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冷了的饭团重新加热,吃完了,胃里也暖暖的。
好吧。
我头发半干,躺在床上发呆。
其实我也不是风滚草,你看,这不是有一条根须缠住了我,愿意让我留下来吗。
我翻了个身。
点开手机查治疗冻疮的药,下了单。
只要我呆的久,我就可以长出更长,更深的根须。
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
………………
……………
然后第二天,我的闹钟早早的就响了。
我去刷牙,洗脸,把钓鱼的东西带上,准备提前一点去…
呃,喂鱼。
我推开门,然后。
看到了大大小小的东西,堆在我家门口。
不能说是东西。
是半扇猪肉,织好的餐布,一个毛线帽子,新到的鱼漂款式,零零碎碎的,还有个泡沫箱,里面装了只蓝龙虾。
我有些不知所措。
“陈!”远处一辆皮卡一溜烟开走,是卖水果的大姐家的黑色皮卡,大卫抱着一小箱雪梨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然后他朝我走来,蒂卡蹦蹦跳跳跟在他后面。
“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大卫把东西放下,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慌忙把蒂卡抱了起来,举到我面前。
“陈叔叔~”蒂卡软软小小的手伸过来,我把她接到了怀里,然后她从自己的小衣兜里掏出一封自己画的信,当着我面拆开,念着上面的字。
她说。
蒂卡是和平使者,是带着花篮的小仙子。
蒂卡带了一篮子对不起过来。
这个是菲奥洛婶婶的对不起,这个是威廉叔叔的对不起,这个是维诺奶奶的对不起…
她往下念,念了一长串人名。
最后篮子底还有个蒂卡的亲亲。
她抱着我的脖子,亲了亲我的脸。
跟我说。
不要生气啦,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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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卡说~不要生气啦~
我不仅想要陈有一个he的结局 同时我也想把他所想要的都给他 亲情 爱情 友情 我想都补给他
因为是我欠他的 是我在每一个可以he的选择里背道而驰
第34章 外he:新生(五)
时间飞逝,又是半年过去了。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但又像是没发生一样。
当一个地方太小,那么就会像是一个封闭的池塘一样。
一成不变。
我拥有了一个正常的邻居,不再是之前的怪胎。
一楼餐厅的窗帘不再是随时打开着的,晚上睡前也没有那种浮夸可笑的侧影,也没有一个见到我就会突发恶疾的精神病患者。
其实那天我揭穿了之后,我们的关系还是有些僵硬。
他们似乎是回去反思了一番自己精妙绝伦的演技到底哪里有错。
反思了挺长时间都没反思出来。
当时刚入冬,下了薄薄的初雪,昼夜温差大,变成了薄冰,然后某一天,因为来给我送货的货车提早到了,我不得不没有铲雪就先前往花店开门。
在回来的路上,果不其然在黑冰上滑了一跤。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了,并没有当回事。
然后……
第二天,我们三栋别墅门口都被清理出来一条小道。
不是我做的。
肯定也不是维诺奶奶。
她已经逐渐迈入生命的最后一个脚步里,即便是给她来十罐大力水手波菜…
也没办法一晚上铲出这样平整的小路。
我呲之以鼻。
我又不是不能自己铲。
然后我走到我家门口,看了眼右边的小别墅,门口被风吹的一摇一晃,小老太太最喜欢的椅子。
好吧。
我郁闷的打开门。
看来今晚得做四个人的晚餐了。
我把咖喱土豆牛腩放进了保温盒,放在了两边别墅的门口,按了按门铃,就走了。
看在你俩像个人的份上。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我看见门口洗干净送回来的饭盒,打开来。
里面是做成小兔子形状的胡萝卜饼干。
要是我的话一定会拿它们来哄小孩,小孩一哭,我就把这玩意往他嘴里塞。
蔬菜饼干,有营养又好吃,不是垃圾食品。
但是……
给我干啥?我又不是小孩。
我拿起一块丢进嘴里。
勉强承认了,味道还算凑合吧。
也就是凑合吧。
………………
…………………
……………………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一下子缓和了下来,我铲雪的时候偶尔给他们也铲了,春天下草种,顺便给那边来一把,路上见到了点点头,钓鱼的时候遇到了就聊两句…
反正也都是喂鱼的,安莱的钓鱼技术比我还差……
但是甘迪………
我不得不说他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在我看到一条漂亮的鲟鱼,身上银光闪闪泛着金色,给他拉起来的时候……
我目瞪口呆,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嫉妒。
非常的。
嫉妒。
这是那种,我如果钓到了,会挂在裤腰带上,绕着小镇走三圈,看到条狗在撒尿,我都要过去让它闻闻味道…
那种尺寸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甘迪把鱼收好,思考了一下,跟我说。
“如果钓鱼份额以外还有合规格的,我就送你一条。”
我立马发出了不屑的冷笑。
我说谁稀罕?
然后晚上什么都没钓到的我吃着香煎鳕鱼块,新鲜的鱼真的跟冷冻的完全不一样。
从此甘迪多了个钓友。
但是我觉得我更像是旁边舔着爪子等小鱼的野猫。
脸皮逐渐变厚。
……………
………………
…………………
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回报都没有的。
就像是现在。
甘迪走进我的店里,安莱跟在他身后,抬起头又看了眼我店门口挂着的新风铃。
目光里流露出浓郁的不舍。
就像是小孩最爱的玩具被妈妈收了起来,每天只给玩十五分钟,那么久了小孩跟这个玩具的感情就会非同一般。
有一种探监的美。
我无视了他的渴望,把手里的便当给了甘迪,就又趴回桌子上了。
我能理解,因为这风铃是我抢来的,可不是什么妈妈收玩具。
本来是挂在他俩家门口的。
其实我之前没注意过,直到某一天,我一抬头,我看到了那个风铃,我突然留意到它。
四根写着日文的透明玻璃签,被蓝红的缎带捆着,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猫咪大福,最重要的是…
这是我见过编的最好的三股绳缎带!
