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自然一脸懵圈:“什么?”
“你以前都不会这么接话的。”夏蔓捂住心口,摆出一脸心痛的模样,“你以前都不会说这种让我以身试毒的话。”
谢自然平静地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
“那我先喝。”
夏蔓瞬间泄气。
“算了,还是我先喝吧。”
谢自然这家伙,说话忒认真了,一点都逗不起来,真不好玩!
第118章 炒制花茶
中午天气热,夏蔓和谢自然一起坐在桌子旁,开始挑栀子花。
在炒栀子花前,得先将栀子花的花梗和花蕊摘掉,然后将花瓣摘下,抖落掉上面的小虫子,等花瓣处理好后,稍微漂洗一下,再倒在竹匾上稍微晒一晒,方便揉捻出水分。
月季花的处理方式和栀子花差不多,也是摘好后放到竹匾上晾晒。
海棠叶子里掺杂着不少灰尘,还带着被扯断的花梗,夏蔓和谢自然将花梗一点点去掉,用水洗掉灰尘后,直接倒在竹匾上暴晒。
“这个不需要炒吗?”
“不知道。”夏蔓实诚的道。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叶子茶,一般的茶叶都需要揉捻杀青,但这叶子也太大了,揉捻起来太麻烦,她只能尝试一下能不能直接晒干泡茶。
花瓣一晒就是一下午,夏蔓还留了一些栀子花瓣,准备用来炸栀子花面片。
夏日盛开的花朵大多都是淡香,口感带着一点清苦的味道,正适合用来消暑。
夏蔓将热水倒在栀子花瓣上,烫出花汁的涩味,控干水分后再和面糊搅拌在一起。
锅里倒油,油热后便可以下栀子花面片,炸好的栀子花面片带着一点新鲜栀子花的脆香,中和夏日油炸食物的油腻感,爽口至极。
锅里还有炸完面片剩下的油,夏蔓又炸了一锅土豆条,顺带着煎了几个薄饼,正好可以当做晚饭。
竹匾上的花瓣已经晒得差不多,太阳下山后夏蔓和谢自然便将竹匾收了进来,用手揉捻杀青后再用别的竹匾扣在上面,进行发酵。
夜里,夏蔓坐在骷髅灯旁给短袖的衣边收尾。
她这几日怠惰了,一件衣服缝了多日才缝完。
谢自然坐在一旁,表面是在研究书里的内容,眼神却一直忍不住往夏蔓手上飘。
“谢自然,来试试合不合身。”
夏蔓的话音刚落,谢自然“唰”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夏蔓一眨眼,谢自然便已经走到她面前。
“我去房里。”
再一眨眼,衣服带人都已消失不见。
谢自然火急火燎地换完衣服,雀跃地冲到夏蔓面前。
“怎么样?”
没有镜子,她看不见自己穿上的效果,但夏蔓缝的衣服,仅仅是穿在身上,她就已经很满意。
夏蔓观察了片刻,道:“下摆有点宽。”
谢自然扭着脑袋,左看右看:“不宽啊?”
其实夏蔓也觉得不宽,不过这样宽松的下摆,她总觉得有些浪费谢自然的好身材。
谢自然的体质不招蚊子,就算露点肉也没事。她本来想做一件挂脖短衫,既修饰身材,又凉快,奈何谢自然坚决抗议,最后夏蔓只能放弃。
想到谢自然不喜欢穿修身的衣服,夏蔓又改了口风:“这样也好。”
谢自然穿着这件衣服,简直舍不得脱下,夏蔓提醒道:“新衣服要先洗一遍才能穿哦。”
“知道了。”
谢自然嘴里面应和着,新衣服却一直穿在身上。夏蔓催她去洗澡,她也是慢吞吞的,完全不想脱衣服。
夏蔓只能盯着她,无奈地强逼着她进去洗澡。
花瓣发酵了一夜,一打开竹匾,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夏蔓将土灶上的锅清洗了一遍,将锅烧干后开始炒茶。
炒茶是个慢工夫,必须用小火将花瓣炒至变脆才算成功。
夏蔓的手一直翻动着锅铲,脸上毫无表情。
太痛苦了,谁知道这茶一炒就是几个小时,幸好她是个没有感情的体力达人,不然这两条胳膊迟早得废在这里。
之前做金银花茶时,她都是偷懒,直接晒干,现在开始尝试炒茶,才知道炒茶是多么的考验耐心。
“谢自然,你热吗?”
看着一直坐在灶口的谢自然,夏蔓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热。”
“屋里面有扇子,你去拿扇子扇扇。”
“不用了,我觉得还行。”
夏蔓盯着她的脸。
这人的脸为什么热不红呢?
谢自然可能真的不热,但是她热啊!
