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洛却不得了了,被扔上床之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床……好舒服……明日辰时还要……去……刷盘子……挣钱……
宁洛没撑住,顿时感觉眼皮子好重。
就殷故解衣裳的功夫,宁洛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殷故见状,更是恼了,衣裳才解到一半就急着压身下去,捏着宁洛的双肩呼唤,试图将他从睡梦中强行拉起来。
奈何他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宁洛真的睡死一般如何都睁不开眼。
殷故只得强压下心中火气,松开宁洛,为他盖好被子后独自起身离开书阁。
书阁外,殷故召来十名玄衣鬼武将,整齐围绕殷故单膝而跪,听候鬼王差遣。
殷故黑脸扶额,咬牙切齿道:“今日,夫人去了哪里?”
众鬼将面面相觑,无一鬼能答。
殷故又皱眉道:“昨日,夫人又去了哪里??”
众鬼将持续面面相觑,依然无一鬼能答。
兴许是察觉殷故要发怒了,鬼将们纷纷整齐划一的猛然双膝下跪磕头,齐声道:“公子恕罪!公子您不是说,不用我们时刻跟着夫人了吗?只有察觉到危险时才……”
殷故沉沉呼出一口气,众鬼将即刻收声不敢言语。
殷故一连舒出三口气,语气才见平稳。
他双手抱胸,恢复以往凛冽,吩咐道:“明日,盯着夫人行踪,随时向我汇报。另外,不可再让他如今晚般劳累,否则,拿你们是问。”
众鬼将:“是!公子!!”
第二日辰时,宁洛苏醒,半梦半醒的抬手摸了摸脑门。
昨晚实在太困,现在也一样,觉着身体好重。
宁洛侧头看去,殷故正在一旁熟睡,与往日不同,今日他的脑袋紧紧贴着宁洛肩窝,粗壮的胳膊揽着宁洛的腰,好像生怕宁洛会突然消失一样。
这可不妙,就这个姿势,宁洛想要悄无声息的起床恐怕是有点困难。
于是,宁洛屏住呼吸,双手轻轻抬起腰腹上的那只手,然后整体小心翼翼的往边上挪。
突然腰上那手大力一揽,宁洛整个瘦弱的身躯就这样被殷故猛地镶进怀里。
宁洛瞬间感觉自己心脏漏了一拍,还未反应过来便听殷故在耳边低声幽怨道:“小郎君,时辰尚早,陪我。”
宁洛尴尬笑着,手抵在殷故手臂上暗暗使劲儿:“殷郎,先松开我。我、我要去茅房……”
殷故皱眉,道:“真是去茅房?”
宁洛连忙道:“真的,真的!”
殷故半信半疑,最终还是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宁洛迅速穿好衣裳,连滚带爬的逃离书阁。
今日,可是十分重要的日子!
今日可取新衣,可打最后一日工。
宁洛扯谎逃离沽鹤观,直奔小酒楼的举动,直接把暗中观察的两位鬼将吓出一身冷汗来。
鬼将甲:“夫人刚才是背着公子去酒楼了吗?”
鬼将乙:“我靠……赶紧跟上!”
两团暗影潜入酒楼,跟着宁洛进入无人的厨房。
在宁洛背身去整理盘子时,鬼将悄无声息的出现。
他们默默的观察着宁洛的一举一动,然后不约而同的沉默,面面相觑。
宁洛轻声哼着歌,听房外传来呐喊:“宁洛——去装点花生米!”
宁洛即刻应声回头:“好——啊!”
宁洛这头回得突然,两位鬼将还未来得及藏身就被发现了。
宁洛被这两位鬼将吓得手一哆嗦,盘子瞬间从手上摔下来,两位鬼将眼疾手快,一鬼一手,稳稳将盘子接住,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宁洛。
宁洛满眼不知所措,连忙问道:“是殷郎派你们来的??”
鬼将面面相觑,然后统一低头道:“不是!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宁洛皱起眉,抱起手臂,面上略显生气:“是吗?你们若是骗我,那就代表殷郎也对我有欺骗之心。你们可得想清楚。”
那俩鬼将闻言,浑身打颤,连忙改口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殷公子派我们来的!”
宁洛又问:“为何派你们来?”
