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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坑(近代现代)——潜水soap

时间:2024-08-25 08:44:10  作者:潜水soap
  苏韵文这才发现自己先入为主了,但他窃喜自己发现了柳山的一个食癖,而且自己是第一个发现的,谁都不知道,包括柳山自己。
  背上突然有一丝凉意,浴缸里的水有些温了,打断了他的回忆,他突然想起今天忘了问柳山什么时候上山去。他盯着浴缸里深色的水,自己的影子随着水纹波荡,叫他看不清自己的脸,苏韵文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会吗?
  “小文,你好了吗。我让刘医生来了,给你看看。”王姨在外面敲了敲门。
  “等下。”苏韵文穿戴好,顺手将浴缸底的排水阀打开了。
  “怎么连腿也磕到了啊。”王姨看着医生给他膝盖擦药,颇为心疼。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和他没关系。”
  “是。可是……唉。”说不生气是假的,毕竟村里的孩子野惯了,虽然知道小孩磕磕碰碰很正常,可苏韵文本来身体就差,可不能像他们那样。
  “小文啊,不是我啰嗦,你身子底本来就差,比不得他们的,这要是磕了碰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给何姑娘交代啊”
  “嗯。我知道,下次会注意的。”
  “好了。问题不大的,就是这个天气容易发炎,注意消毒,别碰生水。对了,身子不好也要多出门活动活动。不活动的话身体会越来越差的。”
  “好的刘医生。辛苦了”
  柳山已经四天没去找苏韵文了,这很不正常。
  从柳山走的那天开始,苏韵文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家里的这几天让他有些焦躁不安。他到现在才清晰地发现从来都是他在等待,在家里等着柳山来找他,耳朵听到柳山的脚步,心绪就开始躁动,手里的书也翻不过去。而他也从来都是被选择的一方,是柳山选择要不要来找他,是柳山选择的他。原来每一次的见面都是柳山给他的恩赐。
  而同样,柳山也可以随时抛弃他。
  他享受柳山的眼睛随时随地在他身上的感觉,他对于柳山每一次关于他的情绪波动都感到十分兴奋。他以为他受伤后柳山会用那种恐惧担忧的眼神天天来看他,可是柳山呢,一次都没有来。这不是他一开始想象的样子。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苏韵文越来越焦灼,他甚至每天起来就到院里坐着,拿本书,翻两三页就抬头凝滞一下,想听一听外面的脚步声,哪个是他的。
  何浦毅突然今天回来了,他因为之前跟学校的一个项目回去了,走了好一段时间。
  他进门一眼就看到苏韵文掩住的失落,他一惊,但也打了个哈哈“哟,失望了吧,是我。不是你那个小朋友。”
  苏韵文盯着他,一直没说话。
  “你那朋友没告诉你吗,他去山上了,短时间不会回来。刚才进村想拜访一下那家人,结果人都没有。”
  苏韵文突然瞪大了双眼,咬紧牙齿,整个脖子的肌肉都绷紧了,拿书的那只手慢慢收紧,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扶手,手臂上的肌肉和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他不住的浑身颤抖,手抖到拿不稳书,“啪”一声掉到了地上,还有带动整个轮椅一起颤动的声音。
  何浦毅本来都进门了,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苏韵文的异样赶忙跑过去,冷汗都惊出一身。
  苏韵文已经控制不住大口呼吸,整个人剧烈地发抖。
  “小山!小山!王姨!快,快给刘德打电话!”
  他抄手把苏韵文抱到屋内,给他掐人中,拉开那个抽屉。等他把药给他喂下后才反应过来,苏韵文已经两年多没吃这种药了。
  但为了预防突发事件,家里还是会常备这些药,保质期到了就换一批新的,或者有更好的药出来就更代。总之他们家从来不会缺了苏韵文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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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小苏阴暗逼初具雏形……
 
 
第16章 外婆
  “小山,我和外婆说好了,一星期后就接你下来,外婆现在有手机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柳山托着腮,看着车玻璃外高速后退的树。
  “我发现你今天兴致不高啊。今天是咋的了?”
