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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都兰暗自端详了一阵子,便热络地上前去同她打招呼。那适才还愣神的逢宜赶忙将手中东西藏进袖间,挂上笑面去接迎。她福了福身子,说:“公主。”
  “小嫂嫂,待我用不着这般生分!我不是同你说过的嘛,唤我都兰便是!”都兰将腰间短刀掩了掩,说,“魏盛……您兄长已至鼎州。”
  “啊、哦!”逢宜短促地应声,面上笑意浅淡。
  那年芳十八的公主经先前一病,容颜已泛了好些沧桑,面上神情总是迟缓而凝滞,仿若裹上了一块赖在春不融的冰。
  这巴羊部中人待她皆可谓上心,可没用,这不是奏唱一首送嫁曲就能改变的,亦非几月温声软语便能捂暖的。
  她是魏的公主,故而势必要讨好蘅秦中人以维两国之安。可是要她掏心掏肺,她做不到。都兰对她实在很好,可她依旧无法诚心待那人儿,便只能扎进盛满旧时缱绻回忆的小潭,从中捞出些许柔情蜜意来假意逢迎。
  她于是将葱指落在都兰眉头,笑说:“都兰你呀,可是又同昇北王闹了脾气?”
  都兰闻言登时蔫头耷脑起来:“小嫂嫂,我今儿还不愿嫁人,可二哥他依旧逼我!”
  “这般么……”逢宜阖眼面向风来处,说,“都说熏风解愠,都兰且同我一道吹一吹。”
  都兰不停地晃脑袋,道:“一点儿用也没,我跑马一路,风吹得脑袋都要冻坏了!”
  逢宜失笑,瞧了她半晌忽而怆然道:“我次兄尤为昏聩无能,这一番嫁娶,实在是委屈了你!”
  都兰浑似没听着,只折了地上几枝花,扭了花杆子给逢宜编花环,没心没肺地说:“小嫂嫂,你都不知道,长生天在我降生那几年里,赐予十八部的女胎很是少,以至于从小至大我皆只能和那些个臭男人玩。毕吉性子顺和,从前总同我闹在一处,后来大了,也开始耍男人性子,可惹人烦!我阿娘她去得早,部里嬷嬷又皆是恨不得将我钉在一处,不准动弹……还好今朝来了嫂嫂你!”
  逢宜一面听着,一面捋起都兰的头发,如同柏堇昔日那般轻柔地顺过她的发梢,乖顺地扮起了个听客。
  只是她听至都兰讲述自个儿与兄长旧时趣事时,却不禁颦眉蹙额起来。在都兰的轻快调子中,恍惚记起她在魏也曾拥有四位兄长。
  然那数目今朝已变作了三,兴许不久便会变作二,变作一……
  起初她敬魏千平,恨魏盛熠,同样也怨束手不救的魏尚泽与魏河恭,可是她想着想着忽而就没力气再恨再怨。
  恨那些个一辈子也再见不着的人究竟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空耗力气。
  所以末了送都兰去见乌格其时,她轻轻勾住那人儿的指尖,温声道:“都兰啊,再多瞧你六哥几眼罢!得将珍贵之人的脸儿都记清楚了才行啊!”
 
 
第150章 两环痕
  都兰不以为意,只撇撇嘴将那芍药编就的月白花环戴到逢宜头上。她整日在草原上头疯跑,身量比一般女子高出不少,只挨近了逢宜些,替她把花环戴正,俯视着她笑说:
  “小嫂嫂,可漂亮!”
  ***
  魏·鼎州·悉宋营
  斑鸠咕鸣,今夜又不见月,以至天上淡色尽数被毫不吝惜地墨绸盖了去。
  宋诀陵深夜巡帐,恰见方纥随魏盛熠一道进了御帐,他面上登时漫上一丝冷色。
  他胆儿肥,不暇思索便拨开帐前侍卫,鲁莽地掀帐坐至二人中间。可那二人见他进帐,却并不讶异。
  魏盛熠淡笑一声:“宋卿还真来了,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
  方纥垂着眸子,说:“陛下言重。”
  方纥说罢又转过身子朝宋诀陵拱手,说:“宋将军。”
  宋诀陵将手轻挥,反客为主,径自抬了桌上酒壶给自个儿斟了一碗酒,揶揄道:“想不到啊,方监军!陛下进营不过短短几日,您便攀至可与陛下促膝长谈的高位了?您这般的有手段,改天儿也教教宋某呗?”
  宋诀陵倾酒没分寸,叫那些个琼浆玉液檐头落雨似地四处迸溅。
  方纥拢袖将桌角搭着的一块巾拿了来,将桌上酒水擦了个干净,说:“‘丹漆不文,白玉不雕【1】’,方某不敢毁才。”
  宋诀陵越过那恭维话,敏锐地看向方纥:“适才陛下唤您作‘先生’呐!宋某就说方大人名声臭成这般,却叫那明察秋毫的沈明素垂头丧气地空手而归,原来昔日臭名不过是您闹着玩儿的一层衣裳!——帝师这尊大佛降临了悉宋营这小庙,可是多大的事儿呀!您就是总这么闷闷不语的,害营中上下用鼻窟窿看您看了那般的久!”