鬼将再次面面相觑,两张嘴愣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宁洛抱起手臂,道:“不管是所为何事,今日之事绝对不可告知殷郎,否则,拿你们是问!”
宁洛用最柔和的声音说着最霸气的话,奈何,无意间让两位鬼将为难起来。
接着,房外又传来一声高呼:“宁洛——!!花生米!!”
宁洛连忙应道:“来了来了!”
宁洛刚想接过鬼将手中的盘子,却见两位鬼将端着盘子忙活起来,嘴上念道:“夫人,麻烦事就让我们来就行,您只需要送送菜,送送盘子,保存体力,别让自己累着!!”
两位鬼将显得十分慌张,但他们又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似的,虽然慌张,但手脚麻利,做事勤快,宁洛瞬间又觉得自己干什么都不行了。
后来,来的鬼将越来越多,足足十个,个个都来帮忙刷碗、洗锅、摆盘、收盘。
只要到了没有旁人的地方,宁洛几乎只用站着,根本不用动手。
因为酒楼不大,厨房更小,十个鬼将把厨房堵得水泄不通,于是宁洛随便扯了两位来,好声道:“那个,可以帮我个忙吗?”
鬼将丙、丁异口同声道:“夫人您说!”
宁洛道:“出了酒楼一路往西去,有一家‘织鸢铺’,我在那里定做了一件衣裳,原本想着闲时抽空去取的,但好像……我一直挺闲的……现在店里也不需要太多人手,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帮我去取来?对了,千万千万,要替我保密。”
鬼王夫人的命令,在场的各位没一个敢怠慢!
虽然也不算是命令吧。
但还是没有一位敢怠慢!
两位鬼将多的废话是一句没说,马上钻入地底开始执行任务。
宁洛面前刮去一阵风,他无奈笑着,自言自语道:“不愧是殷郎手下的精兵,做事雷厉风行……”……
宁洛在酒楼中闲得久了,看着在厨房中忙来忙去的黑武将,觉着有些难为情。
于是他再次进入厨房,试图找些活干。
结果才没进去一会儿,就被诸位请了出来。
是请,不是推,或是踹。
他们甚至不敢碰宁洛一根手指头,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敢。……
午后,酒楼开始变得清闲。
宁洛坐在厨房外的石凳上,无所事事的仰头望着天空。
忽然地底下钻出来两鬼将,这些鬼将身形衣着都几乎一模一样,又都各个蒙着面,所以宁洛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突然那俩鬼将“扑通”一下跪在宁洛面前,宁洛吓得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
两位鬼将齐声道:“请夫人为我们做主啊!”
宁洛蒙然,道:“什么?你们是谁?”
鬼将丙抬头,道:“夫人,我们是您刚才派去拿衣裳的士兵。铺子里的姑娘说一定要您亲自去才行,说什么都不肯给我们!”
鬼将丁:“还、还把殷公子给气走了!”
宁洛心头一颤,猛然起身:“什么?殷公子?殷郎知道此事了??”
鬼将丙连忙摇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说!嗯……殷公子应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所以发的火也莫名其妙!”
第89章 殷郎恼怒欺鬼将
宁洛微缩的瞳孔颤动着,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情绪稳定。
无论如何,得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了解清楚,才好做之后的打算。
于是宁洛问道:“你们怎么遇到殷郎的?是殷郎召你们去的?”
鬼将丙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啊!方才我们在去拿衣裳的路上,经过一处宅子时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了进去,当时我俩眼前一黑,再亮起来时殷公子已经在跟前了!”
鬼将丁颤抖着声音欲哭无泪道:“是的,好可怕……”
宁洛闻言,无奈笑道:“不、不会吧?殷郎其实人蛮好的,平时也不会很凶的……”
鬼将丁闻言,抖得更加厉害,弓身啜泣道:“夫人啊,您是认真的吗?公子方才是直接把我的脑袋摁进泥土里了啊——!”
宁洛尴尬笑着,抠脸道:“啊……这个……虽然殷郎生气的时候是喜欢这么做啦……”
宁洛很想为殷郎辩解一下,但一想到现在跪在自己面前的鬼将才被殷郎一顿揍过,又实在是难以开口。
这时鬼将丙又垂头丧气,抬手抹泪,补充道:“方才公子还说要把我们身上的衣裳扒了,扔出去晒太阳……”
宁洛之前还以为这些鬼将之所以能在阳光下自由行走,是因为修为高,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衣裳能够隔绝阳光。
鬼惧阳光,若真被殷故拖出去晒太阳,恐怕……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宁洛无奈笑着,道:“殷郎……殷郎平时脾气很好,很少这般动怒的。所以……所以他究竟为何这般生气啊?”
