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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源编年(近代现代)——奉旨填词柳三辩

时间:2024-08-22 08:43:25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秋翊一瞥,冷冷一嘲:“跟没见过海的乡下人似的。”
  “不是,我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倒也不恼,男人只缓缓挪动了步伐,又离崖边更近了一点,“只是,在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之后,总觉得看什么都有了些新的感受……”
  他疑惑开口:“你说,人怎么就能这么轻易把一开始就有的东西看作是理所当然的呢?”
  他低头,看向了脚底深不可测的涌流:“如果从没见过海洋,就会以为世界都是陆地。如果周围都是死亡,就会觉得死亡也不过是儿戏。如果生来就不经疾苦……”
  他语滞,又再次轻轻地重复:“如果,生来就不经疾苦……”
  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能轻易得到幸福呢?
  得到了,也没有失去,因此永远无法懂得为什么有人要依附着死亡出生,再怎么挣扎都有如被割去了翅膀的鸟雀,生不自由,亦无往不在笼中。
  就像这海面上永远被囚困了的光束。
  它明明比云还轻,风还自由,却只能在海里扭曲,歪斜,嘶吼,随波逐流。
  他看着那光亮,失了神,许久,才轻轻一叹:“秋翊啊,你说,我是不是已经错过了太多……”
  但唯有海涛阵阵,四下却寂静无声。
  “秋翊?”他不由回头,却只见那人抄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乜他。
  “屁话真多。”
  男人一愣:“什么?”
  “我说,”顿觉一股力道携着热流袭上了后背,随即,他看着那人一张一合的嘴,从里冒出的话语却随着满耳的风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越来越……
  “你屁话真多。”
  他掉下了悬崖。
  像一块来不及展袖的布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环日食
  原来人在快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惊愕,诧异,悔恨,没法做出除应急之外的任何一步动作。
  就像只能愣怔感受着下坠的文天成,先涌过脑中的竟不是自救,而是他到底会死于冲击还是溺亡。
  要死了吗,会以怎样一种凄惨的状况?
  垂直掉落的几秒,这是超越了一切,脑里唯一的思考。
  还不想死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气流挤压泪腺,他好像从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更加惧怕死亡。
  根本来不及走马灯似地回忆,他等着触到柔软海面一瞬时脏器的破裂,心里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懊悔。
  应该要活得再好一点的,他想,应该要活得不那么颓废窝囊,再贴近一点自己的心意,不那么辜负自己失而复得,由他人拼凑来的第二次生命。
  不过,还是下辈子吧。
  他凝神屏气,在即将入海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没死,哪怕这概率是千万分之一……
  猎猎暖风穿过他五指的缝隙,变得阴冷,又诡异。高昂的海浪沾湿了面容,透彻心扉的寒冷侵蚀礁岩般侵蚀了毛孔,渗透进易碎的皮肤与白骨。
  他等待着不知是海还是岩石的何样一种坚硬,坚硬得会挤压他的器官,穿透他的身体。
  尘埃落定的一刻,一阵炙热突然覆上了这死亡的温度,在腰间横拦,使人刹那如冰火两重。
  下落从此被制止,月光游荡的海面投下近三米的暗影,遮天蔽月,有如自白垩复生的风神翼龙。
  竟是秋翊这罪魁祸首!
  战栗到发冷的心脏总算在强力的双臂里逐渐恢复了原来的跳动,文天成这时才终于从死亡的震慑里突然惊觉,直到最后都在使劲拍门想要解救自己的秋翊,又怎么可能只因一点小事就要置自己于死地。
  但还是显然,这一举错得很离谱。
  翼尖划过海面扬起簌簌水花,在这平稳却快速的滑翔里,刚经历过一场跳楼机般惊悚的男人也时不时因海浪的翻涌而沾湿一身的水汽。
  实在是不可饶恕。
  最初,他还极其愤怒地这么想着。但很快,无论是湿润的海风,极速的气流,还是贴近的明月,身后的温度,都激起了他多巴胺的分泌,让他好容易稳下的心又加快了跳动。
  “快点!再快点!”
