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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古代架空)——Dusty G

时间:2024-08-08 10:24:59  作者:Dusty G
 
 
第136章 净月湖(十)
  温茯苓为人和善,待人也真挚,这些日子以来对待翁柔更是照看有加,翁柔尾随温茯苓到了张府后院,原本打算玩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不忍心看着她茯苓姐姐羊入虎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狸猫换了太子,将温茯苓救走,自己替她上了那倒霉花轿。
  翁柔也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之所以敢只身入虎穴,也是因为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认为的)。
  她身上带着没用完的蒙汗药,打算新婚夜一杯酒把那张兴生药倒了,再趁机把血灵芝一并偷走,好叫那姓张的恶霸深刻地体会一把什么叫做人才两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等她顺利混入张府,血灵芝早就不知所踪。
  翁柔不死心,好一番打听,才知道那张员外不知何故,得罪了黄将军,这才千方百计不惜坑蒙拐骗,巧取豪夺,也要把血灵芝弄到手,而现如今,那血灵芝已在前往滇州城的路上。
  至于后头被人追杀,也是因为她在打听消息的过程中不慎泄露了自身踪迹。……
  “事情就是这样。”一口气说完好长一段故事,翁柔捏着汤勺长吁一口气。
  可她放轻松了,一屋子的人却因她这一番发言而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祁云岚尤甚。黄将军?滇州城?
  季阳平沉疴难愈,只有血灵芝能医,血灵芝在黄信手里,黄信又对自己抱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这一环环的,紧密相扣,难道非要自己以身饲虎,季阳平才能得救?
  薛安显然也想到了这茬,好一会儿,他试探着开口:“小丫头,你口中的黄将军,可是那位南部六州的现任主人,远在滇州城的黄信黄将军?”
  沈郁洞若观火,从这只言片语中,察觉出一些端倪,抬眼看过来,翁柔却是浑然不觉。
  “是吧……”她咬着汤勺,一派天真地回忆:“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们家的仆人就是这么说的,噢,对了,他们好像还提过一嘴,说张员外是黄将军远方表姐家的什么亲侄子,两个人关系匪浅,这才时常送东西去孝敬,嗳,要我说,那个姓黄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翁柔小和尚念经,念起来就没完,吃完早饭,各自离开,翁柔仍旧拉着成运喋喋不休。
  严风俞知道祁云岚有话要跟沈郁讲,打算先离开,离开之前,他来到祁云岚身边,踟蹰片刻,开了口,“我先回去了,你……”
  祁云岚正沉思,陡然听见他的声音,兀地想起昨夜自己腆着脸,死乞白赖把人留下来陪自己睡觉的场景……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热血涌上心头,脑袋嗡嗡的,里头装的全是不能见人的东西,白天不比晚上,祁云岚再拉不下脸,面上一热,说话都不利索了,“啊?哦,那、那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待会儿就回去……”眼神躲闪,手足无措,就连耳朵尖尖上染上了可人的绯红色。
  严风俞看着他,眼神柔软,情不自禁放低了声音,“好,那我一会儿去找你。”
  严风俞走了,祁云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确有话要跟沈郁讲,二人一道出了饭厅,一面走,一面聊,前去探望季阳平。
  晨光熹微,深秋的风里夹杂了些微寒意,草木葳蕤,一条七彩小石子铺就的小径曲曲折折地延展在二人的脚下,小径尽头一座山壁,拐过山壁又见一道山泉,泉水顺着山势蜿蜒而下,积聚出一个清澈的小湖泊,季阳平就坐在湖水旁边阖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他睁眼看过来——轮椅上的男人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原本被结实肌肉撑得高高隆起的胳膊与胸膛,如今早已干瘪得没了人样,棉布衫子穿在他身上像是麻布袋子套在竹竿上,飘飘荡荡的随着秋风打起摆子,两颊凹陷,神色憔悴,几乎让人不敢相认。
  这人是……这人竟是季阳平?祁云岚一下子怔住。
  尚未反应过来,季阳平已经冲着他展颜一笑,他一笑,原本空茫一片,全然没有焦点的眼底立刻有了光芒,亮晶晶的,倒映着湖水的细碎光芒,整个人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的泉水,跟着活泛起来。
  也是,毕竟落霞山庄响当当的人物,经历过多少风雨与磋磨,哪儿那么容易被摧折!
  祁云岚心中一热,快步走上前去,“季叔!”
  季阳平哈哈大笑,声音稍显虚弱,“嘿嘿,你小子,几年不见,怎么忽然这么客气?”