鬼将丙道:“当时公子就问了我们几个问题,问完就生气了。”
宁洛问道:“问了什么?”
鬼将丙:“殷公子先是问我们,夫人在哪,正在做什么。”
宁洛道:“你们怎么说的?”
鬼将丙义正言辞道:“我们非常坚定的跟公子说:‘公子!我们不能说!’”
宁洛感受到鬼将丙的气势,有点哭笑不得:“所以……因为这个,他生气了?”
鬼将丙如实道:“那倒不只是因为这个,公子后面还问了别的。”
宁洛道:“还问了什么?”
鬼将丙:“公子还问:‘夫人去的地方,男人多不多’。”
宁洛表情一僵,瞬间感觉不对:殷郎怎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
宁洛:“那……那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鬼将丙如实道:“啊,酒楼中的伙计,全是男人。来吃饭喝酒的,也多是男子。所以我们当然如实禀报,告诉公子,这儿全都是男人。”
宁洛暗暗觉着背后有一丝凉意。
他的直觉告诉他,殷郎八成是醋坛子又翻了。
但这醋坛子翻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些,宁洛是来打工的,又不是来卖的,若非为了准备惊喜,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宁洛不解,为何要吃醋?
鬼将丙又道:“公子还问:‘都是什么男人’,我也如实同他说了,村野莽夫、江湖侠客、过路商人,壮丁屠夫,什么都有。”
宁洛:“然、然后呢?”
鬼将丙:“然后还问我们,夫人在那里做什么。”
突然掩面啜泣的鬼将丁支棱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夫人!我们严守住了底线,告诉公子这是绝对不能说的!”
宁洛觉着有些不妙,这么一来,好像见得人的事情都被说得见不得人了。
接着,两位鬼将开始一唱一和,手上悠闲的鬼将也纷纷围聚过来。
鬼将丙道:“公子接着又问:‘那些男人,都是去那里做什么的?’”
鬼将丁啜泣道:“我跟公子说,这些都说不准的。有些人来一会儿就走,有些人会多花些银子住上一晚。我我我……我也没说错啊!”
鬼将丙:“然后公子脸色就突然变得很难看,还喃着什么‘所以昨晚急着去沐浴……然后又累得昏睡过去……’,然后又突然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什么的。”
鬼将丙继续道:“然后又问我们,要去哪里。”
鬼将丁即刻道:“我们当然不能说是去帮夫人取衣服啊!我义正言辞的同公子讲,这事我们不能说,必须替夫人严格保守秘密!”
鬼将丙唉声叹气道:“然后公子就发怒了,拽着他的衣领,用眼神威胁,逼他就范。夫人……您是不知道当时公子的眼神有多可怕……”
宁洛面露难色,苦笑着道:“我……我确实是不知道……”
这时,围观的鬼将甲突然道:“哦,我知道的!上次营里有一位兄台就被公子瞪过,转头就去投胎了。”
鬼将乙疑惑:“为何?”
鬼将甲道:“不知,那兄台当时就说了一句话,‘活着的时候觉得生不如死,死了之后觉得活着还是挺好的’。”
虽然听着好像是个玩笑话,但宁洛现在是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嘴角抽搐着,皮笑肉不笑。
跪在地上的那两位鬼将突然又一起向宁洛磕了个头,宁洛一吓,连忙道:“别、别磕了,我已经觉得有点对不起你们了……”
鬼将丙高声道:“夫人!!抱歉!我们实在是扛不住那眼神,告诉公子我们此行是去替您取衣服去了!”
宁洛苦笑着,根本不忍再多责备他们了:“没、没关系……说了就说了吧……”
鬼将丁哭道:“但是公子问我们,是要去拿什么样的衣服时,我们死守住了,真的没有说!”
宁洛内心极其无奈:毕竟你们也确实不知道吧……
接着鬼将丁痛哭流涕道:“然后我就被公子摁进土里了!还说要把我衣服扒了拿去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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