  于是就像积攒许久的压抑都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全然不顾已经湿透的衣物,拍起搂在他腰间的手臂就哑声地喊出了两句。
  原本平稳的飞行在动作之间突然向左一倾,翼边似带金属之声地猛力擦过了海面。
  “……你再动。”随着这警告的一句,身后人骨翼一拍一抖,竟是直直就带着他冲上了天去,“再动就直接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他说着,却当真一边加快了速度。在飞到和山崖差不多一个高度的时候,又一个急转,敛起双翼,垂直地就往下扎了下去。
  而就在文天成肌肉俱绷,紧张地失声之时,却又在最后一刻舒展,迎着呼啸的狂风戏水般向前滑了起来。
  又让男人毫无征兆地呛一鼻子一嘴的海水。
  这等刺激娱乐大概又进行了两次,等到文天成实在无力虚脱,胸腰肚子都被秋翊勒得又酸又疼,才总算先向对方服软认输,被带着飞回了停车的地方。
  “这下爽了?”一触地,男人就软塌塌地瘫在了地上,抬眼看着儿子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嘲笑着俯视他,“这刺激,楚渭和凌顼可给不了你。”
  “哈……”像尾搁浅在了岸边的鱼般大开大合地喘起粗气,文天成忽视他语句里似有似无的歧义,只淡淡回他了一个挑衅的笑容:“人不能,机器也可以。”
  秋翊挑眉,像是对这一语有些不满与意外:“还真是挺大胆的啊你。”视线却不由向下,瞄上了男人潮湿衣物下勾勒出的线条,和隐约突起。
  “嗯……?”感受到视线,男人愣了两下,随即,便手伸下摆,竟是想要撩起,“秋翊,你有没有带毛巾?衣服都湿了,黏在身上难受。”
  哪知道视线的所及会在下一秒就赤裸裸展露,秋翊瞳孔微颤,但终究还是没舍得移走:“谁没事带这种东西。”
  “激流勇进都知道事先给人雨衣,你推我下去的时候就没想到这种情况会发生?”说到这,他顿时有些恼火,也不管前面人怎么想,起身拉着下摆就作势想要脱掉,“器械的服务态度怕是都比你这要好。”
  再次被男人凭空跟了机器比较,本还有些自鸣得意的秋翊便立即止不住了发火:“非要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下颌支起了两根青筋,“信不信我真就立马把你从这儿推下去?”
  “那你不是已经做过了吗?!”一件纯白短袖顿时甩着水珠扔上了秋翊猝然诧异的面容,他恼怒地把它从头上拽下,却只见失了上衣的男人在夜风里瑟瑟地打抖。
  “一声不吭就把人推下去了到底是要怎样?!你以为我是你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月色下的男人看起来真的很害怕,即使他的头发不再如以前长如黑瀑,身体也不再如以前柔弱细瘦,但眼里那种恐惧却似曾相识。
  秋翊听着,没有再嘲讽。
  “……喂,好了。”几秒后,一团带着热度的黑色背心被反扔到了男人腿上,“拿去擦吧,衣服我先给你烤着。”
  他赤裸着上身找来了几根树枝,继而又皱眉,在男人面前支起了一团小火:“这不就行了,一天到晚叨逼叨的。”
  手中的背心在擦过身体后很快变得冷湿,文天成挪着屁股也把它折上架子:“早这样不就好了。”他寻着秋翊,并排坐在了一起,“你不冷吗,为什么不再坐得近点?”
  “我热。”反而又磁极似的往远处移了些,打着赤膊的秋翊才重新又恢复了那副臭脸,“你离我远点。”
  可却又来了,男人不知疲倦般腆着脸往他身边去凑:“秋翊,你后来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秋翊再移:“这关你鸟事。”
  男人再凑:“别啊,说真话,我以前还一度担心你只会成为一个豆丁。”
  秋翊不语,只是再移。
  “为什么要把自己身上搞这么花里胡哨的?”又凑过来了,并且瞄上了他纹着刺青的一对花臂,“原来不是只有左臂的吗?为什么现在连右手都搞上了这个东西?”
  他伸手,不偏不倚,正好戳上了秋翊天生的刻印。
  “!”秋翊一震,立刻反手掰住了他作弄的手指,“说了让你别再动了吧?!”
