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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爸给他描述了这件事的可行性后，又夸大了许多危险的后果，柳山嘴角马上就垮了下来。他明白他爸说的不无道理，虽然他真的很想苏韵文一起去，但万一出点什么事……
之后他想了很久的措辞要怎么和苏韵文说这件事，又不好意思说，结果一直拖着拖着就给忘了。还是前段时间苏韵文突然问他什么时候去外婆那里，柳山才开始惊慌起来。
“什么时候去，我好叫车。”
“嗯？！”
“不是要上山吗，我不是很方便，所以要提前叫好车和司机，到时候可以直接到山顶。你把路线告诉他们就行。”
“所以，你家里面同意和我一起上山啊？”
“为什么不同意。”
“噢。我还以为……”
“其实还好，一般我想要的他们都会满足我。”
“噢。那个，时间还没有定好，我下次告诉你吧。”
“好。嗯……外婆一般喜欢干什么呢？”
“没什么喜欢的，外婆在山上，喂喂鸡什么的。”
“外婆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没有觉得外婆特别喜欢吃什么……不过她没事还挺喜欢喝茶的。”
“小文哥哥，我问你一个事啊。”
“什么？”
“你们家是不是特别有钱啊？”
“额……应该是吧。”
“有多有钱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可以把王大爷的铺子买下来吗？”这是村里唯一一个卖零嘴的小摊，不然就要跑镇上去了。
“不知道，应该可以吧？”
“哇！那你可以买好多‘猪宝贝’。”
“什么？”
“‘猪宝贝’你都没吃过吗？又辣又甜。可好吃了，我下回给你带来尝尝。一毛钱一袋，唉，可惜我爸妈不要我吃。”
说起来，他答应给苏韵文的辣条还没给他呢。
……
“柳山啊！你又要走了，我猜起码一个星期。我爸天天让我看书，你走了我都不好找借口出来。”
柳山白了他一眼，“没事程小丁，我跟你说，就你这脑子多看看书也挺好的。”
“草，柳山你去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程小丁你就个智障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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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真的不炼铜（。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喜欢柳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同，青春期阴暗比根本没空往那方面想……
第14章 抓鱼
今天天气特别好，之前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暴雨，把柳山给闷在家里几天，整个人都焉了。今天一早看着高挂的大太阳，吃了早饭嘴巴一擦就溜去找苏韵文了。
因为今天有特别的活动。
“你看！我就说这河里有鱼吧！”严格来说那并不是河，只是一条比较宽的溪而已。是在他们平时散步的那条溪还要往山上走一点点，平时没有什么人来。
这条溪平时是没有鱼的，但每次只要下了特别大的雨，这里就会有鱼，柳山是无意间发现这个秘密的。当时他在这边放牛，尿意来了就往里跑，对着水里撒尿，才看到里面居然有鱼，然后尿也不撒了直接下水逮鱼，结果一条没抓到还把自己弄得一身湿，回去就被他妈骂了一顿。
后来他隔三差五就来这瞅，结果又没看到鱼，是后来才发现这个规律。这个秘密他谁都没告诉，连程小丁也没说，今天先带了苏韵文过来。
“这里为什么有鱼。看起来，像养殖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有。”柳山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不想解释那么多，能在这里摸鱼这个事情就让他很开心了，他才不管为什么。
“你等着，我下去抓，晚上就可以喝鱼汤了！”
柳山把苏韵文推到溪的边上，这条溪两岸并不怎么高，本来就全靠水流冲出来的水沟，所以两岸呈倾斜状，上面全都是压实的湿土和碎石，没有青苔，摩擦力很大，就算是轮椅在上面也不会滑，所以他放心地把苏韵文放在那，因为刚好可以把脚放下来踩水。他事先询问过苏韵文想不想试试踩水，苏韵文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柳山穿的是两块钱三双的草鞋，可以直接往水里插。苏韵文即使在家里也穿得齐整，更别说出来了，鞋袜一套是配齐了的。
“夏天还穿这么厚，不嫌捂得慌吗。”柳山蹲下来帮他脱鞋袜，一边抱怨他。
