出。
妈的它确实很离谱。
但是真的很好笑。
我越笑越大声,最后察觉到这样不太礼貌,我用手腕盖住我的口鼻,发出勉强压抑着的笑声。
“哦,是吗,哈哈……”
我看了眼开始啃茶杯下面垫子的安莱,还有面如死灰的甘迪。
“你、哈哈,你家孩子,自闭起来…”
我憋的肚子都疼了。
“爱好挺、挺、挺特别的。”
然后我他妈还是没忍住,拍着桌子笑的前俯后仰。
嘹亮的像是打鸣一样的笑声从这栋建筑里传出去。
操。
哈哈哈哈哈哈。
我站起来,去拿浴巾。
心情格外愉快的想着。
本来还在寻思是不是该出去走走玩玩呢。
这不。
最近的乐子它这不就来了吗。
第32章 外he:新生(三)
我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告诉所有人,我见到了安莱和甘迪,两个在小镇里幽灵一样的存在。
我只是如常,平静的生活着。
只不过…
我收起了鱼竿,看着天蒙蒙亮。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表。
到时间了。
该收网了。
我把笼子收起来,提着空空的渔箱往回走。
“早上好,甘迪。”我跟刚走出房门的男人打招呼。
“早上好,陈,你今天气色看起来真不错。” 他立马用那种美国电影里淳朴农夫一般的npc笑容回应我,还加了一句好像是从书上看来的标准模版问候。
就是。
Hello.
Hi.
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那种。
他说出了how are you,等着我用同样标准的幼儿教科书答案回答他,眼睛深处流露出一点结束这段对话的渴望。
“哦,谢谢,你也是。”我不负他的期望,笑着冲他点点头走了。
等我走过,他如常的低下头开始整理花园,然后……
我进了家门,悄悄在窗帘上拉开了一条缝。
在我路过后,他蹲下来把土给扒开,把刚挖出来的草料又埋了回去,然后他站起来,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
!
像是察觉到不对一样,赶紧又蹲下去把它挖了出来。
然后他一手拿着那个还带着泥巴的植物,一边流露出那种茫然而又思索的神情…
就站在地里,高大的背影流露出一些无助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忍心再去看这个可怜的家伙,把窗帘合上了。
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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