  “没有。我困了,眯一下。”柳山的眼睛找不到焦点,只是漫无目的的看着外面一片片绿色的影子,一下就给他看晕了,闭上眼睛不理他爹了。
  但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又无法抑制地想:苏韵文现在在做什么呢。
  可怜的苏韵文,现在还躺在家里的床上,不被允许下床。
  王姨搞不懂,明明已经稳定了,怎么好端端的又发出来了。她很担心苏韵文,可惜在任何他的直系亲属面前,她都没有那个资格。
  苏韵文是她从小带大的,她自己没有孩子,可以说苏韵文就是她的孩子,她就是苏韵文的妈,可是没有哪个妈妈面对生病的孩子却连一句询问都不能说出口。
  她能做的,只有根据医生的要求备好吃食,把苏韵文的生活打理的舒舒服服的,苏韵文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其他什么都不求了。
  “小文,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何浦毅抽了个板凳坐到苏韵文的床头,一副谈话的架势。
  苏韵文只觉他烦,可是只有他准许自己才能下地。一想到这层他又开始痛恨自己残废的双腿,恨自己连去哪里都要别人的同意。他以前是比较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就只是这段时间他常常焦虑,悲观。不知觉越陷越深,呼吸又开始粗重加快,身体小幅度地颤抖。
  “小文!小文!”何浦毅见状赶紧给他顺气,给他灌了一杯温水下去。
  待苏韵文逐渐平息,何浦毅又说:“你知道舅舅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要教训你或者责怪你。你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事,但有些时候做事不能太一意孤行。会适得其反。”
  何浦毅一边措辞一边想刘德给他说的话,“这个状况应该是最近才有的,而且很奇怪,像是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才会诱发。所以只能是他身边的,以前没有的,而且是突发的变故。”
  他其实能猜到大概和谁有关,只是未曾想那个小孩已经在苏韵文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
  苏韵文一直是比较偏执的,有的时候不太能表达自己的情绪,而且喜欢用一些极端的方式去证明,结果常常害人又害己。他一猜都知道怎么回事,但苏韵文不说,他也不问。
  苏韵文之前“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了。
  何浦毅看他,过了好一阵都准备走了,突然苏韵文叫住了他“舅舅。”
  他心说有戏,立马摆正姿态作出倾听状。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就是想去做。结果好像搞砸了。我该怎么办呢。”
  “小文。事情不能是你想去做就去做的。很多时候你以为做事的只有你一个,但其实还有很多人在里面。要综合其他人的想法,才能尽善尽美。”
  “怎么综合其他人的想法呢?”
  “嗯,这。其实可以试着多和其他人直接交流,让他告诉你他的想法,你也给他讲你是怎么想的,当你们能达成共识的时候,自然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何浦毅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就差没直接说你要和他多交流沟通。
  “我知道了。”
  何浦毅看着垂眼思索的苏韵文,说:“行,不打扰你了。舅舅相信你是很聪明的。记得三点过再吃一次药。”
  苏韵文没搭理他。共识,屁话。如果他能跑能跳,一切都不是这个结果,是他自己目前没有能力。如果他根本没有残废,现在他就和柳山去山上了,如果柳山和他住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有躲着他的机会,如果他随时都能看到柳山……
  他是错了,错在没有完全了解柳山,错在不给自己留后路,错在没有完全把握住事情的走向。
  老房子门外有一圈围起来的栅栏,主要是防着鸡鸭跑出去。每次柳山回来,外婆都坐在栅栏门这里,笑眯眯地看着他。
  虽已入盛夏,外婆穿的还是长袖的棉质开衫,除了领口那颗扣子没扣上。她拿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其实是不需要的,山上的风更大更凉爽,摇扇子是她单纯的习惯。她轻声唤着柳山,嘴里只是不断重复:“小山来了……小山来了。”
  “外婆!”柳山下车后就直奔而去。其实从快要到山上,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眼熟时,柳山已经变得很欢愉了,上山的快乐掩盖了之前的烦闷。
  他跑到外婆跟前,是需要稍微蹲下才能平视对方。
  那一辈的人年轻时过得苦,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迟缓,她整个人才一米五出头,有时佝偻着腰更显得矮小。
  外婆还有一张农村老人特有的脸,面黄肌瘦,眼角,脸颊和额头都有深深的纹路,就像黄土坡上的沟壑,是岁月间风吹日晒过的痕迹。
  老人的面部很松弛,整张脸已经垮了下来,眼皮也耷拉着,本来就小的眼睛嵌在了内陷的深窝里,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拉扯着,整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融入了数不清的皱纹里。但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她一对眼珠还神采奕奕。
  “外婆!”柳山又脆生生喊了她一声。她用指甲缝里嵌了泥土的手拂上了柳山的头,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应了他一声“诶。”“我烧了茶,小山喜欢的。”
  说着她用一只手撑起竹椅的扶手起身,手臂都轻微的颤动了。