我一下子眼睛都直了,一瞬不瞬盯着它看。
我自己得编上百个,我都不一定能编出来这么好看的。
“陈……?”打开门的甘迪看见了我,然后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脸色稍变,试探性的问。
我把舒莱卡的水果给他,我们住的近,我去拿了就顺便把他们订的也带来了,但是我目光全程没有离开那个风铃。
我说,这风铃挺漂亮的。
甘迪立马跟我炫耀一样说,没错,这是专门去日本神社求的,下面那个玻璃签都是定制的,在蓝天下可以融为一体,就像是字在空中飘一样,贼好看。
说着说着他停下了话头,看着我逐渐痴迷的神情。
他又试探性的喊了我一句。
“陈?”
我转头看着他。
他立马笑起来说。
哎呀这么幼稚的东西你一定不会喜欢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他的笑声微弱了下去。
最后他问。
你不感兴趣…对吗?
我继续目光炯炯看着他。
…………
这东西现在就挂在了我的店里了。
然后他们身上一下子少了很多东西,手镯,各种耳钉,带着金饰的红绳,家里摆放的小摆件。
现在安莱局促的把手上一个闭合的木镯子往袖子下面藏。
一生之环,戴上去就取不下来了,他怕我打什么主意?
他爹就很坦荡,拿起了我的便当,手腕上的木质镯子就在我眼皮下晃荡。
跟我说。
“不能系上次那种结吗?”
我翻了个白眼。
他还挑上了。
“有的吃不错了。”
我顺便把冻疮膏给他,让他带去给菲奥洛婶婶。
他们跟我道谢,顺便带走了我说卖不出去的花,我看着甘迪一瘸一拐的腿……
突然…
有点可惜。
毫无疑问,他是个吸引人的男人,年纪并不会变成他的累赘,相反,随着岁月的沉淀,他像是醇香的佳酿一样,风度翩翩,眼角的细纹都带着点韵味,但是又不缺乏安全感和力量。
我要是四十岁了能是这样,怎么也是远近闻名的帅老头。
我琢磨着。
我感觉安莱也是他的加分项。
因为…一个单身男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眼神像是饱经风霜历练而来似的…
有种成熟而破碎的感觉。
主要是谁能拒绝一个20多岁的孩子。
无痛当妈了属于是。
我趴会桌子上。
最近总感觉…不太舒服…
我眯着眼。
话说,为什么甘迪的脖子上…
缠了一圈纱布?
不小心划到了吗。
……………
……………
……………
我的病来的很突然,或许是春天换季时的流感,在某天我回去的路上,我步伐还算稳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路过隔壁的别墅时,我停了下来,望着屋子里,生出一种渴望来。
于是我朝前走了一步。
就。
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我是在甘迪和安莱的家里。
俩人担忧的一站一坐在我床边。
“你还好吗?”安莱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确认温度,“不发烧了。”
站在门边的甘迪,他闻言松了口气,转身下楼了。
“安莱?”我侧过身,他的手比我的脸温度低上许多,我忍不住期望他再摸摸我的脸颊,脖子…
安莱似乎知道我是这样想的,他手心被我的温度熏热之后,背过手来碰了碰我的脸。
然后收了回去。
我心想,嘿…这还真稀奇。
轮到他照顾我了。
心头一丝违和感一闪而过。
“吃点粥吧。”端着海鲜粥上来的甘迪打断了我的思绪。
撒着葱花,里面有虾仁,剁碎的贝肉,一整个螃蟹壳。
好香。
我眼巴巴看着甘迪把那些粥呈到小碗里递给了我。
饿死了,饿死了。
“我是怎么了?”
两碗热粥下肚,其实我还可以吃,但是甘迪拿病人不适宜进食太多为由拒绝了我。
我靠在床头,才有心情问。
“最近太累了,”春天到了,各种花卉也多了起来,黑夜漫长的冬日过后,营业时间也增加了,“没注意保暖,就感冒了。”
甘迪的脸比我还白,他似乎也有些精神不济。
安莱跟我解释。
我直接在他们家门口晕倒了,然后睡了一天一夜……
我低头看着我的衣服,只脱掉了外套。
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在我恢复了一些之后,我手脚发软走回了家里。
沐浴着担忧的目光,在他俩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
……………
…………
…………
花店休业了几天,然后我的病也好了。
一切都在如常进行。
我看着来给我发糖的大卫,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来来,陈,我给牛奶海盐的可给你放了双份的。”
薇妮卡,就是大卫的妻子。
怀孕了。
我特意弄了味道清醒少花粉的百合给他俩。
大卫在大半年前就已经彻底倒戈,变成我的人了。
我俩关系那叫一个铁哥们。
如今看薇妮卡怀孕了,蒂卡又要多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我由衷感到高兴。
我看着这个沉浸在快乐里的男人,不由自主为这份欢喜而感染,我刚翘起嘴角想说点什么。
“但是陈……”大卫扭捏着跟我说,“*****卡身体状况不适合出远门……”
他瞅了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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