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雨声时而嘈嘈转急,时而窃窃如私,只有许卿湖的心跳声平稳地跳动,曹错在安稳地心跳声中安然睡着。****晚上吹了风的原因,第二日曹错身上起了热,许卿湖坐在床沿,把人抱在怀里,曹错疲累地靠在他身上,道:“大郎,什么时辰了?”
“卯时已过。”许卿湖手臂紧紧地稳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倒下去了。
“那我该起床了,还要去赶集呢,”说话间曹错咳了好几声,道:“我去换身衣服。”
他咳的时候许卿湖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颤动,许卿湖抱着人并未松手,道:“以后有很多时日可以去赶集,不急于一时。”
“我是不是荒废了?”曹错下巴靠着许卿湖的肩膀,声音越来越浅,道:“先前是先生寻来他的杏林好友给我治病,本来有所好转,只是没想到寒北的天寒地冻如此厉害,先前的所有调养都功亏一篑了,老爹教我的那一身功夫……怕是多半也废了。”
“别说丧气话,”许卿湖轻声哄道:“好歹也是当了将军的人,怎么能一点儿斗志也没有?让别人听了就该被笑话了?”
第65章 小狼
曹错小声嘀咕着:“怎么办呐?”
许卿湖抱着他悠悠地摇着,道:“曹知远,不是想吃杏子吗?去换身儿衣服,我们现在就去买。”
“起不来了,”曹错颓丧地靠在许卿湖身上,道:“没力气了……”
“那吃点儿东西之后再睡会儿,”许卿湖笑道:“我刚才煮了些豌豆饭,吃点儿?”
曹错眯着眼睛,喃喃道:“嗯,你伺候我吃。”
“你身份矜贵,可不得要人伺候嘛,”许卿湖哼笑了一声,道:“我伺候着你就是了。”
曹错并不想吃什么豌豆饭,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倒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实在没胃口,许卿湖把碗搁在一旁,道:“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太冷了,”曹错双手撑着草堆着的床,道:“你抱抱我,许卿湖,抱抱我。”
“你倒是不客气,”许卿湖躺进被褥里抱着曹错,道:“旁人就算看不起我,也会客气地喊我的字,就只有你老是直呼其名。”
“不喜欢吗?”曹错翻过身跨坐在许卿湖身上,居高而下地看着他,笑道:“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许锦侯?还是……大郎?许大人?”
曹错眉梢和唇角往上扬着,他嘴唇一动连带着唇下的朱砂痣也跟着动,摇摇晃晃的红痣直接摇进了许卿湖心底,把他的七魂六魄都摇得守不住,尤其是身下拱起的地方,热胀得尤为厉害。
曹错俯身去亲许卿湖额头,往下是他微微蹙起的眉宇,再往下便是他的嘴巴,曹错一一亲过。
“你每日这么照顾我,就没想过做别的吗?”曹错手往下移,隔着衣料去抚弄热胀的那处,他微微眯起眼睛,笑意在他眼角荡开,“君子不好当,握玉在怀也不乱不疯。”
曹错忽而轻笑,靠在许卿湖耳边故作逗弄地说:“倒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多的是,稍稍给点儿甜头就什么礼法都不顾了,许卿湖,在杏花村这么多时日,我瞧着你不乱不疯,你是真君子吗?”
“那你可高估我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许卿湖被他逗弄得浑身发热,猛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在他锁骨间咬下深深浅浅的牙印。
“你先生难道没告诫过你?我是城府极深的小人,曹知远,我不做君子。”
曹错攀着他的脖颈,歪着头笑看他,“不做君子,做欢愉之事好了,想做吗?”
许卿湖日日睡在曹错枕侧,他的心思不清白,但是曹知远也不是好人,明知这些,还故意作出这般样子来。
“行啊,”将他翻了个身压在身下,粗糙的干草硌着曹错锁骨间的皮肤,又痒又疼,许卿湖抬臂扼住曹错的脖子,道:“那我就只管欢愉了。”
曹错双臂往前撑,想往前逃开,许卿湖握住他的脚踝将他重新拉回来,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回过头来接吻,许卿湖嗤笑一声,把人抱起来上下颠,道:“你跑什么?这就欢愉了?”