  见对方瞬时疼得蹙眉,他放开,最后一次移远了身体:“滚远点。”他竖起那只缭绕着锁链的中指,“再敢来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好像是踩到了雷点。
  文天成吃痛,暂时放弃了靠近。他不知道这刻印对纳斯塔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儿子从小就没告诉过他,长大了也依然如此。
  “不来就不来嘛,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小气……”他不满地嘟囔,“还不是都怪你推我,搞得我湿了一身,偏偏自己还暖和得要死……”
  这和小时候一样厚颜无耻的语调简直要让秋翊也昏死过去:“……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瞎说什么。”他无奈地抚额,“又不是十几岁的M237了,怎么还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感知。”
  “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文天成是真的没有意识,他全然相信着这自小跟他吵嘴的秋翊,相信他嘴硬心软,还和以前一样纯粹无知,“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意……”
  他想说意见,但无奈有人却理解为了意思。
  于是猛然用起身打断了这误认的言论,那庞然身影焦躁地走了两下,又再次瞪他,不发一言地坐了下来。
  “行,来,你不是冷么。”
  他听见那人别扭地吼起他,像条被绞紧了的古怪毛巾,一边试探,形状却歪七扭八。
  “来就来,别以为我怕你。”文天成莫名其妙被吼了,心里也气,于是当真一撑手臂站了过去,精悍的腰线月色下溪水一般淌动。
  还没靠近,布着青纹的左手就直直将他拽住,以快要脱臼的力道毫不怜惜将人斜拉坐地。随即,他扣腕按手,以动弹不得的姿势,日环食般将其完全锢进了自己宽阔的怀里。
  胸肩都整整比男人宽高出一圈,他抬颌,甚至可以将下巴都抵上男人发顶。
  “秋、秋翊?”
  哪曾想过有朝一日也会被自己的儿子以这么悬殊的躯体抱进怀里,文天成的怒火偃旗息鼓,好像瞬时就成了一只可怜布偶。
  “好,好了,我不冷了,你放我出去。”
  他想挣扎,但没挣扎得动,身后人灼然的体温直接滚烫地印上他皮肤,热如烙火,又坚如铁器,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可能已经开始泛红。
  事实也确实是红了。
  金瞳在瞥到他通红脖颈时有一瞬轻颤,秋翊既而却以唇触着他耳尖,咧嘴低笑着开口。
  “真不冷了?”
  男人点头如捣蒜,乖巧如雏仔。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今天到底又遇见谁了?”
  怎么又是这无聊的严刑逼供!
  文天成暗叹,却仍然乖乖回了:“凌顼。他陪我去扫了墓。”
  “哦,原来是你的狗啊。”那人却仍没放开,直直就对着他耳朵嘲起了讽,“当年就是这小子最先提出要放你过正常的生活。”
  什么?男人愣得差点要下意识回头:“他没有跟我这么说过。”
  “怎么,那他恬不知耻跟你又说了些什么。”秋翊一嗤,“别怪我没提醒,这群人没一个真正安了好心。说着为你,最后还不都只是为了自己。”
  文天成倚在他怀里一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听不懂拉倒。”然秋翊却不加解释,只想到了什么好玩似的,扯着嘴一笑,“但无论如何,你记得小心点钟昴。在看到你遗信的那天早上,我可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血泪啊。”
  “血泪……吗……”文天成心里一痛,既而却只微叹,“你这提醒……可能已经有点晚了……”
  “哼,那还不是只能怪你自己。”他语气不善地说道,“要不是当时你没有一封遗信把老子拦在外头……”
  话音一转,他闭口:“总之,你就认命吧你。不管结局如何,这都是你自找的结果。”
  是啊,这是他自找。但怎么办呢,他既然还活着,就总归还是要面对。
  “嗯,我……”
  “咕噜噜——”
  但肚子的强烈抗议却打断了这场篝火边的谈话,他错愕,很快便红脸,连挣扎都没有,就被身后人一摸肚皮,流氓般笑了个透彻。
  “饿了吗?总算饿了吗?”那人恶劣得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谁叫我点那么多东西给你你都不吃,现在总算知道……”
  随即,他也哑了火。
  他僵硬地放开男人,站起,把木架上差不多快干的衣物丢进人怀里,又一脚踩灭了火心。
  “起来,老子饿了。”他明明一点都不饿,却非拧巴着,假装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快点穿,不然你就等着自己从山上滚下去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满心欢喜
  回去后,文天成在亓楠震惊的目光里把秋翊亲点的外卖盛筵吃了个精光。
  一开始,他还保留着推拒时的一二分从容文雅,只当自己微觉饿意,浅吃两口。可蒜蓉鲜香,糖醋开胃,他越吃越饿,越吃越急,些许饥饿变为了饥肠辘辘,他不由狼吞虎咽起来,竟活像饿鬼结束了罚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亓楠坐在桌边,眼睁睁看着他秋哥的眉间由皱转平,再由平舒展。最终脸上展露的神情之满意,甚至比吞并了余老二那厮的店面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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