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哗然,然后便偷偷打定了主意,能让老大开心的人他势必要全力去维护,这样哪怕以后某天他犯了什么错事,只要有文哥这更大的靠山阵着,老大也铁定不能轻易踢他屁股。
他小算盘打得挺好,当晚就美滋滋睡去,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抉择他命运的一刻来得竟会是这样的仓促……
“小亓我问你,秋翊今晚是不是又不准备回来了?”
第三天傍晚,他就被从厨房探出个头来的文天成按在了命运的砧板上。
“这……这我也不太清楚……”他眼见男人提着一把锃亮方刀哐哐往案板的鸡上去剁,其劲道之猛力,让他脑壳都一跳一跳发紧,“那什么,哥!厨房的事交给厨子忙活就行!这乌烟瘴气的,你还是赶快出来歇息吧!”
“没事,我这不也是想做两个菜给秋翊吃吃,他都已经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言毕,他又剁了一次,鸡骨在利刃下干脆地断为两截,使人很难不怀疑鸡的魂灵中哀藏着怨气,“但从那天以后,他又再也没回来过了……”
是的,就在那天文天成吃饱喝足之后,秋翊总算骂骂咧咧地留了一宿。他睡在主卧,文天成睡在客房,虽然相隔不近,但也可以一眼就看到对方房里透出的光亮。
秋翊房间的灯光亮到了挺晚才熄灭,间或有几声讲话和键盘的敲击,也都压得很低,竟然不觉吵闹。
那晚,文天成罕见地睡了个好觉,是在失忆的七年里都排得上名号的罕见的好觉。没有梦,也没惊醒,他听着对方房里窸窣传来的杂音,再睁眼,便是神清志明的第二天上午。
他翻身下床,秋翊已经走了,只有被随意丢在了地上的被子证明他昨晚确实来过。然后,他便又不再回来,打他电话也只剩下了忙音。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于是闷闷不乐地开口:“他难道每天晚上都这么忙吗?”
“这……这该怎么说呢……”小红毛一怔,拉扯嘴角牵出了个勉强的微笑,“时断时续的吧就……”
就,就什么就,当然是救命,还是先救命要紧啊!
秋翊不回来的原因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或者说,但凡是个跟在老大身后打过工的人就无不知晓。
但文天成,这个老大的家人却似乎闻所未闻,其发问之真诚甚至都有如利箭镞镞,明明头是钝的,却扎得人良心愧怍阵阵。
这不摆明了就是秋翊根本没告诉!
见他表情精彩,剁着鸡的文天成也不由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的?”
他费解,虽看出了蹊跷,却怎么也想不出个中门道:“难道……”他禁不住放低了音量,这鬼祟的模样也让凑头而来的亓楠心里七上八下直抖,“他涉毒……”
“不不不!不是!”下一秒,亓楠就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我们老大最看不起这种害人玩意儿,又怎么可能上手干这龌龊之事!”
随即,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老大清清白白,红毛小亓一咬牙关,就跟赴死似的:“其实吧,秋哥在模范街上还有一处店面。因为那儿流水多,也比较乱,所以他平时都住那边很少回来……”说到这儿,他一顿,“不过哥,模范街是真乱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你如果是想见老大了,不如我替你多打几个电话叫他回来……”
“不,你带我去。”
“哎好,那我这就给他打个……啊?”他一愣,“不是,哥,没必要,真没必要。那里什么人都有,我觉得还是不如让秋哥……”
“不用。”可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文天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倒是又把刀再次剁下去了,“不就是模范街吗,模范街我熟啊。”他咔嚓一刀,鸡头应声落地,“就那儿的小混混,我少说也铐过两三群。”
由是,亓楠总算屈服,在给秋翊偷偷摸了条通风信后就领着他惹不起的大哥,携其亲手做的三菜一汤风尘仆仆赶往了目的地。
“到了,哥,就是这里。”一停稳,僵了一路的小红毛就急急下车,声音硬邦邦的,态度似乎也有点力不从心。
他是在知道自己的职业后就开始有些警惕与躲闪了吗?文天成想,瞄了眼店牌,不愿猜测对方是心里有鬼,只当了这行业对警察的忌惮完全是天生。
进了店,一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顷刻就向文天成铺天盖地涌了上来。他奇怪,瞥眼看了下吧台,但昏暗的室厅里哪哪都跃动着幻彩的镭射,大同小异的布置让他恍惚,就很快说服了自己其实压根从没来过。
于是索性跟着亓楠往里钻去,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男性,男性,还是男性。粗野的,细瘦的,强健的,甚至可以说有些妖娆的,都用着打量的态势往他身上直看。
怎么,是觉得他这样穿着拖鞋裤衩的老男人就不能来吗?他紧了紧自己拎着饭盒的手指,被这明晃的,估价似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
总算,在人潮的推搡里,他跟亓楠穿出了这疯狂又不友好的拥挤地带,刷卡进了后场的一处电梯。电梯不高,一共三层,亓楠又刷一遍,这才点亮了最上头的第三层数字。
“哥,我事先声明,”还乘着,小红毛便局促开口,“老大给我这张门卡完全是为了使唤我跑腿,除此以外我俩是真没有一点关系。”
文天成一愣,茫然地点了点头。他完全没把俩人往这层关系想过,听他这么急切地自证反倒还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了。
幸好,三楼这时就到了。门一开,竟是直接就室内电梯似的到达了玄关,整整一层都是和自己那儿一个风格的家居装修。
“这一层……难道都……?”