曹错扬起脖子,坐怀的姿势让他浑身着了火似的,四肢麻得紧,周身的肌肤也黏腻得紧,他双眼模糊地盯天花板,道:“……好了许卿湖,好了。”
“不,远远不够,”许卿湖含着他的喉结,气息不稳,有些狼狈道:“别讨饶,讨了也没用。”
许卿湖深吸一口气,抓住曹错的腰,拉过被子,将曹错压在被子上,折起他的双腿,从额间落下的一滴热汗恰好砸在曹错的胸口,他像是被烫化了一般,咿呀道:“热。”
“那不刚好吗,冷了你受不住。”许卿湖含住他的下巴,时不时就会去尝那颗早就勾走了他七魂六魄的朱砂。
曹错不知如何承受这样来势猛烈的快意,只能把头埋在许卿湖肩头,咬住许卿湖肩头的肉来缓解这意味不明的感受。
很快他嘴里就溢开一股血腥味,他这才松了口,眯起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许卿湖肩头的刺青小狼咬出了血来。
许卿湖像是并未察觉,半晌,他搂着曹错一同躺在床榻之间,两人身上都是潮湿黏腻的,曹错看着他肩头的黑狼,道:“你肩上的狼受伤了。”
许卿湖低头含住曹错,道:“对啊,我的小狼受伤了。”小狼?
“先前不是喊着要杀狼吗?”曹错上身趴在许卿湖身上,把玩着许卿湖的头发,道:“怎么还把这畜生刺在肩头了,这是稀罕上了?”
“嗯,稀罕。”
“口是心非被你玩儿得挺明白啊,”曹错双眼越来越沉,道:“你都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嘴里的小狼是说我来着……”
许卿湖从枕头底下摸出颗糖来,剥开后放进曹错嘴里,笑道:“你说是就是了,都依你。”****曹嫣然只身骑马行至寒北鸿雁山脚,唇间干得厉害,韩储底下的士兵拦住了她的去路,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地?”
曹嫣然借下腰牌,厉声道:“秦王府的人,岂是你们能栏的?”
话音一落,还不能士兵收回手里的长枪,曹嫣然双腿夹着马腹“驾”了一声,的卢马扬起前蹄,从士兵的长枪利剑中飞跃而过,直至军中账前停下。
郭瑶和澹台灼听见外头有动静,从营中出来变看到曹嫣然骑于马上,底下士兵的刀剑不客气地指着她,澹台灼呵斥道:“放肆,嫣然郡主岂是你们可以拦的?还不退下。”
为首的士兵疑惑地看着曹嫣然,道“这分明是个男子的模样,怎么能说是嫣然郡主?”
澹台灼:“尔等莫不成花了眼,秦王府的腰牌也认不得了。”
曹嫣然翻身下马,握着剑直走进帐内,道:“错儿有下落了吗?”
澹台灼摇了摇头,道:“已经派人去寻了,目前还没有找到世子的下落。”
“那就多派些人手去找,”曹嫣然心急地看向郭瑶,道:“玉珩,错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这么坐得住吗?”
郭瑶当然心急,但此事并不是心急就能解决的,“往南的幽都河水最浅,若果错儿不是被什么人劫走了,就定然在寒北以南的地方。”
“郡主先别急,”澹台灼道:“玉珩随着底下的人手寻了大半个月,只是南下这么多地方,找人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曹嫣然坐在一旁,揉了揉眉心,连续赶路实在是疲累得紧,但偏偏她又不敢歇下。
郭瑶递了一杯水给她,道:“今日陈猛已经亲自加派人马去找了,郡主不必过于忧心。”
曹嫣然喝完了一整杯水,她没办法不忧心,她弟弟为人正直,所做之事上报国家,下系黎民,没有半点儿愧对良心,不该是落得如此下场。
“是我失了分寸,”曹嫣然抬眼去看郭瑶,道:“只因错儿一生飘摇,现在又遭遇此事,我实在是……难免心急,你多担待些。”
“这是人之常情,郡主无须自责,”郭瑶素来舒展着的眉头此事竟也蹙在了一起,道:“明日我亲自带人去寻错儿,你待在军营里澹台灼自会让人照顾你,千万别乱走,寒北虽然气数已尽,但是旧势力还在,还有支余人也在,不可掉以轻心。”****梅雨赶着急地来,许卿湖还在赤脚在田里插着秧苗,大雨就来了,他戴着斗笠,水早就浸满了他的黑靴,他乘雨而归,一路踩破了好几处水洼。
等回到庭前这雨竟然停了,又是一片晴朗的天,许卿湖不禁感叹天气的多变,不待他一口气叹完,坐在屋檐底下的云娇便拿着杏子核儿朝他砸过去,道:“看什么呢?”
许卿湖走到屋檐下,摘下被雨打湿的斗笠,道:“随便看看,小铃铛在哪儿?”
“找你去了,”云娇盘着腿儿继续咬杏子吃。
“找我?”