  “方某不过略微指点,到底配不上一句帝师。”方纥神情依旧温和。
  “陛下您瞧瞧,方监军这人就是这般的谦虚!”宋诀陵盛了酒却并不喝,摆完纨绔架子便收了劲儿。
  帐外马蹄作响,比起帐中人先行掀帐去瞧,先钻进来的却是外头巡帐的燕绥淮的一声惊呼——“阿、阿承?”
  “稀客啊。”宋诀陵勾了勾嘴角。
  魏盛熠斜眼看向宋诀陵——徐云承今日会前来造访悉宋营,那宋诀陵应该是一分不知。徐云承乃魏人人盼趋赴者,宋诀陵得了徐云承也好,不得也罢,总该透出半点怔愣。可他却是不露破绽,只倾碗用酒水浸湿了起裂的唇皮。
  还真是稳。
  徐云承并不同燕绥淮寒暄几时,只跪在御帐外高声禀报道:“臣徐云承奉召面见圣上!”
  魏盛熠咽了酒,说:“进来罢。”
  ***
  魏盛熠将玉杯搁了,说:“朕今日召你们前来为的是商议朕和亲一事。”
  “商议您娶皇后的事啊?说真的,若非您今儿坐在这儿了,末将还以为今朝后位又该叫许家夺去了呢!”
  宋诀陵一言叫帐内阒静不已,魏盛熠哈哈大笑,直笑得眼角带泪。他将泪刮了,道:“宋卿太识朕心,可是堂中老头们不答应呐,至于焺哥那就更不答应了。”
  “强娶嘛!您都懂强嫁,怎么就不懂强娶?”
  “他只怕喜裳未披,先叫我见了丧衣。”魏盛熠轻描淡写。
  徐云承轻咳一声,扯了扯宋诀陵道衣袖,插嘴道:“还请皇上明示。”
  “朕今儿将你们聚于此处倒不是要你们思虑如何救我这半死昏帝,”魏盛熠的长指被酒水倒映于上,细白仿若银蛇,“朕要诸爱卿思忖个善后的好法子。”
  魏盛熠想了一想,又说:“朕与秦人互通书信至今朝已有十余年。”
  那日子与徐云承推算的很是相近,故而宋徐二人并不吃惊,只是宋诀陵还笑着劝魏盛熠小声些,若是叫外头的哥哥们听着了,恐怕会把他啃得骨也不剩。
  魏盛熠顿了顿,接着说:“可是如今统帅蘅秦十八部的昇北王布贡达,较他爹伯策还要狡诈许多。朕如今赴秦,他断不会轻易放朕归魏。纵然不杀,恐怕也会挟朕作筹码以换土换粮。”
  “陛下想得这般通透,还要去给人送脑袋?”宋诀陵嗒嗒敲着桌。
  “宋卿啊,朕不死,你们可还有机会扶他者名正言顺登临九天吗?”魏盛熠道,“这般你我心知肚明的事还是别翻出来嚼了吧?——先生,请说罢!”
  方纥轻咳一声,便将其计徐徐托出。徐云承像是也知道什么,只在听罢之后,补了几处,并自请在魏盛熠出关后,返回烽谢营。
  魏盛熠听其请后不由得略怔,只允了,说:“朕不插手。”
  其间宋诀陵笑着拊掌好些回,不论声音来处为何人。
  这帐子里头的皆是些玩命徒,悖德之语吐了个尽兴。无人相阻,哪怕是徐云承和方纥那俩常被视作君子之人。
  他们都聪明,所以更清楚残阳如血,再红这么片刻,回光返照后便该下场了。
  ***
  方纥阖唇,那宋诀陵盯着他的脸儿,竟难得有些恍惚。
  他那五官仔细瞧来生得与谢封只有半分相似,可若是他垂下眸子笑的时候却能有七八分。估摸着是受到了季徯秩耳上朱砂的蛊惑,宋诀陵瞧人时总喜欢盯着人家双耳垂珠处打量。
  他见方纥垂珠处各生一不起眼的小洞,便把那方纥拉出来调侃一二:
  “宋某见大人耳上有环痕,听闻乾州有叫男儿郎扮观音的风俗,这环痕可是您当年扮观音留下的?”
  方纥伸手落在那空隙,笑道:“不是只有扮观音者,才会得此环痕。”
  “哦?不是吗?我瞧大人风骨拔萃,既非大富大贵,又非州中圣子,难不成是生来便有的?”