  从前的祁云岚没大没小,对着严肃正经的沈郁还能老老实实地喊上一句沈叔,到了不拘小节的季阳平面前,他从来直呼人家姓名。
  祁云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季阳平轻声感叹,“你小子可真是了不得啊!竟然活着跑出来了,啧啧啧,想当年,你沈叔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听到西峡山那边儿的消息时,还躲着我伤心了好一段时间,哈哈哈,你是不知道,这家伙竟然也会流泪,啧啧啧,那边的祠堂里现下还供着——”
  这人为老不尊,什么晦气的话都能说出口,沈郁瞪他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季阳平立马改口,絮叨起其他东西,没说两句,就见沈郁整了整他的衣襟,随后便一言不发,一把将他抱起,季阳平挣扎不得,破口大骂,“……嗳嗳嗳,姓沈的,你干什么!我坐这儿就行,你别动我,嗳嗳嗳……那小子还看着我呢,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嗐呀,你这人……”
  跨过一道圆月门,来到一株海棠树下,树旁边一张石桌,桌上早有备好的茶点,落座后,沈郁一面替他整理有些凌乱的毛毯,一面低声埋怨:“跟你说过多少遍,水边寒气重,不利于你身体恢复,你偏不听,若不给你一点教训,下回你还不长记性。”
  季阳平不以为然,涨红了脸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况且,七年前伤成那样我都没死成,还怕那什么……什么寒气嘛?哎呀,好了,好了,你别老这么啰嗦,还没老呢,就成了个老妈子……”沈郁:……
  他冷嗤一声,“你心里有数个鬼,昨天床底下发现的三坛酒是谁藏的?不要以为有翁柔那丫头给你打掩护,我就什么都发现不了了,再有下回,有你好看的!”默默把裹着他的毛毯扎得更紧了些,季阳平被他勒得伸舌头,“哇,小沈哥哥,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这二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心高气傲,互不相让的,较起劲来谁都不肯认输,却又跟以前不太一样……从前的季阳平武功高强,动起手来没轻没重,沈郁打不过他只能独自生闷气,而现如今,季阳平没了功夫又行动不便,只能占点嘴皮上的便宜,沈郁便也懒得跟他计较,说了几句便适可而止,由着他对着自己碎碎念。
  祁云岚看得直乐,“哈哈哈……季阳平你差不多得了,累不累啊!”
  季阳平不高兴了,矛头转向祁云岚,“嘿,我说你小子,刚还夸你长大了,怎么这么就现出原形了?你帮谁不好,帮这家伙,嘿,你们这一老一小,可真是,狼狈为奸!”
  比起严肃正经的沈郁,祁云岚跟季阳平更能聊得来,祁云岚的剑法是季阳平亲授,季阳平说不过他,便拿出师父的派头,命他舞上几招,检验检验成果,看看他这几年懈怠了没有。
  祁云岚自然不会拒绝,说着立刻抽出风花剑,舞了开来。
  他有意炫耀,起初几招舞得平平无奇,起、落、横扫、斜劈、直刺……无一不是季阳平亲手所授。
  季阳平看得直犯困,出言讽刺,“什么玩意儿?小孩玩泥巴吗?”
  话音未落,只见祁云岚狡黠一笑,下一刻,他眸光一凛,磅礴的内力陡然倾泻开来,劲风拂面,轻易卷起漫天花瓣,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与此同时他出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剑势逐渐改变,从无名剑法,到自创的有名剑招,白虹贯日、石破天惊、傍花拂柳、天绅倒悬……海棠花开得正艳,几个兔起鹘落,祁云岚踩着枝丫轻飘飘从高处一跃而下——
  “怎么样?我这徒弟丢你的脸没?”收剑入鞘,祁云岚缓缓呼出一口气后,对季阳平道。季阳平:……
  阳光下的青年褪去了青涩与稚嫩,转折处现出锋芒,长身玉立地站着,便有一股清澈冷冽的气息迎面袭来,这是风花剑的剑气,也是七年打磨出的独一份,属于青年人的锐气!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七年?如今的祁云岚早不是当年那个遇见了事,只会哭哭啼啼,往大人身后躲的小毛孩了,如今的他,褪去了稚嫩,洗尽了铅华,在烂泥中摸爬滚打,于灰烬中浴火重生,早已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如果忽略他眼底那抹略显孩子气的炫耀与讥诮的话。
  季阳平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与赞叹,“嗯,不错!不丢脸,长脸!”
  沈郁亦轻轻颔首,倒一杯茶,推过去,“休息一会儿吧,咱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哎呀,晚了几分钟,改成11:11吧,岂可修!!!