  她抓住柳山的手腕就往屋里走。她动作迟缓,走得蹒跚,柳山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比外婆高了。他记忆中外婆可以两只手举起他,用蓝色的麻布背着他,他需要仰着头才能同外婆说话。
  柳山盯着她斑驳的发顶,抓着自己的手干枯皲裂,他才觉得,外婆原来已经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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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苏是个隐形控制狂
 
 
第17章 担当
  “小文,我们和刘医生商量了一下,还是得去医院再检查一下,毕竟乡下的医疗设备有限……”
  “还回来吗。”何浦毅一愣,随即意识到苏韵文问的不是“去几天”而是“还回不回来”,他立马就知道苏韵文心里在想什么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回来?最多就一周的事。”
  最多一周,那就是三四天的事,柳山上山去了,怎么也得五六天才下来,总之两人也见不到面。
  苏韵文坐在何浦毅的越野里,他车开得十分平稳,即使在坑洼的泥巴路也不会有半分颠簸。斜侧的阳光从车窗里直射进来,照得苏韵文眼睛微眯。窗外农村的三角瓦房离他越来越远,车速快起来,外面都被模糊成了一片土黄的影子。
  来下江村的那天好像是阴天,他是春末来的,现在已是盛夏。四个月,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村子,或者说,回到他原本的地方,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地方。
  他是孑然一身来的,但并不孑然一身地去,他还有事没做完,还有人没有相见。柳山就像投进死水里的石子,小小的一块,但却泛起了整个水面的涟漪,惊醒了水底沉睡的怪物。他觉得透过荡漾水面折射的阳光十分好看,所以打算上岸多捡些石头——他想要这水底一直好看。
  柳山已经在山上疯玩了两天,不是撵鹅就是抓鸡,整得那小小的屋子鸡飞狗跳。他把孵蛋的鸡母赶开,伸手去抓槽下的蛋,还有些余温,结果不注意被啄了两口。他觉得这样不行,抱起看门的小黑狗,赶开鸡母后将狗放到蛋窝里,说“让小黑也来孵一孵蛋”。
  小黑狗被放下去就和柳山大眼瞪小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到了对面的鸡棚里,结果被跳起的鸡公们啄了,它立马站起身朝它们吠,鸡公退后几步,又飞又跳地啄了它一口。小黑后腿一登就撵鸡去了。大公鸡扑楞着翅膀飞到高处的草垛上,小黑就在下面对着鸡叫,转圈摇尾。过一会它累了就原地趴着,盯着它们。群鸡回窝时蛋早已经不见,被柳山拿去给外婆下面吃了。
  诸如此类,柳山永远不会无聊。他在远离人群的山顶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可是,他也有些想苏韵文了,如果苏韵文在的话,就可以吃到最最最新鲜的鸡蛋,用一用自己做的毛笔。苏韵文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坐在大院子里看书,他会想我吗,他还生我的气吗?柳山老是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些问题。
  傍晚吃完饭,外婆给柳山端来一碗桂花糖水,其实就是糖水上面缀了些干桂花,还是他妈妈给带过来的一小袋干桂花,说用来泡水喝,外婆也不怎么吃,就常常给柳山做茶汤时撒些在上面。从小如此,已成一种习惯。外婆家没有冰箱,但有一口水井,是天然的冰箱。井里是地下的活水,干净冰凉,在下面镇过的吃食有股别样的清甜味道。酷暑时来上这样一碗冰镇糖水,简直沁人心脾。
  柳山拿着先喝了几大口,剩下的才拿着小调羹一勺一勺挖着吃。
  他坐在院里,小黑趴在他脚边,耳朵被风吹得时不时抖动一下,看起来十分闲适,他也十分惬意。
  外婆从内屋出来,怀里抱着她的手鼓,柳山一喜,他已经很久没听过外婆拍鼓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大概已经七八点钟了。墨蓝色的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能看见飘着的云,远处山峦若隐若现的轮廓,高挂透亮的圆月。
  很安静,安静得好像能听到风声。
  外婆的音乐就此起了调。手鼓的音色并不清透,拍打鼓面时有些沉顿,用手指拍击木质的鼓身时要显得厚重些。
  外婆从来没有学过乐理相关的知识,不会看乐谱,甚至连字也认不得几个,她拍的鼓从来都没有成文的调子,全都是她习惯的动作,手随心动,自成一曲。
  外婆唱的歌柳山也从未听懂过,更像一种调子,但能听出来唱的是词。老人浑浊的声音和着击打的节拍悠远空阔。
  外婆已然是个老人了,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动作越来越慢,记性越来越不好,可是双手一摸到鼓,所有的记忆都被唤醒了,或者说不是记忆,几十年的动作已经流畅完整刻在了她的头脑里,只要拿到手鼓,她就会敲击出音乐,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柳山手捧着瓷碗放在腿上,眼睛没有落到实处,外婆的鼓声和歌声听起来幽深辽阔,带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色。他在发呆。
  外婆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调子,柳山可算是从小听到大,他知道这是所谓的阿公带给外婆的歌谣。
  从他记事起,便从未见过阿公,他妈只给他说阿公早就死了,还是后来长大外婆与他闲话八卦时告诉他的个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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