“其实是我想要扇子。”夏蔓真挚地道,“你能帮我拿来吗?”
“好。”
终于有了扇子,夏蔓一手炒茶,一手扇风,瞬间觉得世界仿佛凉爽了那么一丝。
只是这凉爽太短暂,热意很快席卷上来。
“谢自然,你爱喝茶吗?”
“还好?”
“那你喜欢喝什么茶?”
“金银花茶。”
“还有呢?”
谢自然想了想:“除了青梅橘皮茶以外的茶都行。”
夏蔓:……
看来那碗青梅橘皮茶对谢自然的伤害力挺大啊,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记得。
“那你怎么还喝青梅酒?”
“酒是酒,茶是茶。”
好像很有道理。
夏蔓看着锅里逐渐变青的栀子花瓣,终于感受到炒茶的成就感,翻炒的速度越来越快,和谢自然聊天的频率也降了下来。
她将炒好的栀子花茶放到之前做的圆口小陶罐里,将月季花瓣倒进锅里,继续翻炒。
炒茶,真是太磨人了。
一早上起来,夏蔓便开始炒茶,一直炒到中午,这花茶才炒完,饿得她都快前胸贴后背。
中饭是谢自然在准备,夏蔓抱着她的两个茶罐子,走到厨房里,取出一撮栀子花茶,放进煮茶的烧水壶里。
她辛辛苦苦炒了几个小时,可不得先尝尝。
茶罐子放在了客厅的柜子里,方便日常冲泡。
给小灶里添了一把柴后,夏蔓便到土灶边给谢自然帮忙烧火。
一坐在凳子上,那股灼热的气流熏得她差点睁不开眼。
“我一个人能行。”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夏蔓,谢自然有些心疼。
“那怎么能行。”
夏蔓拿起一把树枝,丢进灶肚子里。
谢自然布置碗筷时,夏蔓提起煮茶壶,将煮好的茶水倒进单耳杯里。
炒制的栀子花茶保留了栀子花的香气,喝起来带着一股蜜香和淡淡的果香,还带着一股清凉的薄荷感,口感比晒干的金银花茶更加醇厚。
如果是天气凉爽时喝栀子花茶,应该别有一番风味。奈何现在是夏日,夏蔓更想喝爽口的金银花茶。
“怎么样?”夏蔓问道。
“好喝。”
“和金银花茶相比呢?”
“都好喝。”
虽然谢自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但在行动上却很实诚。
和金银花茶相比,这壶栀子花茶被消灭的速度显然慢了很多。
于是第二日,夏蔓又默默地开始泡金银花茶。
至于那两罐炒制栀子花茶和月季花茶,还是等天气凉爽了再拿出来。
第119章 高粱酒
密封发酵了一个月的高粱渐渐散发出酒香,夏蔓挑了一个凉爽的傍晚,将发酵好的高粱搬到土灶边。
发酵好的高粱要经过蒸馏出酒。
夏蔓在锅中加入凉水,然后将竹篦子放在锅里充当隔断,再将酒甑放在竹篦子上。
陶罐里的高粱都被倒在酒甑里,夏蔓将毛巾围着酒甑环绕一圈,再盖上谢自然特制的木盖子,在木盖子上倒入凉水。
木盖子上的凉水还要时常替换,水温一热便要换上凉水。
锅里的水负责蒸馏,上面的水负责冷凝蒸汽,得到更纯的白酒。
酒甑的出口下放着一个小陶罐,等火势渐起,锅里的水渐渐沸腾时,酒甑的出酒口里便会流出白酒。
最初流出来的酒是浑浊的,夏蔓疑心它有毒,等液体变清澈后才开始接头酒。
头酒的甲醇含量高,不能饮用,夏蔓用小罐子收集起来,以后可以充当消毒液使用。
六斤的高粱大概只有几十克头酒,甲醇的含量和白酒的度数很快就会降下来。
高粱的出酒率大概在40%,6斤高粱大概能酿出2至3斤白酒。剩下的尾酒由于杂醇油含量多,酒体浑浊,口感偏苦,不适合食用,必须单独存放。
夏蔓喝酒较少,和啤酒、白酒相比,她更爱喝润口的果酒。谢自然比较爱喝酒,白酒、果酒都能来几口,对酒气也十分敏感。
50度以下的白酒都属于尾酒,需要单独存放。每一滴白酒被蒸馏出时,谢自然一闻便能闻出酒中的酒气正在减少。
当陶罐里差不多已经接了两斤白酒时,夏蔓正琢磨着要不要换个陶罐,便听见谢自然道:“酒味淡了。”
夏蔓立刻换上一个小陶罐用来接尾酒。
这个时候谢自然已经停止添柴了,尾酒有多少便是多少。
蒸馏完白酒的高粱一般被称为酒槽,常用来喂养猪、牛,但夏蔓没有猪、牛,只有天天跟在鸡妈妈身后的一群小鸡仔。
酒槽也可以晒干后用来沤肥。
夏蔓将酒甑里的高粱酒槽盛出,铺到竹匾上晾干,一半做肥料,埋到闲置的菜地里,一半混着米糠和麦麸喂给后院的鸡群。
蒸馏出的头酒和尾酒被夏蔓放到柜子里,在陶罐下面压上一张带字的卡片作为区分,白酒则被放到仓库间里。