 
 
第137章 净月湖(十一)
  说的是见到季阳平前,二人在小径上的谈话。
  路程不算长,二人从七年前祁朝天身中不明剧毒,内力疯长,神智却全无,讲到穆衡的傀儡蛊,再一路聊到几人擅闯药王谷一事。
  季阳平没有参与先前他二人的谈话,疑惑地看向沈郁,沈郁冲他笑了笑,一面替他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一面耐着性子事无巨细地为他复述一遍。
  然而,事情实在太过复杂,太过惊心动魄,直把梅山山庄一役后一直卧病在床,直到近几年才恢复了意识的季阳平听得瞠目结舌。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吕大哥他……他……什么人竟然这样恶毒!”
  “云弘,这孩子……”……
  说到滇州城偶遇黄信一事,季阳平的眼皮跳了三跳,“黄信……”他垂下眼睫,若有所思,然后他抬眼,看向沈郁,“这个人……莫不是当年罗大哥身边的那个副将?”
  沈郁点头,“没错。”
  罗时平念旧,一战成名后不久,便将黄信提成他的副将,此后十几年一直不曾变过,沈季二人亦与这人有过几面之缘。
  印像中的黄信是个不动声色的人,心机深沉,老谋深算,就像一条耐心蛰伏的毒蛇,轻易不会出动,一出动必要伤人性命。
  所以在听到血灵芝落到这人手里时,沈郁什么都没说——他跟这人没什么交情,知道这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将血灵芝这样的疗伤圣物拱手相让给他,所以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与这人等价交换的机会……而现在,他很好奇这人为什么会跟祁云岚扯上关系。
  “……我们刚到滇州城没两天,他就派人找上门来了,”祁云岚继续回忆,“那时候我的那位朋友受了伤,高烧不退,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的军师回去他的府邸,到了那里以后,他就告诉我,说……”说到这里,祁云岚忽然顿住。
  沈郁不解,抬眼看他,“他说什么了?”
  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祁云岚咬着嘴唇,眼底酝酿某种沉重情绪,片刻后松开茶杯,他开口,“……去了他的府邸以后,他对我很是客气,先是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又带我给罗将军上香,他说这些年来他一直记挂着我,到处找我,还说……”说到这里,他再次顿住,吸一口气,好像需要莫大的勇气,“还说罗将军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沈叔叔,”看向沈郁,目光哀切,像个穷途末路的小兽,拼尽最后一口气,垂死挣扎一次,“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的嗓子有些发紧,整个人像是沉进了水底,铺天盖地的湖水侵入他的鼻腔,令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怕沈郁说是假的,也怕沈郁说是真的,可是沈郁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样,把问题抛回给他,“你觉得呢?”祁云岚:……
  他一下子噎住,片刻后转开眼睛,“我……说实话,我是有些相信的。”
  沈郁笑着看他,“你很聪明。”
  祁云岚一怔,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万个思绪,却没能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就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样,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只剩一团搅拌不开的浆糊,这时候,沈郁再次开口,丢下一句惊雷,“的确是真的。”
  可是,他的态度实在太过平淡了,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仿佛换了个爹并不是那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有那么一会儿,祁云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太过矫情?
  罗时平与齐仲秋情同手足,二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有难,齐仲秋怎会袖手旁观?不说替他养大一个孩子,就是替他去死,齐仲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至于其他的人,不管是祁朝天、祁云弘、祁云承,还是沈郁、季阳平和胡卫……他们待自己的好作不得假,养育之恩做不得假,十几年的感情更加做不得假,所以只要他愿意,他们就还是他的父亲、兄弟和亲人……
  一切都还跟过去一样。
  一切都没有改变。
  往事已矣,愁眉不展亦或是满腔悲愤不能改变过去,更不能让逝去的人回来,所以与其困囿于那段过往,沉溺于纷繁杂乱难辨真假的往事,倒还不如放宽心,专注于当下的人与当下的事。
  想到这里,祁云岚的心霎时清明起来,漂浮不定,无处安放的愁绪亦跟着烟消云散,云收雨霁,他看向沈郁,眉目流转间已不见方才的惊惶与惆怅,亮晶晶的瞳仁里满是清透与释然,“原来如此……”他轻笑,声音和缓而平静,“但他说他一直记挂着我,一直在找我,又说他想替罗时平照顾我,从此再不让我受苦……说实话,这些话,我是不太相信的。”
  季阳平见他一点就透,紧绷已久的心弦亦跟着放松下来,被病痛折磨得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里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自豪与欣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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