  徐云承愣了一愣,霎时知晓了那东西来处,喉结因而动了动。他将那些个词句随着酒咽,想着若是方纥不说,自个儿今儿铁定不张口。
  方纥神色平静,像是看此事作稀松平常。他缓声说:“环痕么,至洁者有,至污者亦然。”
  宋诀陵把指往碗上刮了刮,也明白了,便也默不作声。
  那方纥却是淡然将那些腌臜往事抖了出来,仿若是白鸟抖羽那般地轻易,好似脏的人与自个儿毫不相关。
  “贵人有,狎妓亦有。”方纥说,“将军眼中卑职之风骨,非儒门调教,不过是同青楼人家学的把戏。”
  这番往事,魏盛熠也是初次听闻。见方纥不以此事为耻,也不好擅自阻拦,只能沉默地啜饮了一口酒。
  “方某之姓乃乡里外姓,颇不受乡人待见。枢成七年,卑职十五,那些个穷得生计难维的乡里人瞒住家母,将卑职药了卖去了离州那声名远扬的“柳莺楼”里当卖身子的红倌。方某从前居于乡里读的尽是四书五经,怎么能忍受那般糟蹋,起初自然是想逃。谁料那些个龟公护院会以家母为要挟,道卑职若是敢逃,便要取了方某母子二人性命。自那时起,方某便没再动过逃跑的心思。”
  “方进楼里时,方某年纪太浅,接不了客,谁知这般反而更是好,能把人养得贵。那楼里老鸨拜托楼里其他姑娘教着学规矩,取了花名作‘霜折’。彼时方某当了一阵白倌,养了好些贵人作熟客,凭的此前因,当年梳拢竞价,给楼里挣了好些银子。”
  所谓“梳拢”指的便是红倌初夜,宋诀陵听那方纥将青楼行话咬在口齿间,本还以为会不以为意的,今儿心口却没来由的细细一颤。
  “方某在青楼里头混日子,混着混着成了院首。”方纥那张端正面容上笑意温和,“大约在那楼里呆了约莫六年罢?恰是及冠时候,遇着位贵人替方某赎了身子,可那位大人将卑职关进屋里折磨,又将方某在楼里好容易得来的儒书皆给扔了,令卑职日日看春宫。后来那位的玩法愈发地残忍,方某便连同其间几位儿郎一块儿设计杀了那人。侥幸处理得还算干净,到今儿也没什么人知道当年那桩悬案是谁的手笔。”
  方纥云淡风轻地说:“宋将军道方某风骨过人,可方某不过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宋诀陵轻咽唾沫,问他:“大人当年委身之处乃离州名楼,能将其中院首列的红倌人买走,想必已不是一般的阔大人。”
  “这个么……”方纥略作一笑,正要答话,那魏盛熠却拦住他,说:
  “先生若是不愿说,不说便是!”
  “无妨。”方纥说,“替卑职赎了身子的,乃离州高云寨前寨主何启。”
  “哈……何启啊!那人儿可不仅仅是离州恶霸了,当年巍弘帝还在位时,阳北道匪患四溢,那些个作乱之首全是他何启亲信,那狗贼势力在阳北道四州皆扎了根!难怪当年大人杀人,官府竟连个通缉令都没往外头贴呐!——原来方监军终究还是除暴安良的圣人一个!”
  宋诀陵顿了须臾,又问:“可是这痕早该长好了才是,怎么大人耳上还留有呢?”
  方纥平静地看向他,说:“卑职夜夜于耳上穿针,叫那肉长不合。——卑职苦于对一切都看得太淡,欲求诸类都太轻,所以得叫自个儿记清楚,记住那无边无际的恨。”
  宋诀陵说:“末将总算明白为何雪棠会那般的看不惯大人您了。
  方纥觉察自个儿已有些微醺,便将酒盏往桌里推了几推,不再吃了,说:“在俞夫人眼里,方某乃逼死俞大将军的罪魁祸首,她恨卑职是应该的。”
  ***
  宋诀陵和徐云承走了,留了那二人。
  魏盛熠问方纥,说:“若是那姓宋的顺着先生过往花名去查,就会知道您曾信‘谢’。”
  “他知方某信谢又如何呢?他怎么就能知道他舅父在外头还有一个私生的儿子?”方纥收拾着桌上杯盏。
  魏盛熠瞧着他收拾,道:“先生心底只怕还是有有那么丝渴望能与宋卿相认的罢?”
  方纥略微抬眸,说:“臣如此失态,叫陛下见笑了。”
  “先生这也叫失态么?”魏盛熠道,“有欲者未必就不是圣人。”
  方纥摇头:“圣人身洁心洁,而微臣实乃两不得。”
 
 
第151章 误拜神
  徐云承与宋诀陵一道出帐,月凉如水,却是这武人营难得的安详。二人正清闲地踱步,吴虑遽然拥上前来,带起一股劲风,他扶住徐云承的肩说:
  “徐、徐监军,您、您去看看阿淮他,他耳鸣又犯了,疼得直不起来腰。我人太粗,死活找不着穴位……”
  徐云承面上笑倏地僵住,那宋诀陵到倒爽朗地勾过徐云承的颈子,似笑非笑道:
  “阿承啊,阿淮他一直不乐意将他的归属说与我听!你正好借此机会探探他口风……知己知彼,咱们才能百战不殆嘛!”
  吴纪闻言不禁皱个八字眉,可他清楚大业为重,便也不张口阻拦宋诀陵鼓动徐云承去套话,只把手绞了绞,咬咬牙说:
  “监军,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徐云承垂着睫,只淡淡地将宋诀陵的手甩开,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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