两斤的白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要不酿果酒,能用很长时间。可夏季是瓜果的收获期,松树林旁的野葡萄正在一批批成熟中,让她忍着不酿酒实在很难。
去年收的高粱还有二十多斤,夏蔓琢磨着等到十月份就会有新的高粱可以收获,准备先将这二十几斤高粱米都酿成白酒。
储存间的果酒越来越少,谢自然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做一次米酒,一用就是四斤米。
四斤米大概能出一斤米酒,谢自然会用纱布将米酒控出,放到陶罐里保存,剩余的大米酒槽,夏蔓不是在做酒槽馒头,就是在吃酒槽烙饼。
幸好现在是夏季,天气热,她就爱吃馒头,不然迟早得将她吃吐。
田里的土用酒槽沤肥,后院的鸡将酒槽当酒酿,而夏蔓用酒槽做面食,这个夏天都是酒槽味。
再次看见谢自然做米酒时,夏蔓终于忍不住道:“谢自然,你很爱喝酒吗?”
夏蔓突如其来的发问令谢自然有些仓皇:“还好,一般。”
“我记得你好像每天早晚都会喝一口酒。”
谢自然有一个杯子,专门用来喝酒。每日早起时,每晚洗澡前,她都会喝上一小杯,高频率的喝酒次数令夏蔓时常怀疑她会不会酒精中毒。
谢自然罕见地没有接夏蔓的话,她垂着眼,只搅动着米饭和酒曲。
夏蔓隐约地感受到她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立刻找了一个新话题岔开。
“谢自然,你为什么一直将上衣扎进裤子里,不热吗?”
谢自然抿了抿唇,有些瓮声瓮气地道:“不热。”
两人间的气氛罕见地冷淡下来,夏蔓觉得自己似乎又踩到了她的某些难言之隐,一时张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只能热切地帮她抱罐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戳到了谢自然的某些痛点,夏蔓总觉得今天的谢自然似乎沉闷了很多。明明是一样的寡言,空气中却仿佛飘浮着一股酸涩的滞郁之气。
“谢自然,洗澡了。”
夏蔓洗完澡后,照常提醒谢自然。
“知道了。”
谢自然回应了一声。
她抱着睡衣,身体蜷缩在椅子上,神情空洞地望着桌面。
月光穿过窗棂洒进房内,给万物都披上一层森冷的银光,那银光像是冬日的积雪一般,照得人心中发凉,骨子里发冷,满身都是疼痛。
没有酒精麻痹身体的夜晚,似乎总是伴随着阵阵寒意。
酒,暖身、镇痛。
自从初次尝过酒的味道后,谢自然无论走到哪,总是带着一壶酒。
她很克制,一般只喝一口。
可是今天,她居然有些不想喝酒。
谢自然站在盛着温水的木桶旁,将脱下的衣服放进另一个桶里。
月光滑过她白皙的皮肤,在那一道道凸起的疤痕间跳来跳去。
谢自然扭过头,指尖抚过背上的疤痕。
这些疤痕突兀而难看,她只能用衣服将疤痕遮掩。
这样难看的疤痕,夏蔓看见了会不会受惊?
只要一想到这些,谢自然便忍不住情绪低落。
窗户被关上,没有那清冷的月光,小房间里瞬时失去了光亮。谢自然有些僵硬地用毛巾擦拭身体,温水在触碰到身体的那一刻,似乎瞬间冷去。
换上睡衣出来时,她的四肢僵硬地如同不太灵活的傀儡,关节与关节之间仿佛生了锈一般,艰难地运转着。
客厅的骷髅灯仍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生生将桌上的两杯米酒映出蓝色。
一只手指有些百无聊赖地戳着玻璃杯,那手指的主人趴在桌子上,正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见谢自然终于洗完澡,夏蔓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谢自然,都十二点了,你可算是洗完了。”
身上的冷意的刺痛让谢自然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还没睡?”
夏蔓敏感地察觉到那声音里不自然的卡壳和颤抖,她没有询问,只是用抱怨的语气道:“谁知道你洗这么久,我这不是想和你一起喝一杯嘛。”
她将脑袋靠在手臂上,看着谢自然将木桶和衣服放在阳台上。等谢自然落座后,她夏蔓将目光转回到米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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