他惊愕地站在门口,一时连鞋都不敢换了。
“对啊,哥你竟然不知道吗?”亓楠却见怪不怪,抽出一双拖鞋就往前一甩,“威灵顿赌场的纪录里至今还有我秋哥的名字在上头呢!”
“你说什么?”文天成一扭,差点把才换的鞋踢出老远,“可是他……应该不擅长才对啊……”
要不然小时候抽乌龟怎么还会是倒数。
“咦是吗?可我听到的版本一直是他赌运昌隆,甚至能十赌九赢啊。”亓楠费解地挠了一下脑袋,“要不哥你到时候还是自己问吧。”
他说完,看了眼表,然后连玄关都不进,就把门卡往男人手里一塞:“那哥,我那边还有账要看,门卡给你,我就先回去了。”
随后他便逃跑似的,身一闪,就再没了踪影。
真是,到底有什么好怕的。文天成摇头,把饭盒放上了餐桌,闲着无事可做,便又百无聊赖地围着屋子逛了起来。
他来到客厅,点头,布局不错;他来到卧房,点头,风水也行。可逛着逛着,他却突然在这本该陌生的脚步里探出了几丝难以言喻的熟悉,就好像这条走廊他曾经穿过,他知道再走几步应该开门,开门后又会出现什么场景。
他不由就放任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往里走去。
走到某个程度,他右转,推开了眼前果不其然出现的一扇门。门里的卧室配着落地阳台,或者说除了这有些突兀的落地阳台,一切都和他脑海里的猜想是一个样子。
也和M237曾经住过的卧室是一个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想,情不自禁走进,倚上了那阳台。
阳台之外,那座他被一推而下的山便隔着好几条街远远显露,正对着自己这处。于是可以说人在远远地看着那山,也可以说山在远远地望着这人。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文天成不解,心却止不住地高兴,毫无道理地变了柔软。
还好今天做了秋翊最喜欢吃的蜜汁藕。
他望着夜幕下那黑黢的山,突然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除了自己,还有谁会知道他们满脸戾气的秋哥其实从小就会偷偷藏糖进自己的口袋。
就连喜欢吃甜食却又不愿让自己显得太幼稚这点,他家别扭又嘴硬的秋翊也是这么傻乎乎的可爱。
就这样,他沉浸在远山灯景与突如其来的欢悦里一时忘记了时间,待再反应时,已是电梯合拢,不规则的脚步携着叮当脆响磕碰在了玄关的地板。
是不是秋翊回来了?!
他欣喜起身,快步走出了门外。
秋翊会不会看到桌上的盒饭,会不会打开,又会不会知道是自己送来?
他穿过记忆里熟悉的布局,简直要按捺不住心底隐隐的期待。
他第一眼看到自己做的蜜藕会做出什么反应?是会装着嫌弃挪开视线,还是会骂着他幼稚又忍不住嘴馋?
他想着,越来越期待,于是忍不住在转进客厅时一喊:“秋……!”