“嗯,”云娇不在意地挖了挖耳朵,道:“方才下雨,他给你送伞去了,估计在村头等着,去了好些时候了,你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吗?怪古稀奇的。”
闻言许卿湖拔腿就跑,跑到结尾才看到等在街口的曹错,身上都湿透了。
曹错等了许久,越发觉得无聊,踢着脚底下的碎石子儿。
许卿湖喊道:“错儿。”
曹错闻声回过头去,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许卿湖,他忽而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
许卿湖上前抱着他,心急地吼道:“谁让你出来的,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这么大的雨你风寒再严重了要怎么办?”
“对不起……”曹错由着许卿湖抱,道:“刚才雨下得太大了,住隔壁家的娘子都去给家里人送伞了,我怕你也淋着,就想着给你拿一把伞。”
曹错感受着许卿湖剧烈的心跳声,声音不自觉地哑了些,道:“我也没想到武大娘家里的伞有这么多窟窿眼儿,而且我也没淋湿很多,你就别训我了吧。”
“不训了,”许卿湖拿过曹错手里坏掉的伞,声音放缓了许多,道:“不训了,我们回去吧。”
第66章 习剑
回去之后,云娇还没来得及和他两搭上话,许卿湖便推搡着曹错进到里屋,“啪”地一声便把门合上了。
许卿湖将人抱起,抵在木门板上亲,门板吱吱呀呀的响,曹错手抵着许卿湖的胸膛,但他大病未愈,使不上劲,只能微微喘着气,威胁道:“你仗着我有病在身就这么放肆,不怕我养好精神杀了你吗?”
“你来,”许卿湖仰起头去含他,激动道:“能和你在这儿住上一年半载,就是死也值了。”
“你莫不是昏头了吧?”曹错双腿夹在他的腰间,没忍住笑了一声,道:“你在尹安日日这么小心,怎么现在这么轻易就说要死的话?”
“身边有个日日念叨着想杀我的小狼,除了把命奉上,还能怎么办?”许卿湖把人抱到床榻间,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才坐在床沿脱靴子。
他抖落了靴子里装着的水,换掉身上湿透的衣服,曹错面色仍旧苍白,养了几日也没养出好血色,他侧过身去看许卿湖,故意用指尖去挠许卿湖腰间的痒,道:“鞋子怎么进了这么多水?”
“外头积的水太多,踩到水坑里去了。”
“七月梅雨季到了,怎么也不拿把伞?”曹错凑过去环住许卿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里面,泼墨的黑发散开在许卿湖的衣服上。
许卿湖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帮他捋了捋头发,手指从他的眉间抚过,最后落在唇间的红痣。
“我不怕雨,淋着也没事。”
“这样啊……”
如此说来曹错倒是想起来了,先前在尹安的时候,不管多大的雨许卿湖都不拿伞,尹安的雨一下就很难停下来,当时曹错每日一早就巴巴地等在府上的大门口,一见到许卿湖就巴巴地去给他送伞。
曹错被许卿湖摸得痒了,抬手握住了许卿湖的指尖,道:“总是淋雨会染上风寒,这样你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药罐子,你也不想这样吧。”
许卿湖听着曹错平静地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忒不是滋味儿了,他怜悯地看着曹错没有血气的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如果我像以前在尹安的时候一样,一早就给你送伞的话,你要不要?”
许卿湖一刻不犹豫地就答了这话,道:“要,你给的什么我都要。”
曹错笑了一下,握着许卿湖的那只手都不得力,他努力撑着沉重的眼皮,声音越来越弱,道:“大郎。”
“嗯?”
“我困了,何时能入睡啊?”
“等一等,先吃饭,”许卿湖摩挲着他尖瘦的下巴,明明才半个多月,这人竟消瘦成了这个模样,“把汤药喝了再睡。”
曹错商量的语气道:“我今日去街上的时候没觉得冷,而且下雨的时候也没觉得冷,比之前好了很多,不想喝药了,改明儿再喝行吗?”
许卿湖知道他是不喜欢药的苦味,道:“我今儿买了糖回来,吃了糖就不苦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郭涉头一回涉足竟京,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外瞧,这派头一看就比尹安气派,当真是富贵迷人眼。
郭涉:“竟京原是这般模样。”
“这么多年也没变个什么样子,”管豹自幼便跟着许卿湖住在丞相府邸,什么样繁华的场面儿他都见过,道:“只是这突然回来一趟吧,还真有点儿……”
后头一句“有点儿回到故乡的意思”他没有说出来,主要是他说不出口,他本来是涵南一户小人家的儿郎,父亲临终前将他嘱托给了好友许达,所以他自幼就跟着许卿湖,直至许家遭遇灭顶之灾,他又随着许卿湖一同住进了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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