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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哭呢？阿娘应该笑啊。”
终于可以永远地摆脱她这个累赘，为什么要哭呢？
江若竹看着那张和自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庞，顿时泪如雨下，情难自抑，伸手将江羽捞进自己怀中。
如果她的阿羽能活到十五岁，大概就是这个的样子。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她哽咽着道。
江羽靠在母亲的怀里，压抑许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旋儿。
她不能哭。
她若是哭了，谁来安慰阿娘？
“阿娘，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江羽从怀里摸出一对黄金发簪，“今天是我的生辰，我知道这是你为我准备的成年礼，能请您替我戴上吗？”
江若竹看着那黄金发簪。
她记得这是她给阿羽备下的礼物，那一天，还被阿羽从小盒子里翻了出来。
她接过发簪，看着面前人年轻秀丽的脸庞。
她的阿羽十五岁了，也该有自己的及笄礼。
发簪插进江羽的发髻间，左右各一支。
江羽柔顺地垂着脑袋，跪坐在地上。
如果她能活到十五岁，如果她没有被人推进水塘里。十五岁时，谁会成为她的簪者呢？
对于一个正满七岁的孩子而言，十五岁太遥远，远到令她只能看见眼前的人，眼前的簪者。
她抬起头，看着曾朝夕相对的母亲，声音几度哽咽。
“阿娘，我好看吗？”
“……好看，我的阿羽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孩子。”
泪水已经快要压不住，江羽只能在它落下之前，扑到母亲温暖的怀中。
“阿娘——”江羽偷偷地用手擦去泪水，她的目光左移，落到那脖颈上的青紫痕迹，“我将自由还给你，请你一定要——要好好活下去……阿娘……再见了。”
泪水滑过脸庞，落在江若竹的麻衣上，濡湿的脊背。她伸手，想抱着她的孩子，却只抱住一片虚无。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令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一睁眼，却是熟悉而陌生的纱帐。
“夫人！你终于醒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两个侍女见到床上的人终于睁开眼睛，立刻扑上来。其中一个侍女立刻对另一个侍女道：“快！快去把医师喊来！”
江若竹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直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时，她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
她想起来了。
今日是她的女儿的头七。
而在凌晨，她将白绫甩上了横梁。
随着剧烈的呼吸，脖颈间不断传来刺痛感，江若竹一伸手便触碰到了脖颈上的白纱。泪水扑簌落下，滴落到床单上。
“侯爷呢？”江若竹低垂着眼，看着床单上浸染开的泪花，低声道。
侍女怕她伤心，皆不敢言。
可侍女不说，江若竹也能猜到几分。
不过是两种情况。一种他在温香窝里觉得晦气，没有来。另一种他来了，觉得晦气又走了。
是哪一种对她来说并没有区别，江若竹垂下眼。
他贪图她母家的钱财在前，纵容他的爱妾推她女儿在后，这一笔账，她一定要和他们算清楚。
只是她的阿羽——
只要一想到那一天，她的阿羽身上缠满了水草、被从水中抬起来的模样，她便心痛难忍。
纵使幻梦再美，可她的阿羽，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112章 不明所以的种子
夏蔓看着江若竹的身影于木墩子上消失，只剩抱空的江羽跌落在木墩子前。而江羽的身子正在逐渐变透明，更形象地来说，她的身子正在变成一团数字。
“你的身体？”夏蔓的眉心蹙起。
这种状态有点像她在电视剧里看到了系统拟人态。