可下一秒,叫声戛然而止。他看着玄关处一双一站一跪的纠缠人影,看着他刚才还在心里想着的熟悉的儿子,以一种冷厉而又陌生的姿态捻烟按着身下一颗摇摆颤动的,男性的头。
青色的烟灰从发间一点点掉落,顺着那人绯红脸蛋上情色的鼓胀,一呼一吸间卖力的吞吐。
那只不久前还拉住他,纹着刺青的手,此时也正同当时一样强势又不由分说地按在他人身上,狰狞的性器沾着他人的唾液与口舌毫无怜惜地抽动。
难耐的喘息和啧啧的吮咂同时进耳边砸过,刺破了耳蜗,穿透了鼓膜。
他呆滞地看着橘红的火星缓缓燃褪到尽头,像死亡一样,叹一声青烟,就彻底黯淡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明气由
听见自远处传来的唤声,好不容易才口上秋翊的男人便愕然一扭头。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秋哥家里,还好死不死偏偏要在今天?
他不甘,没有停下嘴里的嗦动,反倒更贪婪卖力地抚着那根巨物倾覆了上去,细窄的少年一样的喉咙在吞吐间脉搏似的一鼓一鼓。
是被抛弃了吧,瞧他那失魂落魄的土包样。
他一边吮吸,心满意足地感受着快撑破他嘴角的马屌在唇舌间猝然一跳,又一边乜眼轻蔑扫过愣怔的男人,耀武扬威地展示起征服炮王的高超技巧。
你就看着吧,他想,不出几天,这酒吧所有的人就都得喊他声老板娘了。
“……秋翊。”
他还嘬着,就听那边静了好些秒的废胎兀自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好奇抬眼,头却再次被抓着自己脑后那手狠狠一撅:“你说呢?”喉咙突然被按着强迫往前一冲,他哼哧一下,禁不住就要干呕,“这难道还不够明显?”
“……”那边静了会儿,不久,就是烂俗对白的颤抖,“所以,你一直不回来……就是为了这个……?”那人又问,“为了这位……你现在的男朋友……?”
他不由竖起耳朵去听,却只听到了一声嘲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手劲突然松了,跪地偷听的男人顿时只觉肩上一阵火热的炽痛:“技术烂成这样还好意思给我口?口得老子都软了。”
把揿灭在对方肩头的短烟随手一扔,秋翊拽着他后颈,也正如进入时一般粗暴地退了出来:“滚吧,你这个扫人兴致的废物。”
被烫了的男人有片刻愣神,但他捂了捂自己刺痛的肩膀,不但没怨,甚至连蹲下的半身也霎时就撑起了个刚才还没有的帐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即使被推了,他也还是拼命贴了上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秋哥,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成为专门为秋哥套鸡巴的狗!”
不远处,本就已经被这幕折磨得心神不安的文天成更是难看了脸色,“秋翊,你们到底……”
“我说滚,你没听见吗?”
可问话被中止,秋翊这一声叱责,更是让刚才还一脸渴慕的男人顿时恼了一张俏脸转而向文天成皱去:“秋哥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我是让你滚。”
随即,就像被针戳破的皮球一样,那妄图以转嫁矛盾保全自己的男人就泄了气:“可是,为什么……”他一下脱掉自己的上衣,拼命将那对雪白柔软的双乳挤出来给他看,“秋哥你不是最喜欢这样的胸部了吗?不是说这样才是最适合穿上乳环的奶头……!”
他揪起自己那对尖尖的紫红色乳首:“我都问过了!你以前穿的那些人都是我这样的,是我这样的!”可下秒他就一放,突然指向了男人的方向,“可他有什么好?那平板似的身材有什么值得你连一晚的机会都不给我?”
秋翊一挑眉:“这我倒是不否认。”
“是吧?!”他顿时得意,扬了脸献媚,“所以……!”
“但作为一条狗,你实在太聒噪了。”
衣领突然被拽起,秋翊拽着他,竟是直接就把人往开了门的电梯里一扔,“而很不凑巧,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叭叭个不停的家伙。”
扔完,电梯一关,他就懒散地靠着墙壁再次转了过来,细长金眸往还没缓过神来的男人面上一掠:“你说是吧,天底下最会叭叭的老头。”
“……”很难描述自己现在堵闷的心境,甚至在那人被丢走时也没有得到丝毫的好转。
“你能不能先把露在外面的那根收收?”他尴尬地把目光从那软下来也过于庞然的肉刃上移走,满脸都飘过绯红。
“有什么好收的,又不是没看过。”他赧然的话语换来秋翊一声冷冷的嘲笑,“不是从小就给我换尿布吗。”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被自己曾说过的理由搪塞了,他不得不满心复杂地向着这不知何时厚起了脸皮的大孩子承认,“现在你长大了,很多事还是算了吧。”
“双标。”虽然不满,但还是乖乖把性器放回了裤里,秋翊冷着脸回头,“所以,谁带你来的?亓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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