“没什么，习惯了。”苏韵文看着蹲下的柳山，那么蓬松的头发还能看到明显的发旋。他没告诉柳山，其实夏天穿袜子更有利于吸汗，也没有那么热，穿鞋袜更干净卫生。以及，他私心里依旧觉得随意露出脚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诸多的原因，他并不想一一说给柳山听。
柳山抬着他的小腿轻轻往水里放，苏韵文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从几年前他治腿之后，再也没有人这样碰过他的腿，洗澡也是他亲力亲为。
他能感觉到，柳山温热得有些发烫的手掌，托着他的小腿肌，那种感觉太奇怪了。
但随即柳山就把他的脚放进了冰凉的溪水里。苏韵文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这清凉的触感吸引去了。可以说，是在他过去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度，似乎比刚才那种温热还诱人。
是脚趾先碰到的水面。和水面接触的一刹那苏韵文条件反射般整条腿弹了一下。
柳山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有点凉而已。”
“是的，刚开始入水是有点。”
还没趁苏韵文反应过来，柳山用手泼了一大把水在他脚背上，连挽起来的裤脚都有些湿。
苏韵文惊愕。
“哈哈哈哈帮你适应一下而已，我们平时洗澡就是这样的，先覆点水在皮肤上，然后就好了。”
刚才丁点的冰凉触感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整个脚的冰爽，太多太密集让苏韵文有些无法适从，但他莫名的很喜欢，觉得这是夏天该有的温度。
柳山又轻轻抬着他的脚往水里放。刚才泼上脚的水滴下来，顺着脚跟的曲线落到水面上，荡开小圈的涟漪，苏韵文好像听到了水滴下去的坠落声。
现在他的整个脚背都淹在水面下了，整个过程甚至没有造成一丝波澜。
“你能感受到吗？”
“什么？”
“水。溪水。”
“我……我可以。”苏韵文试着动了动脚，在水里荡起轻微的泥沙。
他是双腿无法支撑站立，控制肢体做些小幅度的动作还是可以的。
苏韵文低头看自己泡在水里的双脚，刚才激起的泥沙使水下有些浑浊，脚背的皮肤接触到了轻微的颗粒。
“怎么样，好玩吧。”柳山看苏韵文那懵懵的样子，知晓他对这个感到新奇，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嗯，很舒服。”苏韵文极力控制自己想做出更大幅度的动作。他在生出这种念头后猛然惊了一下，经过几年的治疗，他自己已经是全然放弃的状态，其实他脚部一直是可以动作，但觉得既然都已经瘸了，脚能动也没什么用，有意无意的不去用它。
这是他这么久来第一次想，动一动他残废的双脚。
他盯着水里逐渐沉淀的泥沙，心脏在高速跳动。
柳山见他能自娱自乐，自己去溪中心摸鱼去了，是很小的鱼苗，但也有五六公分，大概手掌大小，要徒手抓还是很困难的，况且柳山也并不擅长这个。
他在这边奋力抓鱼，丝毫没注意苏韵文全程都在看着他。
“小文哥哥，我抓到了！”柳山双手捏着一条草灰色的鱼，死命摆着尾巴。
苏韵文适时给他一个鼓励的笑。
“你是谁，你干嘛！”柳山表情突然变了。苏韵文这也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岸边突然站了个人。
是那个他不认识的张超的跟班！柳山想起来了。
苏韵文感到自己的轮椅施加了一份力，他大概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很及时地他的右手已经放在了轮椅板凳下方的一个装置扳手，只需轻轻一拉，轮椅就会伸出抓地器，确保轮椅不会发生滑动或侧翻的情况。但他看到柳山惊恐的表情，向他扑过来的那一秒，那条刚才被他拽在手里的鱼成一条抛物线飞了出去，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他松手了。
他连人带椅一起被推倒在溪水里。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这条溪虽然浅，到底也有成年人小腿高，比游泳池的浅水区还要高一点点。水里还是有一定阻力，他的膝盖和额头磕到了水底的大石头，双手惯性地往前扑，擦破了皮肉，轮椅虽然轻质，但整个倒在身上也有重量，大概碰出了一些淤青。
没有什么大事，苏韵文想。
“苏韵文！”
柳山是整个人连扑带爬过去，他先抬起轮椅往一边丢，然后把苏韵文扶起来，双手抄过腋下把苏韵文拖到岸上去。
“小文哥哥，你有没有事啊！”柳山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些哭腔。
“你的额头……”
“没事，就是碰了一下而已。”
“你还……你还碰到别的地方了吗？”
“膝盖好像也磕了一下。”