“这些天，谢谢你。”江羽抬起头，“我和一个人做了交易，用我来生的寿命偿还她今世的恩情。她告诉我，能让我在这里和阿娘见上最后一面。”
这最后一面，江羽等了七日。
第一日：她浸泡在湿冷的池水中。
第二日，她是襁褓中的婴儿，躺在旷野的草原上，对过去一无所知。她不知自己为何在这里，也不知自己在何方。
第三日，她已经能够自由的奔跑，无意间，她被枝头的月季吸引，闯入了这座小院。
第四日，她看见有个人一边炒菜，一边忙着向灶里添火柴。她好奇，偷偷塞了几根木柴，结果火势太旺，差点将菜炒糊了。
第五日，她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打火石，火石的摩擦间迸发出火光，令她沉迷不已。
第六日，那两个人终于编完了凉席，她看见那个人兴奋地滚到凉鞋上，她很好奇，也跟着滚了上去，结果被两个人同时发现了。
第七日。
第七日她记起了所有。
在溺亡的那一天，她飘荡在水池之上，看到和抱着她早已冰冷的尸体痛哭不已的阿娘。
她和一个自称系统的人做了交易，用她来生的寿命与一切换阿娘今世的安康。
她怕阿娘哭，怕阿娘梦里只有溺水而亡的她。
她托系统将阿娘带到这里，完成那最终无法如愿的十五岁及笄礼。
在未来无数个世界、无数个NPC人生里，她会永远记得，记得那个为她而困于庭院的女子，记得属于江羽的这短暂人生。
纵如幻影，可念不可及，也足以抚慰平生。
“我没有别的可以送给你们，这个就当是我的谢礼。”
十五岁的少女松开交握的掌心，里面是一颗种子，颜色葱绿，形状却如同火花。
那奇怪的种子落到夏蔓手上的瞬间，江羽的身影也一起消失不见。
【滴！特殊任务：人类NPC的遗愿已完成。特殊任务奖励掉落：不明所以的种子。】
夏蔓看着那个种子，左看右看，也没辨别出这是什么种子。
她的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交易商城的回收系统也能识别东西，不过因为她总是爱用回收系统辨别野外的植物，被限制使用这个功能了。现在每天只能无偿辨别一次，再想辨别就会被系统强制回收资源或者不予显示。
她将回收系统唤醒。
【……】
【……】
【……分析错误……】
【……不明所以的种子……】
【……超出系统权限，无法识别……】
夏蔓捏着这颗像火花一样的种子，好奇心越发浓厚。
究竟是什么种子，居然连百科书一样的回收系统都无法辨别？
“谢自然，你认识吗？”
谢自然看着这奇怪的种子，摇了摇头。
“要种吗？”她问。
“可是该种在哪呢？”夏蔓陷入了思考。
也不知道这颗种子会长成什么样子，前院会不会不够它施展？左边是厂房，后面是鸡圈，好像只有右边可以种诶。
“要种在右边吗？”
谢自然显然和夏蔓想到了一处，她直接提着铁锹，走到木屋右侧。
夏蔓的目光在这块土地上徘徊着，最后落在她和谢自然的窗户之间的中间位置。
种在这个地方，她和谢自然都能看见。
“要不就种在这？”夏蔓指了指墙角的位置。
谢自然点了点头，不过她把种的位置推远了一米。
“太近了会影响地基。”她道。
夏蔓听着，忽然道：“这个木屋真的有地基吗？”
系统变出来的房子难道不就和空中楼阁差不多吗？
夏蔓疑惑地看着谢自然，谢自然沉思了片刻，道：“等我把土挖穿，应该就知道了。”
夏蔓本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种完种子后，谢自然居然一脸认真地问道：“要挖着看看吗？”
“额——”夏蔓一时被她认真的神情震住了，竟有些语塞，“倒也不必。”
见夏蔓如此说，谢自然瞬间收起了跃跃欲试的神情，提着铁锹往院子里走。
夏蔓不感兴趣的事情，她也不感兴趣。
“谢自然，你怎么走那么快？”
“饿了。”
在她们身后，那块刚浇过水的土地里，一颗种子正在慢慢地生根发芽。
第113章 腌鸭蛋
穿书系统办公室。
荒岛求生系统笑眯眯地看着久违地再现气急败坏语气的主控。
“她怎么将那颗种子送出去了！你们怎么不拦着点?”
“哎呀哎呀，小事，别这么生气，一颗种子而已啦！”
气得跳脚的主控忽然冷静下来，审视地看着笑眯眯的荒岛求生系统，神情中渐渐露出几分怀疑。
“那颗只有我们有，她是从哪拿到的?难道是你给的?”
“怎么会?”荒岛求生系统笑眯眯地摊开手，“我的在这呢。”
主控看着她手上的那颗火焰型种子，面色上仍有疑惑。
真是奇怪，这种种子她们每个人只有一个，既然大家的种子都在自己手上，那多的那个是从哪来的?