“我，我……我去找他算账……”等柳山想起这茬，人老早就跑了。
“没关系，反正我都瘸了，腿受伤了不算什么的。”
“呜……”柳山楞了一下，突然开始哭了起来。
这下苏韵文也怔住了，看着满脸水的柳山，大颗的泪从眼里滚下来。
“呜……呜，对不起。是我……是我的错”柳山已经开始抽噎了，他觉得是他惹的事，让苏韵文受到了伤害。
“摔伤的是我，你倒哭起来了。”苏韵文看着哭泣的柳山，心说果真是个孩子，又心疼又好笑。
“不是的……是因为，因为我你才会受伤的……”不仅是这个，他还带苏韵文出来玩，还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全部都是他不对，更别说再带他去外婆家了。
“不怪你，是他不对。别哭了，全身都湿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嗯……”柳山止住哭，还有些抽泣，肩膀一耸一耸地去把轮椅搬回来，推着苏韵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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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故意的啦……
第15章 发病
“哎哟，这是怎么了！我得马上给刘医生打个电话。”王姨看到浑身湿透的苏韵文，连忙接过轮椅。
“对不起，王姨……是我没照顾好他。”
王姨眼睛一转，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柳山，“嗐，小文是你哥哥，哪有弟弟照顾哥哥的。这是摔河里了吧，洗个热水澡就行了。小山你也先回去洗个澡吧，免得着凉。”
柳山动了动嘴巴，到底没把苏韵文腿上还有伤的事说出来。
王姨推着苏韵文往里走，没管柳山了。苏韵文突然一拉刹车，叫了她一声“王姨。”
她一顿，又回头看着原地不动的柳山，“小山，哎呀没事的，小孩子摔摔打打的很正常，多摔跤才长得高。听王姨的话，没事，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吧，别待会感冒了，过两天再来找你小文哥哥玩啊。”
柳山瘪了瘪嘴，想说自己可以不用洗热水澡，他们以前经常大热天直接跳到河里都没事，比起这个他更想看苏韵文有没有事，不知道腿摔得严不严重。
但是他还是只说了句，“谢谢王姨。”转身就跑了。
苏韵文一般都是坐着洗淋浴，今天说什么王姨也让他在浴缸里泡一泡，去去凉气。苏韵文泡的是药浴，中药包里的药粉很快就泡出来了，浴缸也变成了褐色。王姨还给他泡了杯姜茶放在旁边的托盘上。
王姨不知道他腿上还有伤，给他放好水就出去了。苏韵文瘫在浴缸里，回忆起今天的奇妙际遇。
他试着曲起受伤的那条腿，将擦破的膝盖漏出水面。水流洗去了刚才伤疤上的血污，露出猩红的肉来，他不知觉地抬起手用指甲去抠挖翻出来的肉，是有点疼，但他想起今天柳山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痛总比没有感觉好。
柳山。他又想到今天柳山跪在他面前给他挽裤脚，那种臣服乖顺的姿态，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苏韵文拿起托盘上的姜茶喝了一口，还有些烫，他顺手倒了在浴缸里。过了好几秒那种辛辣的味道还绕在嘴里。
他其实从来就不喜欢喝这种东西，但有时嫌麻烦每次王姨或者谁给他就喝了。他也不喜欢吃甜食，吃法餐，吃半生不熟的牛排，他其实也喜欢喜欢辣的，脆的，重油重盐，可以调动他一切感官的食物。
但说到底也没多喜欢，王姨做什么他吃什么，他自己也从来没对吃这方面向别人提过要求。端来的饼干他偶尔象征性吃一两块，但他看出来了，柳山挺喜欢这些玩意儿的。
柳山其实不怎么挑食，可能是因为曾经吃的东西少而单调，他乐于吃一切他没吃过的新奇东西。苏韵文喜欢的讨厌的他都爱吃，他后来还挺庆幸他们家有吃下午茶的传统，因为柳山一开始真的是因为这个才多往他家跑的。
不过超出他意料的是柳山不吃烤羊排，王姨第一次端来炭烤小羊排的时候柳山以为是普通的猪排，拿了一根就开始啃，结果一口肉在嘴里嚼半天没咽下去。苏韵文忍不住问他怎么了，柳山说这个不是很好吃，用他当时的话来说，“有种烧焦的皮球味。”
苏韵文当时就笑了，以为柳山不喜吃羊肉，于是告诉王姨不用做羊肉。结果后来有一天柳山竟然自己提了一罐羊肉米粉来给苏韵文吃，说这是他们村的“美食”，他都要隔很久才能被奖励吃一次。苏韵文当时一愣，说“你不是不吃羊肉吗？”柳山疑惑“我什么时候不吃羊肉了？”苏韵文又给他之前他不吃羊排的事。柳山说：“是呀，我只是不吃那个而已。没有不吃羊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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