*
夏季到了，天气忽凉忽热，空气格外潮湿，夏蔓每日都要清点一下储物间的物资情况，及时将出现霉变迹象的食物清理出来。
她拿着几个鸡蛋走出来，准备做一个西红柿蛋花汤。
鸡蛋壳在灶台上一敲，蛋壳破碎，夏蔓还没来得及细看，就闻到一股变质的异味，连忙将坏掉的鸡蛋扔进垃圾桶里。
碗里已经流进一些发臭的蛋液，夏蔓用清水冲洗了好几遍，那股味道才算淡去。
之后的每一个鸡蛋，夏蔓都敲得小心翼翼，只要发现是坏的，立刻扔进垃圾桶，垃圾桶里的垃圾又立刻被谢自然拉出去处理掉。
随后几日，夏蔓天天都在炒鸡蛋，所幸坏的鸡蛋并不多。夏日气温变化大，白日里天气又热，母鸡下蛋的频率越来越低，夏蔓又总爱屯鸡蛋，屯着屯着，鸡蛋就坏了，让她心痛不已。
早知道不如直接煮熟算了！
谢自然一早上就出门了，背着弓箭说要去打猎，夏蔓忙着戳土，便没有和她一起去。
虽然她们现在有了盐，但夏蔓还是想要一口水井，所以一直在坚持不懈的挖土，捣碎石头。
谢自然将她用来戳石头的石矛改进了一下，两边加上了一个石斗，可以用来排土，石矛向下探入时，碎石和土壤便会被挤到石斗里，轻松带出来。
这种凿井的方法原始且效率巨慢，夏蔓对着这个坑戳了一两个月了，也才凿出一个两三米的坑。她也不知道要凿多深，反正没事的时候戳两下，万一不行就当是比较深的蓄水池。
谢自然回来了，车子上系着一只扑腾不停的野鸭子，背篓里还放着一筐沾着泥土和草根的鸭蛋。
“鸭蛋诶，谢自然，你这是从哪发现的？”
“石楠湖往西北方向走有一片湿地，我去的时候正好有一群水鸟在那栖息。”
夏蔓记得石楠湖西北边也是一片草地，看来谢自然跑得很远啊。
“有牛羊吗？”
一想到牛羊肉的味道，夏蔓便嘴馋。
“有。”谢自然瞥了一眼夏蔓，“你要吗？要吃我过两天带一头回来。”
“算了。”一想到这炙热的天气，夏蔓便泄气了，“天这么热，一放就臭了。”
自天气变热后，除了野鸡野兔野鸽子，夏蔓再也没吃过大型动物的肉。这么热的天气，上午放血，中午吃肉，说不定晚上就臭了，她可不想浪费。
夏蔓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鸭蛋上。
这么多鸭蛋可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吃鸭蛋吧？
午后，谢自然准备出门到松树林边摘点新成熟的野葡萄时，突然发现客厅的躺椅上居然没有夏蔓瘫软的身影。她背着背篓，沿着鹅卵石，经过竹篱笆，一眼便看见蹲在篱笆旁的身影。
竹篱笆旁堆着夏蔓凿井时挖出土，夏蔓正拿着小石铲子，将黄土装进木桶里。
“要做砖吗？”谢自然俯下身，问道。
“嗯——”夏蔓摇了摇头，“是用来做咸鸭蛋的哦！”
谢自然想了想自己以前见过的咸鸭蛋的模样，好像的确是包在黄泥里，洗干净后上锅蒸一蒸就可以吃。
“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夏蔓抬起头，看向背着背篓的谢自然，“天气这么热，你要去哪？”
“野葡萄快熟了，我去看看。”
夏蔓看着谢自然鼻尖冒出的细汗，腮帮子微微鼓起。
这家伙一点都不知道躲懒，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着谢自然准备站起身去摘野葡萄，夏蔓一把拽住她的衣角。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放在客厅桌子上的鸭蛋洗干净？别去水塘，那儿晒，就用水缸里的水。”
“嗯，好。”
夏蔓一说，谢自然立刻应声，转身将背篓放到檐下，去客厅里拿鸭蛋。
夏蔓蹲在篱笆墙外继续铲黄土，等木桶里装入了三分之一的黄土后，便提着木桶走进厨房。她从厨柜上拿出八角、香叶、盐，加入到木桶里，然后抱着木桶疯狂摇晃，将其摇均匀。
摇晃均匀的黄土还要再加一些白酒，搅和成黄泥。黄泥加水也可以，但是加酒似乎更容易出油，而且腌制好的咸鸭蛋还会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夏蔓不喜欢酒味太重，只加了一点酒。她加的酒少，泥浆成不了形，最后还是加了水。
谢自然在水缸旁边挨个儿洗咸鸭蛋，每一个鸭蛋都被她洗到反光。
夏蔓拿着小竹匾走出来，将竹匾放在木墩子上，再将洗好的鸭蛋放在上面晾干水分。
据说太阳晒过的鸭蛋更容易出油，只是夏蔓还没有实践过，不知道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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